河之殇 第三卷 波斯迷雾(出书版 穿越) BY 壹贰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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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

可是,在一位朝臣慷慨激昂的陈词,提出举兵西进,趁着日蚀的风波未定,前去攻占米底首都的建议后,房廷长

长地叹了一口气,这般谏言:“殿下,您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

四下立刻鸦雀无声。

虽说之前众人因为他的“预言”实现,都对其刮目相看,可是以一个局外人的立场说出这种话来,怎么看都像是

别有用心的。

“外国人,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就算是王子宠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分!”

静默不过一会儿,就有人恶声恶气地出言提醒他,“伯提沙撒”现在不再是风光的巴比伦使者,而是波斯的“虏

臣”!他是无权干涉波斯的内政!又被数落了。

虽说自己目前身在安善,可是,这种尴尬的气氛彷佛又回到了巴比伦的朝会之上,房廷回想起当时人们注视自己

的目光,多是怀疑而又忌惮的神情,突然觉得血液一阵凝固。

因为以往的逆来顺受,躲避在尼布甲尼撒的庇护之下,房廷总是会不知不觉被牵着鼻子走,他越是小心翼翼,想

作为旁观者静静观看历史的轨迹运行,越是适得其反。如今果真被搅进历史的漩涡,难以自拔……

可光是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迎接自己的人已经离开了安善,事到如今,想要倚靠他人营救自己的念头化作了齑粉。

要重新回到狂王的身边,就不能继续浑浑噩噩。与日夜思念之人擦肩而过的经历,他可不想再体验一回。

一切只得靠自己。

“……就算殿下听不进我的话,我还是得说。”

“你─”座下的臣属们见他这般放肆,有正欲发作的,却被居鲁士阻断了。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此话一出,就算有人心存不满,也纷纷噤声。上位的少年眼看房廷昂起头,直直望向自己,不觉露出了欣慰的笑

容。

这表情同前几日还在自己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男子,简直判若两人,认真的模样,自巴比伦的农祭结束之后,已

是好久未曾得见。

“殿下急欲攻陷爱克巴坦那,是确信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做到这一点么?”房廷问。

居鲁士回道:“我的亲兵加上安善王的旧部有逾万的士卒,再加上帕苏斯行省内贵族们的支持,共三万人,米底

首都驻扎的军士却不过两万。”

“三万……”重复着居鲁士报出的那个数字,房廷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原来殿下是相信这三万人能在短期之

内,完全听从您的调派么?”

“什么意思?”居鲁士支起下巴,饶有兴趣地反问。

“殿下笃信贵族们能在战时予以支持,可实际上,我想您未必能劝服他们动用一兵一卒。”

“胡说!”座下有人听他这么说,嗤之以鼻,“难道你不知道各族的家长们,都已经发誓效忠王子了么!”

居鲁士挥挥手教属下住口,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房廷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如果没有第一个人愿意跟随您,那其它人也会跟着摇摆不定……您不相信的话

,可以去试探一下族长们。”

“就算是这样,也总会有诚心光复波斯荣耀的人愿意追随我。更何况,我现在拥有的,是足以动摇一个王朝的军

权。”

居鲁士淡淡地说,那种不像是同人争辩的口吻让房廷很不舒服。而且明知他此时正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诱导自己

说出那些僭越历史的话来,可自己还是不得不说。

这般房廷忽然站直了身子,朝着内室的一角走去。

房廷的动作突兀,引得众人侧目,直到他摘下挂在墙上的“洛勒斯坦”铠甲边的箭筒,这番异动惹得骚动四起。

“你要做什么?!”

诸臣们大声质问,甚至还有人夸张地拔出了佩刀。房廷没有理会,径自从箭筒里取出了一枝箭。

“请殿下折断这枝箭。”

听他这么说,人人皆是一头雾水,无人明白房廷的此举为何。而居鲁士不动声色,取过那枝箭,一手握着箭镞的

部分,一手攥着箭羽,依言用力一折。

“啪!”箭杆应声而断了。

接着,房廷又给居鲁士几枝箭,教他如方才那样把箭折断。少年按照他的意思做了,然后房廷把箭筒里剩下的所

有箭枝拢在一道,一齐递予他。

“现在,请殿下一口气折断它们吧。”

居鲁士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箭,愣了一下,并没有动作。

“我做不到,”他一边说着,蓝眸流转着把视线凝聚到房廷的面上,“大人到底想藉此说明什么呢?”

“我想说……殿下少年英雄,就像一枝锋芒毕露的箭。可若只有您一人的话,是很容易折断的。

“殿下年纪尚轻,要举大事不急于一时。目前您的军事实力单薄,要执掌波斯行省内的军权就得与贵族们合作,

成为一束折不断的箭,如果做不到这点,您要复兴波斯的希望,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言毕,诸臣之中越发骚动,可是忽然而至的一通掌声,使得众人安静下来,大家望向掌声的源头,发觉鼓掌的正

是居鲁士本人。

“大人睿智,我果然没有看错您。”居鲁士把箭搁在几上,这般赞许道。

底下立时应和一片。

居鲁士走到跟前执起房廷的手,冲着他微微一笑。

努力缩了缩手,却挣不开少年的钳制,房廷蹙了蹙眉,看着居鲁士的笑脸,心中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和吕底亚停战后,又过了几日。

米底王的使者快马加鞭赶到安善,请居鲁士速速去到卡帕多西亚。

诸臣自然是极力阻挠,居鲁士未置一词,良久,他唤房廷近前,问:“卡帕多西亚这一行吉凶未卜,大人,您怎

么看?”

“殿下是识时务的俊杰,去不去,您应该知道怎样决断。”

房廷这般不愠不火的回答,惹得居鲁士挑了挑眉,道:“恭维就不必了。大人有没有听说,外公大张旗鼓地将尼

布甲尼撒王也邀去了那里?”

在这里突然提到“他”,绝对是故意的!居鲁士的语气平淡,可在房廷听来却多了一道嘲弄的意味。

始终无法抵御那相思之苦,所以乍一听狂王之名,房廷便不由自主地心旌摇曳起来。

浑身微颤,欲言又止,就连起初酝酿好的应对之词,也统统被思绪搅得混乱!见到他踟蹰的模样,上位的少年叹

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房廷却忽然冲着他道:“殿下,请您务必尽快前往卡帕多西亚!”

居鲁士还来不及应对,臣属们又纷纷谏言。

“胡说什么!那种地方,米底王一定是设计了陷阱再让殿下跳进去,你是要殿下送死么?”

“殿下,请您慎行!不要听伯提沙撒的片面之词!”

“殿下……”

居鲁士没有吱声,众人反对的声音则越来越大,就在这一片嘈杂声中,房廷屈下了膝盖,朝着他施行跪拜大礼,

“请您……

也带我一同去。”

相识以来,房廷还没有在自己面前做出这么卑微的姿态,居鲁士愣了一下,连忙站立欲搀扶他起身,房廷却执拗

地推开他探过来的手掌,道:“这次,请您一定要答应我!”

见状,居鲁士的态度冷淡下来,他把头扭向一边,不看房廷惊惶的表情,道:“卡帕多西亚危险重重,我为什么

要去?就算真的涉险过去,我又凭什么带上你呢?”

言语间,就连称谓也发生了改变。房廷听出了其中的不悦,也明白要居鲁士放过自己断然不容易,可是在这种情

况下,他只得硬着头皮努力尝试。

“阿斯提阿格斯王只是为了试探您的‘忠诚’,才会召唤您去前方,如果您不去的话,只会引起他的猜忌。”

居鲁士回过头来,又听房廷接道:“而且因为日蚀的关系,吕底亚和米底已经停战了,这种时候唤您过去,我想

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

“……就是‘联姻’。”

廷会最后是以居鲁士的沉默告终的。

群臣散去,去留安善的问题仍旧未决断。

一想到自己那般恳求还是没有结果,房廷有点心灰意懒地,由着侍卫们押回软禁的居所。

自从那次出逃后,居鲁士已经不再准许他同迦勒底的使者们往来,而每每在人前打听沙利薛的处境时,都会遭到

白眼。

“你还有闲情逸致顾及别人的安危么?”

作为“人质”,房廷的身分的确尴尬,可是他总惦记着沙利薛毕竟是为了自己才会受到牵连,所以才会如此关心

偏偏居鲁士不应允自己与其相见,心中郁郁,再加上与尼布甲尼撒的离开,打击实在是不小。短短几日,整个人

都显憔悴起来。

回到内庭,又是空旷旷的宫室。房廷赤脚走在柔软的绣制地毯上,听得过长的衣摆在上面拖曳,发出窸窣响动。

想挨到格子窗边看看中庭的风光,幕帷却因为天寒的关系被全部拉了下来。

昏暗一片,只有微薄的烛火在眼前轻轻跳跃,满室洋溢着焚香的气味。

一阵惆怅过后,房廷忽然感念起在巴比伦的情境。

他也曾在朝圣者之家度过这样一段被拘禁的日子,回想起来,现在的待遇真是要比当初强多了。

只不过,虽没有了肉体上的摧折,精神上的压力却依旧令他苦不堪言。

等待以及忍耐─究竟还要承受多久?最后能不能回到巴比伦?完全不知道……

因为即便房廷博古通今,也无法知晓那心机深沉的少年,到底会如何左右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就这样被不安定的感觉支配着紊乱的心绪,他在几近崩溃的边缘处徘徊着,恍惚中,沉沉睡意来袭。

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房廷困倦地合上双目。一闭眼,意识也跟着淡薄。

就在这恍惚时刻,房廷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轻轻托起,然后被置于一处柔软的境地。系紧衣物的带子被松开了

,什么东西潜了进来,抚弄个不停。蹭到敏感的部位又止步不前,就好像故意一般……

房廷抖瑟了一记,半梦半醒间,隐隐记得自己曾有过类似的体验……

那被肆意抚摸的触感并非不舒服,可就是心存抗拒。他本能地抬起胳膊推了推─碰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柔韧、弹性

、拥有人类体温的肌肤。

什么人?!蓦地睁眼!房廷猛然发觉昏暗中上身覆着一人,而自己的腰带已经被解开,围巾衣卷到颈下,裙裾则

被撩得高高,是那人正不依不挠地探索着他的身体。

“不……”抗拒地出声,却不知为何显得有气无力。

对方听闻,轻笑了一记,是房廷所熟悉的声音。

“王子……殿下?”房廷断续地问道。

来人遂在耳边施与一个浅吻作为响应,可并没要有停止动作的意思。

房廷心惊,他虽然知道居鲁士对自己心怀妄念,可鲜有这么直截了当的轻薄!而且,现在又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

候!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再度出言拒绝,房廷一边费力地推开少年贴上来的胸膛,怎奈失去力道的格挡倒像是

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

室内弥漫的尽是暧昧的气味─眼前黯淡的烛火在摇曳,焚香在不知不觉间也变得越发浓郁。

浑身越来越烫了,越是挣扎,意识便越不清晰。

然后……膝盖被分开了,居鲁士正欲欺身上来时,唤了一声“房廷”─那两个单音有如醍醐灌顶,使得他剧颤着

惊醒过来!回魂,房廷不由得细想,狠狠地咬向施暴的少年肩膀,对方呜咽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一松,他立刻蜷

成一团,死命地抓紧自己身上尚存的遮物。

“请您……不要……这样……”气息未平,喘息着说。

这番情状又变成像日蚀之前的那次。无奈之下,居鲁士伸手去抚房廷的背脊,谁知才刚一碰到,他就忌惮地躲开

了。

居鲁士死心般长叹,接着喃喃了一句,可是因为声音太小,房廷并没有听清。

静默了一阵,居鲁士起身,亲自点了几盏灯,转过身,看到房廷面色酡红,衣衫凌乱的模样,挪开了视线。

“对不起……我只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房廷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埃兰词,却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拢了拢前襟被扯开的部分,他低着头不敢看居鲁士的面孔,拳头攥着,紧张得好像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代替你心中的那人么?”居鲁士明知故问了一句。

房廷愣了愣,然后正首,点头。

“可就这样把你白白地送还他的身边……我一点都不甘心。”

居鲁士悠悠地说,侧着的俊脸看上去多少有点寂寞。这教房廷不由得生出一抹恻隐之心。

“殿下……”轻呼了一声,少年的蓝眼睛便追随过来,湿湿润润,看得房廷胸口一窒。

居鲁士怀揣经天纬地的雄心,他少年老成,睿智通达,但纵观其成长经历,实数不易。不过就算这样,此时于房

廷眼中,仍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

踌躇了一番,他还是拉开了半步,重重地稽首下去─“为了您的将来,请让我回到巴比伦吧。”

迟迟地,居鲁士没有应答。

房廷低着头,看不到居鲁士此时的表情,但是忽然凝结的气氛却让他彷佛置身于严寒之中。

“留在我身边,难道真是那么讨厌的一件事吗?”

居鲁士质问着已经不知问过多少遍的问题,此话一出,就算房廷也听得出他言语中的动摇。

机会仅此一次,他也顾及不了许多,酝酿已久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殿下,如果您能放我回去的话……”

要说的话,不消半刻就全部说完了。

可是居鲁士没有立刻答应或者不答应,房廷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好像那半晌的沉默宛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尴尬的对峙持续了一会儿,肩膀上忽然一沉,房廷惊慌地昂起头,发现正是居鲁士扶着那里。

“我想说,有的时候……您还真是残酷。”

上方俊美的面孔,勾着唇角,苦笑着说,看得房廷心中一悸,正担心他接下来又有什么惊人之举,居鲁士这回却

径自松开他,“霍”地站了起来。

“明天,我们就一起去卡帕多西亚吧。”

十日后。

居鲁士一行日夜兼程,赶到了卡帕多西亚腹地。

在哈利斯河畔他依照诺言,将房廷、沙利薛以及一路相携的随侍们送过河。临别之际,居鲁士解下了自己的佩刃

,递与房廷。

“这是芒达妮公主送的匕首,我带在身边已经多年了……请大人收下它。”

房廷看了一眼那镶着绿松石和虎眼的月牙型刀鞘,做得相当精致,想想也是价值不菲,更何况它还是居鲁士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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