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
樱木当然自是乐意连忙应允。
三井冷眼旁观,不禁叹了一口气:希望小枫的选择是对的,那樱木花道的确是值得信赖的人,否则......
***
"去哪?"樱木才刚跨出湘北的大门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我表哥那儿。"流川看了他一眼:"相信你应该知道他是谁。"
"藤真健司?"樱木当然从洋平那里探听过与流川有关的事:"翔阳的主人?"
"嗯。"
"江湖传闻你表哥的武功很高,似乎只有海南的掌门与陵南之主才能与他匹敌。"樱木喃喃自语:"不过别人都说他长
得像一个女子。"
"你说什麽胡话!"流川不懂,藤真哪里像女子?
虽然表哥外表清秀,可为什麽江湖中人老是那他的外貌谈论而忽略他本身的才能?好像表哥是靠外表吃饭的一样,现
连耿直的樱木都如此说心中,他心里更是不快。
"你不知道吗,江湖中关於你表哥的传闻可多了,还有人说他与海南的牧绅一是‘好朋友'。"
流川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藤真,不禁怒极反笑。
"你真是南七省的盟主吗,怎麽废话这麽多?"樱木被他抢白心中也不乐意。
但樱木了解流川的心情,他从没见过藤真,亦没相信过那些话。
他告诉流川这些传言也全无恶意,只是让流川知道外面的人是怎样看待藤真,想不到引起流川误会,一时也不好再说
什麽,讷讷地不再开口。
流川亦明白樱木是无心的,不过他不能容忍有人这样说藤真。
两人埋头再走得一会,流川白了樱木一眼,打破沈默:"等会你见了他便知道了。"
樱木点点头,随著流川进入翔阳的後花园,只见一名青年正坐在石凳上正翻看一本书。
流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柔和,他轻声唤了句:"表哥。"
那青年抬起头──
这是樱木花道第一次见到藤真健司,向来他这位天才形容好看的女孩子只有漂亮,形容长得还过得去的男子只有清秀
两个字。
可是眼前的这个青年,却有让天才不知用什麽词去描绘他。
对方有著完全不同於流川的感觉。
若说流川是冷月,那这个藤真可说是暖阳,也许是由於这个青年的脸比流川柔和许多的缘故,令他初看上去给人一种
豔丽的感觉;可是这感觉之後便觉得他这个人不好惹,也绝对的不能惹!
樱木这会又不由自主地看向流川,突觉他们真的好像,不愧是亲戚。这两个人容貌虽然不同,可在外表上却是没有高
低之分,不过流川要是也能像藤真这样经常笑笑就好了。
樱木想到这里,忍不住又裂开了嘴──
如果真的那样,天才所在意的人也就不是流川了。
藤真见流川带来这人像傻子一样看了他许久,还一个人愣在那里呆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并没生气。
因为樱木目光明亮而坦诚,并不像以前用著猥亵眼神打量他的那些人。而且樱木也相当聪明,知道他在他们俩对视的
那一瞬间发出的警告──
因为这个人是流川第一次带来见他的朋友。
这时,樱木见流川在藤真面前像一个听话的小孩不由哈哈笑道:"你这个古怪的狐狸也有服的人?"
流川微怒,他不知道什麽时候他有‘狐狸'这个名字了?
正欲反唇相击却听见藤真笑道:"小枫,你还没介绍你的朋友呢。"
流川不假思索,恨恨地说:"你叫他白痴行了。"
藤真是第一次见流川有如此生动表情,微一笑握住他的手:"别这样子......"
"你这狐狸才是白痴。"樱木说完,扭头大声对藤真道:"我叫樱木花道,勉强算是这狐狸的朋友。"
藤真目光一闪:"是南七省的朋友,你怎会住在湘北?"
"你知道?"樱木花道吃惊。
"白痴,我表哥是何等人?怎会不知在京城里活动的江湖中人?"流川枫说道。
樱木极力压下他的火头:"这说来话长。"
"既是如此,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聊吧。"藤真指了指桌上的水果。
樱木坐到流川身边,见藤真替身边人拿过一串葡萄,原来流川喜欢这个?
真是狐狸变的!
如今樱木见流川在藤真面前有些‘反常',他这位天才心中竟然突地有些不好受起来。
可藤真对樱木很有礼貌,让这位高高大大的青年怎麽无法向这里的主人发怒!
都怪这只狐狸不好,樱木随手拿过一个苹果恨恨地咬了一大口,却也慢慢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藤真。
"原来你是安西老人的爱子,那也不是外人,不过你不怕我泄露这个秘密?"藤真轻声问道。
"怕什麽?"樱木惊讶:"本天才又不是故意隐瞒的,况且不久其他人也会知道的。"
藤真见樱木一副理直气状的样子,扭头再见流川也在他们对话中一直看著樱木,心中微觉好笑。
他正要接著开口却见一人进来禀道:"帮主,外面有一个人要见樱木少侠。"
"花形,让他进来。"藤真皱眉道。
"你就是花形?"樱木看上去兴奋之极:"听说你的剑术很高,可不可以与本天才较量一下?"
从叶子之死的阴影中走出後樱木已恢复原先的开朗。他也不管此刻是不是在人家地盘上做客:这花形透是成名江湖已
久的高手,如果可以打败他那打败银狐则指日可待了。
花形透脸色未变,他只听命於藤真一人,可对於樱木心中却存有轻视──
他觉得樱木只不过是一个强盗头子罢了,藤真却将之待如上宾,这花园也只有流川一个外帮之人来过,一时心中有些
不快。但花形并没有将他的感情表现出来,因为他不能让藤真失礼人前。
然而藤真这时却对花形淡淡笑道:"去吧,别让他失望。"
"是。"花形应道。
"我们出去在外面的练武场比划比划怎样?"樱木提议:"刚才来时我已发觉那里挺大的。"
正说著洋平在一人的带领下进来,还没等他说什麽樱木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花形想不到樱木如此不客气,但也只
好提气跟上,弄得洋平只好对藤真一抱拳也赶过去观看,只有流川却依旧没动。
"你不去看看?"藤真斜眼看向他的表弟。
"管他。"流川撇撇嘴:"表哥,我想躺一会儿。"
藤真站起身拉著流川他在草地上,流川不客气地把藤真的大腿当作枕头,任由他的兄长轻轻地玩弄著他的黑发:"别
睡著了。"
"表哥,你有没有老是想著一个人的时候?"流川睁著眼直直地盯著藤真。
"嗯。"藤真停止了动作:"你想说什麽?"
"为何最近我老是想一个人的事儿?"流川不解地看向他。
"那你是恨他还是在乎他?"
"......"
"看来你自己都不知道了,是谁让我们枫少爷这样牵挂?"藤真笑道。
"谁牵挂那白痴......"话才说一半流川猛然住口,又被藤真给套了出来。
"樱木花道?"藤真皱皱眉:"是他吗?"
"不,不是。"流川亦不知他在否认什麽。
"他是个很好的年轻人,初次见到他时,便觉得他是个有著大志向的人。"藤真说道:"他的眼神很好,里面有诚实、
正直和热情;没有江湖中的有的狡诈,虽说有一头异於常人的红发,可是却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我想像他那样的人
只要与他相处一阵不会有人不喜欢他,你说是不是。"
流川静静听著,眼里忍不住发出耀眼的光芒。
藤真暗自叹气,他只是把表弟心中对樱木的感觉说出来而已。
这个世间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简单得让人一看便知道的,而另一种是隐藏住真实面容不易让别人看清的。
表弟是属於前者,可是让他改变的樱木是哪一种呢?
从一进门便发觉流川变了,变得柔和多了,希望是好事吧?
正想著却见樱木等三人回来,流川还未开口樱木就跳到他身边把他拉了起来:"狐狸,我赢了,我赢了。"
"白痴。"流川眼里在笑,口中却说道:"是人家让你的吧。"
"让本天才?"樱木急道:"你问他,这是让的吗?"
藤真有些失落於腿上的人起身,不过仍是脸色如常地看向花形,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便知结果。
"樱木少侠武功高强,小人佩服。"花形涩声道:"请帮主恕罪。"
"你有什麽罪?大夥儿不过玩玩。"樱木咧开嘴笑道:"藤真帮主不会怪你的。"
洋平闻言不由苦笑拉拉樱木的衣角让他别再开口了。
"天已晚了,表哥我们......"流川的话被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打断:"不急啊,小枫你来了也不来见见我。"
樱木见一个女子托著一个盘子出来:"亏我还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点心。"
洋平与樱木见那女子全身素白,长发垂直,衣袂剽飘飞,浴著淡淡的月光而来,绝尘脱俗、圣洁空灵,使人一见之下
便立生敬仰之心而不会有亵渎之念。
如此美丽的人是人见难忘,樱木不免多看了几眼,却听藤真这时说道:"这便是贱内阗静初。"
樱木见那女子虽似缓缓而来可脚下却有如行云流水,轻盈灵巧很快已来到藤真身边便知她的武艺必然不错。
洋平也是初次见到藤真的妻子,江湖上对於藤真这位妻子的传闻很多,有人还说她是掩饰藤真与牧绅一关系的牺牲品
,想不到却竟是如此一位丽人。
樱木见藤真温柔地挽上阗静初的腰,只觉也只有这个女子才能配得上藤真那样的人物,看他们如此恩爱心中也很羡慕
。
"小枫,吃了点心再走不迟。"阗静初柔声说道。
流川点点头,从那盘子上抓了几把点心递到樱木手里,又拿了几个便告辞。
那女子一笑,把盘子放在桌上,看著他们三人走出去。
"你觉得如何?"藤真在阗静初耳边问道。
"那个樱木花道吗?"阗静初点点头:"应该是个爽直的人吧,刚才看我时他的眼神不错,不像一般江湖中人那样,似
乎信得过。"
藤真面色凝重地看向花形:"你输给他?"
花形满脸委屈:"其实属下也只是一时大意......"
"输就是输,有什麽不小心的。"藤真说道:"我本以为以他的武功你可以取胜。"
"我刚才看了一会儿,那樱木花道的武艺很杂,出招没有巧劲儿可是他却给人很大的压迫感。"阗静初沈吟:"我从来
没遇上这样给我压力的人,虽然他现在的武功还不是很好。"
花形无语,这是他不服之处。他认为明明他可以打败的人却变成现在这个结果,可他也明白当时樱木花道给他的感觉
一时让他失常,所以才会落败。
"我要樱木花道的一切资料。"藤真沈下脸:"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朋友、爱好、饮食习惯全部都要,花形你要尽快给
我。"
"是。"
阗静初见丈夫面色凝重,不由叹了口气:"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健司,你答应我的事儿什麽时候才可以实现?"
藤真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对不起,静初。我这是为了小枫,你也知道我答应过姨娘要好好照顾他。"
"我知道。"阗静初回眸一笑:"无论你想做什麽我都会尽力帮你。"
"你放心。"藤真温柔地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会尽快退出武林。过著平静的日子。"
阗静初微笑著把身子倚在丈夫身上,藤真紧了紧手把她搂住,眼里却闪过一丝忧虑,退出江湖谈何容易?希望自己不
要令妻子失望。
第四章
"狐狸,本天才很厉害吧?"樱木乐悠悠地说道:"等我把爹的功夫全学到手,到时无论何人见了本天才都会尊敬的。"
"白痴,等下辈子吧。"流川冷冷地说:"你干嘛叫我狐狸。"
"你挺像的嘛,你的眼睛特别像,以後我便叫你狐狸了。"樱木的心情很好,他用力拍著流川的肩大声说道。
流川将脸一板,加快了脚步。
樱木见状不禁大笑:"你想与本天才比脚力吗?"
他一把拉著流川的手一晃身便不见。
洋平叹了一口气,樱木的胆子有够大的,刚才藤真要是翻脸他就危险了,可是同时洋平也决定不再管樱木的事,把自
己这个人全忘了?
这是兄弟该做的吗?
樱木拉著流川的手来到湖边才停下,现下已入夜晚风凉爽很是宜人。两人才吃过点心倒也不饿,只是不知该说些什麽
,都不开口只直直地看著湖中游玩的人,早有舟子过来问他们要不要船。
樱木见流川低头不语便知他不会水性,开口笑道:"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
流川眉一挑,跳到身边的一艘小船上却站立不稳,好似就快掉入水中。
樱木见状大惊急忙上前抱住流川:"小心,你不要命了麽?"
流川定下神,他从没上过船,一生只在翔阳与湘北来往,受到众人的关爱,平日里是最受不得人激的,更何况是樱木
的话?
此刻,流川感到樱木那双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地环著他,口中虽是骂著他也不禁露出了关心,不由回眼见到樱木那浓
黑如剑的眉,高挑的鼻梁,禁不住脸上一热。
樱木的这个拥抱,火热又结实,仿佛可以使他环住的任何人的心灵都为之震慑,为之颤悚......
这会儿,樱木见流川久久不开口说话,便低声问道:"第一次坐般?"
流川茫然点头,感受到薄衣下抱著他的强健身躯,脸色微红便使劲挣开了。
樱木见流川难得不与他拌嘴,心中也有一种宁静而安然的感觉:"坐好,我们就在这湖上玩一会儿吧。"
流川也不愿过於示弱便应允了。
那舟子便划了出去。
两人正欣赏这湖上的景色,不料途中却遇上一艘巨大的船,那舟子停住便想绕道,但从船上却传下一阵笑声:"樱木
花道,你可敢上来?"
"回去。"流川冷冷命令。
樱木却受不了激:"去看看又如何?"
流川心中不快,可是他又不会水,只得由樱木扶著他的腰提劲上到那艉去了。
刚一上船便听见那里边是一阵悠扬的音乐,只见一个金发美人正在随乐起舞。
她有如白玉的肌肤在轻纱中更显诱惑,那浑园而小巧的腰肢在舞动中发出一阵阵轻轻地颤栗,如此尤物就是女人见了
也难免要心旌摇荡,更何况男子?
樱木从没见过金发碧眼之人,当然也瞪大了眼看得出神:"想不到夷狄之邦也有这样的美人,当真全身上下每分每寸
都是女人......"
流川冷冷地哼了一声,看向大般中央:有个白衣男子坐在屏风下,十六个少女纤手中各举著一把碧玉为竿、轻纱为面
的宫扇立在他旁边。
四周还有许多流川并不认识的人,他一时间觉得好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