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他说,是我叫他来的。”
小李子!!!的又跑出去,老子跟斜对面那两个笑了笑:“继续,继续啊~”
没多久,桐君来了,脸色阴沈。
那两口子站起来想亲热亲热,桐君装作没看见,异常规矩的给老子和柳如清行了礼,坐到他们对面的座位上去了。
老子咳了一声,给他使了个眼色说:“桐君,怎麽这麽没礼貌?没看见你父母在那边吗?”
桐君嘴抽动一下,没好气的回道:“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呢!”
小子,就是心里不爽也别这麽冲啊!好歹是爹娘嘛~
老子还没开腔,对面那个女人突然哭号起来:“你这个死鬼啊,看看你做的好事!俺说俺就是吃泥巴也不卖吧,非要卖!儿子现在都不认我们了~~天地良心,娘哪天心里没吊著你这个小冤孽啊~”
这极具爆发力的声音也隐隐觉得熟悉……
八十八××××××××××××××××××××××××××××
老子隐隐晦晦的一打听,居然正是在出京的时候遇到那家子撞车的。
那句话谁说的来著,老婆多了哪都遇到岳父……幸好他还不是~~
当然,他们惊讶得比我们大得多了,一口一个恩人,直说老两口子也打心底觉得老子面善,可不敢问!要不是遇到我们,铁定还没到这京城就饿死在路上了。不过现在家里也又差不多了,几个娃饿得皮包骨头。
叙完旧,张大叔张大娘跟桐君痛诉革命家史,并且都可以做为他们就是桐君爹娘的证据。说到动情处,声俱泪下痛哭流涕。譬如说:
“俺们家姓张,你小名叫狗剩子,你爷爷说名字贱好养活,没想到……”
“你小时候捣蛋,最去招惹那些蛇崽子,是爹背你去东城的刘大夫那里上药换药……”
“有一次去抓猫耳童,被那死鸟把额头都给啄破了,血流得满脸的都是,看看这发际上,还有个印儿……”
“你五岁的时候……唉~~手臂都抓道翻口的血路子,让娘看看啊~~”
其实没人怀疑他们是真的,问题在桐君不想认。
桐君平时冲是冲,心还是挺软的。就今天难得的硬,刚开始神色还有点动摇,到後头不管他们怎麽说,不认就是不认。张大娘靠过来,他就往後退,一边退一边说:
“我还那麽小,哪里记得到?是不是都随你说的。不过如今我在王府,也只是个不得势的男宠,帮衬不了你们什麽!反正你们卖我的时候,也不见得想到还指望我罢!”
此话一出全场尴尬。桐君今天穿的今年新做的鹅黄色长袖厚锦袍,镶的白毛大边,怎麽看也不像不得势的男宠。
其实他爹娘来的目的,大概也就是这个了,大家心知肚明不去挑开,只是桐君他自己没看开,受不了。这小子,该说他冷漠呢,还是太有性格?
冷了一下场,这圆场有点难打,老子正想要用什麽姿态来圆,严肃点?还是打哈哈?柳如清轻咳了一声,道:”桐君公子还小,不懂事,有什麽得罪之处,你们要多包涵。”说得比桐君他爹娘还爹娘。这句话就是他妈的一个大讽刺!
“得罪?!我根本就不想见什麽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爹娘!哼!”
“桐君!你这是什麽态度?!”老子站起来,终於决定还是用严肃的态度:”哪里有儿子不认父母的道理?还不快给爸妈道歉?!”
桐君怔怔的望著我,顿了大概十来秒,嘴唇动了动只说出个:”你……谢……”然後突然转身往外跑了!
老子与柳如清兵分两路,一路对付桐君,一路对付桐君他爹娘。
其实老子就没想通,十多年没爹要没娘疼的,现在突然有了,哪点不好?!要是老子…要是我,老子怎麽著都认!
桐君没跑出多远,老子稍微一晃就找到了,正躲在一丛还长著叶子的矮树底下的假山石头边,哭得稀哩哗啦的。小子哭得极为投入,连我走到跟前了还没发觉。
“桐君?这不是好事麽,怎麽哭了呢?”
桐君抬起头来,一张脸又糊成了花猫儿,望著我说:”他们不是我爹娘。我恨他们!”
老子听得一股无名火起,心情有点失控,语言有点激动:“你以为这就不得了了?你晓不晓得,你这有多运气!千绿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找不到自己的爹娘。多少人等著爹娘来找都等不到?你爹娘是为了钱,那也是摆明了事情,人家还来找你,至少说明他们还记挂著你!你娘说的那些,你以为是能现编的?”
“说得好听,运气!我不稀罕!难不成我还该对他们感恩戴德?他们怎麽不把那些小东西卖了再找他们去?拿卖了我的钱养那些小鬼还不够,还有脸再来找我?既然卖了就别当我还是他们家的儿子!也只有青袖才那麽傻!被人卖了还巴巴的送钱去!就算他家爹娘没再遇到青袖,不照样过得高高兴兴的?”
桐君一边闹眼泪又一边流,流得没个止似的,老子心里矛盾,不晓得到底是我对还是他对。或许桐君做的,也是应该。眼前这个小东西,真是叫人不知道怎麽办。
脑子里转了半天,突然记起以前常用的伎俩,哭得稀哩哗啦的小东西,这招绝对有效!老子摸了摸桐君硬撑著望著老子的脑袋,说:“别哭了,这事让柳如清去办,怎麽做对怎麽做错,我们都不管了,成不?好啦,别哭了,哥背你回去。”
小子果然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问:“真背?”
老子转过身,下蹲,摆出架势:“当然了!上来呗!”
等了好一会,後面没有反应,老子转过去,正看到桐君颇为潇洒的甩了袖子走开,传来一声:“不喜欢就别对人这麽好!”
走著,又停了一下,鹅黄色的长袖锦袍子站在些落光了的树当中:“谢小军,我原本以为你会懂我们,看来也走眼了……青袖,他是第一天就被救了的,千绿都还是清白身子,就只有我是脏的!要不是他们把我卖进那种地方,也不会整天被饿被打还要接客!也不会,落得今天……”
八十九××××××××××××××××××××××××××××
老子自然没能再跟去。
柳如清那边处理得比老子好,马连还没好全,从外头雇了辆马车把人送回去了。封了二百两银子,让他们把现下租著的一个小院子买下来,子女该上学堂的送去上学,该学手艺的送去学手艺,剩下的还能做点小本生意。
据说他爹娘走的时候是颇为高兴的。留有余地,这就好。
白天闹腾了一天,晚上府里的冬至节依旧要过。这小半年时间,几个公子都没好生高兴热闹过。
天擦黑,一切就绪就等其他人过来。
裴旻非要下床来坐,老子敌不过又怕他再受寒,结果把老子大衣脱给他搭腿上了。反正这屋暖和,不穿也没个什麽。
虎肉汤装在一个大红花瓷汤盆里摆上了桌,公子们也到齐整了,一个个进门的时候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还缩著脖子,一进门就开始脱外衣挂架子了。外头有那麽冷麽~
一桌子人围著一大盆子汤,没人敢先动筷子,磨了半天还是老子先上。
一口汤下肚暖融融的,咬了口肉,估计是嚼太厉害了有点发汗,老子总结说:“有点酸,还不错。”然後站起来拿了把勺子,从裴旻开始一个个把碗给装满,又把烫好的小酒倒上:“今天咱们补过冬至节,瞧你们冷得,快吃呗,吃了一冬都暖和!”
几个人小心拿筷子挟上一小块尝,裴旻撇了撇嘴,吞了,极不情愿的。青袖倒是吃得开心,一脸笑咪咪的,极易满足的家夥。柳如清与千绿神情如出一辙,眼睛珠一个由上往下,一个由下往上的缓缓转了一圈。不像在吃肉,倒像是在品药,什麽滋味,是酸是苦有毒没毒。
气氛慢慢的起来了,烫的两壶小酒都喝光,品药的也品出味道了,连裴旻都吃了不少,是柳如清和老子逼的。
虎肉汤还没吃完,公子们又一个个的走了。先是青袖,脸上吃得红成一片,眼神恍闪烁的望著我看了一阵,我问他:“怎麽了吗?”他突然就说有点不舒服,要先回去了。
接著便是桐君,千绿,人走光了柳如清自然也说告辞,不一会就又只剩下我和裴旻。
裴旻懒懒的靠在床上,脸色也透了点红润,不错,虎肉果然是有效果的。
柳如清走之前又给他贴了那个膏药,喝了新配的药,估计也不错。
“桐君公子好像不太高兴?听说下午时候,他爹娘来了?”
老子过去给他拉了被子盖在腿上,一边轻轻捏著膝盖,一边回他:“是来过,桐君不想认。还痛不?”
“这膏药厉害,居然有点像滚水烫了。“裴旻拿手撑了头说:”你瞧他今晚上这样,眼睛就没从碗里抬起来过,恐怕还要几天才消得下去。不过这样的父母,确实不认也罢。”
“话不能这麽说,好歹人家生他养他,总比一生出来就扔到孤儿院门口的好罢?”
裴旻轻哼一声,道:“随你怎麽说,反正你那番邦的事情我也不懂。”
老子心里突然一动,仗著吃了点老虎肉喝了点小酒,就说了,反正总得要说:“不是番邦,是以後。大概一千多年以後。”
裴旻缓缓扫了我一眼,说:“我今天想一个人睡,你出去转一圈罢。”
我说:“是真的!”
“我也没说是假的啊。说来,这膏药好是好,就是味道怪了点,别熏著你了。”
老子说:“不怕,我都闻惯了的。”
裴旻没说话了,叹了一声径自闭了眼去,老子把他放平,盖好被子,说:“我还是,去看看那小子罢?”
裴旻依旧没说话,他当然没睡著。
外头确实有点冷,又黑,冷风一吹,老子系了系领子。突然有些躁热。
青袖似乎也有点奇怪,唉。
约摸是九十点锺,小保小李子他们都睡得早,老子提著个写著“福”字的红灯笼,有点找不著北。
这两天柳如清那边跑得多,嗯,不是右边。
走了一阵,转到一个後院,看来还有些像。老子正要敲门,突然有人推开了窗子,说:“喝了药,再透透气就成了。”窗边一条白影子,显然是柳如清。
千绿坐在椅子上,一边喝手里的东西,一边望著他微微发笑点头。
柳如清开了窗便坐回桌边,一时间无人言语,老子正说找错了就走罢,他又说了。说的裴旻。
“其实裴公子有的话并没有错,你这性子并不算太好。”
那边说:“千绿明白。”
柳如清顿了好一会,好像极难开口:“这不是说身份什麽。这样说罢,你对谢公子,到底抱什麽心思?”
这回轮到千绿半天不说话。老子郁悴!说性子就说性子呗,干嘛又要扯上我啊?!
老子脚都站得有点僵了,柳如清又追上了一句:“那玉佩你还戴著罢?刚才你使的筷子,好像也是他才来的时候送的?”千绿这才憋出了八个字: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说得比叹气还像叹气,老子听著也不好受。
又一阵风吹来,柳如清往窗边走来,老子连忙躲了好了点:“这就对了。照你现在这样,一辈子也不用想了。”
千绿说:“不要只说我,柳公子你又是抱的什麽心思呢?”
柳如清轻笑一声,道:“我麽?原来听你说在虞城的时候,谢公子七天没怎麽睡安稳,我还不信。如今亲眼看得他守在裴公子跟前三天三夜,真没合过眼,便看他还算值得你们托付,提一提罢了。”
千绿摇了摇头,道:“柳公子不老实了。怎麽不说他给你我吸毒,差点自己也倒了?怎麽不说他那七天的不安稳,为的是你?柳公子敢说没一点动心?”
柳如清“啪”的一声关上窗户,里面模模糊糊传来一声:“心都没了,还怎麽动?小孩子管自己就好。”
另一个声音也模糊起来了:“我若管得好,也算不错。”还是那种跟叹气样的语调。
老子心里越加的不好受,可除了不好受,老子还能跑进去说:“千绿你太让人心疼了,干脆就收了你罢?”人家柳如清,不也还不要我麽?
老子抖了抖靴子上的残雪渣子,换了个方向。
九十××××××××××××××××××××××××××××
右边是不对的,中间是裴旻的,左边那幢小楼,该没错了罢!
前前後後,老子在自己的王府还没呆到半个月,早知道还是把小保挖起来的好。方便、快捷、不会节外生枝,不会听到不该听的东西。
牡丹阁,桐君住的地方似乎是二楼,老子从底下望上去,正看到那小子映在窗纸上的影子,没个安分的。
一个小丫头过来把灯笼接了,另一个带路,老子正大光明的上楼去,比刚才作贼偷听高了不止一点。
到得门口,听里面叫了一声:“谢公子!”老子赶紧把小丫头打发走了推门进去。死小子你也不怕给老子惹事!
老子进门,桐君没反应;老子关门,他还是没反应。
扫了一眼屋里,桐君像是坐在床上,桌子上插著几枝开败了的菊花,又小又枯的样子,稀稀拉拉的装在个挺眼熟的小口大肚瓶里。
老子过去,撩开纱帐:“我说,梅花也该开了呗,干嘛插这个……”
桐君一双眼猛的睁开,满脸的通红瞬间变成了卡白,说话都打著结巴:“主…主子?!你怎麽在这?”
老子也是极度尴尬,连忙放下抓在手里的帐子:“那个……我以为你知道我进来了嘛……那个,你继续,继续啊,当我没看到!”
里头不动了,开始传出低低的哭声,压抑得很。
“桐君你别哭啊,这个……这个……这是正常现象,百分之八十五的男人都会自己做啦,一点也不可耻!“老子冤啊!撞到别人这种事情又不是老子愿意的!老子站在外头,努力回想生理卫生课,谁叫老子大些呢!这孩子一定是被我吓惨了。
哭声没断,反而夹了几个断断续续的字,老子往前凑了凑仔细一听!居然是…“主子…抱我……抱我……“
紧接著一只手臂从帐子里头伸了出来,拉住了老子衣角……
雪白的一只手臂,前头半截鹅黄色纱袖没遮到的地方,有一条十来厘米长的浅褐色伤疤。
那只手臂在老子面前哭哭啼啼的说:“求您…求您了……谢公子!”
说得老子心头火起……两种火都起来了……
***虎肉不是好东西!
老子好不容易挣脱了那手臂,他也不再来拉我,像是使了狠劲,一把把纱帐扯掉了,里头被子扇开的……桐君朝里躺著,腿往胸前收起,脖子扭著拿双要出水的眼睛看我,眼睛下面的水都擦干了。然後,老子就看到了极为眼熟的小黄瓜……
桐君的手指正摆在上面,慢慢的往外拉,用调教师傅教的声音柔媚的说道:“怎麽样~这麽美的身子,你就不心动麽~”
老子吸气,再呼气,吸气,再呼气,老子也坚强的第一把火就压倒了第二把火:“你不是嫌脏麽?难道这样子你就不觉得丢人?!”
桐君怔怔一笑,像听了天大的笑话,说道:“你以为我有什麽办法?我们这身子,从小就是调教给男人用的!不仅是我,你的青袖公子,冷落了这些天他就不想?还有那个装得什麽都不在乎的千绿,你又知道他私下里没做过?!你晓得你看不到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有多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