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拉著他说:“你看这风车儿,多好!”
青袖说:“主子,青袖不是小孩子了。”
结果什麽也没买成。
倒是跟著一起来的桐君,一路兴高采烈的,走到首饰摊的时候,直盯著个小盒子想要。老子凑过去一看,茯苓粉,不是女人才用的麽?
桐君望著我说,带来的用完了。
我知道他买得起,可他想我买,也没什麽。
桐君从我手里拿了小盒子,脸上高兴得。就为这高兴也好。
逛得不尽兴,早早的回去了,还好有桐君陪著,也没太郁闷。
回来就见小侯爷跟柳如清,千绿三个人在院子里衬著满院子菊花喝酒,风雅得紧。看我们回来也招呼了一起。
小侯爷说:“重阳节,大家都多喝点罢,上好的菊花酒。”似乎人也真的挺好。至从不与我挑杠後,越发的觉得这人不错了,平时是傲了些孩子气了点,紧要关头还是镇得住的。
喝酒,上好的菊花酒,不醉人。
喝著喝著小侯爷念了一句:“每逢佳节倍思亲。”多半是想他爸妈了,小侯爷刚过了二十,比我小两岁多,比小少爷小四岁,比柳如清也还小三岁。这还是个年下的。
老子突然就想念起裴旻来了,一边喝酒看菊花,一边摸了那个香包出来闻。跟著念了一句:“遍插茱萸少一人。”
青袖小口的喝著酒,脸又红了一下。
再晚点,到了床上,青袖似乎也知道今天我想,早早的打理好了贴上来。
其实出来这麽些天我们做得并不多,大概也就四五回,考虑到赶路劳累,就不赶路老子也不见得非得天天做他个天翻地覆。老子重的是质不是量!
可青袖这几天著实奇怪,几乎每天晚上都有暗示,你说一般不该是当小受的怕做得多麽?难道是他骨子里闷骚得厉害?而且一旦做起来,就简直是对我千般的讨好,见我对口交反应最大,便次次必定先要口交。身上极尽手段,嘴里更是将我吹捧得上了天,生怕我少做了一点似的。今天也是这样。
本来今天老子极有意思的,也被他搞得没什麽意思了。青袖不该是这样的,就是之前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讨好到这地步。兴许别的人喜欢,可老子偏偏就觉得假过头了。
结果做了一次就没什麽兴致了,忍著心里一团闷火将他搂著睡了。
半夜里醒了,老子摸了裴旻的香包来看,香料好像结了块,在手里捏来揉去,怎奈还是有块坚韧的揉不开,也就算了。
这晚有月光,老子晃了眼青袖,脸上泪痕还没干。明天,等明天,一定要问清楚他最近这是怎麽了。
第二天他又跟没事人一样了。老子倒不好开口了。可这毕竟得要摊开的,性生活不和谐离婚的,老子听多了。
小侯爷又早早的叫大家一起去逛洛阳兼看衣裳,最近他也真没瞧不起几个公子,连他们也一并叫上了。其实老子是想叫那些店子把衣服送来挑的,可小侯爷说洛阳官多,不可太张扬了,免得又被人看穿了身份。
结果柳如清出门又带了帽子,多可惜。
洛阳果真是个好地方,除了没看到牡丹,其他什麽都有,白天又比晚上看得透彻,简直跟京城不差几分。
几个侍卫在前头带路,一路上笑笑闹闹的,连千绿都不时在笑,青袖也跟著开心了些。
开心了就好,他开心了我也没那麽烦。
路边一家店把一件紫貂皮的大毛裘挂在门口招生意,老子一看,没得说了,这是裴旻的。一群人跟著我进了这家店,掌柜的笑开了花。白色自然是的给柳如清,大红的归了小侯爷,老子捡了件黑的凑合著,其他几人的就不好挑了。
桐君上窜下跳的也没找到裘衣。
掌柜笑脸变做了苦脸,小心翼翼的说:“几位大爷,小的店里没毛货了,就还有几十件棉衣。”看那表情,估计肠子都悔青了,裘衣值千金,就怕买的人不多。怎麽没多进几件!
桐君撅著嘴拖了件鲜亮些的棉衣在身上比划,千绿和青袖倒安安静静的呆著没什麽意见。
小侯爷道:“棉衣定三十件,裘衣这里的都要了。价格你自己看该怎麽著。”
桐君不满的说:“三十件!那我们呢?”这小子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连小侯爷也敢吼。
老子皱皱眉,想通了,拉著桐君说:“再去买好的,又不是只有这家是不?”
掌柜苦脸又变回笑脸,一边把算盘拨得啪啪响,一边积极推荐他隔街他姐夫的妹夫开的那家。
四千零一百两银子,像是打过大折的了。
这裘衣还真***是千金,太奢侈了。老子摸著那滑溜溜的毛想。
转出来进了掌柜的姐夫的妹夫那家,其实买毛货的也不多,估计他不竭力推荐我们还是要进这里。又选了三件白的出来,两千八,也打过折了。裘衣颜色少,小侯爷红的我是黑的,这两颜色他们都不敢要了,况且也不合他们。
这下好了,统一服装似的。就怕到了冬天都不认得人。
我让小保和小李子也拿一件罢,钱我自己掏,他们却不干,说有了棉衣就够了,不敢什麽什麽的。
老子正待说上两句,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锣鼓响,突的又停了,一个女声凄凉的叫著:“青天大老爷~~~小女子~~小女子~~”
59
老子凑到门边一看,大红的官轿外头跪著个穿一身土白的年轻女人,十分显眼,正一边磕头一边哭喊。官轿的帘子开了个缝,说:“跪下何人?为何拦本官去路?”声音里不怒自威,估摸著是个大官。
那女的见有人理,哭得更加厉害,抽抽噎噎的说:“小女子~~小女子……的姐姐冤枉啊!!求大人为小女子做主!”说罢抬起头来。
围观民众吸了口气,开始窃窃私语。
“好漂亮啊!这女人太漂亮了!”
“切,说你没见识吧,这可是洛阳名妓柳青青啊!能不漂亮麽?”
老子瞅了眼柳如清,隔著纱看不清表情,没敢说话。
听说是那女的是个妓女,三个公子的同情似乎又深了一分。
旁边另外一人马上接口:“不就是个妓女麽?有什麽了不起的,大白天跑出来真不要脸!”
“话可不能这麽说,人家也是有冤情麽~”
“听说啊,她那姐姐也不是什麽亲姐姐,难得妓女也有这一片真心了。”
大官的随从吼了一声:“肃静!”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停了。
大官出了轿子,问:“你那姐姐有何冤情?”
柳青青磕了一个头,开始哭诉:“我姐姐名作苏红袖,也曾是青楼名妓,去年嫁给偃师富商胡富贵做了小。本来两人恩爱非常,可今年突然说姐姐偷了他家的两颗东海明珠,先是毒打一番,後又报在当地官府。官府未曾明察,听信胡富贵与他正室之言,就判我姐姐死罪。小女子本也不该出来抛头露面,可我姐姐,我姐姐她……三日後~~就要处斩了啊~~!”
大官又问:“可有状子?”
柳青青忙从怀里摸出一张长纸,顶著递了上去。
大官仔细看了,说:“你先回去罢,此事本官自会处理。”
柳青青神色不安,抖著说:“小女子斗胆,自古……自古官官相护……”
围观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都替那女子担心起来。
小侯爷说:“看不出她真有些性情,这可是河南府尹。”
连老子都觉得她这话太冒险了。青袖抓了我的手臂,桐君千绿也看著我,意思是要有事要我救她。老子搂了搂青袖,自然同意。他似乎特别感伤,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那名字。
只听大官道:“张护卫,先到偃师传令,此女确有冤情,延後处斩。如此你可安心了?”
柳青青磕下一头,哭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老子想了下,按我们的速度,三天内肯定能到偃师,到时候,就算这官儿没动静,我跟小侯爷哪个也能把这事摆平了。不就两颗珍珠麽?至於这样吗?小李子他们都有!
如此这般把几个担心得不得了的小公子安抚了,接著逛这洛阳城。刚才那场天怒人怨的冤剧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街上人们都喜笑颜开的做买做卖。
中午在外头酒楼吃了顿好的,小侯爷请的客,难得!
下午回客栈休养,明天又要上路了。
青袖又坐在窗户边上发呆,老子坐在床边上,想著怎麽把那件事情提出来好好谈谈,叫了他两声还没回神。又不好说了。莫不是他遇到什麽不好说的事了?
这几天他不仅心不在焉,连心情也很不好,除了在洛阳这两天就没见笑过,倒是经常看见他眼神空洞的坐著发呆。
早先我也劝过他一回,他说没什麽。没想到如今越来越厉害,还连带床上的事也不对了。老子实在看不下去,问:“青袖,最近你可是有什麽事情烦恼,给我说说看?我帮你。”
“青袖……没什麽事啊……”
劝,劝不出什麽功效,问,他又不说。这话明显就是假的。老子心里也冒火,就直说了:“那你最近怎麽在床上那麽怪异?”
青袖像是突然回神,一脸惊慌的跑过来,扯著老子衣裳,问:“主子你不喜欢青袖了?”
那一脸的慌乱,看得人心里发酸,原来他这几日里担心的就是这个麽?老子将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抚著背,问:“这话是怎麽讲的?”
“可是”,青袖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主子……每次,都像不想与青袖做……”
老子一惊,虽然尽力隐藏,还是被他发现了。老子更加卖力,像安抚受惊的小猫小狗般亲了亲他额头,说:“这不也是,因为你太奇怪了麽……”
“青袖…到底哪里奇怪了?是这身子不好了麽?”小家夥难得的急切一回,却是说的这种话。
老子叹了口气,说:“你的身体没有什麽不好,我很喜欢。只是我觉得……我觉得你,像是刻意的在讨好我,假得很,难受……我不想我们之间这样,你明白麽?我还是喜欢你原本那样。”
青袖不开腔了,捂在我怀里低低的哭。
事情挑明了,想来他以後也该明白了。老子又说:“你真该跟桐君学学,你看他就没什麽特别事情,也整天的高兴。”
後来他哭够了,我又问他是不是有事情,他居然还是说没!而且还真的跑去找桐君去了。
青袖刚出去没多久,柳如清再次难得的不请自来了,一来就说了句足以让我郁闷很久的话,他说:“青袖公子昨日的生日,怎麽不见谢公子反应?”
靠!老子终於晓得了!青袖这生日一过,就十八了。怪不得整天摆个死脸,又说什麽身子的。
在府里的时候,凄凄惨惨的跟老子掏心窝说的,过不得十八。
看来这事还没得完!
老子出去找青袖,两条土狗在小路上欢快的追著跑,追著追著窜进了灌木丛里头。
老子蹲在外头郁闷,突然听得旁边有人说:“我们在主子身边,吃得好穿得好,有什麽好郁闷的?”声音正是桐君的。说得有理!所谓知足常乐~
可是青袖却说了句话,说得我心里一抖:“桐君公子,你又何必瞒我?我们这几个人,有哪个不喜欢主子、不想主子宠的?”
桐君声音拔高了一节:“ 你既然知道,如今你得了,又何必在我面前显摆?!哪日我也撒上一把春药,还怕不得麽?!”
青袖的声音低了一度,道:“桐君,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来显示。别忘了裴公子那日说的话,凡事要慢慢来,不要逼得主子厌烦。只要还在主子身边就有机会,上一次是我遇到,下一次未必就不是你,对麽?”
老子,裴公子那日说的话?这怎麽回事?
桐君的声音顿了顿,显出几分老成:“春药的事……真不是裴公子为你安排的?你们倒都跟了好主子。”
“真不是。你以为裴公子,他就愿意有人来跟他争跟他抢麽?”
“说来是不该啊,可我怎麽觉得他是在帮我们……”
“我倒觉得……他不过是想置身事外,难得管我们怎麽搅和罢了……”青袖,说得好啊!老子也有这样的感觉,从裴旻穿一身青衣那天起。“至於春药的事,我劝你不要,主子日後知道了,始终是个疙瘩。”
“也是!”桐君的声音变了回来。
还是这样的像他,比较好听。
“其实今天我来找你,是因为主子说你整日的快活,要我学著你。”
“真的?!”
“真的。”
桐君似乎是跳了起来,挺高兴的叫道:“那边有个蜻蜓!”然後就听一串儿脚步声跑远了。
桐君啊桐君,老子感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我这枝烂渣渣花?别的不说,现成的小侯爷,柳如清就很不错啊!
青袖叫了他一声,没叫住,又叹了一声:“你这样的孩童心性,不知道何时才得让谢公子正眼相看……”接著又低低笑了一回,说:“不过我,又能得几日的宠呢?”
桐君他们的心思,青袖的心思,如今是都明白了。难为裴旻还教他们这些。
老子更加郁闷,心里堵得厉害,好像有个什麽东西要冒出来似的堵。自个儿又呆了一阵,青袖走了不知多久,才慢慢的晃出去。
60 闹腾了一天,既费脑又费力的,终於又是晚上了。
九月初十,月亮还没全圆,也挺亮了。
青袖敲门,老子赶著吃了饭,早早的坐在了屋里,就等他进来。
老子先发制人,摸了个盒子出来,说:“青袖,生日礼物。下午去街上买的。”
青袖按照老子预想的吃惊,大大的吃惊,抖著问:“主子你……你知道了?”
老子不动声色,拉了他靠近,说:“小青袖的生日,我自然该知道。快过来看看是什麽,我打包票你会喜欢。”
“主子不会嫌我?青袖眼见著,就要不好了……”青袖望著我问,眼睛有点湿,手却根本没动。青袖怕老,他说过的,却没想到严重到这个地步……原来还是老子,一直让他没有安全感。
“十八岁,黄瓜才起蒂蒂,哪里就老了?要是你都叫老,我怎麽办?”
青袖嘴唇动了动,小声说:“主子与我,是不一样的……”
老子无语,这些人哪个要与我争都能堵得老子说不出话来。
老子也懒得再费嘴皮子,直接用行动让他明白,抓了他的手去掀那盒子,里面一对青玉戒子:“青袖,我那边的习俗,一人戴了一个,就是要过一辈子,神仙都要保佑。除非你不要了。”这戒子据说还是蓝田产的。小保说蓝田的玉金贵,花了老子五百两,是比上回那两个贵多了。
青袖看著戒子,一时是不相信还是怎麽的,呆著。
老子拿起一个戒子,尽量制造出浪漫气氛,一边捏住他的手慢慢的套上去,一边说:“哪怕你二十岁,三十岁,五十岁,等我们都成了白胡子老太爷,也不要取。”
青袖的手一直微微的颤抖,就套上的那瞬间,眼泪终於掉了下来。比起昨晚上不同,这一回的带著些笑。
“来,你也给我戴,一定要诚心诚意的。”老子把另外一个戒子递到青袖手上,他便轻轻抖著接了,先是往无名指上套,没戴起,又抖著换到小指上。老子怎麽就没注意到,我手指比他粗了那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