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人间————趴趴

作者:趴趴  录入:05-08


经过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貌来面对长青他们,他们也会认为我是妖怪吗?会怕我吗?会不理我吗?
还是,会和问天一样,更爱我了呢?
也许,这,只是我的奢望吧!
问天说有事,今天就不陪我了,可能是有关黑雄崖吧!他有能力做任何事,有能力把任何事做得都很完美,我不需要为他担心。
我现在能做的,想做的就只有我在我的“无尘居”对着窗口发呆,有一搭没一搭地幻想着长青他们再见我时的态度。
又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想再见我,不会再来见我了。
正想着,就听见龙天郁那永远快乐仿佛没有烦恼一样的声音:“无尘,无尘,原来你是天使啊!我说怎么会这么漂亮呢!这下我心理平衡了。要知道,没有你之前,我可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啊!还奇怪怎么会有人比我更美呢!难怪表哥这么喜欢你,而我和子悠都被他拒绝了呢!”说着,就扑到我身上来,开心地抱着,满足地笑着。
邵少风黑着张脸不说一句话,硬是把他从我身上给拽了下来。
看着龙天郁不甘心地死扯着我衣服下摆的一角不放,邵少奇也上前硬拜开他的手:“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月公子是邪皇的人,你不可以想抱就抱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人天生就笨啊!讲多少遍他都不会懂的。”子吟似乎特别喜欢欺负龙天郁,难怪第一次见到龙天郁时,他看到子吟不在会那么高兴。
“我刚刚好象听到你们说子悠,好象我以前也听你们提过,他是谁啊?”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龙天郁很可爱,本能地想岔开话题,让他不要老是被欺负,尽管明知子吟他们没有恶意,尽管我也很喜欢看他被欺负的可爱模样。
“云子悠,是当朝天子的皇后,是天郁的老公!”
“天郁,你,你怎么会和那样的人在一起?他还和皇帝在一起,对你,可能不是真心的,你还是离开他吧!”我不太会说话,我只知道,和别人共享一个爱人是不会幸福的。
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笑,笑得那么夸张,包括龙天郁。
“我说错什么了吗?”
长青没好气地瞟了子吟一眼,他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神情,我失笑,“无尘没有说错什么,是有些人太恶劣了。”
子吟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不懂。
无所谓,我只知道,他们还是如以前一样待我,没有因为我的特殊而疏远。这,就够了。
“好了,你们都来看过尘儿了。下面的时间是属于我的了。”问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来到门边,张罗着赶人走。
人走光了,他笑着走到窗边,握起我的长发,“尘儿放心了吧!他们只会更喜欢你。不要为那些曾经的或是现在还存在的庸人伤了自己。”
我惊讶地抬头,直到这时我才惊觉他的用心,竟这么细心,竟知道我的担心,竟刻意走开让我和长青他们相处。“你早上说有事要办,原来是假的啊!你骗我。”我故意假装生气[自由自在]。
“我是真的有事要办,怎么舍得骗尘儿呢?”
我笑了,主动凑上去给他一吻。
问天,如果真的有事,长青他们怎么会闲着呢?
他幸喜若狂地看向我。
原来我小小的主动会给他大大的幸福啊!
第一次发觉自己的重要。
第六章 叛
电急流光,天生薄命,有泪如潮。
勉为欢谑,到底总无聊。
欲谱频年离恨,言已尽、恨未曾消。
凭谁把,一天愁绪,按出琼箫。
往事水迢迢,窗前月、几番空照魂销。
旧欢新梦,雁齿小红桥。
最是烧灯时候,宜春髻、酒暖蒲萄。
凄凉煞,五枝青玉,风雨飘飘。
听长青说他们的计划完全成功,自此后,天底下就再也没有‘黑龙’的存在了。本以为“黑龙”的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却又传来消息说黑雄崖逃走了,没有抓住。
其实在我看来这没有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个个脸色凌重,特别是问天。


不管怎么说,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了,所有的危机都过去了,或许说那根本是不存在的危机。
花园里,郁金香。
一样的美。
也许,我真的可以幸福。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是他来了,我知道。只有他会喜欢陪我一同看郁金香。
我笑着转身:“你来了。”
“我要成亲了。”相对于我的笑,应问天却是面无表情。
“是吗?和谁?”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我几乎都要以为他是要给我一个惊喜,给我一个承诺。
“司马翠虹。”是她?那个要用毒来害我的人?我不相信,即使问天不爱我,他也不可能会娶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的。
“我不相信。即使要骗我也应该找个能让我信服的人啊!”
“重点不是在‘她’,而是在‘不是你’。”
“什么意思?”是我猜的那样吗?眼泪在往下淌,止不住。如果可能,我绝不在他面前落泪,“背叛,是你们人类生命的主题吗?”
“不是背叛,是伤害!”他的话像他的表情一样无情。
“为什么?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伤害我你就那么高兴吗?”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样的似水柔情,那样的款款深情,都是假的吗?那假得了吗?
“没好处吗?不高兴吗?你怎知对我没好处?你又怎知我不高兴?”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讽刺地笑着,“那我就告诉你吧!当十几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画像时,当我发现我爹看那画像的眼神是那么专注时,你以为我也会和他一样爱上你吗?真是笑话!我当时对你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恨!恨你夺走了我爹的爱!恨你占据了他整个的心!恨你让他对别人不再动情!恨你让他负了我娘!恨你让他对我娘那样残忍!他不爱我娘,却为了延续香火那样可笑的理由强抢了她,生下我之后,别说碰了,就连看也没看过我娘一次。我从小就是在我娘的眼泪和我爹的漠视下长大的,我知道我爹对我娘没有任何感情,可我也知道我娘深爱着我爹。所以就更恨你了!如果我娘能对我爹有一点恨意,只要有哪怕那么一点,我就可以少为她去恨了,恨爹,恨你。只可惜,没有,一点都没有,她在临死前还流着泪求我不要去恨,她说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失望了一辈子,却也爱了一辈子。”
我已经不知道为何自己还能站在这个地方。
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他要给我的只是从天堂坠入地狱的那一刹那,之前的美好,之前的幸福都只是为了让我在坠落时摔得更痛。
不用看我也知道现在的我苍白的可以。
没有什么可说的,没有什么好争的。我走,是他想要的结果吧?那,就如他所愿[自由自在]。
这是我第二次栽在姓应的手上了,比第一次更痛。
下山之后,我随便在附近的林子里找了个小木屋住了下来。其实没什么,只是单纯地想离他近一点。
木屋似乎已是很久没有人住了,看上去很旧,所有东西上都覆了厚厚一层灰,边边角角的地方还布满了蜘蛛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能住人,屋内有桌有椅有床,在墙角处有一个很大的弓弩,以前这里住的应该是来此狩猎的猎人。
在这里住下的第二天,长青就跟来了。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一直知道他对我好,甚至是非常好,但同时我也深知他和问天自幼一块儿长大,感情深厚,却不料他会随我而来,我知他不是为问天,而是为我。
“长青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用找,从你走出无相宫的那一刻起,我就在你身边了,只是今天刚现身而已。”
“问天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吧!”
“哦?是吗?那,长青,可以陪无尘到镇上去走走吗?”我想听到有关问天的消息。
长青深深看我一眼,似已明了,“我以为无尘很聪明呢!”
我低头,“不是不明白,只是看不透。”
不该爱问天的,不该想知道问天的消息的,更不该傻傻地跑到镇上来想听到些什么的。
和长青坐在茶楼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就在邻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五大三粗的彪型大汉,还有一个是看上去贼眉鼠眼的身形瘦小的男子。大汉大口灌着酒,男子用力地啃着一只鸡腿。两人大声地讨论着,想装作听不到都很难。
“听说邪皇要成亲了,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啦!你前阵子干什么去了?邪皇他老人家的大喜之日都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月初一。你居然还怀疑是假的啊?”
“下月初一?那不就是半个月之后了?新娘是谁?”
“魔女司马翠虹!这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做什么了。”
…………
果真是她,十五日之后,好快啊!都等不及了吗?
“长青,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无尘。在我面前,你不必要假装大方,故做潇洒。我还是喜欢看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样子。”
“我喜欢的人要是长青该多好啊!”
我没看到他的表情,却感到他明显一震。
“回去吧!”
我知道他还是担心我了,怕我听到更多有关那场婚礼的事。点了点头。
离开茶社后,他抱我上马,拥着我,往木屋赶去。
一路上,我看到好多抬着贺礼的武林人士往黄山上走去,那些贺礼,好红好红……
我突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支撑自己,向后一仰,整个身体就靠长青来支撑了,他的怀里,好暖好暖……

皓月当空,对酒当歌。
天上人间,真情几何?
小口地喝着长青从镇上带回来的酒,人说一醉解千愁,可是我连醉的勇气都没有,我只觉得那酒入口辛,入喉辣,入心苦。辛得我想吐,辣得我想咳,苦得我想哭。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问天吗?
眼前除了那一轮明月,就只有黑黢黢的林子了,而我隐约还记得在什么时候有人告诉我“只有问天”,我也肯定地说出“只有问天”,回首已惘然。
身后传来悉悉碎碎的声音,是衣服摩擦草丛的声音。
“无尘一直没有问过长青,长青的做法算不算是背叛了问天,值得吗?”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来人是长青。
果然,是他好听的声音,“我很喜欢无尘呢!”
“喜欢无尘?那长青恨不恨伤害了无尘的问天?”
我也不知道我怎会问出这么恶劣的问题,我也变坏了呢!
“不恨!我谢他,谢他把无尘给了我。”
我默然。
他顺手接过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无尘想听听看关于应家的诅咒吗?”
“应家的诅咒?”我好奇,却又不愿自己过多地关注有关他的事情,“不想知道。”
不理会我的反应,他自顾自地开口了:“应家家谱上有记载,应家第四代是一个叫应冬相的人,据说他生前爱过一个男子,在死后还把那男子的画像留给了后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每一代的应家人都对画像上的男子深深着迷,无一例外,还导致了这么多年来应家没有一个人得到真爱,因为他们都已无心无力去爱其他人了。有人传言那是由于应冬相曾经对那男子的背叛,而使得应家的血液受到了诅咒。那男子就是无尘吧?”
“你想说什么?”
“无尘那么聪明,怎会不知我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告诉我问天也毫不例外地真的对我深深着迷?我头一偏,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长青是想说即使问天爱我,也是缘于应冬相对我的伤害,是宿命,是诅咒吗?”我一点也不好奇他为什么知道应冬相,为什么了解这一切,因为他是长青,长青就应该什么都知道。
“其实在我看来,应家每一代传人对你都是发自内心的真爱,刻骨铭心,那是缘,根本和邪恶的诅咒扯不上丝毫关系。”
“长青是在安慰我吗?”
“我观察我爹,我深知问天,我体会自己。所以我知道应家人是真的爱你!”
我觉得我糊涂了,他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看我不解,他伸手揽了揽我额前的刘海,笑道:“我和问天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我是私生子,冠了母姓。[自由自在]”
只有问天,在说这种事情的事情还会笑着,我红了眼。
“无尘不要为我难过,我会心疼的。”他伸手掠过我的眼,“爹一直都知道。不过,我从不要求他认我,他也省得麻烦,问天不知道。而我和他的关系也没有问天和他来得那么僵,他也会寂寞,也想找人倾诉,问天是不会听他说话的,他也没有可能去对手下外人去说,所以我就是最好的对象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知道那么多有关你的事情。我早就说过,我很喜欢无尘呢!不是说着玩玩的。也就因为这样,我很能了解问天和他对你的感情,那是不会掺杂任何其他因素的爱。”
“可是,问天说,他说,他说他恨我。”
“你自己会相信吗?”
“没有不信的理由啊!他真爱我,又怎会这样伤我?”
这个问题看起来长青也回答不了我了,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夜凉风大,无尘回去休息吧!”说罢,牵起我的手向木屋走去。
明天就是问天的大喜之日了,犹豫得也够久了,我终于决定离开了,找到长青,他正在河边烤鱼,看见我来,他拍了拍手直起身来,从中捡起一条递给我,“无尘,鱼已经烤好了,一起来吃吧!”
接过鱼,惊讶地发现鱼身上的刺居然已被剔掉,他知我最怕麻烦。又是一阵感动,我冲口而出:“长青,带我走!到哪儿都行,只要能离问天远远的。”
他看着我,一份惊讶,一份欣喜。
他显而易见的欣喜让我没来由地心慌:“长青,我,我……”我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我知道,无尘只是要我带你走,却并没有答应什么,更加没有承诺什么,对吧?”
我不愿点头让长青难过,却更无法违心说出“不对”这两个字,只好设法转换话题,正巧看见清澈可见底的河底有一颗类似红宝石的东西,闪闪的很漂亮,就走了过去弯下身想伸手去把它捞上来。
“等等,那是……”长青在身后叫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红宝石突然越出水面,还没等到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长青已冲过来把我推向一旁,红宝石落到了他的左肩上。这一切都太快了,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再看长青,他右手紧按左肩,已脸色赤红倒在地上了。我赶紧跑到他身边,努力想掰开他的手,看看伤势如何。
他紧蹙眉头,轻声道:“我无大碍,只是中了点小毒。你去镇上的药房帮我抓几副药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我摸不清长青中的毒到底严重不严重,却也不敢留在这里细问,生怕耽误了时间,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镇上最近的一家药铺,按照长青的吩咐买了几副药。
就在我拿着药转身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妇人与我擦肩而过,看样子和药铺的人很熟,人还没有站定,就冲着药铺的老板叫嚷开了:“老王啊!你知不知道?发生大事了!”
我淡笑着摇了摇头,世上就有这样一群人,就是家里的小狗生了个小小狗都会被当成是大事到处宣扬的[自由自在]。
“什么事啊?看你慌的!”显然,药铺老板也已习惯了妇人的大惊小怪,并不以为然。
“当然是大事了!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有人夜闯无相宫,邪皇的未婚妻,就是那个魔女司马翠虹,她被人杀掉了!”
什么?我大惊,手中的药差点掉下。我不信问天居然保护不了他的未婚妻,他那么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担心。
“有这回事?怎么可能呢?我不相信居然会有人能伤害到邪皇的人。”
我真的很想听下去,也很想向那妇人多问些情况,更恨不得马上冲去无相宫去看个究竟,可是我不能,一样也不能做,长青中了毒,我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为了别的事情而耽误了时间。不让自己有丝毫犹豫的机会,我紧抓着药一鼓作气跑回了林子里的小河边,却不见了长青的踪影。
我急地四处寻找,“长青!长青!长……”
“尘儿,你瘦了!”轻轻淡淡却让我震撼无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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