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更是把他的三魂六魄都要笑走了!
只恨不得……用世上所有的一切来换的那他那一笑!
傻傻地对著那笑许久,後来才猛然想到该回去了。
恋恋不舍地看了他数眼,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将他好生放在了石凳上後,终於还是离去了。
在他走後,隐身在树後的东华终於显身出来。
脸上看起来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但垂至两侧的双手五指收拢,握得紧紧的。
启梵天君……
就算他从静思台出来,也不肯可能拥有可以破除他禁制的力量啊……
而且……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是怎麽回事?
东华目光阴沈地注视著他离去的方向,沈思了良久……
第三十二章
甘华,三千年开一次花,花开即谢,传说中花色雪白,层层交叠,其香馥郁芬芳,凡人闻之可容颜永驻,长命百岁。
甘华,整个天界也只有在思忧园中有一棵,没有人见过甘华开花时的样子,因为在花开的那一瞬,便已经凋谢掉了,花中圣品,独一无二的仙境之花。
而现在这传说中的花,正被人一瓣一瓣送入嘴里。
东华扯碎了手上碗般大小的白色的花,小心地送进那张开的红唇里。
花瓣一入口便化成玉液流进了食道,味道香甜,回味无穷。
看著玄墨享受地眯起了眸子,白玉一样的喉结跟著吞咽上下浮动的样子,东华素日冷漠的表情也柔化了起来。
“好吃吗?”
看著玄墨小口小口,但异常迅速地把那一朵甘华全吃完了。东华轻轻擦了擦他的嘴角。
“喜欢以後还有,乌泽想不想吃?味道虽不若甘华那麽香甜,但是吃下去有股很好闻的冷香,以後夏季也不会觉得热了。”
玄墨抬起头看了看他,嘴角上弯,眼眸闪动,对他笑了。
东华感到心中一热,他终於笑了……
自从上次看到他对著那个男人笑之後,心中一直觉得不快,为什麽以前他从未对他有过那种表情?
蟠桃又算什麽,只要他想要的,什麽得不到?
这段时间,他把所有清甜好吃的奇花异果都拿来让玄墨一一品尝,随著吃的灵花仙果的增加,玄墨的表情动作也渐渐多了起来。
在吃到新奇可口的花果时,会对著他笑,有时还会像闹脾气一样的不理人,表情越来越生动,不再如以前的生硬僵直。
看到这样的他,东华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上几万年也不会腻……
“唧咕!”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东华一转头,果不其然地看到金乌站在离他很远的枝头,怯怯地看著他身边的人不敢过来。
大概是被玄墨吓怕了吧,每次看到金乌,玄墨总是会很好奇地抓过来好好看一看,玩弄一番後再把他放了,而它的主人在一旁宠溺地看著他笑,根本就不管它的死活……
对著东华唧咕叫了一阵,东华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金乌拍拍翅膀完成任务准备快跑,结果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挥不动翅膀。
东华冷冷地说道:“你今天留下来陪他,等我回来为止。”
看见旁边那人脸上浮现的高兴表情,金乌真的觉得自己……
好可怜!
熄砚阁,西王母看著渡化池内覆著青光的巨大禁制,上古时的神之语言流动地浮现在禁制表面,闪著微弱的光芒,一个人影在里面若隐若显。
“太真,找我有何事?”
没有看到人,清澈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哥哥,岩庞的禁制波动得有点奇怪,恐怕离他醒来的日子不远了。”
女子看见男子後露出不曾在旁人面前露出的温顺表情。
东华看向禁制,五指轻掐,半晌──
“没错,他在近期大概就会醒来,只是我无法算到更准确的日子。”
西王母柳眉轻蹙,“一万年……没想到过了这麽久了!”
岩庞,元始天尊身边的心腹,在天渊之战中曾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
天渊一战,连天界的仙人也只能从传说中听说的战役。
在那一战中,上古时期的诸神全都殁於这一役。
拥有创世之力的六神──天吴、毕方、据比、竖亥、烛阴、女娲 。
除了早长眠於地下的女娲外,其余五个,毕方、据比形神具散;竖亥、烛阴和天吴被元始禁制。
夕日辉煌的神祗最後得到的……也不过是这种下场。
而获得胜利的元始也被重创,在千年後神力消散,不得不陷入长眠。
这一切……都发生在他们还没有降生的时代。
对这一切的了解也只是东华偶尔获得的元始片段的记忆……
而在元始长眠前,他将在天渊一战时就受了重伤,身体即将湮灭的岩庞禁制起来,让他在里面疗伤。
时间一晃已过万年……
所谓的神没有时间的概念,如果没有外力的影响,他们的生命可以说是无尽的,在漫长的时间中有的只是深深的孤寂……
西王母看著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哥哥,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哥哥你还把他放在思忧园吗?”
东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黑色结晶的瞳孔没有一丝感情。
“上次你像我要的蟠桃也是给他的吧?为什麽?有必要对他这麽好吗?”
九千年一熟的蟠桃,整个天界也只剩下三颗,哥哥就这样给了那人……
“太真,你的话太多了。”
“是吗?是我太多话吗?” 她苦笑一下,“哥哥……也许我了解你,比你自己还要多呢……”
东华脸色一沈,看向她说:“你在胡说什麽呢!”
“难道不是吗?”她仔细看著他脸上的表情,“你对他的在意,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
“千年前,明明可以将他的身体摧毁掉,你却费力将他的身体封禁在了落夕山,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人,更何况他是上古的神祗,他的危害性你比我还清楚。这是其一。”
“其二,上次的蟠桃会为什麽你会对那个刚刚飞升的仙人感兴趣,甚至後来还跟踪他到了凡间。哥哥你没有察觉到吧,我却发现了,那个人的脸……是不是跟他的有几分相似呢?”
“其三,其实我已不用说了,你将他带进连我也无法擅入的思忧园,还把很多仙人都难得看一眼的珍果仙药给他享用,你不觉得自己变的很奇怪吗?”
她说著笑了出来,这麽明显的东西,他怎麽会没有发现,唯一的原因是他不想去想吧……
历劫,历劫……
他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可以伤人最重,最痛的……
便是情劫吗?
第三十三章
启梵看著眼前的狐狸,“你又想干什麽?”
碇渺笑的一脸无辜,“只是提出个建议而已嘛,我也没有硬性要你参加啊。”
启梵不信地冷哼一声,狐狸的话怎麽能够随便相信!
“盘古斧乃上古神器,此斧拥有分天开地、穿梭太虚之力。这等神兵先不谈能不能盗取得手,就算让你得手了,你又能控制得了它?”
碇渺细长的狐狸眼骨碌转了一圈,又是一笑,顶著一张温文尔雅,诚实可信的脸对他说:“我既然要夺它,便自然有使用它的方法,只要你好好配合,等它到了手上,你还怕墨救不出来吗?即使退一步,我们就算用不了,单神斧失窃这一事就足以让天界大乱,我们也正好可以浑水摸鱼,怎麽算,你都不吃亏啊!”
“玄墨。”
启梵突然蹦出一句来,碇渺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的盯著他。
“他叫玄墨。”
碇渺愣了一下,干笑道:“什麽意思?”
“他的名字。”
“……”
碇渺忽然发现自己很不了解这个男人,“我叫他什麽很重要吗?”
“是,我觉得重要。”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叫得这麽亲密……
碇渺耸耸肩,心想果然是颗石头,“叫什麽都无所谓,我关心的只是……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启梵湛蓝的眸子直直看向他,碇渺在这注视下觉得好象内心都被看光了一般,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启梵收回了目光,在碇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淡淡地说了句:“我可以和你合作。”
碇渺脸上浮过一丝喜色。
“但是……我们到底要怎麽去偷?”
碇渺嘿嘿笑了一声,“这就要靠你身体里的东西了啊。”
启梵心中一惊,狐疑地看著他,问:“你怎麽会知道的?”
碇渺晃了晃手指,眨眨眼睛。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东华在回思忧园的路上一直在想太真说的话。
他对墨有感情吗?
感情……
东华一直觉得这个词对他很陌生,在近万年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东西产生过情绪上的波动,他总是很冷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身边发生的一切。
这样过了百年……
千年……
没有谁能触动他的心扉,即使是他的妹妹也不例外。
太真曾笑过他仿佛没有心一样……
心……
他的心在哪里?
黑色的人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心中一痛,像被人紧紧捏住了……
“他”的心──
被他活生生地剜了出来……
看见他回来,玄墨停下了正在给金乌喂食的动作。
金乌喘了口气,趁机逃出了他的掌心,刚才差点没被这些地日草撑死!
玄墨不高兴地噘起了嘴,眼神带著埋怨盯著东华,神情像个任性的孩子。
被突然接近的阴影吓了一跳,玄墨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抱进了怀里。
东华紧紧地抱住他,像是要把他揉进体内。
玄墨被抱得有些痛,不舒服地在他怀里扭动,嘴里也发出细小的哼声。
东华完全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动作,在抱了很久後,才发现他的不对劲。
忙放松了力道,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怀里的人脸色微红,胸口急促地起伏著。
东华的手轻按在他胸前,柔声地问道:“这里还痛吗?”
“这里以前是不是很痛,很痛?”z
没有勇气掀开衣服查看下面的伤口,不用看他也知道他伤的有多深……
怀里的人当然不会给他什麽反应,只是好象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也乖乖地不动,待在他怀里。
也许……他是应该承认──
他对他有情……
“告诉我……我该怎麽补偿?”
他还补偿的了吗?
他能为他做什麽?
怀里的人奇怪地看著他自言自语,不感兴趣地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胸前睡著了。
东华溺爱地看著他的动作。y
要是可以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