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贼没有再度光临,只是,西陵雪的当铺生意渐渐清冷下来,传言纷纷起,说,当光光当铺里经常有贼光顾,
弄的杭州城的人们都不敢来西陵雪的当铺当东西了。
西陵雪习惯的浅笑已经快无法维持了,吉小小经常看到他嘴角隐隐抽搐。
西陵雪心中烦躁,他在等著秦广的回音,他打算盘的手越批越快,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在算什么。
他的好修养在这段时间内被破坏殆尽,钱,银子,他一想到心中就抽痛。
吉小小在庆幸自己不爱钱,也不是不爱,只是不会象西陵雪那样把钱看的那么重。
时间一天天过去,贼的踪影似乎消失全无,但,吉小小和西陵雪心中都明白,贼是因为和吉小小交过手后,知道有吉
小小在此,很难偷到令牌,那么肯定是改变策略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西陵雪终于等来他日盼夜盼的消息,秦广提出了要求,如果西陵雪能查出令牌之事,消弭令牌的
灾祸,那么他愿意继续履行契约,并且在一年后用二十五万两银子赎回。
西陵雪开始深思,二十五万两的话,那么自己就只损失五万两了,这样损失能减小到了最小,但是,如果要查令牌之
事,自己势必会被卷入江湖纷争里去。
他只想平安的做一个商人,学武也只是为了让生意更顺利,江湖,那个复杂,波涛汹涌的世界他不想参与进去。
可是,不踏入进去的话,他就不能赚回二十五万两银子!
左右为难,矛盾啊。
吉小小在看到秦广的回信后,眼珠一转,时机到了,他没想到古玉佩的遗失会让西陵雪作出这样的决定,他以为西陵
雪是真的想摆脱这令牌了,而这回他居然因为钱而再找秦广协商,那么……
吉小小拍拍西陵雪的肩,「查就查吧,想想,二十五万两哦。」
是啊,二十五万两银子!
西陵雪心中动摇了。
「你若不查,就是亏三十万两。」吉小小进一步游说。
一柱香时间后,西陵雪一拍桌子,「好!我查!」
吉小小开心,有西陵雪参与,相信自己会轻松不少,而令牌之事也会很快有线索的。
「如果查的话,那么我就必须带著令牌离开当铺了,不能让这危险的东西留在这里,要入江湖啊。」西陵雪长叹。
「你让你的手下帮你打理著店铺吧,你别忘了,我还得跟你一起去呢。」吉小小指指自己啊。
「对啊,我差点忘了,我是你的保镖,你自然要与我一起,不然到时候那云紫纤又来了,你还真没法应付,呵呵。」
西陵雪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有吉小小在啊,就有了帮手,这家伙看起来满顶用的。
「那既然我与你一起去查,你有没有考虑过减少我的赎金?毕竟是我帮你了。」吉小小眼中狡诈光芒闪现。
「呵呵,现在是大白天不适合做梦。」西陵雪笑眯眯地顶回去。
吉小小翻白眼,死爱钱的家伙!
「那么,我想问问,如何查?」吉小小不想再和西陵雪扯钱的问题,于是话题一转,提出当前最大的问题。
「目前我们的线索太少,知道的只有杀那三个人的凶手是同一人,再来就是风雨欲来楼保管著琴幕庄的那块,其余的
,基本就不知道什么了。」西陵雪摊手。
「看来,真不好办,线索太少,那么我们只有……」吉小小眼珠灵活转了两转盯住西陵雪。
西陵雪微微一笑,两人异口同声道:「引!用令牌来引!」
一辆小巧的马车迎著朝阳的光辉,在清晨润湿的空气中出发了。
西陵雪和吉小小离开了当光光当铺,他们带著雪炎令踏入了江湖,踏入那个纷争不休的江湖。
既然找不到线索,他们就只有引,用令牌来引出凶手,虽然冒险,但是目前只有这个办法。
西陵雪不知道这一去会花多少时间,总之他必须在这一年内查出来,不然他的二十五万两银子就无法拿到。
坐在马车里,吉小小盘腿坐著,掀开车帘望了一下远方的道路问,「你想好要去哪里吗?」
「呵呵,我啊,早想好了。」西陵雪手中扇子展开,得意得笑笑,「我准备去视察我的分店,既然我都出门了,那么
,就是视察分店好了,到时候只要不在分店住就行。」
这家伙,果然是精打细算,吉小小斜睨他,成天脑子里就想著他的生意。
「你这主意不好。」吉小小摇摇头。
「为何?」西陵雪问。
「万一,贼以为你把雪炎令放在了分店怎么办?他又去光临分店一次,再来个顺手牵羊呢?」吉小小边说边看西陵雪
的脸色,果然,西陵雪的脸沉了下来,「你说的的确有理。」
「那你又有何建议?」西陵雪好整以暇的看向吉小小,吉小小说得固然有理,但是他知道吉小小必定是有想去的地方
,所以才反对。
「你可知,琴幕庄的大小姐要在武林中招亲?」吉小小说出他前两天打听来的消息。
「哦?在这个时候招亲,必定有用意。」西陵雪眼珠一转。
「呵呵,我估计啊,跟雪炎令有关,琴幕庄庄主就只有一个独生女儿,琴幕庄迟早要招一个能干的男人入赘,但,琴
幕庄的大小姐今年芳龄不过十六,还没到非嫁不可的地步。」吉小小摇头晃脑的分析。
「这个啊,我想,可能是因为雪炎令之事,而想招一个夫婿来帮忙度过这个危机,虽然,有风雨欲来楼的帮忙,可是
,多一个人更好,琴幕庄庄主怕是打的这等主意。」西陵雪直笑。
「对。」吉小小表示赞同。
「只是,他们是想招人入赘,武林中有势力的人不少,四大庄,除去琴幕庄,其余三庄庄主都有儿子,只是,他们舍
得让自己的儿子去入赘吗?」西陵雪轻摇折扇摇摇头。
吉小小一瞥西陵雪,突然贼贼一笑,「我说,西陵老板,我看你合适啊,你独身一人,有财力,又能干,而且你又没
什么门派,入赘正好啊,想想,娶了大小姐就可以得到琴幕庄哦。」
「呵呵,」西陵雪扬高声音笑两声,「你高估我了,我看你也合适啊,独身一人,钱也有,能力也不错,再说,你要
是娶了大小姐,那云紫纤可就彻底死心了,你可是一举两得。」
「那你看我这张脸合适吗?」吉小小捏捏自己的脸。
「没关系,那大小姐年纪也不大。」西陵雪见招接招。
就这样,两人一路走来,马车中到也热闹。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淡金的颜色染在马车上,马车停在一个小镇里的一家客栈门口。
问掌柜要了两间上房后,两人坐在大堂里,喝酒闲聊。
「这儿的酒不好,我还是想念你的一浮春。」吉小小畅饮一杯后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一浮春被你喝掉了半坛!」西陵雪没好气道,「不过,」他嘴角扬起弧度,「我已经打算多算
你一千两银子了。」
「死财迷!」吉小小轻骂一声。
「我看你吉大少爷钱多多,想也不在乎再多出一千两银子。」西陵雪一想起钱就眉开眼笑。
两人正说间,大堂里突然静了下来,两人怔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向使大堂里静下来的原因——门口所出现的人。
白色,入眼的一片白。
门口站了八个穿著一身雪白的人。
为首的一个,白色锦缎衣,上用银线绣飞鹰,看脸上剑眉入鬓,眸子幽黑深邃,五官揉入柔和与凌厉,生得一副好相
貌,发用银箍束起,整个人气质却是闲适又优雅。
而他身后跟著的七个侍卫,白色衣衫,白色披风,个个面色冷漠严肃。
「哟,有气势。」吉小小低声道。
「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西陵雪用扇子轻捂嘴悄声道。
「看这架势倒象是某门派的贵公子。」吉小小猜测。
「掌柜的,要八间上房。」一个侍卫上前一步开口道。
掌柜为难的看了看这八个人,「八位爷,小店房间不多,只剩七间了。」
「挪一间出来。」侍卫冷冷道。
「可是……」掌柜颇是为难。
侍卫瞟他一眼,在柜台上放下一锭金子。
「金子!哇,真舍得。」西陵雪眨眨眼。
财迷!吉小小翻白眼。
掌柜看著金子眼睛发亮,「那,请稍等。」
掌柜的走到吉小小身边,赔著笑道:「两位爷,你们也看到这情况了,我想,你们两位一路的,能不能挤一间?」
吉小小淡淡扫了那群人一眼,正想出声拒绝。
却见西陵雪站起身来,「呵呵,要挤啊,也行,给钱。」
掌柜张大了嘴,「这……」
那为首的公子上下打量西陵雪一眼,轻蔑一笑,示意身后的侍卫,侍卫摸出一锭金子扔了过来。
吉小小凝神一看,那侍卫扔的时候运了内力的,金子直直向西陵雪打来。
西陵雪不慌不忙,扇子一展,再一托,化解掉那内力,稳稳的接住了那锭金子,「多谢。」
那公子轻蔑的眼神消去,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之光。
「走。」他淡淡一声,八个人上了二楼。
吉小小斜睨西陵雪,眼中明显有著不满,「你为何不问问我的意见?」
「问你?有这个必要吗?有钱就行。」西陵雪的回答令吉小小想扁他。
看来西陵雪在损失了三十万两银子后,变得更加爱钱了,十足的守财奴!
「你睡地上我睡床。」房间里,吉小小指著房里唯一的那张床道。
「我想,那床挤两人没问题。」西陵雪摆明了不愿睡地上。
「我说,是你为了钱把房间让出去的,这房间是我的,该我睡床。」吉小小微微愠怒。
「谁说这房间是你的,这房间是客栈老板的。」西陵雪的话让吉小小在考虑是不是该把他扔出去。
「反正,床我睡。」吉小小不让步。
「两人一起!」西陵雪也不退让。
僵持半天后,僵持不下,西陵雪眼珠一转,狡黠一笑,突然伸手抓住吉小小的手腕,把他一带,脚再一勾,吉小小一
惊,反手抓向西陵雪,却被西陵雪扑压过来,两人直跌到那张床上去。
西陵雪把吉小小向里一推,自己舒服躺在外面,得意道:「看,睡两个人正合适。」
吉小小磨了磨牙,「我睡相不好,半夜你发现你睡在地上的时候,可别怪我。」
「我一样不好。」西陵雪回他一个笑容。
说完,他抬手一掌挥去,掌风灭了蜡烛。
黑夜静谧,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一点缝隙,轻泻一道柔和银光。
吉小小看了看西陵雪的睡颜,无奈叹口气,翻身向里,沉沉睡去。
吉小小睡的很舒服,靠著的东西暖暖的,身体向里缩了缩,而却听耳边传来一阵调笑之声,「那个睡觉的,你睡得倒
舒服,该醒了吧!」
吉小小眉头拧了一下,被那声音吵醒了,不情愿的慢慢睁开眼睛,待看清声音的来源之处后,打个呵欠,「你醒了?
」
「被你缠著你认为我睡得好?」西陵雪脸上的笑容笑的有几分狰狞,该死的吉小小!这一晚他睡的极不舒服,一直被
吉小小给缠著,那家伙,整个人贴了过来,西陵雪觉得被缠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吉小小清醒几分,看清了现在的情况,现在他整个人都缩在了西陵雪的怀里,把他给巴著不放。
怪不得感觉暖暖的,原来自己是靠在他胸口,不过,感觉满不错的。吉小小心中嘀咕一句,吉小小退后几分,扬唇微
微一笑,「我靠著,算是看得起你,被我缠著是你的荣幸。」
「抱歉,你这份荣幸我无法接受。」西陵雪瞪了他一眼,伸手推开吉小小,翻身起来。
两人梳理打理完毕,拎著包袱下楼准备去吃早饭,走在楼梯口时看见那群白衣人正站在客栈门口准备离去。
那白衣公子突然回头看向那两人,眼中掠过一丝难解的光芒,而后跨出了客栈大门。
「你说,他们会是个什么来头?」吉小小抄起手问。
「不知,江湖上一些大门派的人我还是见过,可惜没见过这人。」西陵雪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吉小小撇嘴。
「你也没见过?」西陵雪转头过来,凝视吉小小一眼,吉小小这个混江湖的人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底细的话,那么,
就不会是目前武林中那些鼎盛门派的人,但是,除去那些鼎盛的门派,还能有谁有这个架势与排场呢?
「算了,我们暂时也别理了,我们现在是要去琴幕庄,现在离招亲还有半个月。」吉小小道。
两人付了房钱,上了马车,马车夫扬鞭,马车继续前行。
琴幕庄在苏阳城,马车现在在官道上行进著,吉小小和西陵雪一路上看到不少骑马飞奔的江湖客。
看那样子似乎象是去参加找亲大会的。
「看来,去的大部分都是江湖游侠。」西陵雪轻摇扇子。
「那是自然,这个是入赘而不是嫁人,若是嫁人的话,去的多的是些世家公子,名门大派。」吉小小靠在马车一角里
,闭目养神道。
「呵呵,琴幕庄那能让女儿嫁啊,女儿一嫁,就等于整个琴幕庄拱手送给了别人。」西陵雪笑道。
「所以说,有你的机会。」吉小小还没放弃这个。
西陵雪挑高眉,冷笑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主意,因为琴幕庄有雪炎令,你想让我去参加招亲,那么说
不定我能从中套出些什么线索。」
吉小小闻言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是你要查,而不是我。」
西陵雪没说话,心中却是起了微微波澜,吉小小,你所作所为真的是为我好?
「现在呢,只知道,杀那三个人的是个高手,还有就是,杀人者的手法非常快和利落,是种没见过的招式,我们就知
道这些,琴幕庄那么大的势力,定有比我们多的线索,所以……」吉小小的话还没说完,西陵雪的扇子伸过轻轻捂住
他的嘴,「你去不是一样合适吗?你不是要帮我吗?现在正好你表现啊,说不定我会考虑减少你的赎金。」
「呵呵,以我的品貌哪及得你啊。」吉小小挥开他的扇子,呵呵笑了起来。
「不要谦虚。」西陵雪脸上的笑意加深。
虽然,两人都在笑,但马车里的空气却带压抑,带沉闷,带猜忌,带疑惑。
吉小小知道,西陵雪不好利用,但是,现在他可利用的人也只有西陵雪。
西陵雪知道,吉小小不会真的因为自己目前是他的保镖就跟自己一起去查此事,以吉小小的精明,不得好处的事他是
不会去做的,更何况这事难,相当难,所以,吉小小绝对另有目的。
「总之,这事你别再提,招亲我是绝对不会去,我做事是有原则的,虽然我爱钱,为了钱我会做很多事,可是,我不
会为了钱而出卖我自己。」西陵雪的话说的轻柔,却如千斤铁。
吉小小沉默,看来,他还是有点错估西陵雪,他原以为西陵雪是个为了钱而不顾一切的人,但,现在吉小小才发觉自
己错了,西陵雪有他的原则,有他的骨气,爱钱是他的习惯,但他的个性却是坚韧的。
「那当我没说过。」吉小小挥了挥手,侧身躺在马车中,翻向里面。
西陵雪看著他,心中冷冷一哂,吉小小,你的目的为何?你是在利用我吗?不过,一样,我也会利用你!
我相信你最初的确是为了躲避云紫纤才来到我的当铺,我也相信你最开始是想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可,自雪炎令出现
后一切就都变了,我不知道雪炎令究竟有什么,也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但,如果你一旦威胁到我,我绝对不会对
你客气!
下午,清凉的风吹起,带著凉意,让人心爽几分。
马车突然停下,急急停住,让两人在马车中摇晃两下,两人疑惑,掀开车帘一看,马车周围围了八个蒙面黑衣人。
「打劫?」吉小小看向西陵雪。
「不像。」西陵雪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