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妻 第一部——壹贰叁

作者:壹贰叁  录入:06-11

“如冰公主,请您也伸出手臂。”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接下来也要滴血,可燕寒还是有点害怕,他颤颤地伸出右臂,感觉巫师苍老的手托住了自己的胳膊

,腕部一凉,血珠落进同一只酒樽, 

下一次割开的就不是手腕了,而是胸膛……

眼看著自己的血液渐渐的和单于的混在了一起,燕寒胡思乱想著,然后就听到萨满巫师高声唱道:

“伟大的天神狄历啊,请庇佑单于和他的新娘,愿他们百年恩爱,福祗绵延……”

冗长的颂歌结束之后,阿古拉捧起金樽率先饮进一半的血酒,然后递给燕寒。燕寒端著金樽,犹豫地看著剩下的那一

半,明白若是饮下它,就代表自己和阿古拉的血液互融,夫妻一体。可是……

“公主?”

萨满巫师催促著燕寒,他的手一抖,金樽差点摔落,深吸一口气,燕寒豁了出去,仰起脖子将那混合著血腥味的酒液

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从现在开始,您就是匈奴的阏氏──单于唯一的正妻!”

礼毕,巫师大声宣布,日扬台上响起了丝竹声,祭坛下的人群一片欢腾。每个人似乎都沈浸在喜悦的气氛之中──除

了身在祭坛上,身为主角的燕寒本人。

第三章 初夜

仪式结束之后,成为“阏氏”的燕寒理所当然被送进了大单于的寝宫。

甫一进入外包青铜并镶著金、银和象牙的乌木大门,教人惊叹的华丽宫室立时跃然眼前。

墙壁上铺著会反光的蓝色彩釉砖,廊柱上有彩色的石子、铜和珠贝拼成美丽的几何图案。登上寝宫的露台,珈罗城内

的景致一览无遗,寝宫的另一头则是御花园,由此地可以望见匈奴人的圣地日扬台。花园里还掘有一个两丈见方的大

池塘,碧清的水面上躺著含苞待放的白色睡莲──这也是水源匮乏的西域绝无仅有的一处奇景。

可惜此时的燕寒根本无暇欣赏富丽的寝宫和美景,他心乱如麻,坐卧难安,一想到稍晚单于就会进入这间宫室“临幸

”……燕寒的背脊就森森地发寒。

毕竟纸包不住火,衣裳一褪,他那并非少女的胴体就会被瞧个真真切切。到时,那个传说中茹毛饮血的匈奴君王,会

不会直接将他的身体撕碎?

燕寒越想越心慌,他望了望殿门……如云的仆从和侍卫正守在那里,想要从那里逃离是不可能的,转至露台,那里距

离地面数十丈,跳下去肯定也是必死无疑……

难道天真要亡我?燕寒悲哀地想著,伏倒在榻上柔软的被衾中。他一宿未睡,身心俱疲,这一偎竟昏昏沈沈地睡了几

个时辰,待他转醒,天已经黑了。

燕寒睁开眼时,宫室内燃起了灯烛,映照著壁上的宝石闪闪熠熠,他有些失神,爬将起来却惊觉自己的鞋袜被人除去

,身上还披了一件狐裘。

有人抱我到榻上来!

意识到这点,燕寒急忙掀开裘衣检查自己身前的衣扣:每个衣扣都紧合著,没有松动,腰间繁复的莲花结也完好如初

,证明并没有人趁他熟睡时看过他的身体,吁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懈,他猛然察觉床边矗著一条人影!

燕寒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阿古拉鬼神般伟岸的身躯就站在离他不到两尺的地方!如炬的目光正审视著他的一举一动,

见状,燕寒浑身剧颤,本能地偎到床榻的最角落!

“别怕。”

一声嘶哑的,好像被锋刃割开的低沈嗓音响起,又将燕寒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是阿古拉在说话

此时,威武的单于褪下了他那黄金的铠甲,只穿著一件带坎肩的细麻短袍,领口随意地敞开,露出他明显的男性喉结

──以及喉结上方一道陈旧的、深刻的、恐怖疤痕。

就是这道伤痕破坏了阿古拉的声腺,使他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格外恐怖……

眼看自己的“夫君”越来越近,燕寒的心脏跳得几乎都要跃出胸膛,他都能想象得出下一刻对方勃然大怒的神情,以

及自己悲惨的下场……

“如冰。”

出乎燕寒的意料之外,阿古拉只是轻声唤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却没有碰触自己。他只是挨著床沿坐下,像个长辈

似的温柔地凝视著燕寒的脸庞。

“不甘心么?”令人畏惧的丈夫这般问道,燕寒不明所以,愣了一下,只听阿古拉接道:

“我比你整整大二十岁。”

语毕,燕寒方才明白他这是在说什么。

阿古拉三十五岁,他十五岁。虽然不清楚死去的妹妹是怎样想的,但政策联姻在各国之间稀松平常。只要对国家有益

,不管年龄有多悬殊,公主们必须得嫁──甘不甘愿,那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

“不过,就算不喜欢我,也无防,”阿古拉淡淡地说,“你还有其他选择……”

什么?

下面半句讲得极其含糊,燕寒并没有听清,而且此时他只关心阿古拉接下来的动作,眼看对方朝自己伸出手来,他的

心弦再度绷紧!

怎么办?他马上就要发现我是冒充的了!

才刚这么想,头顶上忽然一沈,是阿古拉的大掌按在那里,他轻轻拍了一下燕寒的头,又把手收了回去,然后起身,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宫。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燕寒跌坐床上,过了半晌,依然惊魂未定。任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今晚不是他俩的新婚之夜吗?为什么阿古拉连碰

都不碰他就离开了?虽然因为这,他暂时可以守住自己是个男儿身的秘密,可是今后未知的变数,却教他更加烦恼了

第四章 共妻

清晨,熏风将薄沙的廉幕吹得上下翻飞;曙光透过栅格窗,把华丽的宫室洒得满地金黄, 

又是一宿没合眼,燕寒和衣躺在榻上,暖暖的阳光照得他昏昏欲睡,忽然一阵碎碎的脚步声靠近,使他立时惊醒,警

觉地竖起耳朵──

“咦,阏氏还在睡哪……”

“嘻嘻,昨晚一定累坏了吧!”听到仕女的莺声议论,燕寒心底一松,从床上坐了起来,众女见状鱼贯而入,递上洗

漱用器,并准备为他整理仪容。

“我自己来就行,你们退下吧……”燕寒不愿被碰触,于是这般命令,仕女们恭敬地退到门外。一刻之后,又有两个

仕女入内,一个替燕寒梳头,另一个收拾床榻。

“阏氏的头发真漂亮啊,又黑又亮,就像丝质的一般,教人爱不释手呢。”梳头的小仕女这般赞叹道,“披在肩上刚

好,盘起来就太可惜了。”

“盘起来?”

“是啊,阏氏您不知道吗?在我们匈奴,初夜之后女子就不能再蓄女童的发式了,头发统统都要绾起来,梳成发髻。

燕寒在天朝呆过十年,知道中原亦有雷同的风俗,也没有多问,任凭仕女盘卷自己的青丝,忽然听闻身后整理床铺的

仕女嘀咕了一声,燕寒转过头时,正巧看到她同梳头的仕女比划著打手势,正觉得疑惑,头顶上的动作忽然停止了。

“阏氏……奴婢告退……”

头发才梳了一半,仕女却要径自离开,怎么想都觉得不平常,燕寒蹙起眉头问: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这……奴婢……”

“但说无妨。”

“嗯……昨晚单于并未与阏氏同寝吧?”

燕寒点了点头。

“那奴婢还不能替您绾发髻,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燕寒不解,追问道,忽见仕女红了脸,他的心中立时清明一片。

原来只有真正行过夫妻之实才能盘头的,刚才整理床榻的仕女一定是发现没有落红,才会阻止她。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仕女匆匆退离,徒留燕寒留在空旷的宫室内。

一人独处,尤感寂寞。

想到数日前胞妹枉死,想到唯一的心腹此时可能已经命丧血祭,想到自己一人正处在孤立无援的险境,他便唏嘘不已

燕寒行至露台,俯瞰下去:葭苇、柽柳、胡杨、白草……目光所及与楼兰故国的风光并无二致──只可惜,一想到自

己再也无法回去,心中唯有绵绵的憾恨与不甘。

事到如今,只有活下去──依靠著我自己的力量,努力地活下去!

只要逃出匈奴,天下之大,一定会有我容身之处! 

燕寒捏紧了拳头,暗暗下定了决心。

之后的六天,日子过得波澜不惊,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不见单于莅临,除了仕女,也再没有人出入寝宫了。燕寒虽然

稍稍释怀,却没有放松心情,趁著这几日闲暇,他走遍后宫,却发觉一件很奇怪的事。

“那么多天了,怎么都不见其他的妃嫔?”

过去在天朝,燕寒是做过天子伴读的,他见识过天子的三宫六院美人无数;楼兰是小国,但自己的王兄也有十几位妃

子……可是匈奴单于诺大的后宫中,为何只有自己这一个“阏氏”?

“启禀阏氏,您有所不知,我们匈奴男多女少,三人之中只有一人是女子,再加上皇室除了联姻,只能和本族的贵族

通婚,所以整个后宫,一共只有七位妃嫔……而且现在她们都不在宫中。”

“不在宫中?都去了哪里?”燕寒随口一问。

“这……奴婢也不知。”见答话的仕女闪烁其辞,燕寒心中古怪,就在这时,忽然后颈一凉,他如瀑的长发被人从身

后撩了起来!

“让我来回答你吧。”

骤然听到这熟悉的语音,燕寒心中一惊,蓦地回过身,只见那珈正嗅著被他握于的掌中的秀发,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

“六个在老三老四那里,剩下一个正在我的床上躺著,想不想过去和她凑一双?”

听到这荒唐话,燕寒脸上泛红,虽然他对这邪气的男子仍旧心存忌惮,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便正了正神色,

一把挥开那珈,道:

“放肆!就算你是单于的弟弟也不该对我如此无礼!”

“啧啧,那天在城门口还乖得像只羊羔,做了阏氏却凶起来了──小姑娘真是善变。”

“哼!”不愿与那珈多话,燕寒转身正欲离开,忽然腰身一紧,他完全没防备,直直地摔进那珈宽阔的胸膛,被他抱

了个满怀。

“好孩子,头发都没盘,是单于没有碰过你吧?把处子之身给我好了,我会代他好好疼爱你的。”

“混、混帐!你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那珈竟然当著诸多仕女的面调戏他这个“嫂嫂”!除此之外,更教燕

寒难以置信的是:众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谁出言阻止,甚至还纷纷走避,方便那珈继续动作……

“来人……来人啊!”眼看人都要走光了,燕寒心慌地大叫,那珈却搂著他笑道:“别喊了,喊破了嗓子都不会有人

来管我们的。”

“为、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你的男人。”那珈俯首,轻舔他的耳廓。

“不──你不是!单于才是……呜!”燕寒一句话还没说完,耳垂便被狠狠地咬了一下,接下来他的身子一轻,整个

人被那珈横抱起,放在了膝盖上。

“看来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啊,如冰。”那珈刮了一下他的面颊,道:“虽然你是阏氏,却不是单于一个人的妻子,

明白吗?”

“什么意思?”

“匈奴国中男多女少,为了繁衍子嗣,所以有‘共妻’的制度,就连皇室也不例外。加上我,单于一共有四位皇弟,

而你,则是我们五人共有的妻子。”

“胡说八道!”燕寒喝道,瞠大眼睛瞪向拥著他的男人──教他更加心惊的是:虽然那珈玩世不恭,可说这番话的神

情却不像是唬人的──果真如他所言,那简直是太惊世骇俗了!

“你若不信,可以随便问一个仕女,便知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此话一出,燕寒的心霎时如坠冰窖,联想起初夜阿古拉说的那句“你还有其他选择”以及仕女们暧昧的态度,他已然

相信那珈所言非虚……

天啊,单是单于一人他就无法应付,现在一下子又多出四个“夫君”……这、这教他如何是好?

“啧啧,吓坏了么?你可别像之前的那个阏氏一般想不开而跳楼轻生,那样就太无趣了。”

那珈道,这教燕寒忽然想起自己在天朝听说过:年前镇南王的女儿远嫁匈奴和番,可是不到一个月就香消玉陨,原来

是因为不堪同侍五男的屈辱,所以才……

“今晚过后,你就能在除了单于之外的四人中选择一个同衾共枕的对象,”那珈凑近燕寒,亲吻著他细致的脸蛋,“

让我做你的第一个男人吧,我想为你亲自绾发……”

“不!”燕寒拒绝,想挣开男人的铁臂桎梏,无奈对方力量太大,根本就摆脱不了。就在这空档,下巴忽然被捏住,

燕寒促不及防,一个强势的吻便蛮横地袭来,吓得他霎时忘记了反抗──

吮吻、轻咬、啃嗫。历惯风月的男人用灵舌挑逗著不经人事的燕寒,直吻得他气喘吁吁,分神无暇,大手轻车熟路地

解开了那繁复的莲花结,打算遣进衣底……

惊觉腰上殷凉的触感,燕寒猛地回魂,不假思索地扬起手臂,打了那珈一个耳光!

“放开我!”他这般吼道。

没有料到燕寒的反应如此激烈,那珈一时失神,手臂松开,让他从怀里跳开了。

“你……竟敢打我?!”那珈眯著眼看燕寒,漂亮的眸子里储满了不可思议。

见状,燕寒有点畏惧地朝后退了一步,他并不是想故意激怒那珈,可是情势所逼,只要那珈的手再往上寸许,他的男

儿身就会被识破了!

“很好……我喜欢!”谁知过了半刻,那珈不怒反笑,赞道:“你──有值得调教的价值!”

看到对方愈加兴奋的神情,燕寒的脸色一通惨白。他不住后退,渐渐被那珈逼至墙角,正当他以为又会像上次那样…

…那珈却附在耳畔,轻道:

“好好斟酌吧,我期待你明天的选择。”

第五章 选择

晚间,寝宫只有燕寒一人留守。

趁著阿古拉不在,他唤来仕女问询,确认那珈所言确实属实。

“妃嫔们对待单于和各位王爷都必须一视同仁,不过您贵为阏氏,有选择侍寝对象的权利……”

也就是说,今晚过后,他这个“阏氏”就要在单于的众兄弟中选择一个同寝的对象,为其诞下子嗣,替匈奴皇室延续

血脉。

可自己一个男儿身,要怎样怀孕生子?更何况同侍五个丈夫,就算能一时瞒过单于,其他四人也不可能毫无察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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