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萧或许就是他的入幕之宾。
感受到投射身上的目光由冷漠转为轻视,月瑾便晓得他误会了,但他并未替自己辩解,从小习惯了不被当成一回事,
说的话没人会在意,养成他万般心事皆往肚里藏的个性。
最终,他只问出一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关于这点齐律还未决定,行刺一国之君是死罪,但齐律不愿意这么简单就放过他,既然他和兰萧关系亲密,或许能从
他口中逼问出有用的情报。
一思及必须对他用刑,那莹白无瑕的身躯将添上无数丑陋的伤痕,齐律莫名地为脑中闪过的画面反感,立即打消念头
。
不严刑拷打怎么逼罪犯吐露实情?
眼角瞥过桌上的青玉瓷瓶,齐律伸手拿起它,再从怀里拿出另一个瓷瓶。
“这两个瓶里各有一颗药丸。一是用稀世珍贵的药材炼制而成,能治愈你的内伤,疗效奇快,另一颗则是穿肠毒药,
你只能择一而食,假如你死了,行刺之事便一笔勾销,但假如你不幸活了下来……”齐律刻意停顿,欣赏月瑾惨白的
脸色。“到时你就知道我将如何处置你。”
4
两只代表生与死的瓷瓶呈在月瑾眼前,他咬著下唇,凝视齐律分别拿在双手里的药瓶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薄被下伸
出一只雪白玉臂,挑了右边的青玉瓷瓶,打开封口倒出里面的药丸,送入口里。
齐律眼里光芒稍纵即逝,不动声色看著他吞下药,然后──什么事也没发生。
明眸大睁,忽地又暗了下去。胸臆间火焚似的疼痛霎时减轻许多,果然是上等珍贵的伤药,疗效奇佳,月瑾掩不住失
望,但很快便接受自己的命运,一句为自己求情的话都没有,齐律扬起眉,意外于他的乾脆与认命。
瓷瓶里其实只放有治疗内伤的药丸,毒药之说是骗他的,无论月瑾吃下哪颗,都不会毒发身亡,对付像月瑾这种不怕
死的人,得用点小技俩迫他低头臣服。
将两只药瓶搁回桌上,齐律对缩在角落的男人命令道:“过来。”
月瑾一僵,紧抓著薄被,慢吞吞且非常不情愿地挪动身子靠近齐律。
脸被迫抬起,月瑾惊疑不定地看著齐律刚毅冷硬的俊颜在眼前放大,呼吸陡地一停,唇上被炽热覆盖,他瞪大惊恐的
眼睛,打从心底发寒。
齐律的吻起初带著试探,轻轻碰触月瑾冰凉的唇瓣,似乎对亲吻一个男人有所迟疑,可一旦尝到比想像中还甜美的滋
味,齐律便抛开一切顾虑,以掠夺者的姿态尽情享用猎物。
月瑾抖得如秋风落叶,当齐律终于放开他时,嘴唇都肿了,舌头又麻又痛。
“你、你说过对男人没兴趣……”
齐律冷冷笑得邪佞,黑瞳因情欲的薰染而更加幽深阴暗。
“我改变主意了。”
人儿清澈眼眸中的恐惧激起他强烈的肆虐欲望,是男人又如何?偶而尝尝鲜日子才不会无趣,瞧他,光一个吻就抖得
骨头都快散了,若是进行下一步,这文文弱弱的男人又会有什么反应?
轻易制住月瑾的挣扎,齐律扯住薄被,用力一拉。
那副害他失眠一夜,略显病态苍白的纤瘦身子,再度毫无遮蔽地呈现在眼前。
月瑾以为自己会死。
当身体被剧痛撕裂的瞬间,他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能青白著脸,将唇咬得血肉模糊才勉强忍住不痛喊出声,绝
望地像破布娃娃般躺在齐律身下,任由无情帝王强占自己的身体,发狠贯穿。
齐律抱著惩罚的心态,略过前戏直接强行进入,刚开始时,后庭过度的紧窒令他非常不舒服,怀疑为何有那么多人喜
好此道,然而随著时间过去,被强行开发的部位逐渐在缓慢律动中适应异物的存在,紧紧吸住分身的小穴几乎令齐律
抓狂,那是他未曾体会过的销魂蚀骨,绝顶快感就在猛烈的冲撞中袭卷他整个感官知觉。
尽管月瑾已经痛到昏厥,齐律仍然控制不住自己,食髓知味连泄三次之后,才终于放过他。
直到此时齐律才看见男人腿间的血迹,混和著自后穴流出的浓浊白液,红得碍眼刺目,似在控诉他不人道的对待,齐
律下床穿好衣物,凝视惨白无血色的丽颜许久,转身出了石室。
再回来时捧著一盆清水,将之放到桌上,捞起水盆里的布巾拧乾,齐律做出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举动,他居然纾尊降贵
帮这个男人擦身。
丢著不管才算是惩罚,该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才能狠下心使出残酷手段尽情折磨他,他是兰萧派来的奸细,罪有应
得。
虽然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提醒自己,齐律依旧无法漠视他的惨状,仔细帮他把全身都擦拭乾净,还为他受伤的私密处
上药。
昏睡的人儿痛苦地皱起眉心,似梦呓般呢喃:“娘……”
挺拔身躯一震,齐律停下动作眼神复杂望著他,听他如泣的嗓音悲伤低喃:“不要走……娘,不要走……”
水玉光芒映照下的脸庞十分年轻,月瑾对他而言,充其量不过是个孩子。
一个受到伤害之后,还会在潜意识里找娘寻求安慰的孩子,莫名的,教齐律一向冰冷的心崩塌一角,情不自禁抚摸人
儿如缎的青丝,削瘦的脸颊,眼里是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温柔。
5
月瑾一直昏睡到傍晚,齐律来看过他数次,晚膳时还亲自端了饭菜过来,一踏进石室,赫然见到月瑾已经醒来,披著
薄被呆愣愣地坐在床边,一只瓷瓶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石地上,瓶口是开的。
那一瞬间,齐律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用力掐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将饭菜往桌上搁,齐律捡起空瓷瓶,厉声质问。
月瑾缓缓将视线移向他,神情哀绝。“你骗我……你骗我……”
当他醒来,一眼看见那只齐律忘记带走的药瓶,想也不想就将里面的药吃了,受尽侮辱后一心求死,结果,放在瓷瓶
里的竟不是毒药。
齐律非常恼火,怎么说他也算是御幸了这个男人,虽然是他粗暴在先,但他醒来头一个反应竟是要服毒自尽,让齐律
的男性自尊受到不小的打击。
只要想到瓶里装的若真是毒药,月瑾早已毒发身亡,他进来看见的将不会是失魂落魄的人儿,而是一具尸体,齐律就
完全失了冷静。
“你就那么想死。”愤怒中,瓷瓶砸个粉碎,“不知被兰萧上过多少回的下贱东西,还装什么清高,本王上过你一回
就要死不活的,学那些贞节烈妇寻死以明志,你配吗?”
月瑾蠕动著嘴唇,好半天才开口,试著为自己辩解:“我和兰萧……不是陛下想的那种关系……”
在今天之前,他都还是童贞之身哪,却被齐律说得如此不堪,月瑾再怎么忍气吞声也是有限度的。
“那是什么关系?”
月瑾顿时语塞,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而且他从小就被兰萧刻意以奴仆的身分养大,加上他长得像母亲而非父亲,
自然不会有人将他与巫寒国君联想到一块儿,看出他是兰萧的儿子。
该不该说出自己真正的身分,说了,齐律会信吗?
“我和他是……”
月瑾才要道出实情,忽而想到自己行刺大齐国主,已是带罪之身,现下隐瞒身分入宫,罪加一等,估计死罪难逃了,
他不怕死,却担心连累兰勍,连累陆芳仪,还有其余数十名巫寒使团的随行奴仆势必都要遭到牵连,行刺之事齐律只
将矛头针对他一人已属万幸,千万不能再拖无辜之人下水。
自小到大,他有什么苦头没吃过,齐律的怒火自己一肩挑起便是,大不了送上一条命,他可是求之不得,因此住了口
,不发一言。
月瑾又是皱眉又是咬唇,最后彷佛下定决心不再出声,齐律自那藏不住变化丰富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月瑾或许真的
不是兰萧私下豢养的男宠,却因为某些原因宁愿被他误会也不愿多作解释,齐律登时又是一股火气直窜脑门,也不晓
得为什么就是生气,但气过了头他反倒冷静下来。
“莫说你和兰萧,就是和陆芳仪那老头之间,想必也不单纯。”齐律冷哼:“你失踪一日,那陆芳仪可急得要把绿云
宫给掀了,只差没来找我要人,他对你这卑微低下的仆从倒是关心得很哪。”
月瑾恍惚一愣,“陆大人他……”
若说这世上还有对他真心关怀之人,那必定非陆芳仪莫属,他一日不见人影,陆芳仪肯定急坏了,还有勍儿,他答应
过要为他做只纸鸢,怎可言而无信?自己真是粗心啊,被兰萧交付的任务搅乱了心神,竟将最关心自己的两个人给忘
了,还在这儿寻死觅活的,就算要死,也得把事情全交代清楚,不能无故失踪,让他们穷担心啊。
齐律轻佻抚过他微肿的红唇,勾起圆尖下巴。“陆老头若见著你这副勾人的模样,会不会也春心大动呢?还是说他早
已经瞧过了,嗯?”
齐律话声轻慢,黑眸却满布杀机,月瑾在他的抚摸下抖索,控制不住惧怕。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任陛下处置便是,何必再出言羞辱。”
“做都做过了,还怕我说什么?”掬起一缕乌黑青丝反覆把玩,齐律状似漫不经心,实则眼中藏著深沈。“你在床上
那股劲儿,本王的妃子没一个比得上,真要动手杀你我还舍不得呢,不如,咱们就来谈个条件,你若答应,本王就放
你离开。”
齐律一字一句都教苍白若纸的丽颜因羞耻而染上嫣红艳色,真有说不出的妩媚风情,冷情如齐律,也不由得看得失神
。
与齐律谈条件无异与虎谋皮,不只讨不了好还可能吃亏,月瑾不敢立刻答应,谨慎问道:“什、什么条件?”
齐律嗅闻著淡淡发香,迷醉之余逐一说出条件。“第一,凡是我想要,不论何时你都得配合,第二,只要我还没厌了
你,你就不许找别的男人。”
月瑾脸色登时一白,那种不堪的痛苦竟还会有下次,下下次……直到齐律厌倦他为止!
“要是我不肯呢?”
“那本王就不敢保证小兰勍的安危了,十岁的孩子活泼好动,难保不会发生什么‘要命’的意外……”
“你!”
齐律直接命中月瑾的弱点,除了答应,他根本无从选择。
“还有,不准再轻易寻死,否则我会拿所有巫寒人来陪葬!”
连生死的权利也被剥夺,月瑾忿然瞪著他,却是一句违抗的话都不能说出口,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接受齐律所有
的条件。
“好,我答应你。”
齐律满意地笑了,低头深深吻住红润的唇儿,恣意品尝一番。
“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明天一早再回去。”
临走前,月瑾唤住他。“这个……我的衣服……”他可不能只披著一件薄被回绿云宫啊。
齐律拿了一套青色衣物给他,还不忘提醒:“在大齐穿白衣是要重罚的,你可得牢牢记住,别再犯了。”
6
月瑾回到绿云宫时,陆芳仪正急匆匆往外走,打算不顾一切去向齐律要人。
好端端的一个人不可能无故失踪,陆芳仪想到齐律,想起大殿上他看著月瑾的眼神,便断定月瑾的失踪与他脱不了干
系。
早知道该警告月瑾别穿白衣进宫。全是因为兰萧在他们出发前告诫过,别让月瑾知悉大齐有禁穿白衣的禁忌,这一路
上尽管引人侧目,还好因为他们是出使大齐的使节团,也就没遇到什么为难。但入宫面圣还大剌剌穿著白衣,不惹麻
烦才怪。
少数与月瑾熟识的人皆晓得他对白衣情有独钟,兰萧无疑是要让齐律一眼就注意到月瑾的存在,用意为何陆芳仪想破
脑袋也想不出来。
郡王不是命月瑾刺杀大齐皇帝吗?那就应该凡事低调才对,为何反其道而行?
陆芳仪在宫门外遇到月瑾,又惊又喜,连忙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确定他平安无事,毫发无伤之后才问:“公子究
竟跑哪儿去了,整个绿云宫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你,可把老臣急坏了。”
“我没事,真是对不起,让陆大人担心了。”月瑾避重就轻地说。
陆芳仪敏锐的察觉到月瑾有些不一样,脸色太过苍白,头发微乱且面露疲惫,最奇怪的是,他身上竟穿了一件天青凤
凰锦,名贵的衣料,华丽繁复的织法,纹样精细,色彩鲜明,与平时一成不变的素色绸衫简直天壤之别,而且还稍嫌
大了些,不太合身。
陆芳仪正欲开口询问究竟,蓦地一道稚嫩嗓音响起,同时小小身子也扑上来,直撞进月瑾怀里。
“瑾哥哥昨天到哪儿去了?勍儿找不到你,好担心好担心啊。”
月瑾被他这么一撞,险些疼得站不住,软脚倒地。他忍著不适,露出慈爱的笑容,“我这不是回来了,瑾哥哥既然答
应帮你做纸鸢,做好之前哪儿都不会去。”
“还要帮我捉蛐蛐儿。”
“好好。”月瑾牵著他的小手,眼里尽是宠溺与温柔。
幸好兰勍及时出现,打断陆芳仪接下来的问话,否则不擅说谎的他,肯定要露出马脚了。
平静的生活过了三天,到了陆芳仪回巫寒的日子,老者一再叮嘱月瑾要小心,并暗地里塞给他一小包药粉。
“是毒药,发作很快,死时不会有太大的痛苦,老臣也是逼不得已才拿这种东西出来,如果你失手被逮,就把它吃了
吧,总好过在地狱般的牢里受尽酷刑折磨,这是老臣唯一能为公子做的,希望公子永远都用不著它。”
月瑾手里捏著那包毒粉,心中五味杂陈。
陆芳仪不知道他已经对齐律下手,不只被逮住而且还失了身,这迟来的毒药对他而言已经没有用处,但他还是把它收
下。
当晚,月瑾再度来到齐律的寝宫,掀开层层轻纱帘幕,走到深处,齐律已经在那儿等他,月瑾正要跪地行礼,齐律摆
摆手示意他免了。
男人眸光依旧锐利,淡淡扫了一眼,微蹙起眉心。“你没有别件衣服吗?”
月瑾紧张得膝盖猛打颤,深吸口气后才道:“只、只有这件不是白色。”
他知道自己此刻看来有多穷酸,粗布素面的深色衣裤,几处破损缝补的痕迹相当明显,这是他在巫寒时,平日干活时
所穿的,大齐皇宫内佣人婢女的服装肯定比这还好上十倍。
齐律无意再追究,命令道:“过来。”
月瑾全身都抖了起来,慢吞吞地挪动脚步,至齐律面前站定。
齐律这才发现他手里抱著东西。“这又是干什么?”
将那套洗乾净的昂贵凤凰锦双手呈上,“这是陛下的衣服,还你。”
宁愿穿破衣也不愿穿他的衣服?这家伙真懂得怎么激怒他。
“别人穿过的衣服,我不要了。”齐律大手一挥,月瑾捧在手上的衣服瞬间落地,他啊了一声,正要弯腰去捡,齐律
却先一步抱住他,把他压倒在床上。
身子陷进柔软的织物里,连挣扎都来不及,齐律沈重的身躯压得他喘不过气,低头直接封住他的唇,堵住所有未出口
的话语,一边吻著一边俐落地解开腰带,剥除彼此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往地上扔,不一会儿,衣物除尽,两人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