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三天?那麽当时还身受重伤的南宫仲夜不就……天啊!
「对,我知道他受了伤,还是因为前任情人伤的,所以不是很同情他,爸爸,如果以後欧吉桑偷吃的话,你也可以试
著刺他一次,应该满过瘾的。」一脸正经的说著,难得的笑话却没得来捧场的笑声,他只得耸肩。
「後来,他把那女人送进牢里吃牢饭,罪名是『诱拐儿童』,而我则是继续在他的住所里等你,可是你迟了两个月才
来,还把旅馆卖了,因为南宫叔叔一直暗中注意你,所以就接手了旅馆,还帮它改头换面,旅馆的持有人还是爸爸你
,一直没变过。」轻叹了口气,李默之也知道,自白比说谎来得困难,却还是硬是接下了会招人生恨的责任,实在不
想再看南宫仲夜和自己的父亲斗法了,不管怎麽样,父亲还是永远的输家,这也太难看了一点。
「……为什麽……为什麽默之你要帮他说话呢?你不是讨厌他吗?」像是不甘心自己的儿子站在南宫那边,虽然对儿
子的隐瞒有些生气,但是一想起他们为了自己居然做了那麽多事,心中又忍不住歉疚起来,比起只知道烦恼头痛的自
己,他们不是更坚强吗?
「我是不喜欢他,不过也不讨厌就是,只要爸爸喜欢的话就好了。」能够把长久以来一直摇摇欲坠的家给扶稳,并且
让父亲全心依赖、爱上的男人,他是不会反对的。
「是这样……吗?」望著海面,李夏炎仍是茫然,自己的软弱不会让那男人不耐吗?不会让他觉得厌烦吗?如果有一
天他腻了,那自己又该怎麽办?像那前几任的情人段般死心离去……做得到吗?
「总之,以後还很长,爸爸,我们先回去吧!」起身,那身高甚至不足一百四十公分的娇小男孩,却总是最先清醒、
理智的那一人。
「嗯。」想了想,李夏炎也笑了,至少,先将眼前的事务处理好,再来烦忧那些吧!
再次回到那富丽堂皇的旅舍前,李夏炎已经能平静的注视著它,一边看著毫无旧日风情的新颖装潢,就连那些旧有的
原木地板也被拆成了大理石块,整齐的排列在脚下,旧有的厨房变成了厕所,另外的空间则是隔开成了室内花园,四
面皆由玻璃隔住的视角下,还能欣赏阳光赏赐植物养分的美景;再往一旁看去,的确是没半点自己曾在此居住的痕迹
了,失神的摸著那方墙面,原来曾是一支梁柱的地方,上头还有两代父子曾在上头刻画的身高纪录,现在也不见啦…
…
收起感叹,李夏炎望了眼身後,发现那男人从自己和儿子回头後,便一直沉著脸满是焦躁的跟在後头,看那总是精明
的眼底闪著恼怒,他却有种奇异的感觉,想让男人更紧张般,於是他也不理会那人,迳自牵著儿子的手回到旅馆才放
开,独自搜寻著过往的记忆,却落得失望,不过,这已经很好了,南宫仲夜实现了他们长久以来的梦想,不只是翻修
了房子,还让它变得如此亮眼,他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就算後头传来隐约的吵嘴,内容还是一如孩子般幼稚而可笑,李夏炎还是没出面阻止,听著南宫仲夜抱怨自己
还是不理他,是不是还在生气?而儿子则耸肩冷哼,这样的对话,他会很珍惜的。
「好了……晚了,先来煮饭吧!厨房在另一头……」没占到半点便宜的男人只得摸摸鼻子,一边引开李夏炎的注意力
,怕他继续沉迷在感伤之中,至少那若有所思与不舍的触摸,就足以让他得知李夏炎的想法了。
「嗯,默之,饿了吗?」有些故意的,李夏炎蹲在他面前,温声问道,更让男人更愤愤不平起来。
「我……」
「嗯,我饿了。」打断了南宫仲夜的气恼,李默之看了他一眼,对著父亲扬起嘴角。
「好吧!我们去煮饭。」起身、牵著儿子就要走进,却被南宫仲夜不服输的硬是挤了进来,牵过了李夏炎的手,还把
李默之偷偷的推往一旁。
「我帮你。」自以为奸计得逞,南宫仲夜笑的极为得意。
「是吗?那今天就由你煮吧!」挣开他的手,李夏炎往一旁走去,拉著儿子就坐上一旁的椅子上。
「我……」黑了脸,这下,不会厨艺的自己要怎麽煮出一顿晚饭让大伙吃饱,愣在原地的南宫仲夜许久之後才垂著肩
膀,独自往孤独的主厨之路前进。
身後对望著的一大一小,则是偷偷笑开,看著一旁的景色,李夏炎熄灭了眼底的笑意,有些落寞。
深夜,那紧闭的房门果然被打开了,坐在窗边,李夏炎望著那抹身影,平静之中,有种抓不住的朦胧感。
「炎?」很快发现了他的神情,嘴里也吐露著有些迷惑的叫唤。
「阿夜,我想过了,旅馆我不能收,我把它卖给了你,那麽它就是你的了。」将积了一晚的答案说出口後,李夏炎觉
得轻松,而他面前的男人却铁青著脸。
「为什麽?」不甘自己的计划没有得到适当的回报,他还不死心的问著。
「因为……因为我不想把自己看成是你花钱包下来的男妓,阿夜,放过我们好不好?」就算再软弱,他还是一个男人
,没有骨气就算了,也不能贱到这种程度,如果以後南宫仲夜厌倦了这种游戏,是不是这里就是他赏赐的『分手礼物
』?
「男妓?李夏炎,你就这样看待你自己和我吗?」那冷然的声调,像是怒极。
「不然呢?阿夜,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有一天,你会後悔的。」没错,就算是喜欢,有一天也会冷却,更何况他连
南宫仲夜是否喜欢自己都无法确定,只能闷声猜测著,一边不安。
「你就对我这麽没信心?还是,你怕的是你自己会後悔。」所以才一直自私的不肯去接受别人的好,把头埋在沙地里
,软弱的不去接受现实,是这样吧?这个总是一脸无辜的伤害著别人的男人。
「李夏炎,你好自私,把自己当成了受害人,还把别人全当成了坏人,是不是在你的世界里面,只有你的儿子才是好
人?才是唯一可以让你放心去爱的对象?我呢?你能够静下心来看看我吗?我也不想爱上你,因为我知道自己绝对不
会有好下场,一开始我就知道了,可是我没放弃,而你,却放弃了。」带著失望的语句,字字震撼著李夏炎的内心,
而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该有的反驳,该有的愤怒,全因那个人几近怒吼的激动中,那点微微的沉痛而心虚起来
,还以为掩饰的很好的心理,全被看穿了。
「好,既然你执意要结束的话,那我也没什麽话好说了,明天我就走,旅馆还是你的,我不会要。」说完,他便转身
要离开。
「不,我不能要。」急忙的说著,而对方更因此而僵住步伐。
「就算我把它烧了,你也不会後悔?」那些字句,也是自嘲居多。
「……那是你的产业,你想怎麽做我没意见。」垂下眼,他的脑中还一片凌乱,需要时间整理。
「那麽,就随你吧!我不会再来,这里,也不会接收。」走出房门,男人的背影寂寞的让人想掉泪。
隔天一早,天还没亮男人没说一声就离去了,低咆在寂静夜路的轿车,像是在不甘愤恨,而李夏炎透过窗望著那头,
眼底也是复杂。
转身时,他见著了另一抹身影,不高的、总是神情淡然的男孩,却用著极为不赞同的眼光注视著他。
「默、默之……你怎麽起来了?」有些心虚、意图遮掩什麽般,他将窗帘放下,一边走近。
「……这样真的好吗?」紧抿的小嘴吐出了问句,也停顿了他的脚步。
「我……」不知道啊!一边害怕受伤,一边又为男人的失落难受,到底该不顾一切的拥抱,还是该远远逃离,没有答
案,内心更是惶恐。
「你确定自己不会後悔吗?爸爸。」那个两字,就像是铁捶般,重击著李夏炎的胸口。
「我、我不知道……」跪倒在地,手,也捂著脸,他真的不知道什麽才是正确的。
「……爸爸,你也该长大一点了吧?怕受伤的话,什麽都得不到的,你只能眼睁睁失去,就是我,你有一天也会握不
住的,还是当那个时候,你准备一样随时放手吗?」轻拍著李夏炎的头顶,他的眼中有著怜悯,这个一直把自己保护
的太好的爸爸,除了自以为是的苦恼外,拒绝著外来的现实,缩瑟著、逃避著,何时才会成长呢?
「默之……」伸手抱著儿子,他将脸埋在那小小的胸膛,久久不发一语。
「你自己好好想好吧!」叹著气,他也只能捧著那无助男人,任由他在怀里默默流泪了。
台北难得的艳阳一露脸後,这灰蒙的城市也显得有些精神,同样穿透著高楼之中的玻璃窗中,满室乱爬,而那个躲在
阴影底下许久,一直不肯面对失败的男人,更是直接咒骂出声,难听的脏字,有十几年没出炉过了。
「哎哟!南宫呐!你这话可真难听,就和你的脸一样难看了呢!」推门进来的男人没遗漏那些字眼,一边扬扬眉,优
雅的姿态就像是尊贵的皇族般,同样落坐在椅子上,笑得淡然。
「废话少说!你不是陪那只鹦鹉回去了吗?还来插什麽花?」口气不好的男人已经很克制了,上一个误闯禁区的无辜
手下,头上还包著纱布,被路骋臀下的椅子砸出来的。
「没错,不过我家的小鹦鹉想来看看小宇,我被他缠的受不了,只好答应了。」耸肩加上摆手的路骋状似无奈,眉眼
间却是春风得意。
「如果你是来炫耀的话,现在就可以滚了。」笑出一口噬血的白牙,南宫仲夜的眼底更是阴鸷。
「别这样,我知道你情场失意、事业得意,所以好心前来帮你的忙,怎麽?上次你给我的药我还有剩呢!你要不要自
己拿去试呢?」
分明是来秋後算帐的吧?
「……不用了,那家伙是做个一万次还不会开窍的烂石头,我放弃了。」被若有似无的讽刺搞得全身僵硬的南宫仲夜
,苦笑著说著,那洒脱也佯装的不太成功。
「不过说实话呐!南宫,你不是一直得意不会爱上别人的吗?我没记错的话,某个人喝醉时还曾夸口说自己这一生只
有让别人流泪、让别人心碎的分,还说绝对不会爱上别人呢!」墨色的眼瞳转了转,那兴味也更重。
「……对啦对啦!我是这麽说过没错啦!我现在栽下去你一定很爽对不对?我怎麽会知道自己居然会爱上那个人呢?
不过是一点家的味道、不过是温柔好骗一点,人家对我只是友善的关心,我竟然会蠢到感动的要死,还爱上他,反正
你是来嘲笑我的,就一并说好了,反正我没差。」眼角还有不明男儿泪的南宫仲夜,只能硬是把想拿铁椅敲人的冲动
,转为自我解嘲,就算再惨、再狼狈,那个人也不会心疼的。
尾声
「是这样啊!南宫,你真可怜。」最後插上一针,路骋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边站起,全然不顾那因为被自己怜悯
的目光而气得快发狂的男人。
「对了,我来是为了正事的,怎麽和你聊起天来了呢?」回复正经神色的路骋,眼底还有微微笑意。
「啥?」瞪著他,南宫仲夜已经快丧失理智当场抓狂。
「其实我会过来,是因为某人拜托的,他说怕你会拒绝见他,我们又刚巧在楼下遇见,所以就顺道把他带上来了,而
你的告白,我想他应该也听得一清二楚了。」耸肩,光荣退场的路骋,还不忘把愣在门外的某人推了进来,顺道还关
了门、上了锁。
「……」不敢相信自己被轻易套话的南宫仲夜,简直想冲出去杀了路骋,可是眼前男人微红著脸,还有泛红的眼眶又
让他动弹不得。
「我的东西不见了。」他这麽说著,而南宫仲夜则是花了数分钟才理解他的话,霎时额上青筋数条。
「什……什麽东西?不会又是那小鬼吧?」反正自己就是搜寻机、免费的侦信社,只要这人不见了什麽,就能上门请
托是吧?
「不是……阿夜,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还带著些微的不安,男人还问著和上句全然无关的问题。
「假的!」没好气的回答,见男人缩瑟的受伤脸孔,他撇撇嘴,「李夏炎,有什麽事就说吧!」
「没什麽……」低著头,李夏炎转身就要走,而南宫仲夜也没拦他。
握著门板,却迟迟没开门离去,直到南宫仲夜不耐的要出声询问之际,没回头,他又说了:「我、我只是想告诉你,
阿夜,我很喜欢你,不过……应该来不及了吧……」转动门把要拉开时,身後的一阵凉风和腰上的压力让李夏炎吓了
一跳。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眯著眼的南宫仲夜像是在察看什麽般,那环著他的手也是紧紧不放。
「没……」被他看的直觉想逃,李夏炎才想推开他,南宫仲夜却捧住他的後脑,不给逃避的机会低头缄封。
等到那唇放开时,不只是李夏炎几乎快窒息,那满脸欲望的男人还抵著他的额,一边轻喘,眼神锁著他的,毫不放松
。
「我听见了,李夏炎。」看著他扬起笑,而被压在门板上的姿式更让李夏炎有不好的预感。
「你不要……」还想说什麽时,恶劣的男人果然还是用著老方法,吻著他、一边凑进身体相互摩蹭,被迫打开的双腿
夹著那人的腰身,就连身子也被稍稍抬高,似乎,就要在原地发情的样子。
「不……」甩头闪过那霸道烫人的热吻,他的眼底已是惊恐,门外就是放开式的办公室,还有好多人在做事,如果听
见里头的声响,天啊!他不敢想下去了。
「不淮拒绝,炎,你没机会了,从你说了喜欢我以後,你就没拒绝的机会了。」粗鲁的扯开眼前的上衣,底下明明只
是一具平板的躯体,却让他爱不释手。
「不、不要在这……」火辣的感官被南宫仲夜勾的快要丧失理性,可是深怕别人发现的罪恶感更让他数次清醒。
「啧!」瞪著有些龟毛的家伙,可是这人却是自己此生唯一能牵动自己内心的情人,所以算了,听他一次。
将男人抱进休息室时,南宫仲夜突然想到什麽,於是在忙碌之馀问著:「你不是说你东西不见了,是什麽?」怪好奇
的,这男人一穷二白,还有什麽东西能遗失?
「我、我……」似是被问的羞赧,李夏炎的脸色更是红的吓人。
「说啊!我会帮你找。」不怀好意的男人扒光了自己和情人,一边想著,只是那『费用』很高就是了,大概要让他付
到进棺材为止。
「就、就是……一个名叫南宫仲夜的东西……」说完,将脸埋进被间的李夏炎,在对方呆愣了许久才笑出了得意又奸
诈的饥饿嘴脸後,能够害羞的时间,也不多了。
後来,当南宫仲夜带著可怕的笑脸抱著浑身虚软的李夏炎离开公司时,据可靠消息指出,那些曾吃过南宫仲夜排头的
手下们,再看完自己上司愉快的嘴脸数分钟後,由错愕换成了集体气愤的尖叫,并且说著不干的字句,而南宫仲夜也
理所当然的被上头以『不适任』辞退;失业的男人,只好带著『无奈』的笑脸,和情人快乐的回到遥远的南部,担当
『老板的情夫』这样的伟大工作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