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也同样都被删得一干二净,这兔崽子。
“我干你妈许侑善——”
我等了几个小时,一直到天黑,终于等到门发出响动的时候,我从沙发上跳起来冲了过去。等他一推门进来我直接朝他
脸上挥了一拳,却被他灵敏了闪了过去。
“你向来是这样欢迎自己喜欢的人回家的?我怎么都没发现过。”
“欢迎你妈个屁!为什么把我电话里的记录全删了!你他妈以为你是谁,老子答应和你走并不代表任你为所欲为,你给
我搞清楚!”
他很无辜地别了别嘴:“我只是把你的卡换掉了,再顺便帮你把电话清理了一下而已。”
眼看我的拳头又上去,他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你似乎还没搞懂现在的情况,如果你不想惹多余的事情的话,换掉电话
才是最好的选择。难道你潜意识里其实是希望姓秦的追上来带你回去?顺便带着秦氏被毁,秦家败落,你那宝贝锒铛入
狱的结果?”
我站在原地,义愤填膺,“你他妈这是在威胁我?”
“你误会了,我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他一边回答,一边大摇大摆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拿起电话:“现在我所做的一切绝对都是在最大限度上对他有利
的,如果你遵守我们这项口头交易的话。真饿……喂,给我送一份批萨上来,房间号是19B120。”
我站在他旁边,低头望着他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早就回答过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厌其烦,说实话有时候你真罗嗦,而且真的超级没安全感
,因为你小时侯没有沐浴到亲情吗,我看并不像是这样啊,你父母明明都对你很好。”
“你他妈有完没完!”真不知道谁比谁更罗嗦,而且这混蛋不想继续谈论某事的时候就绝对会转移话题,我简直为自己
才一天就这样了解他而感到愤怒。
“我已经订好机票,明天早晨我们就回美国。现在我要先睡一觉,唔,你要不要来一起睡?”
我瞟他一眼,“敬谢不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到他打了个哈欠向床走去,“你不是叫了批萨吗——”
“哦?”他躺下去,脸朝着这边,我看到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恍惚:“一会儿你喂我吃。”
“……干,吃鬼吧你!”
服务生把批萨送来后我开始认真思考到底要不要把他叫起来。
我走到床前,对着这张熟睡着后纯洁无辜的脸皱眉头,“小钱”就是这样子,不管任何时候都干干净净,让人想要亲近
。
不过学得再像,那种就算是飞蛾扑火也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的气场却是模仿不来的,所以一开始吸引我的或许真的就是
他本身。
他说他不是许多钱,也不是许侑善,他只是某个神秘组织中一个连名字也没有的狡猾猎人。
可能他是对的,只就情感来说我真的很喜欢他,如果他是我弟弟的话我一定好好地疼爱他,只是给不了他别的感情,而
他也未必是真心想要。
只是我也不能就真的这样不告而别,我又不是他这兔崽子,连自己的亲生兄弟都可以不要。装死?真亏他那时候想得出
来。
他要真是我弟弟……妈的,老子一定砍死他。
怀着这样矛盾的假设,我悄悄地关了门出去,虽然不记得常政的电话,好歹我爸妈的电话还勉强记得。
“喂,爸,佐纯,你们还没睡觉吧……我有点事要和小钱去美国一段时间,可能近期都不会回来——不是什么大事,其
实我是想要出国发展而已,现在先过去一趟如果有可能的话以后就留在那边了,你帮我向常董辞职给他说声对不起——
废话,当然没事,一点都不突然,我好好的能有屁的事。对了,秦淮如果找我就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是啊我他妈和
他正在冷战,短时间内不想鸟他——好好照顾我妈,你们多保重我先挂了,拜拜。”
对自己漏洞百出的谎话感到不甚满意,为了避免他再发出一堆疑问,我赶紧把电话挂了。
整个晚上睡得极不安稳,等我被摇醒的时候,眼睛干涩地睁开,看到一张想要笑又费力忍耐的脸欠揍地在眼前摇晃。
妈的老子今天的睡相有那么差吗,非要给老子摆出嘲笑的烂样。背好痛,这里的床何时变得又冷又硬的?!
“要我抱你起来吗?”他的脑袋顶格在我视线上方,嘴角玩味地勾了勾。
?!
妈的我什么时候睡到地上去了。怪不得冷得要死。
“就你那身板我让你抱你抱能得起?”我大大地嘲笑了一个,腰酸背痛地爬回床上,倒头继续睡。
“喂,我们要走了,起来整理一下。”被子被他一掀,凉意就钻了进来,我冷得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把被子一把拉回
来:“妈的天都还没亮走个屁,多睡一会儿会死人是不是?!我他妈真是遇上你了。”
被子没有再被揭开,又热又重的物体却整个地压了上来,我的耳边飘过来一缕热气:“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只好用别的
方法了——”
“——我干,你在摸哪里!老子今天没兴趣上你,给我滚!”
他已经钻进了被子,准确无误地拉开我睡衣的带子,不顾我的反抗,冰凉的手从大敞的睡衣摸了进来,一碰到我身上便
冷得我全身都发麻。
他把嘴重新贴到我耳朵上,小声而得意地问:“起床?”
“起、起你妈个屁!干,你他妈冷血动物啊,手给我拿开!”
那双眼睛闪闪烁烁地看着我,手继续在我身上滑了几下,几乎搞得我下边有了反应。“妈的,起就起,老子起来行了吧
,快滚!”
我抓他的手,把他甩到一边,爬起来把衣服穿上:“你他妈急个屁,我告诉你,我可是没签证的,到了机场老子也走不
了!”
“你的行李我早就检查过了,该有的东西一项都不缺,你这种拙劣又幼稚的谎话真的能称之为借口吗?”
我钻进漱洗室,取了杯放水,一边狠狠地挤牙膏,“老子也是有人权的,妈的。”
他在外边笑得不可自抑:“你竟然也知道人权……”
他到底当我是白痴还是外星人。
我们退了房出去的时候天边出现了第一缕刺眼的亮光,耳朵里海潮声清晰地动荡。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是真的要离开了,这样强烈的再也不会回来的意识在经过了几十个小时的潜伏之后汹涌地浮上,挤
压在胸口,竟然让我产生可笑的忧郁的情绪。
“怎么了?舍不得走?还是你想看看海边日出?如果是后者的话,你想看哪里的日出今后我都可以陪你去,至于前者,
”他别了别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如果不是他这小叛徒我用得着做这样的选择?他妈的。
“好了,我们去取车吧。”
说完他转了身,朝靠近海滩的一条清净无人的路上走去。
这个酒店的车库和酒店的大楼是分开建的,专门在海边建的观光小道一直连通这两个地方,一大早连鬼影都见不到一个
,只有大片人工移植的椰树丛将它掩埋在长长的海岸线。
我们走了几分钟,早晨的海边冷得要死,深秋的海边旅游和夏季比起来真是冷清得可以。
我走在后边,风一阵阵连续不断,在毫无遮挡的海边小路上放肆地狂吹。
我冷得拉了拉衣服,突然发现他穿得很少。一件单薄的外套,里边是长袖的衬衣,白皙的脖子露着一截在外边,竟然显
得有些楚楚可怜。
“喂,你穿——”
我的眉还皱着,话没说到一半,他突然回过头,“跟我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从人工的小路上走了下去。
我愕然地看着他,意识到不对,朝车库的方向看去,很远的路上,清晰地伫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我来不及思考,大脑的反应还没跟上脚步,已经跟许侑善一起闪进了路边的椰树林。
我躲在树的后边,头脑发麻,简直不敢相信。就算距离这么远,我也一样可以一眼就认出他来。
他竟然追到C市来了,可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妈的。
“你这宝贝的本事倒真是不小呢。”他看着那边,冷冷地笑了一声。“他过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木然地发了一阵呆:“当然是按计划,和你离开这里。”
他直直地看着我,辨别真假一般的半天后笑了:“那我们走吧。”
“他在外边,怎么走?!”
“我本来以为他没发现我们,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他走后再离开,可是现在已经被他发现了,那就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好了
。”
“你是白痴啊!这样出去还走得了吗?!”
“为什么走不了?”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们去哪里和他没有关系吧?”
秦淮用不紧不慢的速度朝这边过来,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风衣的样子。
“他不会放过你的,他已经知道你混进秦氏的事情,你想和他正面冲突?”
终章
“我说,”他脸上的酒窝露出来,像邻家少年在询问卖菜阿伯青菜一斤要几块几毛:“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他?”
他已经朝前走了一步,我不太确定自己该继续被掩埋在这里还是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出现在秦淮的面前。
许侑善站在泛白的天空下,太阳开始升起来,起伏的浪潮冲刷着海岸,他站在椰树林的外边朝我伸出手,在秦淮可以看
得见的地方,声音快乐充满期待:“来吧,和我一起去浪迹天涯。”
这个人像风一样,自由活力不羁,这个世界里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困得住他,他也像是一个旋涡,自我中心,吸引着旁人
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再将自己以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却永远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我四岁的时候遇到的是他,等我长大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拐走他。
只是我遇到他太晚,我遇到秦淮以外的人都晚了,有人问过我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我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对着那只手笑了笑,从那片阴影里走了出去。
那只英俊张狂的生物就在我们的前方,十米开外,云开天明,眼里的一切清清楚楚。
我硬着头皮,拉着行李箱,十分可笑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该和他打一声招呼。
“你要去哪里?”我的英俊的公主立在清晨的海滩上,他还是和平常一样,微微对我笑着,那张该死的英俊的脸简直倾
国倾城,我恨不得立刻奔上去搂着他,把他带回去关在家里,狠狠蹂躏。
我他妈真的太爱他了,所以不得不离开他。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行李:“当然是要离开这里。”
“哦,”他点点头,耐心地问,“那你想要去哪里?”
我指指一旁的许侑善:“你不是听到了?我们要一起浪迹天涯海角,很浪漫吧。”
许侑善事不关己地站着,老子还等着他开口解围,说什么都好啊,譬如“他去哪里关你什么事”之类,这样我们就可以
理直气壮地离开了。
可是刚才还叫我走的人却置身事外般地站着一个字不说,光是得意地笑,除此之外屁都没放一个。
“我不能让他走。”秦淮的视线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变得冰冷狠毒:“关于这一点你知道原因。”
他朝我们走过来,许侑善不躲不退,脸上笑意更深,简直是充满报复的戏谑。
我挡在他前边,对秦淮说道:“你放心,他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
“哈——季佐纯,你是真的傻瓜吗?”他又朝他走了几步,直直地盯着我:“虽然从小你就笨得要死,这种时候还这么
不开窍,你以为你用什么和他做了交换,交换整整一个秦氏?你自己?他得到你之后真的就会放过秦氏?不要这么天真
了,和我回去,你要去哪里我一样可以和你一起去,你没必要和他走,更没必要为了秦氏出卖你自己。”
他妈的这混蛋竟然骂老子笨,放平时我一定一脚踢死他,我简直是怒火中烧:“妈的你脑子有病是不是,谁会为了秦氏
做这种蠢事,秦氏垮了关我屁事!老子要去哪就去哪,用得着要谁批准吗?”
我转身就走,擦过许侑善的肩膀:“走吧。”
他拉住我,“车库在这个方向。”
他妈的。我还得回头,得和秦淮擦身而过,我头皮发麻,听到秦淮说:“你爱的人是我,你会和后悔的。”
我的心如受重创,他知道得太晚了。
我们果真和他擦了肩,在我和他错身过去的时候他离我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可是他没有冲过来拉住我。
说不失望是假的,我简直觉得愤怒,人真他妈是犯贱的生物。我又要离开他,又希望他阻止我离开,原来我总是这样下
不了决心,所以害人害己,我却方才清醒。
就在我们又朝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淡淡的,冰冷的声音响起来:“站住。”
“喀”的一声,细微而清晰,是枪上膛的声音。
我们转过去,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许侑善,那张向来霸道狷狂的脸此刻只写着狠绝:“我说过,我不能放他走。”
许侑善对着那把枪,付之一笑:“我要走谁能难得住我,我不仅要走,还要带他一起走。”
他们俩对视着,像仇怨了很久,秦淮的枪稳稳地握在手里,对他的回话也回了一个短促的嗤笑:“你插翅难飞。”
而后看向我:“佐纯,回来,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你他妈疯了,杀人犯法你没听过啊?!”
秦淮扑哧笑道:“你真是傻子,你不是知道我早就以身试法了?如今也不差杀这么一个人。”
我吼道:“你以为你杀了他我就会和你回去?!我为什么要和你回去,你做什么生意我不管,可是你他妈联合秦优杀了
柳晓葱!就算他是警察他也跟了你那么久,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秦淮,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你他妈到底
对谁是真心的,你凭什么让我和你回去!我和你回去哪里!你他妈以为你是谁!我干!”
“你说什么……”他被我的激烈反应弄得一瞬错愕,随即就明了似的,冷笑一声看向许侑善:“你告诉他我联合我大哥
杀了小葱葱?编得出这种一石二鸟的谎话你还真是够狠够聪明……可是我想你不太明白,在这个世上,我可以骗他,那
是因为我要好好地守着他,就算我永远都不配得到他——可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骗他离开我身边之后再想办法对付我。
不愧是‘S·Y’的蜥蜴,我还真要在你临死之前对你说一声佩服。”
这回换我目瞪口呆,我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许侑善:“你他妈又骗我?!秦淮他没有杀柳晓葱?”
“为什么他说你就信?”他反而不温不火地笑:“而且就算这件事情上我骗了你,我们的约定绝对是真的,我手里的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