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沙——兰旗

“那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做了。”

“不行！”说什么废话呢，继续吻啊，我还没亲够呢！

“想吃就要说喜欢我！”

“啊？”

“那和我在一起。”这是命令的语气。

“好！”我用双手攀附上他的脖子，主动向他索吻。随着他对的我上下其手，限制级镜头开始上演。

以前看过一句话叫：人不风流枉少年，虚度青春最悲哀。大学不谈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岂是白活了吗？我在过生日的时

候也是这么许愿的。来吧，来吧，让这场男男恋来的更猛烈些吧！！！

八月、九月、十月。我再也没回过宿舍，周末连家都很少回。就这样和张旭在我蓝旗营的小窝里同居了。要知道找一个

恋爱经验丰富帅哥来交往，感觉真是好美妙！他会说世界上最最浪漫的甜言蜜语，他会做各种各样好吃的饭菜，他会随

时随地营造出甜蜜气氛。周末还能来个烛光晚餐喝点小红酒。他清楚的记得我身上每一个敏感地带，抚弄三两下就惹的

我欲火焚身。但是，他很体贴的，知道我怕疼从不由着性子硬上，更多时候我都是释放在他温暖湿润的口腔里。

男男恋算离经叛道吗？别问这么土的问题好不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才不会遮遮掩掩的怕别人知道。我每天晚上都

去磨岩接张旭下班，独自做在角落里听他唱完一首又一首歌。我会和他手拉手逛商场，张旭的眼光时尚身材又好，穿片

儿麻袋都能引领服饰潮流。当然我也不差啦，我俩走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引来超高的回头率。哎~没见过金童玉童，你们

羡慕吧？

当然，蜜糖一样甜腻的生活也总是会有一些小插曲，比如以下几条：

一、隔三差五就有女人去磨岩找他，让我撞见好几次。包括上次那个画的和鬼一样的土妞。他会扳着脸把她们轰走，如

果那女人还是纠缠不休，他就把我拉过去当着众人猛亲。最终让她们眼泪汪汪掩面而去。

二、非逼着我陪他去小动物救助中心干活，命令我冲洗狗舍清理猫沙。上帝啊，幸亏他发善心，没让我给那些残疾动物

洗澡。

三、文良忍不住找我很严肃的谈了一次，说：“你俩的事，阿姨（就是我老妈）都知道了。”

我不以为然“知道怎么了？老妈爱我，和张旭分开我会很难过，她不会逼我的。”

“可是，我总觉丫不是好人。”文良冒死相谏：“你到底喜欢丫哪点啊？”

“文良啊，最近我很喜欢一首歌，王菲的。”我扯开了仨音不全的嗓子，“这一次我执着面对任性的沉醉，我并不在乎

，这是错还是对。就算是深陷，我不顾一切，就算是执迷我也执迷不悔……”

真正让我郁闷的事情发生在十月十六张旭生日那一天，我买了当时最牛掰的一款摩托罗拉V系列手机送他当生日礼物。

“喜欢吧？”我红着脸，看着他拆开我精心包了八层的纸盒。期待他露出惊喜的表情。

“什么啊？手机？！”他居然连半个笑容都没给我挤出来，幻想中的热切拥吻自然也没出现。

“你……你……不喜欢这款是吗？”我有些结巴。奶奶的，花了少爷我四千多块呢，他竟然都懒得看一下！

“我不是早和你说过我不用手机嘛！”他看着我，“还不如把这钱直接给我呢。”

“为什么不用嘛？”我不满的嘀咕道，“我想找你的时候都找不着。”

“这是一种生活态度，你不懂。”这个自恋的家伙又开始了，“不能被任何人约束，要过风一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几

年以后电影《十面埋伏》里的金城武，一定学的是他这句台词。他看出我的失望又安慰我说：“宝贝，咱俩心有灵犀，

还需要手机吗？你想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啊。”

就这样，崭新的VXX被扔进了抽屉，他果真不稀罕，一次都没有用过。

（四）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放寒假了。老妈非拉我去澳洲度假两周。我和张旭被迫小别，登机前的那一晚我俩真是千般不忍

，万般不舍。缠绵了好久之后，我还在被窝里搂着他的腰不住叮咛：“张旭，要十多天见不能见面呢。你要是想那啥了

就忍着点，实在熬不住就自己解决。千万不能找别人哦！”

他“哼”了一声懒得搭理我，我又开始没完没了的哼歌：“路边的野花，你不要在踩！记得我的情记得我的爱……”

结果他骂我白痴，还拧着我的脸蛋威胁道：“你要是敢去那找洋妞老子就废了你！”

到了澳洲才发现，这是趟出游是老妈的阴谋。她原来的目的是拉着我去相亲。女方是什么某某张王李赵阿姨的宝贝闺女

。虽然老妈从来没有正面反对过我和张旭的事情。但我明白她肯定希望我早日“改邪归正”。为了不让母亲大人太过生

气，我只好勉为其难陪那个传说中美得天花乱坠的澳籍华裔美少女吃了顿饭，然后就开始装病。说自己全身上下脑袋疼

，需要马上回国修养看中医。

老妈拿我没辙，只能答应。还说：“今天见得这个你要是不满意，妈妈再给你介绍别的。你还是正经交个女朋友吧。”

在甩下一句“母亲大人，对不起，您那些道理不用说破我都明白，但我还是喜欢他。”之后，我就提前改机票回了国。

此次澳洲之行从出国到相亲再到回国，一共才花了三天多的时间。

下了飞机，我打车直接回蓝旗营，算算距离春节还有几天，磨岩酒吧还在营业呢，他也应该还没有回昌平家的家。我好

想好想张旭，真是心急如焚那。其实算算我俩分别了才区区七八十个小时而已。没办法，热恋中的人就是这样，最不能

忍受分离的煎熬。

在掏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传出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张旭和一个年轻女人。好象

有些争吵也听不太真切。女人！是谁？怎么我刚离开三天，张旭就带女人回来吗？我疲惫的双腿顿时又重又酸，方才热

切期待想见面的心情也一下子消失殆尽。踌躇了足足有三分钟，我才轻轻的敲了敲门。他的，这里是我宋砾的家，为什

么我要战战兢兢的敲门？

门被打开了，“啊？你怎么回来了？”张旭精致帅气的满是惊讶？完全是做了坏事被撞破的表情。

“我……”我的脸都白了，声音卡在喉咙里，眼睛穿过张旭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那张娇好的脸庞是我认识

的--他的表妹娜娜。

她正紧抿着嘴，斜着眼睛用力的瞪着我，满是斗气和怨恨。那眼神让我不敢直视，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我想自己

已经被她杀死一万次了。我僵硬地站在门口，被她盯的全身不自在。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渐渐涌上心头。张旭，你怎么能

带她来这里？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不许带任何人来这里，这儿是专属于咱们两个人的世界。但我刚走你就把老情人带回家

，你以前是不是也曾这么做过，是不是还带过别人？

“她怎么在这？想解释一下吗？”我强忍着没有骂出口。

“我来解释！”娜娜站了起来，高傲的抬起她的下巴“我来找表哥，因为--”她一字一句“我-怀-孕-了。”

晴天霹雳！我的嘴巴足足张了一分钟没有合上。屋里很安静，只听得到我们三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什么……她、她说的是真的？她怀了你的孩子？”我的声音微颤，紧盯着张旭。生怕他说出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他摇头，既没承认也没否定。

我听到自己猛吸一口气，然后扭头冲出了门外。胸口堵的要命，恶心的发慌。怀孕？！娜娜跟我说她有了张旭的孩子，

我和张旭在一起已经有半年多。她现在却跑来告诉我说她有孩子，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他们，难道他们一直没断，

张旭一直在骗我？我越想越觉得心像撕裂了一般的疼痛。不等电梯，就沿着楼梯一路狂奔而下，冲进停车场。

正要拉开车门的时候，我被人用力从后面抱住，是张旭。

“操！你丫放开我！”我歇斯底里：“混蛋！”

两只有力的手把我紧紧的箍住，身子被使劲扳过来。让我看到他紧皱的眉头。“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她自己找到

来这里，刚进门五分钟你就回来了！”

“你丫闭嘴！我不想听！”我怒吼。

“你他妈必须给我听，”张旭使劲把我的头按在他的颈窝里，搂的死死的。

“我和她的最后一次是在三个多月以前，那天是她哭着找我说最后一次。我当时他的也不知道想什么呢，就做了对不起

你的事情。操！我是混蛋！但是她怎么现在才和我说怀孕，她要是真怀孕快三个月了肚子怎么可能没有显形？再说，即

便她真的怀上了，我俩是近亲，我也绝对不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你俩竟然还上过床！放开我！滚蛋！”我的眼泪不可抑制的涌出，把他的衣领沾湿了。

“不，我不放，宋砾，孩子的事情你给我几天时间弄清楚好不好？我求你。”

我用力跺他的脚，挣脱开他的怀抱。张旭低下汗涔涔的脸，焦急的看着怒气勃发的我。可是我的心里更难过啊，我怎么

也无法原谅他在和我交往的同时还去和别的女人上床。他为什么要骗我，除了这次是不是还骗过我？我应该放手么？结

束么？微笑着对自己说不在乎他么？

我在心底狂骂了自己一万次，真是个没自尊弱智、白痴加笨蛋！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他？这么信任他！相信我们彼此真诚

两情相悦，相信他对我一心一意，尤其是现在他亲口亲口承认了一切的背叛后，我竟然还是舍不得放开他！

--“你是说不能确定那孩子是你的？”我的口气有了些许动摇。

“不管是不是我的，这个孩子我都不会要。我不能让你走！”

毕竟他们俩曾好了那么多年，张旭说是娜娜主动献身，毕竟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毕竟投怀送抱的美女很难让人

拒绝，毕竟他现在追我出来的目的是希望我原谅他。我没有成人之美的觉悟，而且张旭和娜娜是表兄妹，这样的恋情估

计也美不到哪去。我不想就这样结束，好不甘心啊！

很多人都会这样，当你的爱人身边出现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你会立即像个战士一样斗志昂扬，拼命要打败那个侵入者把

爱人留在自己身边。即便这个爱人身上有诸多缺点，即便是你的爱人主动出轨，你也不会在乎，这就是占有欲。和情敌

之间的战争是敌我矛盾范畴，与爱人之间的问题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敌我矛盾永远高于人民内部矛盾。

以上那些废话无非是给我原谅张旭找个借口罢了。我低垂着的手一直紧紧的握成拳头，被他轻轻的拉了起来，展开，拇

指在我手心来回打着圈。

“明天，”张旭向我保证：“明天一早我就带她去医院检查，如果真有了孩子……”

“怎么样？”我和他眼对着眼。

他的声音冷意凛凛：“打掉。”我一哆嗦，按说这应该是我此时最想听到的回答，但说不出为什么，我想起娜娜，再想

想自己。一阵自危的心寒侵袭上来。

天黑了又亮起来，张旭带着娜娜去了医院。我紧张的不行，即便张旭和我保证会打掉那孩子我还是紧张的不行。我在家

里转了几乎快有一百八十多圈，终于忍不住把车开到了他们去的那家医院门口。

坐在车里，我眼巴巴的向外望着，医院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有很多，却不见我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如果娜娜真有

了张旭的孩子怎么办呢？其实我并不恨娜娜，也相信她是真心真意的爱着她的表哥。即便我再自私占有欲再强又怎么能

逼她去扼杀那个无辜的小生命？伤心和不甘让我昨晚几乎一宿无眠，头痛的要命。趁他俩没有出来我想自己还是走掉比

较好，好怕亲眼看到张旭反悔。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张旭扶着娜娜从那医院门口出来了。远远望去，这对表兄妹的相

貌真有几分相似，一样的夺目出众。只是娜娜好瘦好单薄，尖尖的下巴几乎能扎人。

显然他俩也看到了我。张旭马上把手从娜娜的胳膊上放下来，她有些重心不稳的一晃。冬日的寒风吹乱了她倾长的秀发

，双腿在瑟瑟发抖，原本雪白脸更加苍白。我担心什么似的，忙推开车门快步走到了他们面前。

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是一阵冷风吹过，连我也冻得哆嗦起来。

“她没有怀孕。”还是张旭先开的口，“这些日子由于心情抑郁再加上营养不良，造成了内分泌紊乱和贫血。所以有两

个多月没月经。”

我有些脸红了，忙忙的开口“那怎么办？身子这么虚弱需要调理啊，开药了没有？要买些什么扑品才好，阿胶还是……

”手忙脚乱的掏出了钱包。

“你不要假装慈悲，惺惺作态！”娜娜厉声打断我。“我什么也不需要，你把表哥还我！把表哥还给我！”

“我……”我不恨她，真的不恨。

“娜娜，别这样。”张旭打断她，“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不是他。没有他咱们一样不会在一起。这些话我几个月前就和

你说了。”

令我惊讶的是娜娜竟没有哭闹，冷笑着瞥了我一眼，用诅咒般的音调说：“姓宋的，你别以为自己能和他怎么样，哼！

等着瞧吧，他现在是怎样甩了我，将来就能怎样的甩了你！”

我怔怔的看着她，被她这句话惊得哑口无言。

“张旭。”她念着表哥的名字，“我会……去湖南好好的读书，我会把你只当做表哥。”她对他说话的声音里没有恨意

，满是疲惫，“你放心吧，我走了。”

我和张旭都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看着这个瘦弱苍白的女孩转过身，走开，消失在北京寒冷的冬日街头。

“宋砾。”张旭轻声问我，“和我去看我爸爸好吗？他现在也住在这家医院里。”

“什么？你今天带娜娜来这里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的，后面那栋楼是住院部，你和我一起来吧。”

跟着张旭我迈步走进了那栋不算高的住院楼，电梯在顶层停下来，我看到墙壁上贴着“癌症患者”的字样。张旭的脚步

不曾迟疑，而跟在后面的我却一路踌躇。

推开一间病房的门，并排摆放着四张床。紧靠窗子的床位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躺在那里，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病

床边有位阿姨正在低头削着苹果。

“妈。”张旭开口叫着朝那女子的方向走过去，她抬起了头。

“小旭你来啦，你爸他刚睡着。这位是你同学吗？”她看见站在门边的我，问道。

“嗯，他叫宋砾。”他并没有过多的介绍。

“阿姨，您好！”我赶紧走过去礼貌的打着招呼。

“唉，你好，小旭还是第一次带朋友过来呢。过来坐啊，这是刚削的苹果，”塞到我手里，“吃吧。”她微笑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