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在次亚斯族人的面前交出了族人的自由,他们失去这块丰饶之地,被向西向北驱赶
,被次亚斯族统治了近700年。”
“他们被迫使用次亚斯族的文字,被迫受次亚斯族人的教育.....我一直到12岁的时候
母亲才偷偷教我写波塞族的文字,我们自己的文字,那文字的笔划美的像孩子的唇角,
我晚了整整12年才看到......”
“从爱威尔到昆吉卡的科金察尔山间,你会看到一条废弃的铁轨,那条铁轨如此之长,
以至于沿途尽是波塞族人的尸体,当年就是这条铁轨,载着满车的奴隶,送往爱威尔的
各个工厂,他们大多在中途就会被闷死在车厢。他们被迫终日劳作,他们的手指被液体
腐蚀,他们的身体倒在有毒的材料上......”
“他们同样没有留下骨灰和姓名。”
“还想看的话那平原外面还有山脉,河流,陆地,海洋,悉数美丽的河山....想要拥有
它的民族就需要有着敢把自己的精英付之一炬的血性。”
“而波塞族......从来不缺少这种血性!”
雅克最后一个加重的字音在空气中颤了一下消失了。
阿尔都塞沉默着。
许久他才缓缓的说:“波塞族啊...请原谅我这个罪人...”
他用一种全然无力的声音说:“宣战。”
他慢慢用手捂住脸,半分钟后,他像个孩子一样哭的伤心伤意。
29根据地
昆吉卡被划成了根据地,只管后方运输。利奥听到消息发狂的冲进阿尔都塞的房间。
巴特尔也在,郁郁的看着他。
“阿尔都塞,收回你的命令!”利奥还没停喘,“你很清楚我是个什么东西!刽子手!
你一清二楚!我是最优秀的刽子手!!别让我干这种谁干都行的事儿!!我需要战斗!
!把昆吉卡划成战区!”
阿尔都塞仿佛什么也听见,表情平静的把书翻过一页。
“阿尔都塞!听我说!!”利奥跨过去把书扫到地上。
阿尔都塞起身绕开他走到床边坐下。
利奥咬着牙压低声音说:“好,好,好的很....这个昆吉卡的负责人我不干了!谁他妈
喜欢干谁干...我要去参加自愿征兵!”
巴特尔忍不住拍着桌子站起来:“驳鲁儿你还是不是个军人!!?”
阿尔都塞像刚听见声音似的说:“那也好的很...只要让我发现你接近征兵区一步,我
就软禁你。”
根据地,利奥恨恨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耶阿本的同志们已经战斗在第一线了,冯保罗
是准备区,费瑟和迈斯通德是封闭区。费瑟....克拉拉,或许你还要等很久,但总有战
斗的那一天,而我!我半死不活憋在这个只管后撤和运输的根据地!!我可能不会是一
个好将军,但我一定会是个奋勇杀敌的好战士!!但现在!现在.....利奥揪住自己的
头发。我这一腔热血到底为什么而流!!?
哈戈是第一个离开的。塔舍齐派人来接他,介绍信上只写着一句话:我们需要你。哈戈
二话没说穿起军装,匆匆跑过来告别。利奥知道他这一离开昆吉卡,直到战争胜利的那
天,不可能再回来了。
接着自由之章的自愿征兵组到了,他们将在这儿停留一个星期。
萨拉辛卡和特连高兴的惴惴不安,他们也要离开了。
那个晚上他们一起在原野上看星星。
“你雕了那么多东西,假设你的技术达到顶峰,你最想雕什么?萨拉辛卡..”利奥问他
。
“我呀...我什么也不想雕...我最大的梦想是像传说中的壁画家一样把颜色涂满燕雁山
的断崖...”
“而且一定要用那种极端艺术的姿势!”萨拉辛卡坐起来,兴致勃勃。
“这样!他们把颜色盛满大碗,就像喝酒一样把颜料倒到嘴里!然后把它们统统喷到山
洞的壁上,就着它们飞溅流淌的样子!想画成什么就画成什么!!”
“我也很想那么喷一把....”萨拉辛卡收起笑容看着天空。
他们不适合战争....迷恋色彩的将献出他的眼睛.....
“你呢?特连...你的梦想是什么?”利奥接着问另一个。
“我..跟你一样,当一个游吟诗人...从我第一次见到游吟诗人的时候这种愿望就开始
了,你还记得他吗?驳鲁儿,他当时在街口...有那么多人围观,我们挤到最里面去,
然后就被他震住了,一天之后我就缠着姐姐给我买了第一把口琴。他弹琴的指头让我眼
花缭乱...”“我还记得他当时弹唱的那首诗...叫《乌鸦》。”
“我也记得..”利奥也回忆起来:“我看着它们在天空疾速上升,跳跃,下沉在阳光中
,又聚拢在云之上..”
特连接着说:“它们是纯黑的想象...十只乌鸦就可以造就一个诗人,一万只乌鸦之下
,必有一个诗人之城...”
终日拨着琴弦的将献出他的手指,美丽的声音将献出他的喉咙......
“听我说!”利奥打断他,“听我说..你们..你们就不能不走吗?你们在这里可以实现
自己的梦想,不是吗?而在战场上...你们能想象自己有一天再也没法........再也没
法实现自己的梦想吗?”
特连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压制不了自己心里面那种呼喊,想想吧,就像《乌
鸦》说的那样,只要有鸟群就会有诗人,但这个时代只有我们才碰上了,不会再有了..
我一定要去战斗。”
利奥知道自己的劝说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不那么难受的借口。
我幻想过一万个轰轰烈烈的未来,我无数次计划着怎样让自己在土地上倒下、腐烂。那
就是我的欲望!我的鲜血将成我青春中最痛快的色彩!!
“阿尔都塞不允许我到征兵区去,明天我不能去送你们了。”利奥把头转向一侧。
他们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都不会再回来了!
30各自的明天
萨拉辛卡见到征兵处时大喊一声:“哇噢!!!!”
征兵处是原来昆吉卡的总督府,总督在自由之章组织地上化后就没了影儿,现在它的大
厅被征兵组用来工作。萨拉辛卡看见的是围墙外的人堆,热闹的不行,一大堆各种阶层
各个年龄的人,所有的喊叫沸成一片,还有很多女人们有的抽泣有的叹息有的鬼哭狼嚎
,萨拉辛卡的前面有一个老爷子模样的人掂着一把锨,他边冲上去边骂:“听见了没!
小子你敢进去我就把你拍死!!”
萨拉辛卡和特连穿过人群进到花园式的建筑前院,人更多了,同志们都穿着黑色的军装
,把蓝色的组织象章高高举起,慢慢的朝大厅里涌去,还有很多不是自由之章的年轻人
,他们也穿着黑色衣服,举着蓝纸片试图混进去,他们大喊:“使劲挤呀!挤进去呀!
!”一般都会被把守大厅的同志毫不留情的挡下来,拖出人群发配到一边儿。人群中不
时发出阵阵哄笑,萨拉辛卡和特连也费劲的把象章举起来,随着人流推挤着前进。好不
容易进了大厅,人们还是混乱一片,萨拉辛卡惊奇的发现还有很多姑娘也穿着自由之章
的军装,她们军装的样式很漂亮,萨拉辛卡不由的看了又看,想起来利奥穿起来也很好
看,但它现在在自己身上扭的象块老树皮。特连问他:“看什么呐?”萨拉辛卡回答:
“花姑娘....”特连不等他说完,就按住他的脑壳把他的脑袋拧向前方,推着他奋力的
挤开人群挤到征兵办公桌前。
那里坐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同志,他头也没抬的问萨拉辛卡:“好吧,我的孩子,你会什
么?”
萨拉辛卡大声回答:“修鞋和雕刻!!”
他抬起头,扬了一下手:“修鞋不需要!但,我的孩子,雕刻是什么?”
“嗯...就是说,我会画画!!”萨拉辛卡通俗的解释道。
“好的,”那人低头记录,他抽出一张红色的纸片递给萨拉辛卡,“现在你是封闭区的
一名后方战士了!去这个纸片上写的地方报道,从那个门口出去。”
“然后你呢?”他问特连。
特连吸取萨拉辛卡的教训,他才不想去后方,他大声回答说:“什么也不会!!”
萨拉辛卡恨恨的瞪他一眼,混在人群中朝侧面一个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像突然想起来一
样,回过身子猛烈的挥着手:“再见了!!特连!!”
特连也举起手挥着,再见了,朋友。
那个人等他收回手:“你现在是前线耶阿本一名光荣的普通战士了!!有没有思想准备
!?”
“有!!”特连大声回答。
特连一边接过他递来的黄色纸片,一边听见他问自己旁边一个扁扁鼻子的年轻人:“你
会什么?我的孩子!”
“我爸是开饭馆儿的!我做的菜是全昆吉卡最好吃的!!”那个年轻人充满自豪的大声
回答。
31萨拉辛卡
门口出去是一大片空地,停了成千上万辆各种运输工具,萨拉辛卡查着纸片的数字,一
位同志看他低着头,拿过他的纸片看了一下,指头一辆中型的飘行车:“就是那一辆。
”
萨拉辛卡爬上车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了,这么多会画画的!他还没坐稳就兴高采烈
问:“你们都是画什么的?”
“我画设计型流水线接口图纸。”一个人迅速的回答。
“我设计园林。”
“我画钟表零件。”
“我画建筑设计。”
“我画机床支架。”
萨拉辛卡还没反应过来不对劲,驾驶员就进来了,他一边把驾驶帽压下一边说:“你们
是我运的第五批同志,我们的目的地是迈斯通德北部的一个兵工厂,坐好了,我们出发
!”
萨拉辛卡心里想:“不是吧.....完了.......”
当他见到自己要呆的车间时,嘴都合不上。那个车间大的一眼看不到头,上面来来往往
飞着好几架飞机。他们也乘上了一辆飞机朝着另一端飞去。有位同志给他们介绍情况:
“这座兵工厂是以科学研究为主的,是当年自由之章成立之后的第一批兵工厂之一,当
年就是这里工作的同志用技术与爱威尔交换,换取资金以供组织之需,可以充满自豪的
说,这座工厂对我们组织有着巨大的贡献!这里当年有最先进的供出卖的技术,但现在
全部为我们自己服务!这里有最优秀的研究者和最严谨的科学传统!!”
萨拉辛卡心里默默的说:“那我不是连混也没的混了.....”
他们6个人走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两个年长的技术员模样的同志。
其中有一个说:“曾经有过机械设计经验的人到我这里来!”
三个人走了过去。
“报出你们各自经验的专攻方面。”
“流水线接口。”
“钟表零件。”
“机床支架。”
“好!你们将到我们流水线小组工作。这个流水线负责造枪的各个部件。过去这个部分
只追求先进的技术,没有生产出大型流水线,没法批量生产大量的枪支,跟不上组织现
在的要求,你们将担负这个任务,依照我们最先进的枪造出制造它们的最快最可靠的流
水线!”
他说完,就以一种严肃的口气接着说:“孩子们,你们可知道一颗劣质的子弹就会夺去
一个同志的生命,而一把劣质的枪到谁的手里都是定时炸弹,你们就是生产枪的人,一
条不合格的流水线夺去的生命不能计数!你们明白自己任务的重要性了吗?”
那三个人齐齐回答:“明白了!”
“好的,孩子们,跟我来。”他带着那三个人离开了。
另外一个人站了起来,他温和说:“剩下的到我这里来。”
“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我设计园林。”那个黑发的年轻人可能感觉有些难堪的轻声回答。
“我设计建筑。”萨拉辛卡旁边的年轻人说。
“我修鞋的!”萨拉辛卡挺直腰板响亮的回答。他逗的另外两个笑了起来。
“啊啊,”那人微笑着做了一个鬼脸,“我们的生活真丰富。”
“你们的工作是设计枪的外观,就是按着已经生产好的型号、配件组合之后,可以自由
发挥的一种东西。当然,你们也必须考虑到不同金属凝固后不同的形状差异,它们质量
的分布,当然还要考虑到工业心理学的理论....”
那个人看萨拉辛卡一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就和蔼的问:“明白了吗?我的孩子....”
萨拉辛卡笑眯眯的回答:“半点没明白。”
“好吧,”那人也笑眯眯着说:“工业心理学就是一种与人类日常习惯与身体构造有关
的.....可能这样说比较难懂,比如说,你要设计一个水管,你就得考虑到人们通常如
果惯用右手的话是朝左拧还是朝右拧觉得舒服...拿枪来说,比方说扳机的弧度需要配
合手指,手柄要设计成怎样的才会让人觉得拿....”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闯了进来:“拉克斯!!你们这儿有没有会设计旗帜和徽章之类的年
轻人!!??”
萨拉辛卡眼前一亮,他高高举手:“我!我!”妈的,自己终于有点用了。
“太好了!”他大步走过来。
“我也会一点。”那个设计建筑的说。
“好的,孩子们,听着,这可是自由之章的第一面旗帜和第一枚军章!颜色都最好是只
有两色,当然单色也行!最多不能超过三色!军章可以有浅浮雕,也可以是平面!”
然后他又抱怨般的对拉克斯说:“这场战争开始的太急了...什么都没有!连旗都没有
!他们让我后天交出40种方案!还让不让人活了!?”
32绕圈儿
萨拉辛卡晚上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那个会画建筑图的还没睡,窝在桌子上划拉
着什么东西,他凑过去,居然是像章的设计。
萨拉辛卡说:“这么热心啊...好多种...”
那人头也没抬:“这不是那个人要的军章啊。”
“那是什么?”
“勋章!!给英雄们戴的!我很早就在画了...”那人难掩兴奋的说。
萨拉辛卡笑了:“战争还没开始呢!就想着胜利了...”
“那你觉得我们会失败?”
萨拉辛卡摇头:“没觉得....”
“没觉得就是说你其实也觉得我们一定会赢...”
让他一说,萨拉辛卡突然也兴奋起来,他把脑袋凑的更近了一些,仔细看着那些图徽,
他伸出指头指着一个:“这个的纹路不好看...你看这样怎么样...”他拿过那人的铅笔
在纸上画着。
特连躺在地上听着一个战友拉着风琴,他们50多个人没赶上上一批到前线的同志们,被
搁在昆吉卡城郊等新的运输队来接他们。已经等了一天了,特连有点不耐烦,大家也都
感觉颓丧,或坐或躺,连话也懒的说,刚见面时的热切和兴奋的感觉全没了。那个小伙
儿指头完全不熟练,磕绊得节奏全没了,不过总比一点声音也没有强。
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了,说:“库特你杀鸡杀够没呀...难听死了...”他听见另一个年
轻人抱怨。
“没杀够,闲的,”拉琴的理直气状的说:“你可以想你家对门儿的沙苏娜,我只能想
我妈,不拉琴我干啥?”
周围的年轻人们都笑起来。
“唉唉,说真的,你会不会拉点快的格不齐诺舞曲?”一个年轻人坐起来兴致勃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