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下——麻雀船长

不知谁把将抱起，耳边又传来林阳的声音：“千佛手，管好自已，武林盟里何人何物都由做主，不劳费心。”
那声音带着刺骨的冷冽，听得打个寒颤，随后便感觉到有丝绸盖住身体，寒意顿消。

开始只是无法控制身体，不能睁开眼睛，但意识却十分清醒，可以听得到声音，感觉得到外界。
有人把放在床上，拿柔软的被子盖住。
明明杜绝寒意，却颤抖个不停。
手脚片冰凉，喃喃道：“冷……”
身上的被子又重些，但依然四肢麻木，冷得要命，就象要冻僵样。
没过会儿，又觉得股燥意上来，那被子压得喘不过气，呼呼的喘着气，拼命想推开被子，却又被人死死按住。
明明热得意识都糊涂，偏生滴汗都出不来。
又过会，又开始打冷颤，如此周而复始。

就在忽冷忽热，反复无常的当口，闻到药香，清清淡淡，十分好闻。
心不知道怎么的就静下来。
是不是燕南雪来看？
他来接起走么？
有人撬开的嘴，灌进难喝的药汤，呛得直咳，却依然睁不开眼。
心里有个模糊的希望，眼下照顾的人，会不会就是燕南雪？
但潜意识里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于是便又想着就样永远不要睁开眼睛算。

又不知道过多久，身上开始发汗，粘粘得，全身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可是身上的被子却被人牢牢按着，不容掀开。
“好，开始发汗就没什么大碍。”有个温和好听的声音着：“右肩的伤口拖些时候，再不医他的右手要废。从现在起，他需要好好静养。”
那声音停顿下，又道：“还有，房事也最好停停，他那里面也伤，若是并发出什么别的症状，就糟糕。”
听得有些失落，声音从没有听过，当然不是燕南雪。
原来，真的被他抛在世上，从此飘零。
他怎么不问愿不愿意便替做决定？
就象严青所，若是，也是拼死也要两人起活，因为现在已体会到只剩人在世上，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梦魇80
“小心肝……”个难听的声音叫个不停，迷迷糊糊的翻个身，把头蒙进被子里。
不想，那个声音叫得越发的急：“哎哟，祖宗，快醒醒。”
只粗糙的手在身上动来动去，毛骨悚然，猛的醒转过来。
刚睁眼，便看到两只眼珠在黑暗中滴溜溜的转着，若不是有眼白，还真看不出来。
惊，脑子立刻就清醒。
“张嘴！”那低嘎的声音道。
乖乖张嘴，也不问是什么，把那扔进嘴里的药丸吞下去。
千佛手有些奇怪，推下：“就么信？”
大病体虚，只懒懒道：“还能比现在更糟？”
千佛手在身上捏把，低声道：“不好就是春药什么的。”
叹口气：“那直接弄死奸尸吧。”
千佛手顿时恬着脸道：“小心肝，哪里舍得？”
“胆子真够大的，时候偷偷潜进来。”等会儿，见千佛手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道。
千佛手有些不悦：“爷爷拼死拼活的是为谁啊？白眼儿狼。”
“现在体虚，走不，还不如留在里养伤。帮留意着林阳有什么动静，有消息就来告诉。”丹田处已有热流萦绕，果然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没错。
千佛手磨磨蹭蹭阵，还赖着不走：“小心肝，可别骗爷爷啊，爷爷可是把心都掏给。”
瞟着他：“怕什么？事成之后，想跑还不乐意呢。”
千佛手撅嘴过来：“那给爷爷亲个！”
做出情意绵绵的模样，任千佛手洗遍嘴，他本不满足，还在身上捏捏摸摸，被连声叫疼给吓跳。
“算，等伤好，爷爷再和大战三百回合。”千佛手有些悻悻然，但终于还是收起色心。

等千佛手离开后，静静的看会儿床帐顶部，猛的翻身，将头对着床外，然后伸出手指放进嘴里，使劲抠。
胃里阵翻涌，呕半，只呕出些酸酸的胃液。
好象今，什么都没吃过，只喝药。
慢慢坐起，将腿盘好，拇指轻搭中指中上部，挽成花型，两手在丹田横向相对，缓缓上移到前胸，再各绕行半圈，掌心朝上放在两侧腿上。
荒废已久的玄冰诀在体内筋脉慢慢游走。
自从燕南雪帮打通任督二脉后，似乎就再没有机会好好修练过它。
真气在体内不知疲倦的循还反复，渐渐恢复神智清明。
医师灌下的药汤对症，汗也发过，烧其实已经退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右肩的伤势，还有身后那处轻微的撕裂。

行功九周后，已蒙蒙亮，窗外的光线将昏暗的室内照明些。
右肩的伤经过医师的调理，虽然还在疼痛，但伤处冰冰凉的，显然是上过好药。
那么，现在需要做的就只有等。
等着林阳的消息，还有严青的消息。
低头轻笑，林阳现在武林盟盟主的位置还没有坐稳，盟内异动定不少，若是有办法与严青里应外合，想必毁武林盟也不是难事。
那么，严青现在在做什么呢？
突然无比迫切的想见到严青，看看他现在的模样。
然而，见到之后呢？
叹息，连自已都不知道。

屋外传来脚步声，细碎轻盈，声音很熟悉。
重新躺下，盖好被子，等着欣欣进来。
随着门响，做出刚醒的模样，使劲的眨眨眼，迷蒙的看着个明显憔悴许多的少。
“二公子！醒。”欣欣将手中的水盆放下，便小碎步跑到床边，伸手轻放在的额头上，另手放在自已额上比较会，才绽开笑容。
“二公子，的烧已经退。蒋大夫，只要烧退就没有大碍，慢慢静养就可以。”欣欣高兴的个不停。
对微笑：“让担心。”
欣欣俏脸突然红，低下头道：“奴婢只是做该做的事。”
伸手在欣欣绞动衣带不休的手上轻轻捏，退开：“但的心意在，明白的。”
欣欣的脸更红，那双含情目水汪汪的，藏着无限情谊。
“那交给保管的腰带，还在不在？”心中有些歉意，对欣欣并无之情，却又勾引，实在是罪过。
但除此之外，目前已没有更好的办法收服心腹。
欣欣脸欣喜：“在的。”
又是阵小碎步，跑到屋内的衣柜处，从角落里翻出那条腰带，送到手里。
伸手轻捏腰带中段，放在颊面轻轻摩娑，牛角梳，保命丸，还有银针包全都在内，样不落。

“欣欣！”抬头定定的看着欣欣，面带戚色：“现在自身难保，还是另择其主，免得受牵连。”
欣欣先是愣，随后摇头：“二公子，欣欣既然跟，就会直跟到底，绝无二心。”
低叹：“欣欣，真好。”
欣欣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二公子，欣欣也不求什么，只要来日，二公子能记得欣欣，好歹让欣欣做个填房丫头，欣欣就心满意足。”
看着眼前娇羞不已的少，伸出左手轻轻放上的肩膀，慢慢捏紧。
欣欣先是惊，随即便柔顺的依势偎上的左肩。
低头轻轻吻在的额头上：“欣欣，为句，拼死也得保全自已。”
欣欣连忙将素手捂在唇上，眼眶发红：“二公子，别死字，欣欣害怕。”
将头抵在欣欣额前：“欣欣，眼下有件要紧的事需要帮忙打听。”
“只要二公子句话，欣欣万死不辞。”欣欣柔情万千的看看，眼神坚定。
心中颤动下，真的要利用样纯真善良的孩吗？
“在武林盟中行事比方便，帮忙打听下水伯是什么来历，和林盟主有过什么恩怨。”咬牙抛去心中那良知，谆谆指示。
欣欣浑然不觉的不安，头笑道：“个简单，交给吧。”
终于忍不下心，轻声道：“若不愿，千万不要勉强。”
欣欣挣脱的怀抱，含羞道：“二公子，欣欣见到的第眼，就想着若是将来的夫君也若般神清俊郎，那欣欣，死也无憾。”
番表白不知在心里反复念过几次，此时鼓脑的全倒出来。
讲完后，还不及反应，倒先捂着脸跑出去。

小姑娘，看着欣欣可爱娇羞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动。
么年轻，心思也单纯，还不知人间险恶。
待此间事，就算不能还腔情谊，也必定好好待。

正昧沉思，却没听到有人进屋，直到被阴影挡住视线，才抬起头来。
“柳盈？”惊疑不定的看着个美艳的人，不知不在杨寿身边，来寻做甚。
“燕南悠，如果要娶，肯不肯？”柳盈神情迷乱，嘴角还挂着丝血迹，从紊乱的呼吸中，便听出受很重的内伤。

1
第81、82章
81
柳盈的话让啼笑皆非：“受重伤，不如先找个地方调养番，有什么话以后再。”
在看来，柳盈必是受什么刺激，当下便好言劝。
柳盈的眼神慢慢清明起来，脸上凝起煞气，冷笑着看：“不肯？嫌脏是不是？”
冷静的看着：“被杨寿打伤的？”
“闭嘴，不准那个王八蛋的名字。”柳盈右手挥，便朝脸上刮来，却被用左手挡抓，推开。
“发什么疯？”冷冷道：“他不要，又不是第才知道。”
柳盈顿时就象泄气般，跌坐在地面上，双手抱着膝哀声抽泣。
有些不忍，何况此时在房内出现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被林阳看到，不知又要惹出多少事端。
“和，出什么事？”下床，走到柳盈跟前，伸手轻拍的后背。
柳盈把抓住的手，捏得死紧，两眼布满血丝，却是滴泪都不见：“杨寿那个王八蛋为萧离打。”
听愣，杨寿曾经过绝不打人，到底为什么才会将柳盈打成重伤。
“萧离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他年纪轻轻就心肠歹毒，当初为气杨寿那王八蛋才和他勾搭在起，不想他倒也知情知趣，还真对他动心思，结果帮他逃出山后他就对下毒，幸得正道不成，旁门左道却精，才侥幸保住性命。”柳盈恨恨道。
顿时想起那日与严青在柳盈房外偷窥时看到的伤痕，那样触目惊心，想必柳盈定是吃许多苦头，付出不少代价。

样想，语气不免放柔些：“好，都过去。”
柳盈猛的抬头，盯着不放：“是告诉，么多年来和杨寿斗个不停原来都只是为让他正眼看，现在么惨，要负责。”
吓跳：“哪有过。”
柳盈固执道：“就是的。扬名立万成就大业都是为博心上人笑，才发现原来从小和杨寿争到大，只是为证明没有不如他，要他正眼看，只看人。”
听失笑：“要怎么负责？”
“娶！否则，就杀！”柳盈字句，杀气腾腾，不象是在求婚，反倒象是劫财劫色的盗匪。
“可以！”
“什么？”柳盈听愣，不敢置信的看。
微微笑：“可以负责。”

柳盈此时的感觉想必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准备若不允该如何强迫，不料此刻却全打水漂，脸上的神情颇有些茫然。
不确定的看着：“怎么如此轻易便答应？”
“难道在开玩笑？”好笑道。
“当然没有。”柳盈抬起下巴，显得有些倔强：“要让那个老鬼知道，除他，有的是年轻的小伙子喜欢。”
将柳盈拉起：“为什么挑？”
柳盈哼声，轻篾的上下打量：“虽然耳根软，人又傻，但好歹还算老实。”
下头道：“如此，甚为感激。”
柳盈呸声：“真的傻啊？骂也没有反映。”
笑眯眯道：“娘子大人教诲，自然要听。”
“……”柳盈居然听得脸上微红，跺下脚道：“怎么变得样油嘴滑舌。”

柳盈不知道，心里也打着自已的算盘。
现在在武林盟里，根本是无权无势，连个可以倚靠的人都没有，若先应柳盈，必定跟在身边，万有什么事，好歹也可以挡上挡。
千佛手是个小人，不能委以绝对的信任。
欣欣还是个弱质少，就算忠心，所能做的却也有限。
而柳盈则不同，光是的年纪就不清楚，为人也狡诈，若能将收为已用，想必定能如虎添翼。

“从外头来，可有听到青门有什么动静？”斟酌下用词，装做漫不经心的模样边倒茶水，边向柳盈询问。
柳盈正盘腿坐在床上调息，听便睁开眼睛：“没有。”
声，默默喝茶。
柳盈终于憋不住话，大发雷霆：“看是想问小青儿有没有动静吧？”
“不想可以不要。”淡淡道。
“没有没有没有！”柳盈随手抓个枕头就朝丢过来，被轻松闪过。
“哎哟~”个少惊叫声，手里的东西砸地，发出呯哩乓瑯的声响。
回头看，欣欣端些白粥和小菜，此时却倒满地。

欣欣眼睛发红，楚楚可怜的站着，顿时就起怜惜之意。
“没被烫着吧？”连忙上前。
欣欣仍然摇头：“没有，位是？”漂亮的眼睛盯着坐在床上的柳盈不放，头炸，觉得些发麻。
“夫君~”柳盈露出个甜蜜的笑容，妖娆袅娜的走到身边站定，侧头看向欣欣：“个小姑娘又是何人？”
心里暗暗好笑，柳盈此时的姿态就象只被侵犯领域的母老虎。
“……”欣欣红着脸看眼，娇羞的低下头，切尽在不言中。
刚安抚对笑，耳朵却被柳盈快拧断。
“好哇~刚要娶，转身就出来个小情人，个挨千刀的。”柳盈手扭着的耳朵，手叉腰，十足的悍妇，疼得身子都矮半截。
欣欣欲上前解救，却被柳盈推得差摔跟头。
“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自知无福，只望公子将来能收做填房丫头就心满意足，绝不会与夫人争宠。”欣欣扑通声跪在地下，连连磕头。
伸手轻柳盈的麻穴，迫放开手：“柳盈，答应在先，却在后，怪不得。”
柳盈才气哼哼的坐回床上。

欣欣在的示意下，将地面上摔碎的碗碟收拾下。
柳盈正生着闷气，也不理人，自顾自的坐在床上继续调息。
见欣欣对招手，便凑过去低声道：“什么事？”
欣欣细声道：“二公子，在厨房老王那儿打听下，水伯算是武林盟里呆得最长老人。据盟主小时候不受重视，经常被几个兄弟欺负，还经常挨饿，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悄无声息离开。盟主是前段才回的武林盟，不知怎的就招老盟主喜欢，便要把盟主之位传给他。其余几位公子小姐都不乐意，但老盟主突然暴毙，盟主就趁机夺权，那些公子小姐都没消息。”
到里，欣欣打个哆嗦，露出害怕的神色，四下打量下，又接着道：“听，祖宗祠里时不时的闹鬼呢。”
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掌心的纹路：“那林阳和水伯就没有什么往来？”
欣欣摇头：“没有，至少大伙儿都不清楚。噢，对，那个水伯当年也挺奇怪的，不是什么家奴的身份，但是却卖身进武林盟做杂役。听他手脚有两下子，又很能干，可惜却不得老盟主的赏识，只在金湖做个船夫。”
欣然笑，摸着欣欣的手道：“辛苦。”
欣欣情意绵绵的软声回答：“不辛苦。二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没，现在里有两个人，取食的时候尽量多取些，但注意不要让人起疑。”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