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自鬼煞宫,对毒术自然精通,白某布在山道上的毒虫困不住你,不过......你又有何自信,能安然无恙地离开?"我似笑非笑。
他是个有趣的人,纵然我知道他与白澜月之间好像有过节,但我并不会因此对他起杀心。
"我知道你和那个白鬼白澜月之间有源渊,而我和他有过节,但我依旧冒险前来,与你进行一场交易。"
"交易?"我感兴趣了。
"不错,就是交易。"
他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显然是从我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了。
微微抬眼,他勾魂般地瞅我,道:"我们何不到屋里细谈?天色已晚,在外面吹夜风,易着凉。"
"哈哈哈哈--"我大笑,笑罢,我道:"你是个有趣的人,又是个美人,通常--对这两者,我都没办法拒绝。"
诡异地一笑,我转身,往屋里走去,身后的人随我而行。
PS:哈哈,这只姓杜的,终于华丽丽的出场了~~~~~~~~~~~~~没有点灯的屋内,并非乌几时抹黑,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木屋内明亮异常。
杜幽吟带着他的傀儡坐在木桌旁,我随手倒了杯茶给他。
"多谢。"
他接过冰凉的茶水,拿在手里,过了一会儿,一团白雾冒上,我知道他用内力温了茶水,笑笑,用同样的方式,把自己手里的冷茶以内力烫热。
他啄了两口,赞道:"好茶!"接着拉过他的傀儡,把茶水吐哺过去,那傀儡听话地张嘴。
我支着额头,打趣地看他与傀儡如此亲密。
那傀儡很乖,杜幽吟的唇才碰到他的,他便微微张开,眼睛还是很空洞,可却意外地有一丝妖娆。
是和鬼魅呆在一起久了的关系么?"他这样不是很好吗?任君宰割。"
小心翼翼地擦拭傀儡的嘴角,杜幽吟转脸对我笑。
"我说过了,久了,便没意思。
我还是喜欢活生生的人。"
"鬼煞宫不是医毒术独步天下么?白某只会粗浅医术,在杜殿主面前怕是班门弄斧了。"
"我已不再是鬼煞宫的人了,你不必再唤我杜殿主。"
他眼中闪过一丝危险。
我耸耸肩。
这是有求于人该有的态度吗?静坐了一会儿,气氛颇为尴尬,摸摸肚子,饿了,我转身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盘苹果,边啃边坐回桌旁。
也没打算请访客吃,在他灼热的盯视下,我津津有味地把盘里四只苹果干掉。
"想不到神医茹素。"
把最后一只苹果蒂心扔进盘里,用丝绢擦了擦嘴角。
"说吧,你所谓的交易为何?若能引起我的兴趣,或许可以为你医治那只傀儡。"
转回正题,杜幽吟也不拖泥带水。
"虽然鬼煞宫医毒术独步天下,但是大部分毒术高于医术,只会害人,不爱救人。
除却十几年前的鬼王精通医毒术,如今很少有人能超越他。
诚然,我毒术精湛,但......咳,你也知,我以前有个嗜好,呵呵,把功夫都下在某方面了,真要救治人解毒什么的,丝毫不在行。"
我嘿嘿地笑了两声。
想来也是,杜幽吟向来使武林人所不齿,有人谩骂他为淫兽。
只因他研制的媚药实为天下一绝,人若沾了一点他制的媚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而且死相极为难看。
他忽略我嘲弄的笑声,继续道:"最初我下了几种下,能控制人的行动能力,神智却能清醒。
但是他--罗净灵,他太干净了,便是肉体被我百般折辱,皆不能使他乖顺地承欢于我身下。
故尔我一怒之下,喂了他傀儡虫,终于,他对我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可却......没有任何思想。"
"你爱上他了。"
我陈述事实。
他挑眉深深地看着我,微微一叹,苦笑。
"爱?这种东西,在很早的时候,就丢了。"
"既不爱他,又何必在乎他是否傀儡?"我反问。
"我说过,我厌了没有生气的他。"
"别人的生命,并非由你任意支配。
曾经他有思想,有情感,你因一己私欲,毁了他,如今因为自己的喜好,想他变回原来的模样。
杜幽吟,你太自私,也太自我,如果今天你换一种情绪来求我,也许我会无条件帮你治他。
然而......我看不惯你的行径,想要我治他,除非你所提的条件够诱人。"
"想不到几度慈心是个多情种,有情有义呢。"
他直直地看我,勾魂眼里迸射出几股杀气。
我无惧地迎视他。
想杀我?他还嫩了点。
从他喝下我的茶后,他便没有胜算。
而且他上得山来,看似平安无事,但途中定是耗了不少功夫。
他"噗哧"一笑,活化了僵硬的气氛。
抬手晃晃,他妥协了。
"罢,罢,是我杜幽吟有求于人,唯有放下尊严了。"
我撇嘴。
"我要你的尊严何用?又不值钱。"
他似笑非笑。
"对你来说不值钱,可在我,却重如千金。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爱上了我的傀儡,欲罢不能。
为了他,我和鬼煞宫决裂了,为了他,我被江湖人追杀,数次险先丧命。
但我没有选择,谁叫我爱他呢。
所以我来灵山,碰碰运气。"
"一切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吧,说得好似有多委屈。"
我不屑地瞅他。
"你所谓的交易呢?莫不是空谈?"他收了不正经的笑,敛了一身的邪气,绝美的脸一正色,诱人的红唇动了动。
"凌、紫、夕!"我心一颤,寒气瞬时遍布全身。
"你--以他来威胁我?!"在他幽亮的眼瞳里,我看到自己的影子,神色狰狞,像头野兽。
他不为所动,漫条斯理地道:"威胁不敢担,我只是提供你一条不为人知的消息罢了。"
我慢慢地冷静下来。
紫夕离开我将近有三年了,这三年里,我极少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不知他与那个男人之间有何恩怨,是否化干戈为玉帛了,还是恩断意绝。
我窝在灵山这片穷乡僻壤,对江湖事不闻不问,对当朝的事更一无所知,整日沉静在酒色之中,混混沌沌地过日子。
乍听紫夕,我的心一紧。
想不到,我对他投入的情感,出乎意料地深啊。
理了理情绪,我开口:"说罢,你想如何?"他低低地笑,笑得春花灿烂。
"神医是否对杜某有所误会?杜某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望你能治好我的傀儡,而我,会把我所知道的消息全部告诉你。"
"哦,凭什么我要相信你的话呢?"他若骗我,我难道就这样傻傻地上当。
"莫非,神医对凌紫夕的生死也不关心么?"他道。
我眯眼。
"此话是何意?"他吹了吹垂在额前的几缕长发,风情万种地眨眨眼。
"我的消息绝对无误。
你如不信,可以不答应我的要求。"
我衡量了下,最后情感战胜了理智。
"你说来听听。"
"你答应了?""可以这么说。
但你的消息最好紧要,否则你我便没什么好谈的。"
"好,爽快!"他一击掌,倏地沉下脸,道,"据我所知,凌紫夕已逝世一年了!""咣当--"桌上的盘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我几乎忘了呼吸,死死地瞪眼前这该死的男人。
"你说--什么!""我说,凌紫夕死了,死了一年了!"那如血的小唇一张一合,一词一句地说出令人震惊的话语。
"你应知我的嗜好,对美人特别衷爱,那凌紫夕长得也很好看,以前我曾想掳他到鬼煞宫的,可惜他武功太高,我斗不过他。
但我一直很关注他。
林殷鉴是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
他极爱面子,可又有龙阳之好,也不知凌紫夕当初是怎么看人的,竟被那姓林了骗得团团转,真是浪费了他一身好武艺。
三年前,凌紫夕和林殷鉴决裂了一次,可没多久,他又回到了姓林的身边。
此后,他突然销声匿迹了。
姓林的不知把他藏在了哪里,几乎没有人再看过凌紫夕了。
但据我探知,凌紫夕死了!"我怔怔地听着,双手在袖中握成拳。
紫夕......死了?怎么可能?那么清傲的人,居然--死了!"你是如何探知他死了?!"我冷冷地问。
"凌紫夕有个妹妹,虽然他死了,但他妹妹活得很好。
他妹妹比他有福气,嫁了个好夫婿,所以凌紫夕才会死得那么从容。"
妹妹?是的,紫夕有个妹妹,三年前,那姓林的便是以他的妹妹要挟紫夕,紫夕最后才不得不随他走了。
"你是从他妹妹口中得知的么?""算是吧。
我有求于你,自要花些心思。
几度慈心是出了名的怪异,非心情不好才会救治人,而我又不知你何时心情好,何时心情不好,唯有找对棋子,方能与你进行一场交易。"
"你这颗棋子找得很对。"
我淡淡地笑了,刚刚的震惊好似从未发生过。
"而你也成功地惹得我心情大坏。
可惜......江湖人对我的了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确实,我心情不好时人便想着救人,心情好时绝对不碰病人。
可是......我若心情极度恶劣时,心中想的--便是杀人!"嗜血之意一起,我将要化身为修罗。
他怔了怔。
"我在想,我是不是走错了棋步。"
我摆手,道:"你没错,你这一手下得很好,也很正确,只是没有料到我的反应罢了。"
他沉默了,手握住了傀儡的。
我瞟到了他的小动作,露齿笑笑。
"我会教你用针疚,你也懂医术,便不必费多少功夫,便可自己医治他。"
"你--要去杀人?"他试探。
"是啊。"
我舔了舔唇,尝到血腥,想是刚刚咬破了嘴角。
"我要亲自去确认一下我的紫夕是否安好。
如果他真的不在了,那么......有些人便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寒光一闪,杀机速起。
**************芳莲坠粉,疏桐吹绿,庭院暗雨乍歇。
笛声幽幽,一袭白衣,一身清冽,翩翩然地出现于雅致的庭院里,梨花树下的少妇一惊,失措地与丫环抱成一团,惊恐地看向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紫夕的妹妹,是个美人。
袍摆一甩,我潇洒地在石凳上坐下,转了转手中的玉笛。
"可认得此物?"少妇一怔,即而惊呼出声。
"这是......哥哥的......""是紫夕的。"
我摩挲玉笛,脑中浮现那道孤傲的清影。
像二哥又不是二哥的男子,唯一令我心动的人,每每看到玉笛,便会想起他。
然而,他死了!半个月前,我离开住了三载之久的灵山,最先到"逍遥楼"买消息。
有钱确实好办事,身为情报组织的"逍遥楼"很快便卖给我信息。
紫夕确确实实地消逝,再也没有了!而他唯一的妹妹,一年前嫁给了"飞云山庄"的少庄主李少保。
我没有向"逍遥楼"另买消息,因为我知道紫夕的妹妹一定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如何死的,所以我来了。
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飞云山庄",悄然出现在紫夕妹妹凌紫郁的面前。
"告诉我,紫夕的死因。"
女人瞬时哭了,哭得肝肠寸断。
我撇过头,微拧眉头。
女人是水做的,此话所言非虚。
我不过是问个话,她就哭给我看?"哥哥......紫夕哥哥他......""说清楚!"倏地转过头,我凌厉地盯视她,她肩一耸,被吓住了,忘记掉眼泪。
我扯扯嘴角,很好,放柔了声音,温和地问,"乖,跟我说说,你的紫夕哥哥是被何人所害,因何而死?!"她露出迷惑地神情,不再紧张,缓缓道来:"我和哥哥自小在孤岛长大,四年前,爹娘去世了,哥哥就带我来到中原大陆,遇到了林大哥......呃,就是林殷鉴,‘随意山庄'的庄主。
哥哥长得好看,可性子孤僻,行事作风颇为大胆,对看不顺眼的人和物,都会一一扫除,所以,江湖人对哥哥的评风不佳。
林殷鉴一开始对哥哥很好,什么都依哥哥,久了,哥哥就习惯他了,后来......后来就跟他去‘随意山庄'。
本来我和哥哥非中原人,对世俗也不在意,哥哥与他在一起,我不觉得奇怪,可是......可是其他人都辱骂哥哥,说哥哥是......是......是狐狸精,特别是林殷鉴的母亲,处处为难哥哥,哥哥为了守住感情,一再忍让,但是......"但是,林殷鉴的母亲变本加厉地为难紫夕,紫夕忍气吞声,不料正逢选举武林盟主大会,林殷鉴为了当武林盟主,牺牲了紫夕,当众挑了紫夕的手脚筋,刺了他两剑,将他赶出了"随意山庄"。
"......那个时候,我企求他们放过哥哥,可是没有人手下留情,哥哥伤透了心,他本就傲气,怎受得住这种屈辱?我扶着重伤的哥哥远离他们,但是我们没钱,也没有药,更没有去处,哥哥的伤太重了,本想上山采些草药给哥哥治的,但是......当时我觉察到有人追踪我们,我害怕他们是来杀哥哥的,就把哥哥藏在隐密的地方,自己暴露行踪,把人引到了别处......"追来的人是林殷鉴的手下,林殷鉴表面上重伤了紫夕,私下里想将他偷运回去,锁在深院,禁脔他,如此,他得了名声,又满足了私心。
却不料最终追到的只是一个小姑娘,紫夕不知所踪。
至于紫夕,被巧过灵山的我给救了。
"我不知道哥哥怎样了,一直哀求林殷鉴放我走,我要去找哥哥,但他说会找到哥哥的,要我安心地等待,还说自己对不起我哥。
半年过去了,他的母亲去世了,我也松了口气。
因为那个老夫人真的好可怕,要不是我机灵,好几次都要被她害死了。
我等了又等,突然有一天,哥哥回来了。
那时我真的好开心,抱着哥哥一直哭,哥哥对我很温柔。
我觉得哥哥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时间久了,我知道了,哥哥看林殷鉴的眼神不同了,没有情爱,只有淡漠。"
我笑。
那是自然,紫夕喜欢上我了,怎可能再爱姓林的呢?那只衣冠禽兽!"回来后的哥哥冷冷淡淡的,林殷鉴想与他重归于好,哥哥却冷漠视之,不再理睬他。
后来哥哥说想为我找个相公......我不想离开哥哥,哥哥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他说他不可能保护我一生,我必须找一个依靠。
那时我就感到有事要发生了。
但我太笨,没想那么多。
哥哥向林殷鉴要求,要带我出去,那人不肯,哥哥就私下和他做交易。
第二天,哥哥一脸苍白的带我离开了‘随意山庄'。
其实那时,我想要哥哥带我回家,回我们的孤岛,哥哥却说......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紫夕给妹妹寻到了如意郎君,自己再次回到了"随意山庄"。
也在那段时间,紫夕认识了一个人,据说是魔教中人,江湖人对魔教素来疾恶如仇,很多人知道紫夕曾为林殷鉴的男宠,对他鄙视又唾弃,紫夕与魔教的人走得近,那些人不敢惹魔教,就对紫夕下手。
林殷鉴--那个林殷鉴为了再一次竖立江湖完美形象,主动带人追杀紫夕。
紫夕背水一战,虽一剑刺穿了林殷鉴的胸膛,自己却被迫跳进了波涛汹涌的江水里,尸骨无存!!林殷鉴命大,居然没有死!"我想为哥哥报仇,但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会,相公对我很好,保护我,爱惜我,可他没有实力帮我为哥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