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们听听,吹多大的牛啊!咱们兄弟都想得脑浆迸出了,还没有想出个鸟主意来,这玩意儿说他能救咱们。喂
我说,年青人,看上去,你他妈比本帅还小两岁儿,你妈的回你老不死的娘那里吃奶去,少到大爷这里来寻穷开心。”
风净尘气得几乎想骂娘,可是帝皇的修养到底在,他撇了撇头道:“元帅,先听听在下的主意好么?要是不成,我再回
我娘那儿吃奶去都来得及。”
“喂,我说你玩意儿有点意思,行,气量不小,叫本帅那么骂还不旺火的,你还是第一个。说,本帅听听你放什么狗屁
!”
敢情这大胡子要不骂几口人心里就不舒坦,风净尘一想跟这粗人计较什么,自己为救人而来,将人救出去了,自然就撒
手走人。他微笑道:“元帅,如今您的三十万人已经被困在这群山之中,一旦入了冬,就是力尽粮绝了,到时候自然就
一溃到底,所以这朝廷的大军也不急着打您。咱们正可以利用朝廷的这个疏忽,趁着眼下秋季天气干燥,正是咱们突围
的好机会。”
帐中一个叫李进的将军奇怪道:“这天气干燥于咱们突围有何干了?”
“咱们可以用火攻。”
“你他妈得了失心疯了,你一定是朝廷的探子。这一放火,先烧的死的是困在山当中的咱们,你出这个狗屁主意不当把
你这个狗头给砍下来。”
风净尘耐着性子道:“元帅,这放火也要看准时机。今天晚上子时开始,将会刮南风,而且风还极大,所以咱们可以向
咱们的南面放火,这样守南面谷口的大军就不攻自乱了。咱们等火过去了,踩着火场突围,不就成了么?”
“哈,听起来还行,不过,你少放屁,咱们往外突围,这北山口和西山口的朝廷大军不也往里头杀么?咱们马少,跑得
过人家么?”
“元帅有所不知,除了本人外,还有三万妇孺跟着一起来了。她们也还是能起些用的。你们先在子时放火,等到北、西
两个山口的士兵结合起来,准备进攻的时候,咱们外围的人马,就在他们的身后放火。这火向南来,不刚好烧到他们么
?这北、西山口的大军不知道咱们的真实打算,一定大乱,这时,咱们南面,火已经烧出一大块空地来了,咱们不就能
趁这个机会逃走了么?”
“啊,屁,听起来有些道理,这兄弟们,准备火药,本帅,那个叫什么,拿黄蟮如牛。”
他身边的军师一皱眉头道:“大帅,不是拿黄蟮如牛,是纳善如流。”
“去,本帅说的能有错么?就数你们这些个读书人道道儿多!”
君为民正拆着珠儿的快信,珠儿的信上很简单“小心,火攻。”
君为民一看心道:“珠儿,你是不是这些年叫风净尘折磨糊涂了,如果那些个暴军用火攻,这第一烧死的可就是在深山
中的自己啊,没有道理放把火把自己也给烧进去不是。”
他走到帐外寻视了一番,见军中无甚异样,便倒床上睡了。睡过子夜,便听见士兵在乱叫,“着火了,快看着火了,南
边的山那儿火势好大,连天都映红了。”
两个前哨士兵已经冲进来道:“相爷,不好啦,南边的军营起火,他们可能守不住了,敌人可能要借火从南边突围。”
君为民也不是盖的,转眼便想到了这是暴军借火烧出一块场地逃生的法子,立即传令道:“叫弟兄们立即拔营,咱们即
刻追上,他们一定刚在撒,咱们一追上去,刚好趁他们撒时的混乱,将暴军掩杀个干净。”
他的令刚传下去,士兵们睡得糊里糊涂的穿好了战甲,队还没有整齐呢。只见北面的山外开始有火直向里漫延进来,在
南风的吹动下,直奔北军和西军而来。君为民当然知道这火的可怕,如果自己的军队往南去,能赶得过这火烧之速度么
!只怕军队全都要葬身于火海。不行了,眼下之际,只能向还没有起火的东山口撒退,越快越好。这暴军看起来想同归
于尽,南边放火,他们还没有撒走,这北边的火借风势不就困住他们了么?犯不着跟一群自找死的疯子拧上劲儿。君为
民厉声传令道:“叫三军,从东山口撒,所有的重物都不要了,赶紧撒要紧。”
南方的森林火势极大,不到一个时辰,已经烧出了三十来里的大宽带来,聚集在山谷中央的平秋湖边的奴隶义军们已经
用牛皮,麻条浸透了水,包好了畜生和自己的手脚。这火虽然已经着过了,可是火场仍然热得怕人,要穿过三十多里的
长路来,也是不容易走了。
过了一会儿,南方的火开始渐渐小下去,只见北方的火大的吓人,大胡子那乌鸦嗓子吼道:“大家伙撒。”义军们便向
南边山口迅速的撒去。义军的速度如此之快,那南边朝廷的军队刚刚从火场口逃出一半来,大家惊魂未定,义军就冲杀
出来了。这义军被朝廷的军队这二个多月来打得如丧家之犬,此刻便如猛虎扑食一般杀过来。驻守南山谷口的朝廷十万
大军几乎是丧亡殆尽。义军顺利突围,进入了相对安全的南方沿海丘陵。
玉龙吟看着狼狈跳回来的君为民,他一点都没有客气。玉龙吟如今已经是大国师了,连那位浓包皇帝都得看他的脸色。
他早就提醒了君为民要小心火攻,提了多次,这个笨伯不长进,活该他挨打。拖下去梃杖一百,打了个皮开肉绽,鲜血
崩流。可怜君为民长那么大,没有吃过这种苦头。就算他是华云的记名徒弟,武功也算是一流高手,可是在珠儿面前不
敢用功抗拒,居然叫打得昏过去了。
君为民躺着,后背痛得如同烈火烧心一般。君为民的正妻早已经亡故,小妾正在给他上药。药水渗进皮肉中,君为民想
撑大丈夫的架子,硬熬着,咬着枕着不出声。迷迷糊糊中,觉得后背轻松了许多,越来越清凉的感觉让自己全身都放松
甚至舒泰起来。他松了口,微笑对小妾道:“云树,看来,你的伤药配得极好,上药的手势更好,老爷要好好赏你。说
罢,要什么?”
小妾没有答话,君为民闻着味儿,觉得空气里有一股似兰非兰,似桂非桂的清香。这于云树身上那种浅薄的脂粉味完全
不同,闻着既叫人神气一清,却又让人想入非非。他一会头,既吃惊不小,又感动之极。坐在他床边的不是珠儿还有谁
。君为民心里想着这一天已经足足想了四十来年了,从珠儿五岁时第一次作客南拓起,他就对那照得全皇宫都发亮的龙
珠倾倒了。可是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眼泪痴痴的流下来。
玉龙吟见他这种痴傻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的用云丝抹去他的眼泪道:“君大哥,你何必如此,来日方长,以
后的日子谁都想不准。现在就哭起来,外人看见了,还不知我怎样欺负你了。”
玉龙吟的这几句话真是天空中弹起了仙乐,枷棱鸟在云端唱歌儿,把君为民的心魂全都唱到西海里去了。“来日方长”
是什么意思?“在外人看起来。”这么说,我和珠儿就不是外人了。珠儿当我自己人看。“现在就哭起来”,那不就是
谁说以后还有很多日子他要欺负我么?他要怎样欺负我?听说昨天珠儿的寒毒发作,那轩辕流光自荐枕席,跟珠儿一夜
的欢爱,据密探传报,这轩辕流光到现在还起不来床,他的家奴说,相爷就是躺着傻傻的笑。要真是这种欺负,我,我
情愿被欺负成千上万回。
心里想得不成体统,嘴里不自觉得就带出来了:“珠儿,你昨夜寒毒发作,这毒可平息下去了么?”
玉龙吟拿手夸张的在房中挥了挥道:“哪儿来的醋味,好大好大,酸得我牙全倒了。”
“珠儿,你,你别怪我,我,我听说了你和轩辕兄的事,我,我好生,难受。昨夜愣是不肯上药,宁可疼死算了。”
玉龙吟卟哧一笑道:“君兄,如今的玉龙吟已经是不昔日的玉龙吟了。你让我从一而终决不可能,玉龙吟以为合则聚,
不合则去。这样对咱们大家都好。再说君兄昨晚刚刚挨了棍子,我要是再让你来排毒,你要是承受不了,你是我的朋友
,我心里自然会难过。”
珠儿担心他,君为民一听心花怒放,他猛的撑起身,却又哎呀一声倒了下去,后背又裂了几条血痕来。玉龙吟明知道他
是装的,却也赶紧扶住了道:“君兄,你这是作甚?你一力承担战败的责任,宁可挨杖,也不将责任推给我,我心里会
不知道么?你听我的,赶紧睡了。”
君为民的是色胆包天,不怕死的紧拉住了珠儿的手道:“珠儿,我大着胆子问一句,我若想替你排毒,你让不让?”
玉龙吟眨着一双闪着珠波的眼睛道:“这排毒是极耗体力和精元的,你不怕被我吸干么?”
“珠儿,你若是舍得,只管将我吸干了,我没有二话的,死便死了,死在你的身子下,岂不是最快乐的死法。”
玉龙吟轻笑了笑,在他脖子轻轻一拍道:“色胆包天,油嘴滑舌,快睡罢!“君为民着实睡不着,偷偷见珠儿那萤白的
玉肤在灯光下透出一层层艳红来,这心早就漂到天上去了,只盼着珠儿就能这样一辈子守着他。便将着自己还是昏迷不
醒,心里却是直在偷着乐呵。
玉龙吟凝神听着他们的报告,反复的思量此次的大败。
玉龙吟不是没有见过这大胡子。从上次见的经验来看,这大胡子不过是个庸人,以前是因为奴隶无路可走,才投向他。
现在奴隶们有了活路,自然没有人再向着他了,大胡子的势力消散得很快。但他手上的十万鸿雁移民组成的铁军,却不
是好征服的,也不是用收买人心能安抚的,所以才要彻底解决。
可恨这大胡子两面三刀,自己上次迂尊降贵,亲自找他谈判,许以高官厚实禄,只要这家子将鸿雁的十万人卖了,变可
以安安稳稳的当个国公。为了表明诚意,自己还特意命令朝廷大军退后三十里。没料到,这家伙不但没有履行诺言,反
倒趁这个机会第一次成功的从包围卷里逃出了。这种人当然容不得,再派大军清剿,本以为不到寒冬就可以砍下大胡子
的狗脑袋。可是两场火攻却将形势又变得复杂起来。
这个主意不是大胡子这种人能出的,是谁,帮着大胡子出如此高明的主意呢?有如此的高明的对手在么?莫非是他?
进入了南方平原相对安全和的义军正在大肆庆祝,鸿雁的移民们正抬着风净尘使劲往天上扔。看着大难不死,又入一个
新天地后极度快乐的人们,风净尘心里的成就感不言而喻,这比平生任何一次成功都要快乐,甚至是斗败珠儿那次。其
实那次很不光彩,很不,所以自己也没有一点儿觉得高兴的地方,而且用尽了阴谋诡计,才赢得胜利,自己心里其实也
看不起自己。这次是救人,赢得光明正大,风净尘一扫这些年来的窝囊气,能不乐么?
人群外是愁眉苦脸的大胡子,他抖着胡子正在吹气。风净尘瞧见了,看他这么个粗人的一股烦恼样,倒也很可爱。粗人
有粗人的趣味,这倒是风净尘以前不知道的。他走过去道:“元帅,成功突围,您当高兴才是,看来,您好像很担心啊
!”
“哟,你不是说要找老婆去了么,还来管我的死活作甚。”
“君子见其生,便不忍见其死。您有什么难处,风净尘帮得上忙的,绝不会推却。”
“哼,你以为这次突了围就成了。我可告诉你,如今那狗皇帝有个厉害的军师,这国师要是亲自出动,咱们怎么架得住
?”
风净尘微笑道:“那么净尘再帮您一个忙,我前去京城行刺国师,只要他一死狗皇帝失了拿主意的人,自然就不是义军
的对手了。”
“喂,就你一个人去啊,不行啊!你有三头六臂么?一个人怎么进国师的府里?没有人在里边给你拉绳子怎么成?”
风净尘笑了笑没有言语,突然腾空而起,然后就消失了。大胡子和身边的人都一个劲的发呆:“啊呀,这难道不是人,
是妖怪?怎么一忽儿就不见了,这人上那里去了,钻进地了么?挖下去瞧瞧。”
还好大胡子的军师还有那么点见识,阻拦大家道:“那不叫妖怪,那是从大陆地传过来的轻功,听说那国师也很厉害呢
?说不定这风先生和狗国师有的一拼。”
风净尘已经在国师府的大庭外埋伏了很久了,只听见里边有谈笑声,是什么声音,如此耳熟,好象是珠儿在清脆的发笑
。多少年没有听过珠儿这样笑了,快有三十年了。可是这笑声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忘记,如此婉转动听,与轻风流水一
起流泄,在那些年里曾经时时出现在自己的梦里。难道自己又做梦了?
不一会儿,只见大庭中有三个人缓缓下来,其中一个转过头来,风净尘一看,非常吃惊。风净尘的记性极佳,这人不就
是轩辕流光么?另一个跟他说话的正是君为民,但是等看清楚中间的人里,风净尘的脑子嗡的一下,只觉得千万个声音
一起响,直震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天啊,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这,这是珠儿,真的是珠儿,一个活泼可
爱,生气勃勃的珠儿,一院摇动的大众化春花都比不得珠儿的生意和绝容。
第七章:心如千比网
风净尘的身子在秋风中急促的抖动,他勉强运起麒静功使自己的心神安静下来,看到珠儿和他二人携手下来,那种酸竟
然不是用倒牙来形容,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里头都酸刺得难受,那院中的树枝都刺得自己生疼。偏生那轩辕流光好象
知道风净尘在一般,一席话直刺得风净尘遍体皆痛,恨不能就跳出去撕碎这轩辕流光这个贼人。
“珠儿,你今晚上真的不用我给你再吸毒了么?”听那轩辕流光说出如此无耻的话,风净尘的牙根已经碎裂了。你凭什
么给珠儿吸毒,你是他什么人?说得这般不知廉耻。
“轩辕大哥,你对着镜子,瞧瞧你自己的脸,已经黄成了什么样子。这个月来真是辛苦你了,你日日消瘦,难道珠儿是
铁石心肠么?不知道温存人?你回去好好歇着,就算是替珠儿养着。”
这一句话,堂上院中两个听者是不同肝肠了。一个是五脏六腑皆同熨过了一般舒服,喜笑颜开的离去,另一个是连头都
气得发蒙了,只觉天完全黑得看不清楚了。好不容易听见轩辕流光远去,那君为民又来凑趣道:“珠儿,今晚就由我来
好么?我来自云天魔的内功,比轩辕兄的更能治好你的寒暖毒流。”
风净尘刚想跳出去撕烂君为民的嘴,只听珠儿微笑道:“你洗澡去,我也要去洗洗。”君为民一听这话如奉圣旨,猴急
着就去了。
目送他远去的背影,珠儿冷冷一笑,突然道:“滚出来,偷鸡摸狗的躲藏了那么久,都看够了么。”
风净尘知道自己运起麒静功的时候珠儿只怕已经发现了,瞒不下去了,便缓缓的从树众后挪了出来。
珠儿,果真是珠儿,在大厅的灯火下,一袭银蓝的衣衫在秋风中轻轻的拂动,真是弱不胜衣,长及腰间的如丝柔发透着
金星般的烁光,闪得风净尘无法挪开眼睛,一双明眸如秋水般穿透了自己的心,微微沉下长而软的俏的睫毛的刹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