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中奖——牧羊少年

两次，让你死掉的意外还是随时会降到你身上，而且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林耀荣的样子异常认真，何昕希望他是在

开玩笑，但看来不像。

“那、那我不可能每天都呆在宿舍里不出去吧，小心一点行不行啊？”

“没用的。命劫是针对所有活人的，无论你做什么，都不可能化解。就算呆在宿舍，也可能有什么火灾、电器漏电之类

的事发生，就算找其他人帮忙，那个人也有可能成为间接害死你的原因。”

“那我要怎么办？你告诉我这个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让我知道自己要死罢了！”太不公平了，他才二十一岁啊，还没交

过男朋友啊，居然就要死掉？果然是天妒英才、红颜薄命……难怪会被林耀荣缠上，看来他是知道自己要死，所以提前

来打声招呼，让他到了下面有个关照……

“小昕，你不要这样……”看何昕一脸沮丧地摇头晃脑不知道在想什么，林耀荣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不会死啦，

我不是说不会让你死吗？”

“啊？”刚刚才说什么命劫就一定会死，现在又说他不会死？

“命劫无法改变，因为它是既定的。但如果出现人间没有的异数，就有可能改变了。”林耀荣露出笑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只有我能帮你。因为我不是活人，所以我是你身边唯一的异数。”林耀荣笑眯眯地指着自己，“我就是

为了帮你化解命劫才来的。”

“你意思是，你一早就知道我到了命劫？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如果说了，肯定会影响你的行动，你可能会变得凡事都小心翼翼，我就不能及时地发现你的命劫什么时候开始。”

“哼……我明白了。”听完，何昕突然沉下了脸，站起来走到浴室洗脸。

不知道何昕为什么突然就变了脸，刚才明明还是很害怕的，现在却又突然不理人了。“喂，怎么了？”

何昕冷冷地回过头，冷水从脸上淌下来，“是我爷爷叫你来帮我的吧？”

“咦？”

“一定是我爷爷无意中知道了我将要死，所以就来拜托你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

“哼，一开始还骗我，说什么觉得我很有趣想来见见我，其实你只是受人所托罢了。”

“虽然我是受你爷爷所托，但我现在是真心想帮你的，”林耀荣结结巴巴地辩解，“虽然你经常凶巴巴的又不可爱，但

我还是把你看成我重要的朋友，我也不想看到你这么年轻就遭受不测啊。”

听他这样说，何昕反而觉得耳根有点刺痛，“真是抱歉啊，要你来帮我这个不可爱的人，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真难

为你了。不过你也真奇怪，如果把我当朋友的话，你干嘛不想我死掉？反正你又不想投胎，我早点下去陪你不是更好？

”

什么朋友？好姐妹啊？是朋友就不要对他又抱又亲地做那些暧昧的动作！

何昕突然对他说的“朋友”二字抗拒了起来。

“小昕，你想死吗？”没有察觉何昕的想法，林耀荣问道。

“白痴啊你！好端端的谁会想死？”

“那你还对我这种态度？你现在要靠我救命的……”他感叹，何昕对救命恩人的态度还真不同一般。

“反正是我爷爷拜托你的，又不是我拜托你，就算我态度再差，你不还是一样要帮我？”何昕始终背对着林耀荣，说出

让人吐血的话。

“小昕，你这种性格真是……”说他强悍好还是可爱好呢？林耀荣飘过来从后头抱住了何昕，头在他背部蹭来蹭去，“

怎么舍得让你死掉？”

何昕挣扎了起来，“不要忽然就抱住你的‘朋友’！死掉有什么不好？看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

“死掉后就会变得冷冰冰，没有温度没有重量，抱起来一点都不舒服。”林耀荣把头靠在何昕颈窝里，冰凉的发丝让何

昕冷得缩起了脖子，“人可以活着的时候，还是应该活着的。”

何昕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一丝落寞和……

“你后悔了吗？”

“一点点。”林耀荣答道，说完把何昕放开，语调一变，又变回平常的样子，“不过如果我没有自杀，现在就不能来救

你啦。光这一点还是值得庆幸的。”

“有什么好庆幸的。”他这种说法，简直好像他的死就是为了来救他一样，让何昕感到非常不爽。要死就死，他可不想

用别人的性命来换自己的命！话虽如此，他还是非常不想死的，爷爷这么辛苦找个鬼来帮他，也不好浪费了爷爷的好意

。他转过身，向着林耀荣，“那我现在到底要怎么做？”

“不做什么，只是等。”

“等？”

林耀荣加以解释，“我一直待在你身边，等意外降到你身上，然后我再帮你躲过。”

“那有什么意义？如果一时不注意那我不就完蛋了吗？”不能提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的话，他还不是一样危险？

像是知道何昕在想什么，林耀荣继续说，“不同的。我救你的话，不会把你推到下一个危险中，与你自己躲过危险是不

同的。”

结果他还是要每天过着心惊胆跳的日子。也不知道他行不行，何昕用毫无信心的眼神看着林耀荣。

接收不到何昕的眼神，他继续解释，“然后等过了四十九天，你的命劫就会解除，你的整个命格也会发生改变，寿命就

会延长。”

命劫、命格，听起来还挺玄的嘛。何昕觉得林耀荣有点像堪舆大师，想象他举着罗盘帮人家看风水的样子，不由笑了出

声。

看何昕这样，林耀荣不满地说，“笑什么？生死攸关的事你还这副样子。拜托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不要以为有我帮你

就肯定没事。”

何昕也觉得很奇怪，他现在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今天好像除了早上那次，就没什么别的意外发生了，一整天都过得很顺利。不过林耀荣就严格执行他的计划，实行紧迫

盯人的战略，何昕走去哪他就跟去哪，不厌其烦，俨然跟屁虫一只，连何昕去厕所大号时也想跟着进去。

“可能马桶会突然塌掉然后碎片会刺伤你的屁股。”

“你去死！”

洗澡也被盯着，害何昕尴尬得要死。林耀荣还蹦出一句：

“小昕的身体看起来真美味。”然后作势欲摸。

“你敢摸下来试试看！”何昕吼。

“老四，洗澡小声一点啦！”室友吼。

然后睡觉。还好林耀荣平常都有硬挤上床跟他一起睡，所以也就勉强习惯了。不过何昕怀疑林耀荣是不是为了先让他习

惯，所以以前都死皮赖脸地跑来跟他睡。

“只剩四十八天了，你很快就会没事了。”林耀荣笑容满脸对他说。

拜托！还有四十八天！何昕无助地翻翻眼皮。

“晚安。”说完，在何昕脸上亲了一口，闭上眼睛。

又被吃豆腐。唉，算了。好歹人家是来救自己的，再说，人家也算个帅哥，这样自己也不算吃亏。何昕任由林耀荣抱着

自己，移动一下身体，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然后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又是那个黑漆漆的梦。在黑暗中，一个人影渐渐浮现了出来。那是面无表情的林耀荣。

虚无的空间中传来一个声音：“林耀荣，你为什么要自杀？”

林耀荣沉默着。

声音又说，“唉，你本来还有六十五年的寿命，很多人盼都盼不来的，这样就死了，真是浪费。”

何昕看到林耀荣小小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算是笑的表情，“还有那么长啊，还好……”

“你必须过完你剩下的寿命才可以去投胎，就是说你还要等六十五年才可以投胎，这是对你们这些自杀的人的惩罚。”

林耀荣又轻轻地说，“六十年也好一百年也好，无所谓。投胎有什么好？做人有什么好？”

声音叹息道，“唉，执念太深。先服一年劳役再说吧。”

又，看到了他的梦。

何昕醒过来，转头看着身旁的林耀荣。睡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的迹象，也不像做了个这样的梦。

究竟是他的梦还是他的记忆？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东西？何昕问着。

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六没有课，宿舍的其他人都在睡着。他轻轻地拿起枕边的手机，写起短信。

就离开一阵子，应该没关系吧？

12

何昕与陈渝江约了在学校的人工湖旁边见面。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没有惊醒身旁的林耀荣。

我今天精神不错，不会像昨天那样踏错楼梯，也会小心注意周围，所以应该没事的！

他对自己说，自我安慰着。

“喂，这么一大早找我出来干嘛啊？难得今天可以睡晚一点。”陈渝江揉着一头乱发，一副睡不饱的样子，边打着呵欠

边说。

“部长。”何昕打醒精神，说，“我有事情想问你。”

“有事快说，如果不是急事的话有你好看。”

“你认识一个叫林耀荣的人吗？”

说完，何昕看到陈渝江颤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僵硬了起来。肯定有什么！他知道自己问对了！

“部长？”何昕又问了一次。

“你……问这个干嘛？你认识他吗？”陈渝江别过脸去，支吾地说着。

“他是我最近认识的朋友。”

“什么？”陈渝江又惊得马上把脸转回来，眼睛瞪大得像个乒乓球，“他不是已经……”

“你也知道他已经去世了吗？”

“闹得那么大，怎么会不知道……”说到一半，他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你到底是什么

时候认识他的？你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何昕也故意不回答他，只是说：“我跟他也不是很熟，不过觉得他的死有点奇怪，想说部长你以前不是他的同学吗？你

应该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吧？”

“……是……是他的家人拜托你来问的吗？”陈渝江明显地慌张了起来，“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可是……你不是跟他很熟吗？”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何昕也只管乱扯，总之能让他扯出点什么来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他的死与我们有关吗？那个人不正常自己跑去自杀，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再来烦我

！”陈渝江有点气急败坏地说完，转身就走。

这个人果然知道内情！而且，何昕还留意到一个词——我们，不管是什么人，他们绝对做了什么亏心事！

何昕追上陈渝江，扯住他手臂，“等一下，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关你屁事啊？又不是我们叫他去自杀的！滚开！”

陈渝江用力想挣开，何昕死死地抓住他。我今天非要把事情弄清楚不可！他下定了决心，死活不放手。

“你真的不告诉我，我就直接去找林耀荣的家人！”何昕不断地说出吓唬他的话。

“你有病，他是你什么人啊？”陈渝江猛然用力地推开何昕，力气过了头，何昕一个站不稳，后退两步，不小心滑进了

人工湖里。

“噗——咳咳咳——”人工湖的水有两米深，何昕不慎被水呛到了，又发现脚碰不到地，只好拼命地踩水让自己不要沉

下去，他一边咳嗽一边狠狠地瞪着陈渝江。

陈渝江见自己把别人推了下湖，本来也有点惊慌，但又看到何昕懂水性，就放心了，“哼，你就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头脑吧！下次不要再那么八卦，别乱管闲事了！”

说完，就由得何昕泡在湖里，一个人走了。

“哼，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坏事，你就……哈啾！”没说完下面的话，何昕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初春天，又是大清早

，湖水冰凉刺骨，刚才突然掉进水里的惊吓，让何昕没有留意，现在才发觉水真的寒到骨头里去了。何昕冷得牙齿都发

抖了，赶紧往岸边游去，“呜，好冷……”

离岸边还有半米的距离，何昕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右脚好像有被拉住的感觉。错觉吧？他想。试着活动着腿，脚踝上的感

觉还在，他心一下子寒了。

“救……哇……”救命还没有喊完，整个人就被扯进了水里，任他怎样挣扎，右脚还是被抓得紧紧的，他就这样被拉到

了水底。

在只有两米的池里淹死？我不要！

拼命地向上游，脚上却好像被拴了颗大石头，把他牢牢地压在池底。

难道是水鬼？怎么我看不见？何昕想着，然后用手去拨自己的脚踝，摸不到任何东西，但脚上却仍然有着被抓住的触感

。

“呜……”肺部难受得很，好像快要炸开了。

难道今天真的要淹死在这里？可是这里的水好脏，我不要吞下去啊！一想到要被这些肮脏的水灌进肚子，何昕就觉得很

受不了，他紧紧地闭着嘴，但缺氧的痛苦让他浑身无力，他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紧闭的双唇上。

好辛苦……被淹死真的好辛苦，但我要坚持到最后，不要喝这些水！

一串气泡从他鼻子里钻出来，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荣荣，你特意来帮我，我还是过不了这关，浪费了你的好意真是不好意思，算了，我下去再跟你道歉吧……到时候你一

定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自杀……死真的好辛苦啊，为什么你要自己去死……

意识模糊之际，何昕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往上浮。

我终于死了吗？他想。

“喂！你这笨蛋！快点给我醒来！”

“咳咳咳——”胸口被狠狠地捶了几拳，何昕挣扎着张开了眼睛，眼前是林耀荣一脸的怒容。

咦？没有死啊？

看何昕露出惊喜的表情，林耀荣又一拳捶向他脑袋。

“好痛……咳咳……”气还没有顺过来，一开口说话，就又咳嗽了起来。

“一不留神你就给我出这种状况！我再晚来几步你就嗝屁了你知不知道啊！死笨蛋！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危险！这

么想死说一声啊，我马上带你下去见阎王！”林耀荣一边轻拍着何昕的背，一边恶狠狠地朝他吼。何昕缩起身子，就怕

林耀荣骂得太激动给他用力拍下去。

“呜……”以为他自己愿意掉下水啊？虽然他偷溜出来是有不对，但也不用这么凶吧？何昕整个缩起来，开始装可怜。

“喂，你还好吧？”见何昕不住地往自己怀里钻，林耀荣不由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