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去世了。」
夏晔叹口气,果然是完全没错。
「谁跟你说的?」夏晔靠到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
「……韩峰。」
韩峰。
夏晔想起那晚的电话,垂下眼角,变得有些沉默。
「夏晔……」电话那头响起略带嘲讽的笑声,「改了名字,过往对你而言又有什么不同?」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记得最后那晚我跟你说了什么——如果我有东西落下,我会回来拿的。」韩峰低沉下声音,缓缓地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想……」
韩峰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夏晔拿着电话,愣了一会才把它挂上。他不会去想,也不想去想。他没办法忘掉一切。伤害过就是伤害过,不管是出于
什么样的原因,都无法磨灭伤害这一事实,更加无法拭去留在记忆里的那些痛苦。
夏晔轻叹一声,跟母亲这样说:「妈,你跟他早就离婚了,你现在就照顾好你老公和丽娜就成了,其它的事你别管。」
电话那边静悄悄的没有回话。
「……儿子,我知道你大了。有些事,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别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懂吗?」
夏妈妈突然说出的话让夏晔呆住了,这种说法好像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只是从来不说一样。但夏晔明明清楚的知道那是
不可能的。
「懂。这回这事,你就听我的吧!」
「……好,我不管……那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就先这样子?你可千万记得要过来看我!我半百的生日你可以不参加,但
你必须得过来一趟!」夏妈妈停顿了一下,「不得上诉!」
夏晔哑言,苦笑。话都说到这分上了,还有我反对的余地吗?他承诺了一句,突然想到什么,出声叫住刚要挂电话的母
亲。
「怎么?」夏妈妈疑惑地询问他。
夏晔拿着电话,沉默。他曾经犹豫过要不要跟母亲摊牌,但是一直都没能下定决心。他怕,怕她接受不了,也怕她承受
不住。母亲曾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他不想让她伤心,因此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但是现在,他有了段黎——他所在乎的另一个人。他不想让段黎伤心,也不想对他不公平,所以,他想让母亲知道,她
儿子找到了最重要的人。
「妈,我到时候会带一个重要的人一起去。」
「好啊。」夏妈妈愉快地回答。
「……」夏晔踌躇了一会,吸了口气,「他是个男人。」
电话那边安静了半晌,夏晔紧张地等待母亲的反应。
「带他回来吧。」出乎意料的听见母亲轻松地口气,夏晔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连声说好。
夏妈妈笑着挂断了电话。
夏晔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事情顺利的超乎他的想象,他根本没想过母亲能如此轻易就接受他的性向。他甚至思索
了半天,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没有让母亲听明白?会不会是母亲错以为那是他最重要的好朋友?
多年来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如今这么简单就解决,反而让他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不管怎样,这始终还是件让
人高兴的事。
「在看什么?」夏晔坐到段黎旁边,抬起他的手,看了眼封面,无奈了,「你还真敬业……」
段黎白了夏晔一眼,把书放到腿上,拿过一边的纸笔。
夏晔看着段黎低头认真地写,软软的头发垂下来,挡住漂亮的眼睛。他长得不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夏晔就这么觉得。
段黎的长相并不是那种惊艳型的,却是越看越有味道,就跟他的人一样,接触越多越被吸引,越放不开手。
段黎把纸递到夏晔眼前:「你休假到什么时候?」
「两个星期吧。」
夏晔上头那尊佛这回格外的开恩,同意给夏晔这么长的假期,夏晔刚一听说都没敢相信。他看着段黎,「你有活?」
「我工作灵活度很大。」
「那就是说能陪着我了?」夏晔向前倾身。
段黎撇撇嘴,微微地笑。
「两只猫叫什么?」
「叫什么?」夏晔想了一下,耸肩,「大灰二灰?花花白白?」他从没想过养猫还要起名字。
段黎用书敲了他一下,皱眉。
「没办法,我没给它们取过名字啊!」夏晔摸摸头顶,段黎不是很用力,没那么疼。让他想不到的是,段黎跟他回来,
还挺喜欢这两只猫。
「你的猫从来没名字?那你怎么叫它们?喂?还是欸?」
夏晔笑着亲了段黎一下:「越来越聪明了!」
段黎推开夏晔,想了想,又在纸上写:「大米,小米。」
「哎呀呀,啧啧,你还挺有起名的天分!」夏晔拿着那张纸,笑着调侃段黎,在他又敲上来之前抓住他的手,顺便压到
他身上。
段黎靠着沙发背,推他。夏晔调整一下身子,捏他脸。
「乖,让我靠会儿。」
趴在段黎身上,听着他心脏平稳的跳动,夏晔觉得自己也安静了下来。他越发觉得段黎能做他的镇定剂了。挠挠赖在一
边的猫儿,它撒娇着倒下。
「哎。它这样像你不?」夏晔摸着猫,问靠着的人。
段黎推他脑袋,表示不满。
夏晔哈哈地笑——这感觉还真不错,欺负人也不用听抱怨。这么想的时候夏晔发现自己有点太坏了。
「你怎么了?」段黎举着纸条。
「没事啊。」夏晔蹭蹭脸,往上躺了点,靠在段黎的锁骨处,「老公偶尔跟老婆撒撒娇不成啊?」
「昨晚上吃药开灯了吗?孩子。」
夏晔摇头:「好像没有。没辙了,你瞅瞅,我想你想得都吃错药了,你怎么赔偿我啊?」
「以身相许够有诚意吗?」
「唉呦!哥哥!你说真的假的呢?我可当真的啊!」夏晔抬头看段黎,惊了——他能说这种话?
段黎笑着看他,夏晔握住他要写字的手,「我知道你意思!」他嬉皮笑脸的重新靠回他身上,「你已然被我的人格魅力
吸引了嘛!哇!太狠了!」他反手抓着段黎的手,段黎也不示弱捶他后背。
「你居然连老公都打!」夏晔抬头跟段黎眼对眼,段黎很跩的挑眉看他。夏晔无奈地笑,探头吻了上去。
软软的嘴唇,尝起来有淡淡的柠檬味道。什么人喜欢什么东西,他喜欢柠檬水夏晔不觉得意外。满足地看着段黎略显迷
茫的样子,夏晔笑了,紧紧抱住他躺下去。
「哎。你说这人的大脑都是什么结构的?为什么越是想忘的事就越忘不了呢?」夏晔闭上眼,喃喃自语,并不期盼有谁
能给他一个标准答案,他也不认为有谁可以做到,只是很想说出来而已。
段黎把手放在夏晔的后背上轻轻抚摸,夏晔一下子僵硬了。到现在,他还是对被人碰触后背感到敏感。但是段黎的动作
很柔缓,像是在安慰他,让夏晔逐渐放松下来。
这个安静的男孩给了他希望。这是任何一个跟他交往过的人所不曾给予的。如果是段黎,也许他能克服所有昏暗的过往
,甚至他开始期盼着地久天长,夏晔这样想着。
他动了动脑袋,找到舒服的地方,感觉头脑渐渐有点晕,有点困,所以下意识的收紧抱着段黎的手臂。在他轻柔的抚摸
下,夏晔渐渐熟睡。
韩晔,寒夜。
因为段黎,他最后还是彻底摆脱了这个名字。
Dear U——他的段黎,他的太阳。
——全文完——
《后记》
剑走偏锋:
很高兴《DEAR U》能够得以出版。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很快乐,每天跟小夏传球,屡次搞的夏大人对着文件档抽搐!别说
读者不知道我写了一个失语的人,夏大人也不知道。可想而知接龙的这位有多崩溃^_^
《DEAR U》能够出版,首先要感谢亲爱的读者你们对鲜网活动的热情支持,然后要感谢白骨猫,我修订校对的时候每每
吐了,她都乐呵呵安慰。
这本书的修订是吐血的,硬生生将两个第一人称改为第三人称叙述,原本十四万字的内容精简到七万多字,名副其实的
——导演剪辑版。在此也要感谢鲜网的编辑,因为有她们的建议,这本书才变得没有废话,精益求精。
关于《DEAR U》这个故事,我想看过的读者都会觉得很温馨。这故事就好似发生在日常生活中,平淡却真挚。我很少会
特别认真的写一个只与爱情有关的故事,这算是一次很飞跃的尝试。当然,这尝试在现在看来,是一道甜美的大餐。
很多人问过我,为什么想写一个失语的人。其实这个典故是:我真的遇到一个怎么都不肯见我的男孩。后来为了讽刺他
,我说,哎,算了,你就哑巴呗。因此就有了这本《DEAR U》。故事开头的那段对话,真的是我与他的聊天记录|||。
感谢小夏跟我合写了这个故事,夏大人出演的夏晔非常称职,以至于不少人问夏大人是不是真叫夏晔= =不是哈,我澄
清一下,不是^_^。
七月,当你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夏大人已经去国外进修了。我着急忙慌的为这本书寻求出版机会,就是希望夏大人走前
能拿到一本属于自己的书。
很害怕跟友人分开,在此祝夏大人一路顺风^_^。
最后,感谢购买了这本书的你们,我爱你们!感谢每天在「野店」哈皮的筒子们。〈注八〉
夏季清风:
和大剑合写文是件很巧合的事。某一天两人聊天,突然聊起见面的事情——「一个想见,一个不想见。」这样一句话让
《DEAR U》诞生了。
这是我第一次跟人合写文,感觉很新鲜,也比想象中还有乐趣,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莫名其妙一阵傻笑。
因为是两人接文写作,所以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写什么。往往是我接球的时候一阵大叫,他接球的时候一番怒吼,然后一
边嘟囔着一边继续往下写。
写文过程中,我常常不务正业,导致大剑三番四次催文,惭愧的是,他几次催文居然把我催睡了,因为如此他屡次差点
被我逼疯,在此我要感谢他的包容,虽然没说过,但我的确是很感激他滴!^-^
看文和写文大概是两种感觉吧。自己写的文看得多了总是不愿意再看一遍,《DEAR U》同样如此。直到因为编辑的关系
不得不修订的时候,才静下心来老老实实地重读了一遍,然后感叹「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啊」这类的话。
过程之中有不少人曾经对其中的一些情节不理解、不支持,我也因为这样那样的话受到过打击,但无论怎样,就是因为
有这一群会留言、会提出见解的读者,才有了《DEAR U》如今的完结和出版,所以我很感谢每一个支持这个故事的读者
!
写文时我曾经一度后悔让主角姓夏,因为大家总是小夏小夏的叫,搞得我不知道是在叫我,还是说文里的夏晔T_T。如
大剑所言,我绝对不是夏晔的原型,我跟他实在差太远了嘿!
这本书从开始联系出版,到最后终于确认实体书出版都是大剑在操劳,他让我见识到了他负责任又值得信赖的一面。我
要说:嗯!这份礼物我确实的收到,这份感情我也确实的感受到了。
2008年6月于北京
注八:「野店」是私人论坛名称,很多读者在这里交流灌水。哈皮,英文HAPPY的中文音译,恶搞网络语言的一种。筒
子,意思问同志们,还是网络用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