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 第一卷+番外——午夜狂奔

“想起福伯说师傅剑法一绝，雁卿便想今日一见，不知师傅可赏脸让雁卿见识一下？”宋雁卿涎着脸说。

林清玄笑着提剑便舞了起来，三人安静的看着，连呼吸都屏了。

林清玄轻灵的在雪中舞着剑，雪花随着剑锋旋转，真真是其人如玉剑如虹。舞完林清玄拿出锦帕擦了擦汗，露出温和的笑容瞬时戾气全无。“雁卿可满意否？”

“师傅的剑术比不过师傅的音容笑貌，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果我是女子定要嫁给师傅。”宋雁卿认真的下了结论。

林清玄没想到宋雁卿会扯出这出，他本就不善言辞，哭笑不得的不知道该如何答。

“师傅会要你？”轩辕昊不屑的瞧他，这小圆球还真敢想。

“师傅不要，那赖着你也成。”宋雁卿笑嘻嘻的挤眉弄眼。

轩辕昊本还在想着怎么和解，谁知道宋雁卿全不将昨晚的事儿当回事，眼见扯上自己了这会儿又怕说过了再把他弄恼了，也哭笑不得的不知道该怎么答。

冷飞烟见状一阵恼怒，这宋雁卿还真敢说。故意晃到了宋雁卿身边，宋雁卿原本冻的通红的脸蛋儿立刻刷白。

冷飞烟立刻得意的扇了扇风，想必昨夜师兄给宋雁卿瞧了龙涎香，宋雁卿没想到师兄会把香送他吧，这衣服可是昨夜特意熏上龙涎香的。

轩辕昊一早就闻到了这香味，既是自己扔给了冷飞烟，冷飞烟爱怎么用是他的事情。如今见宋雁卿变了脸色，立刻推开了冷飞烟。“你离远点儿，他闻不得这味儿。”

冷飞烟立刻白了张小脸呆楞在当场。

“我没事儿，瞧你，吓到冷师兄了。”宋雁卿虽然说着没事儿仍旧走离了冷飞烟段距离。

宋雁卿本是无意，但在冷飞烟听来分外刺耳，他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脑门立刻提剑全力刺向宋雁卿。

谁都没想到冷飞烟会拿剑对不会武功的宋雁卿动武，林清玄立刻抬手劈向冷飞烟的手臂，轩辕昊也立刻将宋雁卿往怀中一带。

林清玄又怕下手太重会伤了他手部静脉，毕竟根骨佳的孩子难寻。谁知道冷飞烟用上了十分力，剑虽然偏了却没有离手，剑锋仍扫向了宋雁卿。

“哗”的红衣开了个口子，白嫩的手臂上鲜血淋淋。

轩辕昊挥手一巴掌扇上了冷飞烟的脸颊。

冷飞烟不敢置信的抚着红肿的脸望向轩辕昊，师兄竟然打了他。望着轩辕昊充满怒意的面容冷飞烟的泪流下了脸庞扔下剑转身就跑。

林清玄抱起宋雁卿便要带他去疗伤。

“师傅您先去瞧冷师兄吧。雁卿见他心神乱了，怕万一出事可不好，这不就一点小伤而已嘛。”宋雁卿举起手臂甩甩手，示意手臂没事。

哪想这血立刻飞溅了林清玄一身，宋雁卿见了“咯咯”的笑。“您瞧我不没事儿，何况大师兄在呢。”

林清玄见他如此轻松便将他交给轩辕昊，立刻转身去找冷飞烟。飞烟刚才的神情的确不对。

望着林清玄的背影，宋雁卿微微的撇了撇嘴角。

“还甩，你这没心没肺的真不觉得痛？走，回去给你上药。”轩辕昊扯过宋雁卿，立刻撕下上好料子做的外衣给宋雁卿止血。

“小事儿小事儿，就这么点血儿怕成这样，这冷师兄也太胆小了，我都没哭他到哭了。”宋雁卿扭着身子不安分的不让轩辕昊好好的给他包扎。

“傻小子，他那哪儿是怕的哭，怕你就是真被他砍死了，他也不会哭。”轩辕昊好不容易包扎完，敲了敲宋雁卿的脑袋。

“呦，师兄心里清明的很嘛。”宋雁卿滴溜溜的转着眼。“师兄何苦拿我寻开心，这下可好冷师兄恨上我了，怕是没有我的好日子过了。”

“你现在知道怕了？玩儿的时候可起劲着呐。”究竟有什么事是宋雁卿不知道的？轩辕昊总觉得宋雁卿仿佛什么都知道，又都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君子易躲，小人难防啊。君子剑，君子剑，并不是所有使剑的都是君子呐。”

“你这话可把所有使剑的都得罪了。”

“可不是吗。话说大恶之人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那些看似大善却包有恶心的人。”

轩辕昊矮下身子示意宋雁卿俯上来，宋雁卿也不客气，一个扑腾怕上了他的背。轩辕昊背上一沉向前冲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子。

“小圆球，你可少吃些了。”

“成，我不饿便不吃了行不。”

“你什么时候不饿？”

“这个问题等我想着了回答你。”

轩辕昊将宋雁卿背到自己的房间中放在椅子上，刚拿好药要给他擦。

宋雁卿一个咕噜爬下椅子往外窜，轩辕昊一个快步揪着他的衣服。“跑什么，见血了不怕，到怕这上药。”

“这不是用不着嘛。师兄的药都金贵着，我可不敢糟蹋。”宋雁卿依旧挣扎着。

“我都不怕浪费，你到怕糟蹋了。”说着轩辕昊扯轻轻解开止血的布条。

这……这哪还有伤口，除了表面的一层血迹伤口竟完好无损。轩辕昊不可思议的望着宋雁卿。

宋雁卿见瞒不下去便道。“师兄可知道问情剑？”

“知道。”南门镖局之事当时传的沸沸扬扬，当年他回皇城中也有耳闻，更有大臣提出要寻出那问情剑好扩充国力。

只是自三百年前轩辕朝始祖灭了恒王后便立下了规定不得寻问情见剑必毁。也似有流传至皇族手中，秘密没寻出，那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毁不掉。

“问情剑本是我南门镖局之物，此剑的神奇是真的，我本在灭门之时便没了气儿，是秋娘拿了旧时自剑中寻来的东西让我缓过了气来。自此后伤口便好的快过常人，只是经不得饿。”宋雁卿无奈的只好全盘托出。

“那……”轩辕昊仍有疑惑。

宋雁卿苦着张脸见轩辕昊仍要追问立刻说。“具体的事儿秋娘也没细说。师兄你可要帮我保密啊。”

“那问情剑真有如此神奇？”轩辕昊不信也得信，事实摆在面前。

“这等你得了剑解了秘密不就知道了。”宋雁卿也不知道如何说，只能如此答。

轩辕昊心下有了计量，把布条仍旧帮宋雁卿邦了上去嘱咐道“师兄自是会帮你保守秘密的，你可别被别人瞧破了。”

“那是那是，定不会让别人知道，再说了除了师兄这儿还有谁关心我呀。”宋雁卿打着哈哈。

“师傅都快把你当成儿子溺爱了，还不关心你？你若肯学，怕是师傅定要把一生所学全授给你。你可知道我父皇说师傅所学当帝师也绰绰有余了。”

“我要学那么多做什么？我又不和皇帝抢椅子，何必学那么多。到是你可得小心了。”宋雁卿吐吐舌头。

“小心什么？”

“小心以后得背一座山，早晚压垮你。”

“哈哈，只有你不把权势财富当回事儿了，那江山是我想背就能背着的吗？这话在外面可不能乱说”

“你也想要这江山？”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可惜我是个爱胭脂的，注定得当个闲散王爷了。”轩辕昊答的风轻云淡。

“只怕你连胭脂香都没闻过吧，还爱胭脂，哪天师弟带你抹胭脂去。咯咯”宋雁卿猥琐的做了个窃香的动作。

轩辕昊大笑出声。“就你一小毛孩还带我去妓馆？”

“到时候你就知道师弟所言不假了。”

轩辕昊只当他是说笑，笑而不语言。

林清玄在林子里找到了正哭的伤心的冷飞烟。

冷飞烟听见声响，见是林清玄失望在心中一闪而过。

“飞烟，你可知错？”林清玄不得不严厉的说。

“飞烟知错了。”冷飞烟哏咽着说。

“好在雁卿只是擦伤。师傅平素是如何教导你的！你都忘了吗！知道错在哪里了吗？”要不然要他如何向……向……凌天堡交代。

“为人该以仁为本，不该对不会武的人动武。更不该伤了自己的师弟。”

“既知错，你可愿意受罚？”

“是飞烟累了师傅了，飞烟因该受罚。以后飞烟定然不会如此冲动。”冷飞烟抽噎着抬手擦着眼泪。

林清玄叹气。“你知错便好，罚你禁食思过三日。”

冷飞烟咬牙应下。

第 8 章

年关将近，觉罗山上仍是冷冷清清。林清玄于月前嘱咐好师兄弟三人别耽于玩乐误了功课后就独自离开了。

除夕夜团圆饭后宋雁卿独自来到了白梅树下。

只见那白梅傲然挺立在风雪中独自绽开，小巧的五片纯白花瓣包覆着嫩黄的花蕊，独占着这冬日的枝头不畏不惧。

朦胧的月光撒在枝头和洁白的花瓣上，更增添了几许如梦似幻的意境，也衬的花儿更高洁脱俗。

淡淡的清冽香味入鼻，宋雁卿抬首见白梅开的极好不觉赞道。“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跟着宋雁卿脚步而来的轩辕昊双手负于身后随口应道。“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香。”

他本以为小圆球要去哪儿呢，原来是来看梅。

“师傅连种梅都种的不似凡品。这梅越是严寒开的越好，任何处的梅也没这觉罗山腰开的好。”轩辕昊折下一枝轻嗅，姿态随意洒脱。

“父皇爱梅成狂，但宫里的梅总开不好，花匠都不知道换了几个了，我都打趣道不如将师傅替了那花匠得了。”见宋雁卿依旧没有开口，轩辕昊继续道。

“让我来说那是你没见过那深山里野生的梅。家花哪有野花开的艳，何况是圈在宫中的，不枯已属万幸。”

宋雁卿也不意外轩辕昊会跟来。

“雁卿见过？”轩辕昊不信的挑眉，哪家会带个小孩去深山看梅。

“咯咯”宋雁卿笑。“自然是没有。但我看过桃花，春猎的时候山上大片的桃林，艳红艳红的如花雨般飘落。”说完他闭上眼张开双手在原地开始旋转仿如身在桃林。

恍惚的表情浮上脸庞，软软的嗓音充满诱惑。“春风拂面，空气中充满着暖意，动物们惊慌的四处流窜，马匹不停的追逐着猎物，弓箭发出嗖嗖的响声。”

冷冽的寒风似乎都因宋雁卿的回忆充满了春的迷思。连轩辕昊都舍不得出声打破这份宁静。

宋雁卿忽的睁开双眼停下动作规矩的站立在原地。春的景致宛如被立刻收回般立刻消散。

轩辕昊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低下头只见瑟瑟寒风从手中穿过，茫然的抬起头望向宋雁卿，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惆怅若失。

“雁卿在凌天堡的临波阁种满了桃，如果师兄来雁卿可以带师兄赏桃花。”小手轻柔的拨回散乱的发，用指头不紧不慢的细细梳理着，那白嫩嫩的指头仿佛像梳在人心般让人悸痒。

“你还回的去？”轩辕昊压下心中烦躁开口。

“宫中可有种桃？”宋雁卿望着梅花出神不答反问。

看来轩辕昊对凌天堡的情况所知甚详。不亏是皇族，小小的皇子都拥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果然天下还是掌握在皇帝手中。

“本是有的。不过到父皇即位时已没多少了。而父皇喜爱白梅的清雅高洁，如今皇城内种的都是梅了。”轩辕昊回忆着道，说完又补了句“据说皇城内曾遍地桃林。”

“天下帝王皆如此。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这和帝王有何关系，世人皆如此。小小的花何致让你悲春秋至此。”轩辕昊很多时候都想敲开宋雁卿的小脑袋，看看他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尽是说些疯言怪语。

“是了是了，呵呵……世人皆如此。不提那些花花草草了。”

宋雁卿手伸近怀里拿出荷包倒出小点心吃了起来。

轩辕昊见他并不如往常般狼吞虎咽，而是细细的咀嚼着，抓着荷包的手轻柔的抚着，手指熟练的描绘着荷包上用银线绣的梅花，不用眼瞧却没有错过每个细节，仿如无时无刻都在刻画这个荷包的形貌。

小圆球对荷包上心的很，他想细看都不让，怕弄掉了还当宝贝一样的弄了根红绳穿了挂在脖子上。

观这荷包花色做工也都普通，可不管他拿什么东西和小圆球换，小圆球都不肯。

两个人都沉静在自己的世界而忽略了另一双隐着的含恨的眸子。

夜半钟声想起，轩辕昊不满的睁眼，定是福伯守岁敲的钟。

宋雁卿起身拿出荷包，轻声说“新年快乐。”

“我定会回去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前句温暖轻柔后句中隐隐藏着愉悦和坚定。

虽然声音极低轩辕昊仍是听见了。黑暗中他冷冷的想着宋雁卿会是以何种神情对那个荷包说着新年快乐。

鸽子停在了手上，利落的从脚旁取下邦着线的小纸条。展开白净的纸上写着三个大字，猛的一把捏住扔近火盆里。

月亮圆了桂花开了，又将至团圆时节。

素涵秋爱桂，韩振轩便在云霄阁内种满了桂花树，一到八月满园的宜人香味。

这日韩振轩陪着素涵秋在云霄阁内赏着桂花，见那枝头上小小的花瓣迎风飘扬悠悠的飘落，不免又想起了往事。

“那年我走时你在桂花树下向我挥着手儿，那满树的金色小花和悠悠淡香衬着你的笑容，那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回忆。”

自从四年前送走了宋雁卿后素涵秋的病情渐渐好转了过来。或许送走这孩子也是好事，毕竟这孩子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也咽不下。

“如今还提那会子的事儿做什么。”素涵秋异常的淡然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她们谁也换不回了。

韩振轩黯然的默不作声，他一直不敢问涵秋怨不怨他，发生了这么多事，事到如今让他如何问的出口。

素涵秋取下惯用的碧玉簪子递给韩振轩。“你予我的都是最好最精贵的东西，可都不如我惯用的。我从没送过你东西，这只簪子我九年没有离身过，如若你记得我的好便拿了去不要离身。若你不嫌弃将来传给阳儿让他一代代的传了下去。”

“你说这些做何？”韩振轩隐有不祥之感。

见韩振轩要推脱素涵秋一把将簪子塞在他手中。“我的身子我知道，我只怕哪天走了，什么都没留下你会忘了我。给你此物也只是为了让你好好记住我。此簪乃九阳山穆炎峰顶天然暖玉所炼，最是辟邪你就当个护身符罢。”

此簪通体碧绿入手隐有暖意，做工精致式样简洁粗看之下竟也看不出是何材质所炼，只觉得朴实大方甚是讨喜。

韩振轩见素涵秋态度坚定便将原簪在发上固定冠子的白玉簪拿下将此簪替换了上去。

素涵秋满意一笑。“你可记住，此簪断然不能给外人，你也定要叮嘱阳儿。”

“这是为何？”这簪子既已九年没离涵秋怕原本就是那南门镖局之物，雁卿要回那是情理之事。

“如若给了别人，那我便是死也不能瞑目。”素涵秋厉色道，不消片刻又道“雁卿……雁卿……”言毕闭上眸子假寐。

韩振轩正待张口欲追问，见素涵秋满面倦意也不忍劳累她便抱了她回房歇息。

隔日素涵秋于云霄阁内碧波潭投湖而亡，韩振轩大悲，当日依素涵秋遗书所言传信于宋雁卿言素涵秋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