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雁的爱情 中——出尘埃

我就把菜喂进嘴里，心里却想：你们谁带花生牛奶来了？还想喝？真是想得怪美！
大年下到处都是酒天酒地的，今天我们就喝点奶。妈妈满脸含笑地提来一个大铝壶。
哇！真的有奶喝呀！我忘情地跳了起来，没想到把那该死的右腿跳得一阵闷疼，只得又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妈妈手里那装满牛奶的大铝壶。
妈妈给我倒奶时，我等不及杯子倒满就要去喝。
小心烫嘴巴！
我心里很不高兴，便问：干嘛要将牛奶烧那么烫！
心急喝不了热牛奶呀！呵呵我那本来很漂亮的四姐姐，此时却笑得像个怪物，气得我悄悄在她大腿上狠掐了一把。
哎哟四姐姐疼得边叫边站了起来。
怎么了？妈妈赶紧问四姐姐。四姐姐的养母更是心疼得也站了起来。四姐姐拿眼睛瞅着我不说话。怎么了？是被热牛奶烫着嘴巴了吧？叫你慢点儿喝的，你咋不听呢。
小瑜！四姐姐气得鼻子眼睛皱到了一起。
没回来时，天天在屋里吵着要回来看弟弟，刚见面就开始斗气四姐姐的养母赶紧把她拉坐下了。
对面的三姐姐扑哧一笑，还对着我直挤眼睛。我赶忙对她陪笑脸，因为姐姐中就她最精明，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一定知道是我做桌下动作了。只有我那傻瓜一样的大姐姐，只知道一个劲地给四姐姐、三姐姐的养父母夹菜倒牛奶，直到我们快要结案了，她才急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我那已经8岁的外甥女却是两耳不闻杯外事，一心只喝热牛奶。
喝足了热热的花生牛奶，我忽然想起了二姐姐。就问她怎么不回来看我。
快有第三个叫你小舅舅的人儿了。妈妈看着我笑。
什么意思？我莫名其妙。
二姐姐快生娃娃了！笨！四姐姐说着伸手在我腮上掐了一下。
啊？我顾不得腮上的痛，不是已经生了个儿子吗？怎么还要生呀？
妈妈不是也生了四个女儿吗？怎么还要生你呀？要是不生该多好。
四丫头！我怒不可遏地去抓她。
四姐姐却兔子一样跑开了，站得远远地对我笑：来呀，你来抓我呀！
我刚要往起站：小瑜！你的腿！妈妈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只得恹恹地坐下，拿起杯子大叫道：我还要喝奶！
太阳偏西时分，三姐姐、四姐姐的养父母要回家，三姐姐和四姐姐却不肯走，说要在家陪我住几天。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欢天喜地。但一到晚上烦恼就来了因为没有多余的床，妈妈只好将爸爸的床铺上被子让三姐姐和四姐姐睡，大姐姐和外甥女仍然和妈妈睡。
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老担心四姐姐会把爸爸的床尿湿。四姐姐自小身体就弱，简直比我还弱些，无论白天黑夜，只要一睡觉就尿床。
小瑜！你烦死人了！昨晚上怎么老叫我起来？一大早，我的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睁眼一看，是四丫头。
怕你尿床，叫你起来上厕所呢！你还不领情啊？
叫你胡说！四姐姐干脆把我被子全揭了，照我的屁股打得啪啪响。
我光着身子，又冷又疼，大声叫救命！
你真是该打呀，呵呵三姐姐站在门边看热闹，人家都快做老师的人了，你还说人家尿床啊，是不是找打！
我这才想起，四姐姐已经上了一年半的师范了，再上一年半就要毕业当老师了，应该不会再像小时那样尿床了。但我却不肯在嘴巴上妥协：当老师怎么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还要往下说，但屁股却又开始发烧了。

[第60章]哥哥将在一中实习
哥，你都好几天没来了，只顾着自己跑着玩！哥哥一进门我就开始抱怨。
我是跑着玩吗？哥哥不但不陪不是，还反而对我使厉害。
我这几天相当的不开心。姐姐们都相继各自回自己的家了，偌大的屋子里就只我和妈妈两个人，妈妈又是个闲不住的主，姐姐们一走她就开始到园子里忙活。所以这三四天，我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看门人。
小瑜，哥真的没跑着玩，你怎么就不信呢？哥哥看我伤心了，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那你去哪儿了？自从腊月二十九你一回去就没了踪影。我越说越伤心，因为今天已经正月初十，也就是说哥哥整整十一天没来看过我。
哥的确是有事，不是不来看你。
什么事这么关紧？我真的想不明白，在哥哥心里还有什么事情比我更重要？
瑜儿，别闹了，哥好累也好烦。哥哥十分疲惫地往我床上一躺，开始抽起烟来。
哥！我一把把哥哥手里的烟抓了。我气哥哥抽烟，我更气那件我不知道的事情居然让哥哥如此烦心！
好了，哥不抽。哥哥把手放到脑袋后面，闭上眼睛，好像要睡觉。
哥！你起来！我使劲拉哥哥，可哥哥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好小瑜，你让哥睡一会吧。
哥哥脸上那乞求的表情让我好难受：哥，事情没办好么？
是的。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没人性！
你骂谁呀，好难听！
难听吗？哥哥猛地睁开眼睛，我操他八辈祖宗！
我赶紧捂住哥哥的嘴巴，因为他骂得实在太难听了。
呵呵，骂了气就解了啊！哥哥大笑起来，胳膊一绕，就把我半截身子搂上了床：来，陪哥睡会儿，哥想死你了。
不，我不睡，我肚子好胀。因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就不住嘴地吃姐姐们带回来的东西，在哥哥进门之前，我刚吃完一大袋子蛋黄派。
小老鼠！哥哥还是把我拉上床了，来，哥给你揉揉肚子。哈哈！哥哥只轻轻揉了一下，就笑了起来，你好像长胖了呀！
是吗？我高兴得厉害，立即勾着头看自己的肚子究竟有多胖。
是胖了。呵呵，胖了好，胖了好，我还一直担心你太瘦的话上不了手术台呢！从哥哥的话来看，我真的可以做手术了，不用担心会死在夏天到来之前了。
你从哪儿弄那近30万的手术费呀？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句我一直不曾忘记的话。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只管把身体养好就行了，别一上手术台就拉稀，丢哥的人！
哥，你才拉稀哩！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掐哥哥的腰。
哎哟哥哥大叫一声，差点从床上摔下去。我还以为哥哥什么都和我不一样呢，原来在害怕别人掐腰这一点上和我惊人地一致。
晚饭时，哥哥问妈妈：四个姐姐那里能凑多少？
妈妈看了看我，有点儿为难的样子：说不准，都是说尽力凑。
尽力！尽力！光嘴巴上说不行，要拿出来才算数！哥哥忽然生气了，把筷子在碗边上使劲敲了几下，把我吓了一跳，正要往嘴里塞的筷子一下退了出来。
你吃你的饭，我们说的话你别听。哥哥给我剥了一个卤鸡蛋，掏出蛋黄填进自己嘴里，把蛋白放到我碗里，我就只管低头喝粥吃鸡蛋了。
小彦，难为你了。
姑姑，你别这样说，我也真是没用，跑跑了这么多天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哪一天他们的儿子得病了，看他们急不急！哥哥又在骂人，但这次我不仅不敢阻拦，而且看都不敢看哥一眼。实习的事情定了么？
还没定。要求我们去学校了再做最后决定，可我现在不想去，一来一回，钱都丢在路上了。
我一听哥哥说起实习的事，就来了兴趣：哥，你在哪个学校实习呀？
你说呢？哥哥笑着捏了捏我的脸。
我怎么知道呀！
那你说你希望哥在哪儿实习？说！
我们学校呗！
哈哈哈哥哥大笑起来，那就听瑜儿的，坚决到一中实习！
真的呀！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孰料竟哐当一声把我的碗碰到地上了，摔得粉碎，妈妈我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看妈妈，生怕妈妈骂我。
姑姑！好啊哥哥捡起一块瓷片，高兴异常，我就说了，瑜儿会岁岁平安的！果不其然！
哥，我们后天就要开学呢！我趴在哥哥怀里，觉得哥哥身上热气腾腾得好暖和。
怎么？你还想着去上学呀？哥哥翘起头，睁开眼睛，很吃惊地看着我。
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哥是谁呀？哥是瑜儿肚子里的蛔虫！
别说了，好恶心！
先别忙着恶心，你趁早先收了你那颗想上学的心！我原以为哥哥是最了解我的人，他一定会答应我再去上学的，没想到居然被他一口回绝。
你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我不说话，扭过身子拿背对着哥哥，你怎么了？哥哥一下子把我翻过来，撅嘴巴咬牙的，你究竟怎么了？哥哥轻轻捏了一下我的嘴唇，就把嘴巴凑了过来。
我立刻将脸别开：我好好的！不要你管！
喂！小瑜！哥哥亲了个空，脸色和声音一下变了，我最见不得你这样了！有话就直说嘛！
说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我说什么！我大发脾气。
喂！小瑜，你说说看，谁又得罪你了？
没人得罪我，是我自己生自己的气！
你为什么要生气！哥哥也火了，声音高得吓死人。
不为什么！就想生气！我又翻过去将背对着哥哥。
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我的屁股顿时就像起了火：别以为我舍不得打你！哥哥把我翻过来，要继续打的样子。
你打！你打！干脆打死我得了！我大哭起来，你们都走了，就我一个人在屋里，我还不如死了才好哩！的确，一个人面对光溜溜四面墙壁的滋味真的比死还难受，至少我现在这样认为。
我哥哥呆住了，扬在半空中的手一下子定住了。我知道哥哥最怕我哭，就索性号啕起来。吓得哥哥赶紧用被子将我捂住，我知道他是怕被我妈妈听见。
你们兄弟俩在干啥呀？大正月里不准哭！妈妈推开房门进来了。
我要上学！一见妈妈，我哭得更伤心了。妈妈天天起早贪黑地忙，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怎么活得下去？而且为做手术的钱还八字没一撇，妈妈说恐怕要等到了过小阳春才做得成，那我岂不是要在家窝近两个月吗？如果真是那样，我也用不着做手术了，到那时只怕我早就做鬼了。
不行！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去上学！妈妈的话板上钉钉般肯定。我虽然有充足的理由，但此时也只有哭的份。
姑姑，反正手术是在县医院做，再说现在钱还没凑齐，让小瑜一直呆在家里是不好，不如让他到学校去。我明天就跟我们学校联系一下，我最好不去武汉了，往届的学生大多都是自己找实习单位，我就去一中实习，这样也能照顾一下小瑜。我万万没想到哥哥会帮我说话，我以为他会在妈妈面前告我一状呢。
唉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反正小瑜呆在家里也没人照顾。只是这样以来给你添麻烦了。
添什么麻烦呀？我急不可待地抢过话头，再说了，我哥哥什么时候嫌弃过我了？
妈妈起身走了出去，房门也关上了：小东西！哥哥一把按住我，你还不麻烦呀？你是哥最大的麻烦！说话间，哥哥的嘴唇如泰山般向我压了下来。

[第61章]被迫去干妈家
到了正月十二，哥哥一大早就来找我，说他已经跟他们学校说好了，直接在我们县一中实习。哥哥还说了关于实习的其他事情，可我只听到哥哥将到我们县一中实习这个天大的喜讯，别的话一句也没进我的耳朵。
哥哥回家去收拾东西。因为实习就要带课，带课就不能中途走人，所以这学期是要带到头的，哥哥必须带好多东西过去。我问哥哥带被子不，哥哥说堂堂的县一中，要是连两床被子都不提供，那他说什么都不会去那里实习的。
我就催妈妈赶紧收拾东西，说我要跟哥哥一起去我们一中。可哥哥中午却跑过来说他先去，等安顿好了再来接我。我不想让哥哥来回奔波，也不想呆在家里看墙壁，挂着眼泪躺在床上，中午妈妈叫吃饭我也没起来。
我到一中了还有许多事要找学校领导商量，至少得两天才能安顿下来。我要跑来跑去的忙着办事，你怎么办？你也跟着我跑啊？哥哥劝我道。
其实哥哥的担心完全多余，我可以先在干妈家住两天，等哥哥安顿好了再去他那儿。
一听我说要去干妈那儿，哥哥立即不高兴了，板着脸生闷气。
妈妈说我无论如何都要去干妈家，如果不去，那就是悖了良心因为我在干妈家已经住了一年多，现在怎么能一说不去住了，就不进她家的门了呢？哥哥还算通情达理，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答应了。但又说，等他一安顿好，我就必须到他那儿。我自然是一百二十个愿意。
正月十三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忽听到哥哥叫我，睁眼一看却是街上的刘医生原来是哥哥特意请他来给我打一种什么针的。我知道打了这种针坐车不晕，能一直睡到目的地。所以虽然怕极了那尖尖针头的我，在刘医生将针头扎进我的瘦臀时，不仅没哭，居然连一声疼也没叫。
据哥哥说，我到了县城还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怎么叫怎么摇都不醒。因为这次带的东西特别多，光东西就够哥哥背的，再加上一个昏睡不醒的我，把哥哥急出了一身大汗。好在哥哥是个急中生智的人，借了一位同车人的手机，给干妈家拨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见干爸的司机开着那辆豪华轿车来了。
我真的太佩服哥哥了，连我都不记得干妈家的电话号码，他是怎么记得的？可哥哥说他不止记得干妈家的电话，还记得干爸的手机号码。
我很奇怪：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打干爸的手机，要拐个弯打给干妈呢？
哥哥说我是个猪头。他说干爸最怕的人是干妈，而干妈又把我当心肝儿肉地疼。我就对哥哥说我明白了，哥哥高兴地说我还不算太笨。其实我根本没明白哥哥那样做是什么意思，我是怕哥哥骂我是狗头。
总之当我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干妈家那张我已经躺了一年多的床上，盖着香香软软的被子。干妈见我醒了，很是高兴，立即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什么甲鱼汤。我喝着汤，问哥哥去哪儿了。干妈说哥哥一到干妈家，匆匆吃了点饭就火烧屁股一般地去了一中，临走时还要干妈转告我别心急，他后天一定来接我。
眉姐姐已经去学校报了名，我也想去，可干妈不让。她说我这半年上不成学，就别去交那冤枉钱。可我想现在还没到做手术的时间，我肯定要去学校上课的，上课不报名不交学费像什么话呢？
吃过晚饭，我直觉得心慌吊气，勉强洗了个澡，就上床了。我快进入梦乡时，干爸回来了。大概是他喝醉了，说话声音大而含混不清。干妈好像在抱怨他，说我来了为什么不回来吃饭。接着我隐约感到干爸进我房间了，就赶紧闭上眼睛，把头缩进被子里。
干爸揭开被子看了看我，然后问干妈我怎么样，有什么变化没有。干妈说我长胖了点，但情况仍然不怎么好。干妈说我的时候不住地叹气，而干爸却笑着说：小瑜在老家有什么好东西吃？嗯？还长胖了呐？打死我都不信！
干爸的这句话把我气得牙都咬痒了，我呼地掀开被子：我在家里喝凉水都能长胖！
呵！干爸吓了一跳，你没睡着啊？说完干爸瞪大眼睛贴着我看，一股酒气冲鼻而来，我赶紧去抓被子。
你这是干啥？喝得醉熏熏的，别吓着小瑜了！干妈赶紧进来把干爸拉了出去。只听干爸边走边念叨：奇怪！真是胖了呢，胖了不少，嗯，是胖胖了不少。
正月十四，眼巴巴地看着眉姐姐欢蹦乱跳的到学校去了，我却只能呆在干妈家，像个笼中的小鸟。吃过早饭，干妈就忙着去买菜，让我在家看电视听音乐。我脑海里却总浮现出同学们坐在干干净净的教室里认真听老师讲课的情景，看什么听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干妈买菜回来，墙上的挂钟正好指向10点。我想同学们现在肯定在大操场上做操，那几个懒虫肯定又躲在厕所里或者商店里，等一会杜老师就会派体育委员前来搜索，然后罚被抓到的逃兵在旗台上做100个俯卧撑。
干妈，我要去学校。说这句话时，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呀？干妈摸了摸我的脸，你不能去，听话，啊？
我我想去！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别哭，你这身体哭不得！干妈有点慌了。
我真的想去！我拽着干妈的胳膊，只差没趴在她怀里放声大哭了。
瑜儿，不是干妈不让你去，你想想，万一你晕倒在教室里了，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