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雁的爱情 中——出尘埃

我虽然觉得干妈的话很在理，但心里仍然万分难受。
瑜儿，你就安心养几天吧，等身体好些了，就能做手术了。
但我想那近30万的手术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得齐哩，现在谈这个话题未免太早了，还不如让我先去学校上课，等钱凑够了再去做手术。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从没说出来过。因为我知道，干妈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我去学校上课的。
还是等哥哥接我到学校去了再跟哥哥说吧，哥哥一定会答应我的。吃过午饭，我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等着哥哥明天来接我，哥哥说了过两天一定来接我：万一哥哥心疼那点学费不让我去上课怎么办呢？因为现在每一分钱都是我的‘救命钱’啊！我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体验失眠是什么东东。

[第62章]快乐的元宵节(1)
正月十五那天，我很早就醒了，因为哥哥说了今天来接我的。因为是元宵节，干爸不去局里，眉姐姐也不去学校，家里好像热闹了许多。
我虽然早就醒了，但不想起来，就躺在那儿看天花板，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心里乱成一团。
原来你是醒的呀？我吓了一跳，中断正在飘游的思绪，一看是眉姐姐进来了。
你进来也没个响声，吓死人了！现在的我禁不起一点点吓，一受惊就开始心慌。
我以为你在睡呢，哪敢有响动呀！呵呵，难道你醒着也被吓着了哇？啧啧
我知道眉姐姐接下去便要开始讥讽我太脆弱太娇气了，就拦住她的话头说：不说出来会憋死你呀？
周瑜！没想到眉姐姐突然变了脸，大正月的，你咒我？！
老天！我这才想起正月间是万万不能说别人死呀什么的。
眉姐姐气呼呼地站在床边，胖胖的腮帮鼓得老高，胸脯起伏不停。完了，看样子眉姐姐真生气了：你过来我把手伸向眉姐姐。但她一动不动，仍然恶狠狠地瞪着我，姐姐为了示好，我把眉字省略了，过来呀！眉姐姐还是一动不动。
哎哟我大叫一声，然后用手捂住胸口，闭上眼睛，快速地喘气。
你怎么了？眉姐姐立即扑过来抱住我，动作绝对比小李飞刀还快还准。
没怎么呀！我连眼睛都没睁，只把嘴巴一抬，就很准确地亲在了眉姐姐的腮上。
你！眉姐姐慌忙放开我。
我睁开眼睛，只见眉姐姐正急急地在腮上乱擦，可却越擦脸越红。
你脸上抹的什么呀？好香。我把嘴巴咂巴了一下，好像还甜甜的。
抹的香香呀。眉姐姐的脸总算没开始那么红了。
什么香香？
我不告诉你！说完，眉姐姐转身出去了。
嗬！不告诉我，我偏要知道！我三下两下穿上衣服，然后提着裤子拖着鞋跑进眉姐姐的房间。
把裤子穿好！眉姐姐横眉冷对。我赶紧把裤子扣好(我一系皮带就肚子疼，所以我的裤子都只钉扣子)。
把袜子穿上！我赶紧把袜子找来穿上。
去上厕所！
哎呀！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我都快尿裤子了！
去刷牙洗脸！
老太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说的是‘马上去’。我真的马上就去刷牙洗脸了。
你过来！眉姐姐手里拿着一个白底绿盖的圆瓶子对我说。
你要干嘛？我有点害怕。
你不是要香香吗？
哦？我赶紧靠了过去。
来，姐姐给你抹点儿。我虽然有点害怕，但那香香的确太诱人了，我很想体验一下把它抹在脸上的感觉。
好香呀！眉姐姐刚往我脸上抹了一点点，一股幽香就钻进我鼻孔，直沁肺腑。
要不怎么叫‘香香’呢？这样说时，眉姐姐好不得意。
好了，来，照照镜子！眉姐姐把我拉到镜子前面，哇我还没张嘴呢，眉姐姐却先感叹起来，你好白呀！
我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一会，老天！我怎么比眉姐姐白那么多呢？
是抹香香抹白的？我吓了一跳，立马想找东西把脸上的香香擦掉。
别擦！那不是增白的！笨蛋！眉姐姐直骂我。
增白，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
就是抹了脸白的那种！笨猪！眉姐姐骂的更难听了。也许是抹了她的香香，满足了好奇心的缘故吧，尽管眉姐姐那样骂我，我居然没有生气。
小白脸，过来我怎么摇身一变成个小白脸了。
干嘛？还要照呀？我以为她又要拉我照镜子。
过来！我身不由己地挪过去，瑜儿眉姐姐看着我，眼光有些迷离，你怎么长这么好看呢？
啊？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身上还好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活了14多年，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话！
说你难看呢！眉姐姐真是变化无常，一把把我推开，去，出去帮忙包饺子！
我真想问眉姐姐为什么突然说我好看，又突然说我难看。但看到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从小就不喜欢包饺子，因为害怕馅里的油沾到手上。我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只要手上沾哪怕一点点油，我心里就像猫在抓，因为这，我连碗都害怕洗。进到厨房，一眼就看到干妈在擀面，案板旁边，白白的薄薄的面皮已经切好了好几沓，只等着我们来包。
干妈，我来擀面！我从来没擀过面，但是擀面手上可以不沾油。
你会擀面吗？干妈笑了起来。
他会什么呀！眉姐姐一把拉开我，把面皮拿到餐厅的桌子上！
就这样放在桌子呀？我看着饭桌，手里的面皮怎么也放不下去。
叫你放你就放！没看到我刚换的干净薄膜吗？
我这才看到桌子上果然是一张新换的超薄薄膜。
快包呀！眉姐姐把一张面皮递到我面前。
我我不会包。
你会吃吗？
嘿嘿这这倒会一点儿。
那你就得包！谁不包谁就不准吃！眉姐姐下了军令状，我只好服从。
我揪着心咬着牙包了几个饺子，忽然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参加这项劳动：有人今天不准吃饺子了！
怎么？你又不想包了？
没见我正在包呀，当然有饺子吃了！
那你说谁？
哼！我噘起嘴朝干爸卧室动了几下，我知道他在里面。
老爸！快出来包饺子！眉姐姐终于领会了我的谈话精神。
柳局长终于拗不过柳大小姐的军令，很不情愿地出来了。我赶紧挪开屁股，坐到另外一个凳子上，指着我刚坐的凳子，很热情地对干爸说：您坐！
干爸坐下来，并且开始包了起来：小瑜，你会包饺子吗？干爸好端端地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
当然会喽！
是吗？那哪些是你包的呢？
啊？我仔细看了一下我包的饺子，老天啊！那是饺子么？简直是面疙瘩呀！
再看看眉姐姐包的，一个个小巧玲珑，珠圆玉润；再看干爸刚包好的那两个，有棱有角，膀阔腰圆。
哎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干妈满手是面地出来了，一看到我们止不住惊呼起来。
干妈，你教我包饺子行不？我都急得出汗了，可包的饺子还是很难看。
你要学包饺子？
是的！看着干爸和眉姐姐他们包出的饺子，我暗暗发誓，要是不学会包饺子，我周瑜这辈子就不做人了！
好啊，来！干妈教你。干妈刚在我身边坐下，门铃突然清脆地响了起来。是我哥哥来了！我丢下面皮就向门后跑去。

[第63章]快乐的元宵节(2)
哥哥一进门就把我惊呆了！他穿了套笔挺的西装，脚上是铮亮的皮鞋，头发虽然还是有点长，但不是平时那种随意散乱的样子，而是整齐有序
怎么了？你？哥哥捏捏我的脸说，像个傻瓜！尽管此时我脑海里涌现出许多赞美的词语，但觉得用在的哥哥身上都不贴切，都不能把哥哥的魅力描述形容出来。
快来包饺子呀！还在那儿磨蹭什么呢？！眉姐姐一见哥哥就开始发号施令。
好啊！我正想露一手呢！哥哥边挽袖子边说。
小彦，你去陪你叔说说话，有我们包就行了。干妈对哥哥说
包饺子又不影响说话！眉姐姐这句话算是说到我心窝里了。
就你话多！干妈拍了眉姐姐一下，但也没再阻拦。哥哥就坐下来开始包饺子。
哥，你教我包好不？我丢下干妈，赖上彦哥哥了。
来，看哥怎么包的。哥哥边说边包了一个，可我还是没看明白。
傻瓜！哥哥用食指按了一下我鼻子，我立即觉得鼻子上抹了一层东西，一擦，天呐，是白面粉！
把手伸过来。
干嘛？我以为哥哥要学旧时私塾先生打不会背书的学生的手掌。
你呀！哥哥一把拽过我的左手，拿了一张面皮放上去，馅不能太少，少了包出来的饺子是瘪的，不饱满；但也不能太多，否则会撑破饺子的肚皮。我听着觉得好好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学不学啊？什么态度！哥哥批评人有点老师的架势了，但实际上他还算不上一个正而八经的老师呢。我更想笑了，可为了学会包饺子，我只好强忍着，像这样对折，记住要向前面折，不能向自己折，记住没有？我使劲点点头，边上要用力捏，但也不要太用力，否则捏变形了包出来不好看。我又使劲点头，要捏均匀，不能漏捏，否则一下锅水就进到饺子里面了。我就再使劲点头，捏好后再朝自己的方向折叠，折叠的同时向下弯，把饺子两端交合在一起，最后再轻轻捏一下，就完工了。
哥哥手把手地教我包了三个，我终于记住了包饺子的方法和要领。
包一个，我看看。哥哥对我说。
我就按照哥哥教的步骤开始包，到最后向下弯饺子两端时，我左手中指老是顶在那里，结果包出来的饺子中间出现了一个指头大的圆洞洞：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哥哥高兴地拿起我包的饺子大声称赞着。
我看看！我看看！眉姐姐立即要抢着先看，哇！妈，你看小瑜包的，好好看呀！
是么？我看看。干妈一看连声称赞道：了不得，了不得，你看看！干妈将饺子递到干爸眼底下，你看，你看，这是小瑜包的。
干爸吃惊地把那个饺子看了好一会，然后抬起头很怀疑地问道：是偶然之间包出来的吧？
我没有回答干爸的话，伸手就去拿饺子皮。这下，他们全都停住了手上的活，齐刷刷地看着我，好像我不是在包饺子，而是在变魔术似的。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出手，不一会儿，几个带着圆洞洞的饺子就摆在桌子上，与最初包的那个饺子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
呀！眉姐姐几乎把眼睛贴在饺子上看了好几个来回，然后猛地蹦起来，啪地一掌拍在我肩上，小瑜！你包得太好啦！
哎哟！我捂着痛处大叫，我不包了！我的肩胳膊抬不起来来了！
真的不包了么？哥哥看着我，眼睛里含着笑，哥哥还等着吃你包的魔术饺子呢！
饺子包好后，干妈便烧水去了。
小瑜，来，你过来喝点红糖水。眉姐姐靠在她卧室的门框上轻柔地对我说。
哦！我赶紧跑了过去。
你饿了吧？眉姐姐问。
没饿呀？
不会吧？都9点多了呢，你平时不是一睁开眼睛就叫饿的吗？
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果真9点多了，可我今天为什么还不饿呢？
让彦哥哥也进来喝点糖水吧，他肯定饿了。
不让他喝！我不明白眉姐姐怎么就舍不得一杯子红糖水给彦哥哥喝。哥，喝糖水！我不顾眉姐姐的反对，端着杯子走到哥哥跟前。
什么水？哥哥瞪大眼睛看着我的杯子。
红塘水，好甜呀，你喝！
去去去！哥哥一点都不领情，竟然还赶我走开。
哥！我手上端着杯子，被哥哥一推，水洒在我手上了。水有点烫不说，主要是哥哥那样对我，使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呀！哥哥赶紧替我擦手，那是女人喝的，大男人谁喝红糖水？
啊？我吓了一跳，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头升起，眉丫头！你为什么叫我喝红糖水！
好啦！哥哥赶紧拉住我，红糖水大男人不能喝，小男孩可以喝呀！你眉姐姐是心疼你呢，你怎么能和她闹呀？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呀？既然你不能喝，那我就都喝了。我一仰脖子，把大大一杯子红糖水全倒进肚里了。
饺子煮好，我吃了两大碗，撑得连腰都弯不下去了，可嘴巴里还想吃。
小瑜，别吃得太多了，饺子没煮完，下顿再吃。干妈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哄着我把碗放下了。我偷眼看了看眉姐姐，见她正用食指在腮上划着。吃饭有什么丢人的？真是的！
干妈，眉姐姐还在吃！她都吃两大碗了。
小眉，你也不准再吃了！看看你的肚子！干妈立即没收了眉姐姐的碗筷。我正得意着，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疼，站着疼得厉害，我就往下坐，但坐低了更疼，只好找了个高凳子坐上去。
肚子胀吧。眉姐姐嬉皮笑脸地看着我说。
走开！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彦，你再吃一碗，饺子要是剩了，下顿不好吃。我好生纳闷，为什么我们想吃不让吃，而彦哥哥不想吃却非要他再吃，这究竟是何道理？
吃了饺子，玩了一会，大概快11点了吧，彦哥哥要带我走。本来干妈极力留哥哥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去学校的，可哥哥说学校那边还有点事情没安顿好，明天去来不及，反正饺子已经吃了，节也就过了。干妈想了想同意了，只有眉姐姐老是斜着眼睛看我，好像很不高兴。
我就悄悄跟眉姐姐说，我还要上学，住在这里来回跑，身体上吃不消，只有住在学校，我才可以继续上学。听我这样一说，眉姐姐也就很支持了，脸也不板了，眼睛也不斜了，还到房间里搜索了好一阵子，给我装了一大袋子吃的东西。小彦，学校可以做饭吗？干妈问哥哥道。
可以做，我特意买了一套锅灶，食堂里的饭菜小瑜吃不成。
哇还可以做饭呀！我高兴得跳了起来。
那要是我不想回来了，可以去搭伙不？眉姐姐尽想占便宜。
行啊！我正想说不行，哥哥却一口答应了，有人帮我做饭，我当然求之不得啦。
喂！你没搞错吧？我是去吃饭的，不是去做饭的！
不做饭，你哪儿有饭吃？吃我正想说吃屎吧，可又觉得太脏，没有说出口。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说出来呀！眉姐姐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眉姐姐伸手想过来打我，我赶忙往哥哥背后藏。
什么姐姐啊？这点气量都没有，呵呵哥哥用手拦着眉姐姐，眉姐姐看着我干瞪眼。我却趁机对眉姐姐挤眼睛皱鼻子撅嘴巴。
周瑜！经不住我的戏耍，眉姐姐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小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最最敬爱的干妈出来了，并且叫住了眉姐姐。把这些饺子带上，到学校了煮着吃。我一看干妈手中的袋子，乖乖，看来是把剩余的饺子全装上了。
眉姐姐见状扭头跑进厨房，出来时大叫道：我还要吃饺子呢！
想吃就自己包！
给小眉留点吧。哥哥很不忍心，我也很不忍心，因为眼见眉姐姐都快掉金豆子了。
一会我再包，包多多的，让你吃两天。干妈对眉姐姐说，
你知道什么啊，刚包的饺子才新鲜好吃哩！眉姐姐撅起的猪嘴巴这才恢复原形。

[第64章]我住进了哥哥的宿舍
哥哥住的是一中的一间单身宿舍楼，就那么个屋子，中间砌堵界墙，就算两个房间了。只是房间里没有厨房没有厕所，只好在屋外的阳台上，紧靠窗户放了张办公桌，在上面架上锅灶，勉作厨房。幸好阳台较宽，否则做饭时背后就过不去人。阳台两端有两个厕所加洗澡间，左端男的用，右端供女的。水池子就修在洗澡间旁边，也是两个。
哥，我好饿。哥哥一到学校就跑得不见踪影，回来时天都快黑了，我早就饿得头晕眼花。
眉丫头给你那么多好东西你怎么不吃？哥哥指着一大袋子点心水果，很不解地问。
不想吃。
那还是没饿狠，饿狠了狗屎都吃！哥哥真笨，我是想吃饺子才忍饥挨饿不吃点心的。如果肚子被点心占据了，哪儿还有空间装饺子呢？
我肚子好难受，趴在床上吐清水。哎呀！你就别吓我了！我给你煮饺子还不行吗？哥哥慌慌张张地跑上阳台，把凳子绊倒了也不往起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