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五、六卷+番外——流暄

这般想着，侍女忙忙堆出笑意，只伶俐地回身，便是细细察看着云溪的神色，边是笑语吟吟地将那喜庆吉利的奉承话照

着云溪素日的喜好说了一通，眼见着她眉眼舒展着坐下，才是松了一口气，细细打量了云溪神情衣着，就是笑着道：“

娘娘穿着的着粉白暗银莲纹长纱袍真真是好看，倒是让奴婢不晓得该是选什么颜色配来，眼瞧着倒是色色都是好的。”

云溪自矜一笑，只对着那圆镜照了照形容，抬眼瞟了了侍女一眼，就是道：“这又有什么难的？我是去见那个病骨头的

。总不能穿得太过鲜艳的，你只是选一些略微青素，但又不失妩媚鲜艳地就是了。”

侍女闻言略加思虑，便是取出一套子的衣衫来：群青色的罩纱折枝牡丹圆领窄袖长

子，下着藕荷色遍地撒花凤仙裙，腰上系着粉白半月水波腰封，掺金珠线穗子宫绦，再缀着些小花珍珠。倒是一发得透

出一股子妩媚傲然的气势来。

满意地将那衣襟略微整治，云溪满意地一笑，才是抬眼道：“今日便是用那新近才赐下的圆白大珠绾髻套簪，添上一支

流云拥凤碎玉插梳，并些花钿便是了。”

侍女低声应了下来，手中不停地梳发，口中却是笑着道：“娘娘。那可是要绾个灵蛇髻？这个配着今日的装束，倒是极

上佳的。”

“灵蛇髻……”云溪微微踟蹰，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只淡淡一笑。道：“也罢了，这灵蛇髻只松松地挽起便是了。”

闻言，那侍女也不敢怠慢，只将那发髻细细地挽起，于在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伸手将那插梳花钿等物俱是一一插上，

才是罢手，笑着道：“娘娘，您看着如何？”

云溪用那镜子看了三四番，才是满意。只抬眼看着那侍女还在，便是皱眉。道：“本宫吩咐你取来的东西呢？”

侍女忙忙告罪，又急急跑到那里屋子翻腾了一会。才是取出一个小匣子。放于案上，将其打开之后。掀开那包裹着地纱

帛，翻出两个长颈素白瓶子。这连个瓶子，右侧的描着粉色海棠，左侧的描着大红牡丹，侍女迟疑一下，才是抬眼看向

云溪，道：“娘娘，这却是选哪个才好？”

云溪淡淡看了侍女一眼，眼神冷漠，道：“这还要你多嘴！将这两个瓶子俱是呈上来就是了。”

侍女心里一颤，嘴角微微抽搐，却也不敢多言，只是强自一笑，将那两个瓶子一并呈与云溪道：“真真是奴婢多嘴了，

心浅嘴大的，耽搁不住那些囫囵话儿。娘娘，您自将这两个瓶子收起，那有什么话说得。”

“嗯。”云溪也没个耐贩这个侍女的细细碎碎的话，只径自收起了那瓶子，便是施施然往那俞湘所处的筱云堂而去了。

只剩下那侍女，眼见着云溪施施然而去了，背影渐渐消失在略微枯黄地林木之中后，才是如失却了全身气力一番，整个

瘫痪了下来。

楞楞地看着一角天空，侍女斜躺在地上，半日却是说不得一句话，良久才是从痴痴愣愣地心思中回转过来，不知想了什

么，一滴泪珠便是自那眼角落了下来。

“敷云姐姐，你可是在么 . 脚步声，不多时，那帘帐便是被掀起了大半，露出一张脸来。

来人不过十五六，一身整肃洁净的太监服饰，眉清目秀，犹带稚嫩的脸上略带出一抹精灵讨喜的笑意。他跑将过来，原

是有些喜事说地，猛见得这侍女如此悲戚的神色，当下不由一惊，忙忙跑进来，扶起这侍女，使其半靠在榻上，又殷情

地送上一盏尚是温热的茶汤，与她喝了些，才是忧愁着道：“敷云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才进来便是见得你那等神情，

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敷云勉强笑笑，只低首又啜饮了些茶水，见着这公公十分的热切，心中一暖，只是想着那事，心里复又是一寒，只呐呐

不敢多言，低声道：“原也没什么的……”

“姐姐，你素日是个要强的，又是聪慧机敏的一个人，在这位娘娘的手下都是能撑住这么多时日，若不是十分艰难的事

，怎么着，我也不会问上一句话的。”那小太监看着敷云神色艰难，便是劝道：“况且，若是那事太过了些，怎么着，

我也是有个略微强一些地人，若是不行，说与他便是了。”

敷云闻言便生出一些迟疑，半日里想了，才是强自露出一个惨淡地笑容，看着那小太监，道：“这实在不是我不信你，

素日里你与我是极好的，只是担心会牵连了你，才是迟迟不敢说话，这样也罢了，你且带我去你那朋友那儿，若是行，

我自是会说地，若是不行，也只我一个栽倒这里儿……”

“姐姐不要说这些话，好好的说些不详地做什么。”那小太监忙忙止了敷云地话，又是半搀扶着她，道：“也罢，别的

话我也不说了，没地有的只是添乱，姐姐还是快快去我哥哥那里罢，若是行，自然是三人计长的……”

说着话儿，敷云便是与那小太监沿着那青石铺就的路上，自去了。

第十七章 暗筹乾坤

色渐次清亮，秋色满地，天空却是一发得清朗高远。怒放，随着丝丝缕缕的秋风恣意地摇曳着，昨日才落了半夜的雨水

，空气清亮得很。

凤曦与裴煦才进了早膳，见得天色极好，便是微微动了心思，只说笑着往那林中走去，只欲散淡散淡，也好使得不甚能

积食。

裴煦行走在前，展眼望去，却是见得一片萧萧瑟瑟之外，野菊丛生，倒是添上了一丝活泼的生气，当下一笑，慢慢行至

这菊丛畔，指着道：“这野菊倒是颇有些意味，想那玉顶山上的木亭子外的金菊当是越发得茂密喜人才是。菊英可餐，

又是颇有些延年益寿之效，那日取些带露的新鲜花儿，将其日晒，加上杞子泡茶，于眼倒是甚为有益。”

“这便也罢了。”凤曦莞尔一笑，只细细地看了那野菊一眼，便是道：“人言天然生成方才是有药石之力，这野菊当是

比之人力扭曲而成的好些，过些时日，我自去遣人做成此事，专取那些清晨带露之各色菊，再行细筛，送入宫廷。”

裴煦倒也是不放与心上，只温和一笑，便是将此事揭过不谈，笑着道：“这也随意，只是此等花茶只进贡，倒是不好，

只取一人好生经营，宫中遣人去购买便是了。何必多生些事端，倒是使人以为你沉溺这等饮食药饵之中。”

“这有什么的，不过小事罢了。”凤曦嗤得一笑，神色淡漠，只道：“若是想得我无欲无求，只专心做那皇帝，那却是

不可能的。人有所喜，各有所爱，岂是能人力强求的。况且，这等事，只小心着意，控制不出意志之外便是了。”

凤曦含笑，正是欲说个事项，不想身后急急行来一人，叩拜在地道：“陛下。俞婕 突而大昏，神智不清。胡言乱语的，

云容华命小的立时前来通报于陛下。”

裴煦与凤曦闻言俱是眉间一皱。相视一眼，那凤曦便是微微示意于裴煦，才是回身看着那小太监，边是行走，便是皱眉

道：“可是令御医去了？”

那小太监见得如此，忙忙小跑步随着跟上。听得凤曦询问，便是恭谨地应答道：“小的临出宫时。便是听得云容华命另

一个公公前去御医那边，快快请几位御医过来。”

“哦？”凤曦闻言眉梢一挑。眼中便是生出一丝似笑非笑地神采。不经意间，倒是益发得走得快了些。

身后的小太监看得凤曦如此。却也不敢多言，只唯唯而已。而凤曦地随身侍卫以及公公宫女等，因着凤曦走得急了，倒

只是三两个人随身伺候着。

凤曦心中暗中筹划，想了半日，便是停下脚步，唤来一个贴身的侍卫，吩咐一番，正是欲再行往那延和殿而去，却不想

，此时那角落里猛不丁地一个小太监与一宫女撞将身前，扑于地下，只叩拜不止。

“大胆！竟敢冲撞陛下，尔等可知罪！”身侧的几个侍卫见得如此，忙忙跨步上前，横剑挡住两人，怒喝道。

那宫女忙忙磕头不止，口中却是不停地呼罪，只从怀中取出一纸密封的信笺，双手呈上，道：“陛下，奴婢原是不敢行

此违逆之事，只是事关重大，方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且请陛下察看这信笺！”

说着，那宫女便是连连磕头，那额上已是一片青紫，细细看来更是透出些血色来。

见得如此，凤曦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小太监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流光，却是不多言，只从那侍卫手中取来那信笺，抽出

一看，脸上便是微微有些哑然，半日才是看向那宫女，淡淡道：“你是何人？”

那宫女眼巴巴地看着凤曦启了信笺，见得其中内容，便是吁出一口气，忙忙叩首道：“奴婢原是延宁殿云容华的贴身侍

女，唤名敷云。”

“嗯……”凤曦听着如此，心中略加筹划，便是道：“此事你 是立得大功的，罢了，你有何心愿，只说出来，朕许了便

是。”

那敷云见得有此大地恩德，怎生不感激涕零，当下里，只连连叩首，哭诉道：“陛下，奴婢原是云家的家生子，只做使

唤地，后被送入宫中做云娘娘的侍女，原是该感恩戴德地，只是奴婢极挂念家中父老，盼陛下能准许奴婢一家子团圆，

做个普通人家。”

“原是此事……”凤曦见得这敷云说辞恳切，又不是什么大事，只应了下来，吩咐了身边的一个公公，道：“你将这敷

云送到承香殿玉嫔那里，只道这宫女放回家去，将这一家子的卖身契消了，再送些金银便是了。至于这小太监，就抽掉

至苏华殿伺候着。”

那小公公忙忙躬身应了，待得凤曦顾自慢慢行去了，才是唤来这敷云与那小太监一并去了承香殿不提。

凤曦神色淡漠，自往那延和殿而去。

延和殿内，此事已是一片慌乱了。这俞婕妤，原本便是身怀皇嗣，那宫中之人俱是不敢小窥了她，待得她失了孩儿，那

凤曦日日前往，宠幸之重，倒是比之往常更甚，这筱云堂里的宫众原便是心中惴惴不安于失了皇嗣之事，此时见得那俞

婕妤又是莫名地神智大乱，更是心中慌忙，好在那云溪原便是在家中掌控些事务的，当下喝止地众人倒似得了主心骨，

多少安静了些。

凤曦尚未到，那御医便是来来，细细地诊脉之后，倒是说原是没什么的，只是俞婕妤积郁所致，现已是好了许多。

这等话下来，众人倒是松了一口气来，在那云溪地喝令下，倒是很快就是散去了，等的凤曦来此，这筱云堂倒是只剩下

云溪跟一个俞湘地贴身侍女照料着了。

挑开那帘帐，凤曦踏入内殿之中，那云溪与那侍女忙忙起身行礼，又是禀报了一番，见得凤曦好生细细地看了那俞湘，

逗留了一番，才是唤来那云溪往那小耳房里去，说是了结一番事情。

那云溪百般计算方是出了这个结局的，当下怎生不是欣喜若狂，只是不好显现出来，随着那凤曦往那小耳房而去了。

凤曦见得她如此喜不自胜地眼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只现行入了那耳房之中，坐入那榻上，询问起来。

第十八章 意乱情迷

鼎中散出一丝丝的略带几分黄意的香雾，点点星星，香色的纱窗越发得明亮。

凤曦独自斜倚在一侧，看着这云溪时时刻刻不停地注意着那香炉，不由淡淡一笑，眼光流转之间便是定下计来，只道：

“如此说来，这真真是虚惊一场了。”

说着话，他抬手去端来一盏清茶，只是手脚略微一偏，竟是径自摔落在地上，眼神也是略微迷糊起来。

这云溪见此眼中光彩大胜，忙忙上来，只堆着笑取出一方丝帕拂向凤曦，边还是急急道：“陛下仔细着手，且让臣妾收

拾罢。”

凤曦早已是暗自有了准备，只控制自己吸入一丝丝帕上的香味儿，脑中猛然一昏，只是强自靠着一身的修为将这一场欲

念强自压住，只装作头昏脑胀之态，低低地呻吟一声。

那云溪虽是说着收拾，眼角精神却是大半放在凤曦身上，此时看得凤曦如此，心中不免高兴，眼神忽而柔媚下来，只娇

滴滴地看着凤曦，娇声道：“陛下，您是怎么了？”

说着，那玉玺正是要上前，突然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心中一惊，原便是心虚的人，不由退了几步，倒是撞到那案几上

，刺啦一声，倒是惊得外头的数人，唤道：“陛下？”

凤曦兀自揉着眉间，昏昏沉沉间倒是提不起精神说话，那外头的护卫便是忙忙闯将进来，喝道：“陛下！”

此时凤曦已是撑了过来。撑起身躯，淡淡道：“无妨的。只是不小心罢了。尔等有何事，径自报上来便是了。”

那小公公倒也是机灵地人，也不多言，只行礼后恭敬道：“陛下，裴大人令小的前来，说是有要事须得禀报于陛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凤曦揉揉眉。便是低声吩咐道：“此事朕晓得了，只是突而觉得神思疲倦，你等且去俞婕妤那里取

来一些凝神露来。”

“是，陛下。”

一个护卫听了，忙忙前去取了一小瓶子地凝神露呈与凤曦。凤曦低首嗅了一些，便觉得神思为之一清。倒是十分的舒畅

，当下里不再多言，只自行起身，往那广宁殿自去了。

只留下那云溪，虽是身居殿堂之中，倒是顿觉寒风交加，思虑着此事必是被识破，心中更是胆寒。

只是事到如今，她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凤曦虽是嗅了那凝神露，但无奈那合欢散却是效力太强了些。加之他亦是不敢多嗅些。免得坏了事，只运功强撑着。待

得进了那广宁殿。挥退了一干侍卫宫女等，与裴煦相处之时。便是昏昏然地头重脚轻起来了。

裴煦何尝见得凤曦如此，当下里，忙忙地将凤曦扶于床榻上，又低低地喂了半盏茶水，才是搭上手上的脉络细细勘察。

这一勘察且不必说，裴煦素性于这医药上多有研究，只一瞬间，便是察觉出凤曦所中之毒，并非别个，正是那合欢散。

这一着，便是裴煦也是愣住了，半晌，却还是想不出个头绪，只凝视着凤曦。

此时，凤曦眼前已然是一片迷糊，但他仍是努力冷静下思虑，从那昏昏沉沉地欲念之中超脱出来，只尽力睁开眼，见着

裴煦一片讶然的眼光，便是略微晓得此事已然是做成了大半，当下，只强撑着与裴煦喃喃道：“煦，是你么？”

讶然地看着凤曦满是情欲的脸上，突兀睁开的一双眼，听得他低低地又是满怀着一股莫名情绪的呼喊，裴煦心里一颤，

，竟是沉默下来。

虽则脑中地炙热情欲已是烧得满目满脸的通红，但凤曦却是强撑着伸出手，缓缓地向裴煦的脸颊发丝摩挲着，半日，才

是带着一丝情欲，满心的爱意，温声道：“煦，你怎么不说话？也是，在梦中，还有更重要的事……”

含糊地说罢这句话，凤曦便是咕哝了一声，便是强制性地握住裴煦的双手，微微施力翻过身压在裴煦地身上。

被凤曦这等动作一惊，裴煦正是与开口说些什么，不想凤曦却是嘻嘻一笑，将脸靠了上来，缓缓地摩挲着，道：“煦，

我一直一直都是爱着你，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