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五、六卷+番外——流暄

作者:流暄  录入:05-23

所遣行至夏国,为的不是别个,便是那连横之事。此间说罢,必是有夏使至周国,若是先生能得以成行,却是大幸。”

听着这戚言款款而言,裴煦倒也是不甚坚拒,只淡淡一笑,便是移开话端,温然笑道:“这却也是一桩妙事。煦却也是

对那莺飞草长地江南别有一分挂念。此次若是能成行,虽是深秋初冬,但曾有言曰:留得残荷听雨声。只略略经略些,

却也是不错的。只是陛下之意,当是未曾定下,今日却是不好多言什么。”

正是说着,外头便是传来一阵脚步声,裴煦嘴角微微勾出一丝笑意,戚言却是踟蹰了些,只掩口不语,淡淡扫视了那正

是捧着一锦盒地宫女,沉声道:“看来先生身体却是未曾痊愈,晚生打搅良久,却是不该,先生还是好生歇息一番,日

后若是有福气,晚生再行探问那文章之事罢。”

裴煦闻言却是极力挽留,那戚言思虑今日已是无甚别地好说,便是坚辞。裴煦无法,才是允了。

这戚言见得如此,想了想却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递与裴煦道:“这盒中有一暖玉,极是难得的,最是能温养,晚

生虽是得了,终究无甚大地用处,不若送与先生,若是能稍稍增进先生的康健,却也是好的。”

裴煦眼角微微眯起,却是忙含笑谢了。

番外之花落子结春已过

已是入了初秋,寒意渐起,偏生又是近了黄昏,点点寒雨淋漓,落在那青碧的芭蕉叶儿上,淋淋漓漓的,好不愁倒人也

凤曦身形略长些,撑着一支紫檀支架的油纸伞。裴煦随行于他身边,只淡淡笑着,与他随意地说谈指点。一片绵密秋雨

之中,两人煦煦而谈,倒是一派温软惬意的温情。

“这秋海棠倒是一发得好了,绵雨之中,越添妩媚娇艳的色调,只是这花儿须背阴阶砌,此地乃面阳之地,这秋海棠虽

是秋时最艳的,但只怕也是经不住那秋时日色。”裴煦看着眼前一片沾雨带露的秋海棠,心下便是叹息,只略微皱眉道

“哦?”

凤曦略加垂眼看去,便是看得这花木乃是新植的,又甚是陌生,便是淡淡一笑道:“这花我却也是听闻着一两次,说是

那蜀国于山中所得,于今虽是十余年,却也是稀少的,宫中精于园艺的若是不晓得习性,却也是自然。我记得那广宁殿

的偏殿映秀殿清朗通爽,又是大半遮了阴,倒是极适合的,我令其植于那处,倒也好。”

裴煦淡淡一笑,正是欲说话,不想外头突然跌跌撞撞跑来一人,远远地便是喊道:“大人,大人……”

为这喊声一惊,裴煦与凤曦俱是回转身来,抬眼看去,却是那秦芷容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名为佳萝的年轻女子。

心中略一想,裴煦大约估量出这是何等事,只下意识地抬眼看了凤曦一眼,见他神色淡然,偏偏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心中便是一顿。

略略踟蹰,裴煦便是淡淡然地一笑,转身略走一两步。那佳萝已是扑于他脚边,急急道:“大人。。夫人她,她,她临

产了!”

这话一说,凤曦神色依旧淡淡然,只看了不知是怎般心思而愣住的裴煦。笑着扶住裴煦,道:“这却是喜事,放心,那

秦芷容看着却也不是那福薄的,又是调养得当,必是能母子均安的。”

裴煦此时已然是从微微的愣怔之中脱离出来,听得凤曦这话,却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心中却也是无奈。只看着佳萝那在

雨中匍匐地身躯,淡淡道:“我立时便去,你素来服侍夫人。她的事你最是清楚,还不快去照料夫人!”

这佳萝听得裴煦如此喝道。心下也是一急。忙忙道:“奴婢晓得,奴婢晓得……”

说罢这话。这佳萝或是被这件事急过头了,倒是将边上的凤曦给忽略了过去,只是忙忙爬去,往那原路跑了回去。

见得如此,凤曦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奇异地笑意,温声道:“看来这个丫鬟,倒是心思纯良,一双眼只看得一个主子。”

裴煦瞥了凤曦一眼,却是淡淡的,只温声道:“这丫鬟是她最为心爱地,原也是与秦芷容她沾亲的,能不得力么?好了

,我须是去那里一趟,你还是现行去夏宁宫或是苏华殿罢。”

“你须是做那表面功夫,难道多个我便是不行了?”凤曦一笑,却是略略扶助他,笑着道:“这离着那广宁殿仍是有一

段路程,那已是被惊喜所惊的丈夫,略略迟到一些,需要人扶助一些,却也是自然的。”

说话间,凤曦神色一片淡然,心下却是阴霾。他自是晓得那秦芷容与裴煦成婚之后,自然会为他生儿育女,但是真真到

了这地儿,他却是有些经不住,心中一丝丝嫉恨阴冷猛然是翻腾上来。

看得凤曦眼眸底下难以掩饰的冷意,裴煦略一迟疑,却是伸手慢慢地摩挲着裴煦地发丝,静静地道:“想不得已是过了

这么些时日了,再经过一年半之后,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另一番景象?”听得裴煦淡淡说来,凤曦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是讶然问道。

裴煦悠悠然一笑,见着凤曦步伐越加缓下去,却也是不催促,只温声道:“我与那秦芷容大婚之时,便是说定,只需她

生儿育女于我,便是可在一年半之后,放她自由便是了。”

凤曦听得这话,当下便是变了脸色,心中百般滋味一起涌了上来,却是不说分毫,脚下的步伐却是略略加速了。

见得凤曦这等神色行止,裴煦便是晓得却也不必担心这秦芷容为凤曦所危险,裴煦心中虽是略微遗憾这话说得过于早了

,但神色间还是一片坦然。

也罢了,反正这事也不是准备隐瞒与他的。

说谈思虑之中,那广宁殿已是到了。此时的广宁殿虽未是兵荒马乱,但也是一扫平日的沉静安宁。及至内殿,更是人行

匆忙,呼喝不止。那宫中接生的稳婆、女御医、宫女等等行走奔波,越发得弄得人仰马翻。

裴煦与凤曦哪里经历过这些,看得如此忙乱,里面又是有那秦芷容尖声嘶喊之声,当下便是面面相觑,倒是生出一丝无

处落脚之感来好在外头的一个年老宫女极是沉重有经验的,除却呼来喝去地指挥宫女之外,早已是安排下清茶坐塌等,

只安置好裴煦凤曦两人,才是退下做事。

这坐塌安在一株花树下,极是精致,但裴煦为着素日的形象起见,却是做出一副沉静肃穆地神色,双眼凝视着那殿内,

却是不动丝毫。凤曦见得他如此,却也是低首在裴煦身侧说着话,偶尔提壶与裴煦一杯清茶,且却却寒意。

这天色越发得暗沉下去了,恍然间已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裴煦与凤曦对视一眼,却都是有些不妙之感。

正在这时,那内殿里已然是渐渐消下去的嘶喊之声,陡然拖长,发出一个高扬的嘶喊声,才是消失无踪。

这嘶喊之声才是罢了,两道孩童大哭之声猛然响起,,一前一后,呜呜哇哇地却俱是极洪亮。

听得这孩童的大哭声,裴煦与凤曦对视一眼,却俱是露出一丝笑意。裴煦才起身,顿觉得脚下一阵酥麻,原是一个姿态

坐得久了,倒是有些麻木了。

凤曦忙伸手扶住裴煦,将他扶着走入内殿,两个老年嬷嬷已是满脸喜色得抱着两个大胖孩童,齐齐与裴煦贺喜道:“恭

喜大人,真真是双喜临门,一举得了两个麟

裴煦自是笑着,只逗弄了这孩子一会儿,却是离了这地儿,往那内殿而去。只余下那凤曦,略略看了这两个婴孩一眼,

见着那未曾长开地脸型却是极形似裴煦,心下一动,倒是生出一丝喜爱之念来。话说这个番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写,半

天也只是写了个有些四不像地东西……

第二十九章 旧事新番

才是送却了那戚言,裴煦也略微觉得有些倦怠了,只挥退了那宫女,略略整肃衣衫等这些,就是往那书房而去了。

此时,却也是那凤曦退朝而来的时候了。

才踏入门庭之内,裴煦便是见得那凤曦手中持子,凝神于一局黑白子之间,神情淡定而沉静,只那一双眼开阖之间略略

泛出一丝不甚经意的旁骛。淡淡一笑,裴煦便是放下手中褶皱着的烟绿晕绣洒花厚底帘子的绸面儿,眉梢眼角间俱是一

片脉脉的温软之意,只吟吟道:“曦儿,正是看着什么残谱么?”

凤曦自裴煦进来,便是抬眼看去了,当下里他只将手中的黑子掷回,却也不管这棋局如何,只抬眼笑着道:“左右无事

,便是随意取了一个残局试试手罢了。”

说着话,凤曦细细地看了裴煦数眼,见着他神色虽依旧是一片徐徐然的笑意,只那眸光却是略略有些涣散,心下一动,

便是转过话头,道:“怎么了?难道那戚言真是那等难应付的不速之客不成?”

“这不速之客还是我们邀请来的。”裴煦一笑,走到凤曦身侧坐下,只伸手捻起一百子,略略踟蹰,才是低首敛眉道:

“他只是来威逼利诱的罢了。”

威逼利诱?凤曦将这四个字在心中咀嚼再三,便是皱眉,连那手中提壶倾倒茶汤的手也是一顿,半晌才是道:“周国能

称得上这四字的也不过是当年煦你的家事了……”

话才是说道一般,凤曦猛然想起那戚言说谈言笑之间形似裴煦的面容,当下心思急转,放下那紫砂壶。道:“说起来,

这戚言形容却是与你有三四分的相似,只是这么多年来。绕是那天一阁扎根江南,却也是难以查找到煦你地身世之谜。

只是略略探访出一丝风声,依稀是周国两大后族世家之一祁家的,但这又如何与那太后那一派的交关?这两家,虽同为

江南世家豪族,但相互攻歼不休。最是不和,难道……”

凤曦说到这里,倒是想起最大地可能来,只是这与裴煦的父母相关,他却也是不能将那猜测之言轻易吐露出来,当下只

略略一顿。

话说到这里,裴煦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地,何况以他所见大约也是如此,淡淡地一笑。裴煦便是道:“你的意思我清楚

,事实大约也是这般了,当年看来。这阻力却也是大半来自家族世仇。只是,我却须是往那江南一趟了。听到裴煦的话

。凤曦眉间一跳。眼眸之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面色却已是略微泛出一片青白。半日却也是不曾说出一言半语。

看着凤曦这般的神色形容,裴煦略微迟疑,却是轻轻叹息一声,沉声道:“不论如何,我也须是走这么一趟的,曦儿你

若是有什么劝说地,就是不必的。”

“毕竟是父母大仇,家族之念,我能说些什么。”凤曦略微自嘲地笑笑,神色间却是未曾露出一丝笑意。

裴煦见着,心下也是晓得凤曦心中所想的。这江南之行,不但是前途难言凶险祸福,便是他是否回转过来,而不是趁机

泛舟而去,也是凤曦心中所忧虑的。

若是这两件解决不定,凤曦却是难以应下这件事的只是这两件事,后者自是能保证,前者便是他自己,却也是难以预测

的,当下里却也是不能说满,略微思虑,裴煦微微露出笑意,道:“戚言的意思,不过是想让我接下那出使周国的事,

大约也不会如何的。何况,他百般想将我折腾回那周国,必也不是想要我性命,而是惦念着其他地东西。”

“这却是难以确定毫无证据的话,你让我如何能相信!”凤曦听着裴煦泛泛而谈,心下便是浮出几分惊急,皱眉问了一

句,又是接着问道:“何况,你素来喜好江南景致,若是便如此入了周国,泛泛于江湖之上,怕是逍遥得忘了回到这里

的路了。”

凤曦这般沾上几分酸醋之味地话,裴煦听着,倒是生出几分好笑与无奈,只摇首道:“你这又是什么话,难道还不信我

么?我已是答应你的,哪样是未曾应诺地?”

“这究竟不比寻常地……”凤曦沉默半晌,却是低声缓缓道。

“我自然是晓得的。”裴煦端起那一盏茶汤,略略啜饮了一口微凉地茶水,才是放下道:“只是此事乃是父母生死之仇

,又是宗族家嗣的重要之事,休说是那周国,便是龙潭虎穴,我也须是走一趟的。何况……”

裴煦沉默着看了凤曦一眼,才是转过眼,略微叹息着望着远处道:“何况,我们也是须略略分开一段时日,待得这段时

日过去了,或许会发觉有甚不同的地方也不定。”

听着裴煦淡淡地地将事务说了个剔透,凤曦心中一颤,眼中陡然绽开一片不可思议、惊喜欲狂等等情绪的眸光,半日,

才是呐呐着唤道:“煦?你的意思真是这样,不,不,我是说你真是这么想的?”

看着凤曦的神色举止,原还是有些迟疑踌躇的裴煦不由在嘴角露出一道微弯的弧度,只笑吟吟着道:“我原便是如此想

得的。”

裴煦既然是愿意思虑与自己关系这一事,便是说明他也是察觉出心中略微浮出的那一丝情意。何况这么些年来,多少风

雨交加下,两人的情感越发得诚挚凝重,只要他愿意想这件事,那么他心中决然不会往那自己不愿的地方而去的。

想到这些,绕是凤曦素来城府深厚,也是被撩拨着露出一丝极欣喜极锐利的喜悦之意来。

只是这一分笑容看在裴煦眼中,却也是心中一颤,倒是略微沉寂下来:曦儿这般极纯粹极炙烈的笑意,似乎很久未曾见

到了。这么些年来,曦儿与他的笑容,或是诚挚,或是温柔,或是宠溺等等,却是未曾浮现出这般如少年青涩时代的笑

容来。

想到这里,裴煦不由微微生出一丝酸楚与哀伤的感觉,踟蹰半晌,才是不愿在多言什么,只将那一盏茶饮尽,指着那一

盘棋,温然笑道:“罢了,不说这些了,今日时辰尚早,不如我们便是来一局略略松散心思,可好?”

第三十章 略施小计

日色渐次冷了松涛之声,流泉清越,越发得衬出丝丝脉脉的凄冷之气。一丛白菊怒放,点点血色点缀在浓绿之上,更显

精神。

戚言揉着眉宇,神色颇是倦怠,只略略啜饮一口茶汤,便是放下,抬眼看着那正是笑吟吟看着自己睢宁,无奈道:“睢

大人,此事相关甚大,却非是我等能一言决之的,在下却也只能略略做个商谈的协议,余者却是得禀报于我大周皇帝方

是的。”

“原是如此。”睢宁微微一笑,却是极温和妥帖,略略带出一丝莽撞后的羞愧,只低声道:“这般,我等还是再行商谈

一番罢,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却是了不得的事啊……”

睢宁看着一众人俱是面色疲倦,心中略略一笑,面上却是一片紧张惶恐之色,口中更是如吃斋念佛的僧人念经文一般喋

喋不休。这一通子话,点滴时间俱是未曾漏出,只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听着那戚言等人面色一片青白。

“睢大人,睢大人,我说睢大人!”戚言数次未曾能打断这睢宁的话,在无奈之外更是生出几分烦躁之气,只高声喝了

一句,见着这睢宁总算是停下来,才是揉着眉间,叹息道:“睢大人,何必如此颓废,这等事究竟不是一言能决定的,

将此事略略托维些,方是为人臣子的做法,你却是不必如此担忧。”

听着这戚言这般说来,睢宁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口中却略略透出一丝暗叹,只愁眉道:“戚正使却是不知,陛下三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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