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令。着我等将此事做得妥帖,若是出了什么事,却是得小心这脖颈上的物件了。”戚言一愣。却是讶然道:“这又是
从何而来的?这等使节之事,大半却是通络之用。夏帝陛下怎这般在意?”
言辞之间,尖锐的刺探之意暗暗隐藏在厚重的惊异之中,倒是未曾显露出特别地意味来,只是那睢宁听来,眼眸微微一
眯。口中却是极无奈地道:“陛下的心思,我等怎生参悟得透彻?只是三天以前,便是着令须是要将这事一并定下,一
道道旨令是一道严似一道,在下却也是无奈之极。”
三天之前?
那不是与裴煦约谈的日子么?
戚言脑中一转,便是相出其中地味道来。这夏帝分明是想将裴煦出使一事打消去。再一思虑,抬眼见着这睢宁眼中面上
大有深意的神情,却是又想得另一种可能:这出使一事,是必不可免地。夏帝如此做来,却非是将这事镯了,倒是大半
为了警告自己。不可让这裴煦在江南之地出了什么事……
想到此处,戚言心中一凛。低首急急思虑了半晌。便是道:“却是连累各位了,只是这天色已是晚了。我们却还是散了
罢。明日早朝之时,在下必是会求见夏帝的,各位不必担忧了罢睢宁听着这话,便是晓得这三日嗦的话起了效果,当下
也是一笑,难得简洁地道:“戚正使所言不差,余事我等已是磋商毕了,这下面的事确非是我等能涉及的,还是静听陛
下勒令罢。”
听着这为首地两人俱是说了这话,下面唇枪舌战半日的各色人等已是口干舌燥,早是熬不住了,自然俱是应诺,不多时
便是散了去。
只余下那戚言与睢宁两人,看着人群俱是散去了,才是对视一眼,俱是一片温文的笑意,寒暄一声,便是双双作别而去
了。
这睢宁固然是松懈下来,只悠哉游哉地往自己的车马上而去,这戚言却是叹息了数声,微微皱起眉,只踟蹰半日,才是
慢慢走出这殿堂之中,猛被这日光一照,倒是略微生出一丝感叹来。
外头等候着的副使见得戚言如此,却是讶然,上前略微便是道:“公子,您是怎么了?”
微微抬眼,那戚言淡淡地叹息一声,凝神看了远处半日,才是幽幽道:“无个事,只是今日所见,略有些感慨罢了。”
那副使听着这话,却是一愣,正是要询问,抬头却是见得那戚言已是行至车马边上,踏车而入,略一惊疑,他便是急急
跟上,一般入了这车中,只看着这戚言道:“公子怎生这般颓唐?若非是那睢宁说了什么难解的事不成?”
戚言一愣,原是不欲说的,只是心中越发得闷着,倒是不甚好受,又思虑着这人乃至赶马的俱是他的心腹之人,边上地
亲卫却也是听不见什么别的,况且不是大事,当下便是将这事细细地说了一通,末了,还是叹息着道:“这裴煦虽是父
母双亡,但却也是比大半的人好多了,父母爱子,为之焚身隐瞒,夏帝对他又是怀有赤子之心,虽是不欲拦阻,却是对
他极是行袒护牵念之事。说起来,便是我,却也是羡慕不已地。家族之中,哪里还见得这等有福之人?”
那人听着原是这等事,口中却也是不欲言,只垂首听着,半晌才是转过话头,道:“这般说来,我等若是让这裴煦丧命
周国,怕是难以了结清楚的。”
“这是自然。”戚言略微浮现出一丝苦笑,拧眉道:“这裴煦若是去了,便是我等能得了他手上地几样药品,那联夏攻
蜀一事却是不必想了。那夏帝此时已是警戒于我,若是失事,身为帝王,他会如何想?若是能不攻伐周国,已是大幸,
何况这等联合之事,更是不必多想了。”
听着这话,那人踟蹰良久,才是道:“只是家族指令……”
“这不必说了,我自是有打算地。”戚言面色青白不定,眼中陡然射出一道冷光,挥手止住这人的话后,却是沉吟着道
:“我自是会行动一次,若是能做得通透,自是不必多言,若是不能,便是不能怪我了。如此说话间,那府第却已是到
了,这戚言下车径直入了书房,展纸提笔,只略加思虑,便是酣畅淋漓地写了满篇地字,写毕后,便是收起,唤来一个
贴身的心腹,吩咐数句,便是将这信笺交予他了。
第三十一章 方为吾乡
苏华殿之内,一层淡淡的香雾自炉鼎之中徐徐而起,略略遮掩出房内虽是青素,却宝光内含的一应摆设等物件。淡金的
日色自窗纱之中透出来,散在地上,映出一丝丝一点点的光晕。梧桐树的声音渐渐稀了,水声淙淙,点点落入心中,倒
是使得凤曦略微松懈些,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陛下,周国戚言戚正使求见。”
帘帐外陡然想起一道恭敬的声音,只沉声凝重道。
眉梢微微一皱,凤曦放下手中的茶盏,略加思虑些,便是抬眉淡淡然地吩咐道:“宣其入殿。”
“是,奴婢遵旨。”
说毕,不多时,便是又有一道声音响起,只在那帘帐外沉声求见。凤曦神色淡淡地,只宣其入殿,见着这戚言行礼如仪
,便是道:“不必多礼,赐座。”
边上随着而来的宫女,忙忙搬来一张雕花檀木椅放于其后,又是取来矮几、香茗等物,方是垂手退后至一角,静听来音
。
凤曦看了这宫女一眼,神色淡漠,只将其遣下去,便是抬眼看着这戚言道:“戚正使,今日造访,却不知所为何来?”
戚言原是半坐着的,听得这凤曦毫无掩饰之意,只直接询问出来,当下微微一愣,却是忙忙起身,躬身肃声道:“陛下
,外臣今日原是因着一应的使节之事俱是妥当,自是禀报一番的。”
“这些那睢宁原已是于昨日上折奏报了,原也不需再言。”凤曦淡淡地将这事挥去不谈,转而询问道:“除却这些,戚
正使尚有何言?”
见着这夏帝咄咄逼人。只一意使自己将今日觐见之事说个清楚明白,戚言也颇是无奈,又思虑着这事究竟各自心中全是
明白的。当下便也不再说别的东西,只恭声道:“陛下既已知晓。外臣便不多唣了,只是此事重大,外臣恳请陛下遣使
与外臣一并于我大周皇帝坐下,禀报一二。”
微微露出一丝冷意,凤曦抬首凝视着这戚言。眉梢微微挑起,露出一丝冷厉的弧度,只肃声道:“却不知戚正使以为何
人为上?”
戚言抬首,看着凤曦那淡漠得恍若毫无情感地眼神,心中一颤,便是隐隐生出一分推却之心,当下踟蹰半晌,才是忙忙
低首道:“臣以为,裴煦裴先生最是合适。”
听到这句话。凤曦运起内力低低地冷哼一声,那声音恍若炸雷一般在戚言耳边绽开。戚言猛然听到这声息,心神晃动。
血气翻滚,半日才是将这压下去了。却是默然躬身。不得说一言半语。
“好,既然是如此。遣裴煦却也是无碍。”凤曦冷眼看着这戚言,淡淡地说了一句,见着这戚言脸上略略泛起一丝喜色
,他话头一转,又是道:“此事摆明面上说,朕不管你为何执意裴煦出使,只是若是裴煦受了一丝伤,身体经了几分病
,那夏周两国联合攻蜀一事,便是不必再谈了!只是他若是少了一点,朕便是令夏兵在你周国兵将上复以千倍万倍。”
听着这冷厉的话,戚言越发得觉得身上的压力重了,当下却也不敢多言,只低首勉力道:“陛下之意,外臣尽是晓得了
。外臣以性命担保,必是会护佑裴先生左右,不使得那蜀国刺客行刺于他地。”
听着这话,凤曦冷嘲般的一笑,见着这话已是说透了,便也懒得再说什么,只略略询问数句,便是将其挥退。
那戚言自宫殿之中退出来,神色便是微微变了,这夏帝地威压之大,前所未有,隐约间只有家族之中少数的几人全力方
可如此。
这夏帝的武力,怕是有八品,或是说九品左右了……
想到这里,绕是戚言素来心思敏锐,却也不敢多言别个,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寒光,却是忙忙向那外头的车马而去。
见着这戚言离去了,凤曦独自端坐良久,终究觉得有些烦躁,只挥手将这一片的奏章扫到一边,起身绕着这屋子踱了三
两圈,半日才是掀开那暗金闪绿堆绣云龙纹缎帘,径自往那广宁殿而去。
裴煦此时却是正在与那秦芷容说着什么,见着这凤曦来了,便与这秦芷容淡淡吩咐了数句,使其离去。
见着这秦芷容神色惨淡,容颜失色,凤曦略略思虑,便是回想过来,只抬首看着这裴煦讶然道:“你是预备趁此时将这
秦芷容打发了?”
“这是自然地。”裴煦淡淡一笑,只坐于榻上,略略端起一个青瓷茶盏啜饮一口茶汤,放下道:“这既是省却了一番做
戏,又是能顺势顺心,能将那两个孩子送与你的妃嫔照料,免得日后又有谁以那孩童的名义说些什么。”
听着裴煦这话,凤曦虽是有些欣喜终于能将秦芷容这不顺眼的女子打发,又是有些担忧,毕竟这般看来,未尝不是裴煦
想将这些事务做得干净,好自脱身。有着如此,凤曦却是难得沉默了下来。
见着凤曦一言不发,裴煦倒是略微生出一丝讶然,抬眼看去,见着凤曦神情黯淡,原是有些疑惑,但略微想想,便是晓
得这凤曦的心思,当下无奈道:“难道我这信用便是如此不堪,你竟然是半点不信?”
“自然不是,只是,这究竟不同别个。”凤曦吐出一口气,当下也是有些无奈,只叹息着道。
看着凤曦如此,裴煦沉吟半晌,却是伸手握住凤曦的手,温声道:“昔日曾有人言道:吾心安处,方为吾乡。此言便是
说尽了我的心思,不论如何,心思在此,我总归会回来的。便是终究求能漂泊江湖之上,行走于山河之间,那也不会就
此飘然而去,不留半点音信的。这你却是放心罢。”
听着裴煦地话,凤曦眼神复杂,看了他半日,才是低首道:“今日那戚言觐见,说是于三日后便是归国。那时候,便是
你我离别之日了。”
“这又是如何。”裴煦微微一笑,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凤曦的发丝,只笑道:“便是加上舟车劳顿所需,也只是一月半的
时间,权当是我暂且到那玉顶山上住了些时候便是了。只是,今年第一场雪落在那东园地梅花上,你却是略略帮我收着
……”
第三十二章 始而成行
车辚辚,马萧萧,布障延远路,且送千里风波微,共与烟波深处一片帆。
天光略微黯淡,时冬日欲至,寒秋之时露重霜寒,冷冷瑟瑟。一树梧桐叶已是落尽黄瘦,至于下那曲直暗黄的枝丫,于
冷风寒露之中颤颤巍巍的,越发添上几分寒栗之感。
车马慢慢行至河岸边上,裴煦回首凝视着凤曦,微微一笑,嘴角上便是勾起了一丝温然的弧度,只和声道:“曦儿,那
鸣江已是将近了。”
“嗯。”
低低地应了一声,凤曦缓缓抬首,脸上一片淡淡地漠然之色,只是那眼中却是微微露出几分怅然远别之意,半日才是凝
视着裴煦,敛眉道:“煦,今时已是近寒冬之时了,那江南虽是温暖如春,便是冬日也是无碍,但究竟水土不亲,你身
体不甚好,却还是小心着意些。外则,你素来便是不喜身边有人侍候,但身处他国,一应的护卫侍女等俱是不好撤去,
须是得小心谨慎方是。”
裴煦眉梢眼角微微展开,暖煦之中却是透出一丝温软之意来,只道:“这我自是晓得的,你且放心罢,只是与周国、蜀
国两国合纵连横等事,却是得小心处置,这两国虽是因着近邻而交恶,但究竟也曾联手过,未尝不会欺瞒着联手攻夏。
”
伸手将裴煦那一头浓密的长发略略整理,凤曦笑吟吟着,神情一片舒然自若,只道:“这事我自是会小心处置的。我已
是吩咐夏国在周国的一应暗谍等俱是暂时收归于你手中,那些暗谍你也是清楚的,记得除却那天一阁外,这一块虽是进
展稍慢。但也有些能耐的,你尽管处置。”
“嗯。”裴煦抬首看着凤曦,见着他虽是含笑而言。但眉长上挑,眸光流转。一份秀雅沉静地仕女形容上,偏偏添上了
越加锐利厚重的皇家气度,恍惚间倒是令裴煦生出几分光阴流转易逝之感来。
见着裴煦看着自己,恍恍惚惚地只一发地沉虑着什么,凤曦不由微微露出几分兴味。停下手中的举动,似笑非笑着道:
“煦,你怎么了?”
被这凤曦一说,裴煦立时清明过来,抬首看了凤曦一眼,思虑半晌,才是转过话头,道:“已是到了这里,曦儿。你还
有甚话么?若是无话,却也是该下车了。”
凤曦闻言心中一动,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裴煦。嘴角突兀地露出一丝笑意,只温声道:“是否不论如何。你俱是会接受么
?”
听着凤曦这话。裴煦一愣,低眼略微思虑。便是猜着这凤曦心中所想地大半,当下里只略微局促着偏首,移开视线,僵
直着以极小幅度的微微低首应了下来。
原是带着几分打趣意味地凤曦,却是想不得裴煦居然是应诺了,当下心中一热,眼中便是闪过一丝急促炙热的神采,身
躯却是贴近上来。
伸手攀住裴煦的脖颈,感觉到那一片腻白温热下微微滑动颤动的喉结与肌理,凤曦低低地笑了一声,也不将裴煦那偏首
看向一边的脸转过来,只轻轻含住那近在眼前地耳垂,肆意地吸允啃咬。
“呃……”
为此一惊,裴煦低低地喘息一声,便是涨红了脸,只勉力将那喘息呻吟之声咽下,半日才是低低地道:“曦儿,你……
”
这话尚未说罢,凤曦却是放开了那耳垂,径直转过裴煦的脖颈,极是缠绵地重重吻下,舌尖却已是窜入口内。
“嗯……呃……”
裴煦感觉到那柔软灵活地舌在唇齿之间,或是吸允,或是舔舐,或是极力纠缠,不一而足,却是越发得使得裴煦不得不
仰首承受,低低地呻吟喘息了起来。
正是在这车内气氛越发得炙热浓烈之时,车马陡然停下,外头却是传来一声禀报声,当下便是将两人间的气氛打断:
“陛下,凌云渡已是到了。”
沉稳的声音如晨钟暮鼓,猛然在裴煦凤曦两人的耳边响起,立时便是让这两人清醒过来,当下里裴煦微微一愣,脸面上
虽未是通红,却也微微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只咳嗽一声,却是不言了。
听着裴煦微微地咳嗽之声,凤曦自是晓得他的意思,当下虽是心中略微不满足,却也无法,只看了裴煦一眼,取来一盏
微凉的茶,递与裴煦道:“你且进半盏茶,我们便是下车罢。”
裴煦接过茶盏,只啜饮数口,便是放下,抬首深深看了凤曦一眼,才是低首敛眉,掀起帘帐先行下车。
车外虽是人员众多,又是隔着布障,只是身处寒秋气节,尚是十分寒冷,裴煦紧了紧身上裹着的缀白裘,才是低首躬身
,待着凤曦下车。
凤曦略略等了些时候,便是下车,只略略受了那跪拜之礼,他便是行至裴煦身边,低首有吩咐了数句,方是正大光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