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霸天不再丧气了,翠灵姗才放宽心地说:「对了龙大哥,方才傅大侠回来时,似乎受了伤呢!你不去瞧瞧他行吗?
」
「臭书生受伤了?」龙霸天讶异地站起身。可方才在林里时,不还好好的不是吗?究竟是啥时受的伤呀?
听他这一说,翠灵姗不禁摇了摇头,「龙大哥,依妹子看来,傅大侠就是好脾气,也会被大哥你磨得丝毫不存。瞧人家
这么关心你甚至为了你受伤,你定是连句谢字也没说过吧?莫怪傅大侠会气得带伤独自回来。」
说着,她不由得同情起傅离笙来,开始虽怨他霸占着龙霸天,可如今想来,喜欢上这么个迟钝的人,似乎也挺可怜的,
所幸她想开了抽身得早啊!幸哉、乐哉。
「老子哪知道他受伤了!最多……去看看他就是了。」龙霸天耳根子一红,很是勉强地转过身说道。
翠灵姗不再多话,仅是坐在那儿掩嘴轻笑,龙大哥……还真是个可爱的人呢!
似乎被笑恼了,龙霸天当下也管不着在美人儿面前该秉持些什么,涨红着一对耳根便气匆匆地走到驿站厅后的客房。
尚未走近,就见紧闭的门扉忽然由内推了开来,白脸儿书生也跟着走了出来,随之身侧的,正是一脸淡笑的傅离笙。
龙霸天一见两人步出房外,忙侧身躲在柱旁,心底却暗骂着自己做啥躲躲藏藏的,又不是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心虽如此作想,可他却死窝在一旁不肯出声,企图听两人在谈些什么。
「傅大侠,在下万万想不到舍弟竟会不顾同门之情而出手伤了您,在下实是……」白脸儿书生愧疚不已地垂下头。
「不过是小伤罢了,况且,在下也对师兄做过不可饶恕的事儿,他之所以会如此气恼在下,也是情有可原,一切……也
只能怪在下自作孽,怪不得师兄他呀。」说着,傅离笙叹了一口气。
「傅大侠快别这么说,比之起让舍弟爱上那魔头,在下宁可让傅大侠做些令舍弟不可饶恕的事儿,也不愿他继续深陷于
泥沼之中啊!」白脸儿书生好是激动地说道。
「在下不知惹怒了师兄多少遍了,实在……不希望瞧见他那般怨恨着在下,处处追杀在下,瞧着这样的他,着实令在下
心疼不已呀!」傅离笙说着又是一叹。
听到这儿,龙霸天整个人都傻了,就连两人离开了,他仍呆站在那儿久久无法回神。
原来……臭书生真正喜欢的人是那病奄奄的家伙呀?啧!那他还来缠着大爷他做啥?既然真喜欢那啥劳子鬼师兄的,就
追去嘛!做啥死缠着他呢?他又不是他的师兄。
越是想,他心头越是沉闷,喉头绷得死紧,紧得直发疼泛酸,他颤着手紧握成拳,走出柱后一声不发地离开驿站。
啊……大爷他是在郁闷些什么?能逃出臭书生的魔掌就该开心呀!这下子就没人能扰乱他的贼窝了吧!哈……哈哈哈!
这是好事儿一件呐。
可走得越远,步伐却越渐沉重,就连背上的金刀也沉得他无法背负,好烦……心烦意乱,明明该笑,却怎么也笑不出声
,甩开臭书生,不是件好事儿吗?不是吗?
近深秋,望眼一片苍绿的苍岩山,换上了属于秋季的澄黄,片片随风飘落凋零的枯叶,宛若在述说着秋愁般,瞧得人心
沉闷。
自龙霸天回到苍岩山后,镇日所见的,便是眼前这幅景象,沉闷不变的秋黄,看得他浑身无力、打人没气,劫货也提不
起劲。
仿佛自那座鬼劳子山回来后,他整个人变得魂不守舍,问他想啥,他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只觉得好似有什么
重要东西忘了带回来般。
「头儿……他没事儿吧?」在龙霸天房外偷瞧的山贼们,忽有一人小声言道。
「那柄金刀……有什么不对劲吗?头儿瞪了那把刀有一个时辰之多了呐。」又一人小心翼翼地轻声对着其他人说。
「打头儿被傅爷捉去回来后,就变成这副德性了,该不会……是在想傅爷吧?」另一人这般说道。
不知是否听到山贼们的谈话,龙霸天忽然皱起眉头,眼神极凶狠地瞪着被他搁在桌案上的金刀,仿佛那把刀惹着他似的
。
「莫非!头儿在睹物思人?」此言一出,那人立即被打飞了出去。
站在三人面前的,正是一脸铁青的龙霸天。「老子的金刀和那臭书生有啥劳子关系了?睹你个思人头!」他怒吼。
在他房外说三道四也就罢了,还敢在他面前提起那该死的臭书生,还说什么他在睹物思人!?大爷他才不会想那该死的
臭书生呢!
被龙霸天这么一吼,山贼们只差没痛哭流涕来表达他们心中的感动,天知晓,头儿没这么吼他们已数十来日了呀!他们
英勇的头儿啊……总算又回来了。
「你们那是啥模样?好似没被老子骂就不快活似的。」龙霸天睨了三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头儿啊——」三人忽扑上龙霸天的腿紧紧抱住,哭得好不凄惨地叫唤。
「你、你们这是干啥?」被三人这么一扑抱,可吓得龙霸天边甩踢边吼,心底直觉莫名。
「自头儿回来后,咱们已经很久没听过头儿这么吼咱们了呀!」说完,那人哭得仿佛家中死了爹娘似的。
另一人则毫不逊色地哭道:「头儿也许久没拿咱们当米袋打了呀!」
「头儿你可担心死我们这群人了,牛嫂还当头儿病了呐,还以为……头儿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打我们骂我们了,哇啊啊…
…头儿啊!」说到这儿,他哭得是万分心酸。
娘的!男子汉大丈夫,哭啥哭呀!虽是这么想,龙霸天却也红了双眼,没料到因为自个儿,竟让跟随他多年的弟兄们这
般担忧,啧!他真是没用!
「好了你们,别缠着老子的脚不放,快去叫其他弟兄,老子可打算抢个押寨夫人好过秋呐!」龙霸天深吸了一口气,扯
开声地朗道。
「头儿……」三人感动万分地抬首看着一去颓气的龙霸天。
「还不快去!」龙霸天又吼了声,抱着他的三人方放开手,拭着眼泪开心地跑了出去。
见人走远了,他才伸展着身躯走回桌前,轻抚着跟随他多年的金刀瞧了许久,方自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借着刀身映出来
的倒影,削去脸上那不知何时又蓄长了的胡子。
日子也是要过,人总得要活,没了那臭书生,大爷他也不会少块肉,这回他非抢个押寨夫人娶进门不可!
布满枯黄碎叶的山道上,传来阵阵马蹄车轮压辗过的声响,沿着道旁丛长的草丛轻震,几颗人头从里头冒了出来,看向
左方缓缓驶来的商队。
查探完后,那几人又缩回草丛之中,嘿嘿笑地对龙霸天道:「头儿,今回来了只肥羊呢!」
「里头还有不少美人儿呐!」又一人这般说着。
一脸阴郁之色的龙霸天,哼笑了声,拔起金刀便说:「走!」
一声令下,窝在丛内的山贼们全倾巢而出,扑袭上毫无防备的商队。
龙霸天跟着自丛内飞跃而出,金刀一劈,劈飞开数名齐齐朝他砍来的护卫,身一偏,横刀再砍,连系着马儿的绳索尽数
断裂。
「啧啧!又是一群半吊子,再来再来!这回没让老子打个过瘾,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走!」
闻言,那几名护卫纷纷往后退开,面上均带有惧色。
本仰靠这几名护卫的商人,一见龙霸天如此厉害,吓得赶忙跑了,其余人见了也跟着尖叫着抛下东西便逃。
一时间,随从护卫们,全逃得不见人影,留下的,仅有几名逃不了被擒的弱女子,还有那一箱箱财宝货物。
见状,龙霸天好不无趣地收回金刀,转身看向在后头搬着货物的山贼们。
「头儿头儿!你瞧瞧这几个美人儿,捉来当头儿的押寨夫人小妾岂不正好吗?」其中一名山贼拉着数名被擒的妙龄女子
,兴高采烈地跑向龙霸天喊道。
「头儿,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晚就将押寨夫人和小妾全娶了吧!」另一名山贼窃笑着靠上前说道。
龙霸天似乎也挺开怀似地扬声说:「好!今晚这些娘儿们老子全娶了,你们就等着喝老子喜酒吧!」
语尾一落,本该起哄声四起的山贼们,却纷纷止住手边的动作,像是看见什么骇人之物般,满面惧色地看向龙霸天。
「牛爹,待会儿回寨里去时,可要牛嫂好好替老子准备一番,毕竟是老子的押寨夫人和小妾,可得办得大点儿呐!」不
明所以的龙霸天,笑着朝不远处的牛爹说道。
岂知他这一钦点,吓得牛老爹手拿的东西全掉了下来,一张嘴打得大开,仿佛想对龙霸天说些什么似的。
总算发觉有丝不对劲的龙霸天,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衫,又拉开披在身上御寒的披风,并未发觉有何不对之处,才终于
旋身看向背后。
这一看,可吓得他连退数步,直到撞上身后一名动也不动的山贼,才止住退势。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娘的!怎么好死不死偏生在今日遇上这家伙,不对!他来了又与大爷他何干?怕他做
啥?大爷他又没干啥坏事儿。
依旧如往昔般洋溢着春意的浅绿身影,丝毫不动地站在龙霸天跟前,就连脸上的笑容,亦如同初见般温煦亲和。
「久别再叙,霸天竟然要娶妻了,可真令为夫的心伤啊!」傅离笙半敛下眼眸,一语牵愁地叹道。
「难道老子娶妻还得捎信一封,让你这个臭书生知道不成!」忽忆起那日傅离笙与白脸儿书生的谈话,龙霸天不由得黯
下脸色。
傅离笙沉默了会儿,才道:「霸天……那日你擅自离开了呐,一句话也没说地走了……」
闻言,不只龙霸天,就连他身后那群山贼们,也觉得傅离笙浑身透着诡怪,瞧得他们一干人等浑身发寒,直想转身就逃
。
「如今还说要娶妻……」傅离笙说到这儿,忽而轻笑出声,「是否太天真了些呢?」他倏地敛下笑颜,跃身上前捉住来
不及反应的龙霸天。
他奶奶的!这个臭书生想干啥?龙霸天正欲提刀劈向眼前那抹浅绿身影,整个人便被拉离地面,惊得他忙跟着施展轻功
,方免去被傅离笙拉着在林间飞跃之灾。
不一会儿,傅离笙竟扯着龙霸天回到山寨之中,也不顾身旁之人的挣扎,拉着他推开其中一扇门扉,便将他往里推。
被这么忽然一推,龙霸天整个人万分狼狈地跌入房中,怒得他爬起身便朝跟着进入房中的傅离笙骂道:「臭书生!给老
子滚出这地方!」他提起金刀,怒气冲冲地直朝傅离笙劈去。
傅离笙避也不避地快步上前,左掌一横劈,立时打落了龙霸天的金刀,右手则飞快地扯住他的衣襟,直将他往一旁的床
榻上推去。
「可恶!给老子放手!」龙霸天气急地抬手便胡乱打一通,竟真让他打着了傅离笙,怔得他整个人顿时傻了。
挨了龙霸天几记硬拳,非但未让傅离笙住手,反倒更粗暴地将他甩压上床。
「唔!臭书生……你发啥疯呀!」龙霸天痛哼一声,气怒地朝傅离笙骂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傅离笙,总算露出一抹淡笑,声音却极冷地说:「别以为……我还会再寻你十四年、等你十四年,休想
!你再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寻你!绝不!」
「你胡说些什么!老子压根儿听不懂!」什么十四年?不会是在说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师兄吧?
思及此,龙霸天忽感到浑身不快。
「想娶妻?我偏不让!」傅离笙似乎真恼了,抬手便扯开龙霸天的衣衫,俯身咬上眼前那结实的麦色胸膛。
「该死的!快放开老子你这个臭书生!要亲要咬不会去找你那师兄去吗?」龙霸天又打又骂地吼着压在他身上的傅离笙
。
「你就是他!」傅离笙怒红眼地抬手打了龙霸天一拳低吼道。
娘的!这个臭书生竟然打大爷他的脸!龙霸天气得失了理智地反身压住傅离笙,也顾不上他那身板子受不受得住他的硬
拳,便狠狠地赏了他几拳大吼。
「老子可不是那病弱的臭小子!给老子睁大眼看清楚!要找啥鬼劳子替身找别人去!」
他这一怒吼,让傅离笙怔了好半会儿仍回不了神,一双凤眸直盯着趴卧在他胸膛直喘息的龙霸天。
「霸天……」他忽地轻笑出声地唤道。「你真是……令人又气又爱呀。」
「说啥浑话……老子说了老子不是你那病奄奄的师兄,别因为老子屁股上跟你那师兄一样有个字,就能把老子耍得团团
转……」说完,龙霸天这才撑起身躯看向被他压倒在身下的傅离笙。
却见傅离笙笑得好不开怀,纵然因方才的混乱打斗乱了一身衣冠,却仍是笑得如往昔那般好看。
「你不会是在嫉妒吧,霸天?」
龙霸天一听,耳根子霎时赤红得几乎快滴出血来,又怒又臊地急骂道:「老子……哪儿是在嫉妒了?老子分明听你和那
白脸书生说你对你师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儿……」
话到一半,他忙止住后半句,怒腾腾地瞪着笑得越来越别有他意的傅离笙。
「所以你误会了?连问也不敢地逃回了苍岩山?」他笑得好不开怀地问道。
「老子啥时逃了?老子可是光明正大地从正门离开的!」龙霸天气忿忿地反驳。
傅离笙笑着撑起身体,将龙霸天抱个满怀地柔说:「所以说你误会了……我真正的师兄,在小时候曾被我陷害吞下一颗
百花丸,所以身上总会散发出一股浅淡的花香,若是不靠得近些,几乎闻不出任何气味;而他的右臀,因为一块被烧红
刻有字样的铁,烙下了一个字,而那字……正是一个『笙』字。」
「他害臊时,羞红的不是那张脸,而是他那对耳;他说起话来,总是喜欢以大爷自称,而今却换成了老子。他……便是
玄剑门的第五弟子,也是玄剑门的弃徒,我从前的五师兄,他叫……龙霸天。」
龙霸天傻愣地看着将他紧紧抱住的傅离笙,万万想不到自己竟成了臭书生的师兄,怎可能?可臭书生说的那些事,又确
实有这么一回事儿,这么说来,臭书生从前也是玄剑门的弟子吗?
「霸天,你会在乎我是好,可让我又气又忧可就不好了呐……」傅离笙边说边压住还在发愣的龙霸天。
为他妒忌、为他发怒又发狂,甚至为他耗费了十四年,总算……是值得了,至少这个从不曾将他看在眼底的男人,终于
肯将他摆往心头里去了。
「老子啥时……」龙霸天还欲反驳,可压上来的傅离笙却不容他再开口,直吞没住他的薄唇吸吮。
他忽地抓紧傅离笙的右肩,急促地喘着气,可闯入口内的,却是一温热湿滑的舌,像是要逼狂他似地舔吮着他口内的一
切。
「霸天……这数十来日……可想煞我了……」傅离笙微喘着气地啄吻龙霸天的薄唇,轻抚着他身体的手,直滑入他衣内
,抚弄他那不断上下起伏的结实胸膛。
闻言,龙霸天霎时红了对耳根,「别一直摸老子!可恶……」吼足了上气,下气却在傅离笙再度凑上前的唇,扰得弱了
半分。
「霸天……既然你这么想娶妻,不如就今日吧。」傅离笙笑笑地对半闭起双眼喘息的龙霸天说着。
「啥?」他似乎未反应过来地愣问。
「今后我便是苍岩山的寨主,霸天……自是得当我的寨主夫人,至于拜堂就免了,我们直接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