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泠然————天狼子虐

作者:天狼子虐  录入:05-02


第一章

月光如水。 

谢泠然静静地靠在窗边。花雕格子的红木窗子,冰冰凉凉的,好象他此时的体温。

泠然痴痴地望着天上的圆月。天晴无云。这么好的夜晚在他来说是极少见的。因为在迷月山上看到的,只是迷朦的月光。 

 “原来山下的月亮这么的亮,我竟一直没有发现的到啊。”谢泠然轻叹一声。 

夏未树睁开眼,一阵晕眩。伸手向身边摸去,竟是摸了个空。床还温温的,可见枕边那人儿还未走远。于是他坐起身来。 

向窗边望去,只见那人痴子似的坐在窗台上,抬头安静地看着圆月。 

月光姣好。洁白的光华如水一般地泻在那人白玉般的肌肤上。夏未树眯起眼睛看着他。那个美丽的男人啊。夏未树的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 

此时此刻的泠然就像一幅画。月色浸美人。夏未树这么想。而就这么看着泠然,自己的心头居然是一片宁静。他并不是个宁静的人,而他知道泠然却一直都是。 

这么宁静而又美好的泠然。夏未树静静地看着,并不想出声打破着眼前的美景。

忽而,他听见窗边那人轻叹了一口气,神情沮丧。  

他叹气了?他叹气了。夏未树没有料到泠然的叹气。原来……他也是会叹气的。夏未树一直以为,那个冷漠的美人,是不会叹气的。这么想着,未树的心头忽然一阵柔软。他的坚硬的石头一般的心居然一阵柔软。


他轻轻立起身来,走到那人身后,忽然伸手拥住了他。

“泠然,怎么还不睡?”夏未树在他耳边柔柔地问。

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搂住,谢泠然惊了一惊,但是旋即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那个人的身体真是烫啊。泠然想着,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没有回复的必要呢。那人一定对答案甚无兴趣。他有兴趣的,只是这一副美丽的身体和那一个大秘密吧。


未树见泠然没有回答,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轻吻他的粉颈。瞬间。泠然白玉般的颈子上,已留下处处红斑。

“泠然,你的身子总是这么凉啊,”他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你的身子,可总也是这么烫呢。”泠然一反常态地没有躲闪,反而转身凝视着未树的双目。

月光下,只见得泠然那对眸子仿佛含了水一般的灵动。未树看得呆了。那长长的睫毛,那柔软的双唇……未树看得下体一阵炽热,他猛地扯过泠然瘦弱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热吻雨点般地在他脸上肆虐,双手不断在他细嫩的肌肤上游走。


泠然被他吻得连连喘息,恍惚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个男人,这个搂着自己的男人,这个狂吻自己的男人,这个反复伤害自己的男人,这个没有感情的男人,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泠然没有反抗。他简直是一反常态地顺从。他任由未树将自己压倒在窗边,他任由未树分开自己颤抖的大腿,他任由未树将火热的分身顶入自己紧绷的身体。

泠然漠然地看着未树狂热的表情。下体的阵痛被强行忍住。他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任何表情。他反复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了。这最后的最后,他不想输也不能输.

是啊,这是最后了。到最后也只是一味地无助地被他伤害。这是注定吗?或许在他第一次看到夏未树邪邪的眼睛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人不能救了我。这个人只会伤了我。并没有人可以救我。这是注定。


第二章

 

谢泠然第一次见着夏未树的时候,正被死死地绑在侯冰深的床上。

他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比一条死狗还不如,气息奄奄,无法动弹。他的双腿间尽是男人腥臭的精液,他的身上尽是烧伤和鞭痕。

当他看到那个自称来救自己的男人夏未树的时候,他心想就这样吧。

他明知其实夏未树和侯冰深,这两个男人根本就是一回事,可当他被夏未树抱起的时候,他却无力也不想反抗。

后来终于在某天泠然忽然发现,自己一生中只错了两件事。第一件是,他不该姓谢。第二件是,在那个夜晚他不该保持沉默直到夏未
树把他从侯府带走。第一件事他无法选择。第二件事,他错了选择。

因为如果他一直留在侯冰深身边,他伤的永远只是这副身体。而那个晚上跟着夏未树离开后,他从此还被伤了心。

他竟然爱上一个不值得他去爱的男人。他想这就是注定。

北宋初年,江南建立起一个剑派——寒冰门。

这寒冰门的武功,又以寒冰剑最为有名。这种剑法除了速度奇快,招数奇险以外,使剑者还能用强大的内力在比剑时震断对手的奇经
八脉。而练到登峰造极者,在与对手比试的时候,甚至可以在瞬间冻结对手的血肉,故寒冰剑就此得名。

到了北宋中期,寒冰门渐渐分裂成南北两宗。北宗以剑法见长,南宗以内功修为著称。相传寒冰剑剑诀自分裂起便由南宗宗主掌管,而北宗宗主素来空有“剑神”之称,却并无一人可以达到最高境界。


转眼到了北宋徽宗年间,边疆屡屡告急,而江湖上又纷争迭起。各门各派冲突日益加剧,而江南这块又以寒冰门和华琼门这两派的冲突最为激烈。

夏未树,正是寒冰门北宗的少年宗主,而谢泠然,却是南宗宗主“迷月子”谢子怀的独子。

一切的恩怨与纷争,都由那寒冰剑的剑诀而起。

谢泠然从小,便生活在迷月山上的迷月宫里。

迷月山之所以叫迷月山,是因为山上常年大雾弥漫,所以很少有哪个夜晚,可以从山顶看到清晰的明亮的月光。

迷月宫是谢泠然的父亲谢子怀一手建成。谢子怀在江湖上人称“迷月子”,是寒冰门南宗的第九代宗主。而江湖上传闻,谢子怀与寒冰门北宗宗主,也便是夏未树的父亲——“寒冰子”夏子德,素来不和。


这些传闻或真或假,谢泠然从未放在心上。虽然他知道自己才刚出世,娘亲便被那夏子德一剑杀死,不过他并没有仇恨的感觉/他与他的父亲谢子怀一般,是个心静如水的人。


只是在有的夜晚,在不经意间,他会发现父亲透着窗户格子痴痴地看着那迷朦的月光。父亲眼睛里透出的异样寂寞,是他从未见过的.

直觉告诉他,父亲不是在思念娘亲。而父亲在思念谁,他并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谢泠然是不会武功的,四书五经倒是没少读。

他到了十六岁的时候脸孔已经出落得如父亲年轻时那般清秀动人甚至更胜一筹。但是他的身体却始终弱不禁风。

究竟是为了什么威震江湖的迷月子谢子怀竟不传嫡子半点武功?这个问题父亲从不提起,泠然也就懒得再问。

第3章

十六岁那年泠然见了寒冰门掌门夏子德一面。这一面也是唯一的一面。次日,夏子德便死在了华琼门掌门人侯爵南的“华琼缠丝剑"下。

那一夜,夏子德忽地闯上山来,拽着泠然父亲的手说个不停。他说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曾忘了他。他说他杀死他夫人是因为嫉妒。他说现在一起还不迟。

而泠然的父亲只是淡淡地说:“迟了,早就迟了。”

夏子德痛苦地问:“子怀,你不原谅我?”

谢子怀笑开了:“子德,你当真最在乎我?你当真放得下寒冰门?”不等夏子德回答,他又收拢了笑容道:“你放不下的。你这么自私。你今夜来还是为了剑诀。痴儿,当年在寒冰门我没有给你,在你拿我妻子做要挟的时候我也没有给你,这当儿难道我会给你吗?”


夏子德说:“明日一战我并无把握,你便眼睁睁地看我去死没吗?子怀,这一次可是我的命啊。”

谢子怀没有表情地说:“当年你为了当掌门娶八卦刀的林玉枝为妻,并逼我入山的时候,我便当你死了。”

夏子德楞住。两人许久无言。迷月厅上一阵安静。泠然站得远远的看着那两个互望的人。一个是自己并不亲近的父亲,一个是自己并不痛恨的杀母仇人。谢泠然面无表情。他只觉得,难道剑诀,就那样的重要?


许久的沉默之后,夏子德终于绝望。他脸色苍白地说道:“很好,子怀。既然你这样恨我,我便如你所愿。”说着他解下腰间的那一把宝剑,递与谢子怀,又道:“你的迷月剑,你在我大婚之日赠与我。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带在身边,如今,我还给你。”


谢子怀楞了一楞,伸手接过,摇头叹道:“你当真不要命了?”

夏子德惨笑:“你明知你已就此判将了我的死刑。”

夏子德言毕,转身走出了迷月厅。他没有回头。

“这痴儿……”谢子怀抚剑自语,“若是他劈我一剑,他倒也能得到剑诀,但这一剑,他会劈不会劈呢?”

他反复思索着,反复摩挲迷月剑的剑身。许久他抬头,见泠然定定地望着自己出神,忽然招手叫他过来。

“泠儿。”谢子怀淡淡地绽开笑容。虽然他已经上了年岁,但是眼角眉梢仍是不失当年的风华,“你说假若劈我一剑,便能得到独步武林的剑诀,刚才那伯伯是劈是不劈?”


泠然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谢子怀惨笑:“他会的。他一直是这样的人。他为了独霸武林不惜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不惜赶走我。他还为了得到剑诀杀了你母亲婉翎。哦,我是不爱婉翎,但是她真可怜。哈哈。他若是知道我的血就是剑诀的钥匙,他一定不惜我。”


谢子怀低头一阵狂笑,许久他抬起头来。泠然看见他的眼角居然有泪。那个从来面无表情的谢子怀的眼角居然有泪。

谢子怀叹道:“可是,他竟丢下迷月走了。他明知如若失了迷月这把天底下最利的剑,他便再无胜算,他竟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泠儿,你说他是不是以为我会挂念他的生死而把剑诀给他?”


谢泠然仍是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总之,他这条命是决意不要了的。很好,很好。哈哈哈。”谢子怀又一阵大笑。

笑罢,他垂着眼低低地说:“他不要命,我也不要。”

第4章

谢泠然十六岁那年,成为孤儿。

迷月子谢子怀猝死于迷月宫,寒冰子夏子德未持迷月剑与华琼门掌门对决,最终死于其缠死剑下。寒冰门第九代南北两宗宗主于同一天去世,这消息在江湖上像长了腿,跑的飞快。


寒冰门的北宗宗主按夏子德的遗言由其子22岁的夏未树出任,而南宗门下并无门人,因此按常理,南宗宗主应由谢子怀的独子谢泠然来担当。然后再在这两位宗主之间选一位武功较高者来出任寒冰门的掌门。


可是,本应为新任南宗宗主的谢泠然,在谢子怀死后第二天就失踪了。

寒冰门少主人夏未树头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愣。

这个谢泠然,夏未树是并未听过的。而他耳熟能详的名字,竟然是泠然的父亲,谢子怀。

自小,父亲便一颗心系在谢子怀身上,以至于母亲林玉枝在生下自己以后,便守起了活寡。这些,夏未树都是刻骨铭心的。

而他始终不能明白的是为何父亲可以对一个男人如此倾心。他明白父亲和自己是一类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惜伤害任何人,可他始终不明白为何父亲最终会为了一个谢子怀死在了华琼门的侯爵南手上。


与华琼门的恩怨窃诟盖紫淖拥履谴嵯碌摹?

怎么结的怨,夏未树仍是不清楚。不过隐约觉得竟又是与那谢子怀有关。

谢子怀,谢子怀。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使那样的父亲为他生,为他灭?

在父亲死的时候夏未树远远地站着看。他并不是太伤感。因为他的心竟是像父亲一般的坚硬如铁。不,是比父亲更加坚硬。因为如今的夏未树并不像当年的夏子德。夏未树心里只有他自己。


因此当父亲的血在地上渲开的时候,夏未树只是眯起了眼。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是目无表情地看着侯爵南和他的独子侯冰深笑着离开。他的沉静甚至使手下的一干人害怕。而他只是沉沉地对自己说:父亲失去的我会取回来。我会取回来。


“夏少主,谢泠然那小子可能是被侯爵南的人抓了了。”寒冰门的剑术教头李正言愤愤地说。

“抓走?”夏未树轻轻地把玩手中的琉璃杯,慢条斯理地说:“不是吧……那小子再怎么说也是南宗唯一的后人,就这么简单地被抓了?”

“可是据报,谢泠然并不会武功啊。”李正言说道。

“……不会武功?”夏未树眯起眼,“这么失败?不至于吧……”
见少主人似乎对次事无动于衷,李正言有些心急。他大声说道:“少主人,您怎能这么悠哉?那小子关乎剑诀大事啊!

剑诀…夏未树楞了一下。这剑诀便是父亲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吧。他从小便知道,光靠北宗的神妙招数仍是不能称霸武林。连父亲也是凭了那把迷月剑才苦苦与华琼门对峙到今日。如今竟是连迷月剑也失去了。要想重振寒冰门,非得将南宗拥有的致高法门的修炼剑诀与北宗的剑招合并才行。


只是…这么致命的剑诀竟会在那个据说不会半点武功的小子谢泠然身上?夏未树不想信,可事实似乎又不容得他不信。

见夏未树沉吟不语,李正言便又想开口。可是他话还没出口,便见夏未树挥手道:“够了,你下去吧。”

李正言愣了愣,愤愤地走下堂去。对于这个少主人,他是一直不服的。他自忖论资历论武功,他李正言都是高他一等。可是夏子德死前竟还是将宗主的位置给了这个毛还没长全的屁小孩。李正言绝对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是他此刻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夏未树的娘林玉枝,是八卦刀掌门林老先生的独女,在八卦门中也地位极高。有林玉枝在一天,他李正言都是不敢对夏未树下手的。


李正言抬头看着堂外挂着的刻有“剑气如冰”四个大字的牌匾,暗暗下了狠心。这个寒冰门,他李正言是要定了!

第5章(神兔啊,哈哈哈!!)

父亲自刎的时候,谢泠然就料到该来的一切。 

该来的总是会来,可是他没有想到来的这么的快。 

侯爵南在谢子怀死后的第二晚,出现在迷月宫中。 

那个时候谢泠然正抚着迷月剑坐在窗边望着月亮发呆。他对于父亲子怀的死并不是特别悲伤。他在很早以前就认定父亲早已经是一个空壳。他的灵魂早就随着某人飞走。直到那晚他才知道那个人便是夏子德。所以当父亲追随夏子德死去之后,泠然做的仅是焚化了父亲的空壳,然后对着月亮发呆。


终于,这里只剩了我一人。 

谢泠然那样的聪明。他明白父亲死后自己再无庇护。而那些觊觎寒冰门剑诀的狂徒决计不会放过自己。他不是很害怕。因为他的心总是那么安静。 

因此当侯爵南用剑指着他的喉咙叫他跟他走的时候,他并没有吃惊和恐惧。他的心境甚至平静得让他自己吃惊。 

他明白自己落得这个下场是注定。谁让他姓了谢。谁让他生在迷月宫。谁让他是写谢子怀唯一的儿子。谁让他是这世上唯一知道剑诀下落的人。虽然从小娘亲不在,父亲不爱,但是他仍是谢家唯一的后人。他有他的责任。 


“乖乖地说出剑诀的下落,我便不让你吃许多的苦。”   侯爵南对谢泠然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此时的泠然,被紧紧绑在侯府地牢的木架上。这是一个多么昏暗潮湿而又可怕的地方。泠然抿紧了双唇,不发一言。   侯爵南打量眼前这个单薄苍白而又美丽的人儿。多么美丽的脸庞,多么倔强的神情,多么白皙的肌肤,多么乌黑的长发。眼前那人与当年的谢子怀是如此相似。不过不同的是,他侯爵南当年得不到谢子怀,而如今他得到了他的独子谢泠然。无论得不得到剑诀,他都不会轻易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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