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武功,但也看得出此刻司祺带来的人独臂难支,对方的人是你们的数倍甚至数十倍,这种情况下,我以为个人实力远
没有人数来得重要。”
“哦?难道你还能叫出十万天兵天将吗?”秦离说着瞥了一眼我手中的大麻袋,不知他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只是刚好想起
,竟调侃道,“莫非你还能用咸蛋将人砸死不成?”
我但笑不语,静待他的决定。
秦离没有考虑多久就点头了。“如果你能退敌,我就放你们走。”
“OK,成交!”
我一时激动冒了英文,而我也没打算去解释或弥补,让云若坐在这些人身边,又对秦离说:“秦宫主,云若现在暂时拜
托你照顾一下,你可不准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噢!”
秦离看了一眼云若,点点头,又闭上眼,盘腿坐在那里继续我来之前的运功姿态。
我从麻袋里拿出衣服、食盒和其它零碎东西一古脑儿放到云若面前,絮絮叨叨地交待:“夜深了更冷,你觉得冷一定要
把衣服穿上……饿了要吃东西,渴了要喝水……不要不好意思,他们这会儿都没力气看你呢……不要到处乱跑噢,现在
外面很危险,坐在这里要是有人不长眼,你好歹能拉给人做肉盾……唉,别跟他们客气,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不要管
什么良心,反正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喂!小东西,你说什么呢!”一个沙哑的声音插入我的话里,我看去,是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壮硕男人,此刻他正
瞪着眼睛对我的话表示不满。我不理他,径直对云若说:“看到没有?那个人膘肥体壮,正适合做肉盾,要有人过来,
你拿他挡着,一次能挡很多刀,比别人都实用!”我指的正是打断我说话的刀疤男。
我这话说出来,周围的人都笑起来了,秦离都在闭目下弯起了嘴角,那个被我“羞辱”的男人则郁闷不已。
云若也笑了,很浅很浅的笑意,却让我看呆了。
“云若……”
我下意识地低喃了一声,云若的笑意就完全散去了,我猛然清醒,干咳一声,尴尬地收回视线,从秦离的袖子上撕了一
块布下来绑在脑袋上,将自己的脸遮起来,起身背上麻袋,终于奔赴战场了──其实也就是十几步远……
宫门口是长长的阶梯和沿着阶梯修整出的草坪,那帮人就站在阶梯和草坪上打斗,因为司祺和秦离的人挡着,他们离宫
门还有些距离。我站在宫门口往下看,战斗的情况基本上都能看得清楚。
我从麻袋里拎出几个咸蛋坛子,将其中一个盖顶上插入小孔的麻绳点燃了,眼瞅着火苗快烧到孔里了,我便将它奋力一
掷,那坛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按照我所期待的那样,落进了敌方最密集的区域里。
看来我的投弹技术没有随着身体改变而退化嘛──虽然远度不够,但精确度还是很不错的!
我暗自得意,看着陶坛与一个人的脑袋发生亲密接触后滚入人群。
一,二,三──
一声巨响从陶坛落地的地方响起,黑烟四起,血肉横飞,惨叫声惊天动地,一时间,大家都愣了,打斗的双方在瞬间停
了下来,战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谧。
嗯,效果不错,基本达到了我预期的效果。
唰唰唰,前后左右,无数双眼睛全落在了我身上,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将脸遮了。
面对这样的关注,我对他们挥了挥手表示慰问,而挥手的同时,第二颗陶坛炸弹也随之扔了出去,落点依然那样准确,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爆炸了,这次的杀伤力比第一颗还大──主要是杀伤范围扩大了,陶坛碎片和其它什么我胡乱扔进
去的尖锐物体在爆炸声中四下飞射,打残了一片的人。
看来,黑火药的威力比我想的要好一点,当然,这也是应该的!为了制作这原始的黑火药炸弹我可不容易啊,要从云若
的药里偷硝石,结果就是导致云若的药性少了寒物调性,让云若不得不在每天下午忍受更加燥热的煎熬;我还要强忍胃
痛吃油腻的烧烤,为的就是那廉价到令我一想到自己所作为就有喷血欲望的碳灰,以及一抓就会留下一手黑污的铁网;
还要拐弯抹角地向青瓷拿除毛物品,结果我只考虑到这个世界也用硫磺除毛──因为沐浴的汤水里有硫磺的味道,却没
想到这个世界的药学太过发达,硫磺竟然已经同其它药物一起制成了膏状,令我无可利用,还不得不假戏真做把自己搞
得寸草不生……还要以咸蛋之名收集油、白酒、麻绳和陶坛,最后我更要以童话里的老巫婆为样板,半夜三更狞笑着将
这些原材料磨粉装罐!
但是,上天是公平的!努力是不会白费的!哇嘎嘎,如今就是我一展身手的时候啦!
我在众人还没有从第二粒炸弹的威力中完全清醒的时候扔出了第三颗,只可惜原始工艺的产物多少带上了不稳定性高的
缺点,第三颗炸弹虽然也爆炸了,威力却小得可怜,就是烟大,呛得那拨人直咳嗽。我连忙扔出了第四颗,弥补了上一
颗的微弱作用。
到这里,那些人已经完全清醒,呼喝着要将我这个妖孽杀死,眼看着就要蜂拥而上,那阵势估计不需要用刀砍,踩都能
把我踩死!
当我考虑是否应该进行一次战略性后退的时候,司祺那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冒出:“离门八部,保护这个孩子,他是我们
的火使!”
“是!”战场中传来整齐洪亮的答应,己方气势陡然一振,刚刚有所压前的战线立刻又被逼了回去。
我抬头看去,司祺一身雪衣从空中飘来,身后依然是娇艳似火的香红二袖,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出场伴随了缥缈的琴
音,香红二袖一人吹笛一人弹琴,所过之处人人皆抱头掩耳,痛苦不堪,但也有不受影响的,仔细一看,原来是离门的
人马。
“小曼臣,看不出你还有这么一手。”
司祺一边说着一边飘到我面前,笑眯眯的,让我全身发寒。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刚才怎么没看到你?”我奇道,“不去对付那些人,跑我这儿来做什么?火使是什么玩意儿?”
司棋伸手就揉起我的脑袋,笑道:“我来保护小曼臣啊。小曼臣刚才那几手可是将他们吓坏了,这会儿都想着杀你呢。
火使……不就是驱使火的使者吗?呵呵,找个名头振奋一下气势嘛。”
我微微皱眉,觉得司祺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只是他可能会隐瞒什么我又完全猜不透,便不去再猜,只说:“保护我?不
用,我看你轻功这么好,不如把剩下的炸……剩下的火魔送到需要的地方吧!”我下意识地保留了“炸弹”这个名字,
而用了玄乎的“火魔”一词。
“火魔?”司祺微微一怔,随即笑问道,“是刚才那个有巨响冒黑烟杀伤力可大可小的东西吗?”
“是的。”
“好啊,要怎么做?”
我拿出一个陶坛:“我把这根绳子点燃了,你看快烧到孔里时候扔出去就可以了,至于扔哪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
司祺答应得很爽快,我便将那绳子点燃了交到司祺手上。因为不是特制的导火索,烧起来偏慢,所以我很放心他这么拿
着而不会在扔出去之前就把自己给炸了。
司祺一手一个点燃的炸弹飘了出去,片刻后炸弹声起,司棋也飘了回来,于是我听到了有人惊呼:“两微阵被破了!”
“天门阵也被破了!”
天门阵?应该不是传说中杨家将搞定的那个吧……
不过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看我扔的那四颗除了引来几声干嚎啥作用都没有,人家司祺一颗一个着落,跟狙击手似的
,牛得不行。唉,咱也成业余人士了!
我为自己的落伍而默默摇头,又拿了两颗给司棋,看着他飘出去飘回来,听耳边那些人就呱呱叫着什么人死了什么阵破
了的信息。司祺似乎玩上瘾了,还想扔,被我制止了:“急什么,等会儿再扔。”
“为什么?”司祺不解也有些不高兴。
我懒得解释,扔出了三个字:“心理战!”
十多分锺过去,我迟迟没有再放出炸弹让对方躁动起来,隐约有“他们没有妖物了”“妖孽乏力了”“我们上,杀啊”
之类的声音传来,我这才又拿了一颗炸弹给司祺:“去吧。”
司祺略有所思地看看我,依言去做了。炸弹声再响,下面那些叫嚣声顿时没了,我也露出了微笑。
如此反复再三,又扔了两颗出去,那些人被我看似没完没了的炸弹弄得心惊胆战,不时出现的叫嚣声渐渐不再出现,而
我也受不了了,转头问司祺:“死了多少了?你们的人能抗住吗?”
司祺看着我似笑非笑,那简直看比X光的眼神让我直发毛,但还是听他回答了我:“几个重要的人都死了,我们的人已经
慢慢占了上风,怎么,你的‘火魔’没有了?”
司祺将“火魔”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我怀疑他应该是知道我在这事上瞒了他什么,不过无所谓,在没有炸弹的世界里我
说炸弹是圆的它就是圆,别人管不着~
我翻出白眼鄙视他:“司大门主,最虔诚的信徒召唤魔鬼还要用灵魂来交换呢,你以为‘火魔’是馒头,面粉加水和一
和就有了,爱怎么扔怎么扔吗?”
司祺看一眼我放在脚边的麻袋,别有意味地笑了。
果然如同司祺所说,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我方倾斜,大约十分锺后,对方开始有人溃逃,所谓兵败如山倒,从一个人偷偷
逃跑到一群人大肆撤退不过是几分锺内的事,恐慌像瘟疫一样散布开来,我方愈战愈勇,敌方却愈战愈怯。
其实那些人啊,都是被炸弹的声音和黑烟给吓坏了──想也知道啊,在缺乏精确度量衡,缺乏基本原料,用原始工艺制
作出来、连实验都没有的黑火药陶壳炸弹威力能大到哪里去?其中一个还差点哑火!
要放二十一世纪,随手捞个什么阿司匹林、白糖、面粉、淀粉、发胶、棉花、洁厕灵、棉花外带一个易拉罐啥的,那做
出来的威力才比较够水准啊!要再专业点,去化学商店里买些苏打、浓硝酸、浓硫酸、甘油的玩意儿,啧啧啧……
看看现在,我居然在用黑火药做炸弹?还有一个差点哑火?更可耻的是用一个麻绳做导火索?要放二十一世纪被人知道
了,走出去都不好意思对人打招呼,瞧人家用的都是啥:TNT、C4!再配一个无线电共频系统──这才是专业,这才是高
手应有的装备!
唉,生不逢时啊!
我仰天长叹,一没留神,战斗就结束了。
数十个身着各色衣物却有着统一的蝴蝶纹缘的男男女女们汇集到司祺面前,其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出,不顾一身伤
痕累累,跪在司祺面前,沈声道:“属下办事不力,请门主责罚!”
男子说完这句话,后面的人也纷纷或跪或站,齐声高呼:“请门主责罚!”
“我有什么好罚你们的?”司祺笑着一拂袖子,隔空将他面前那个男子“扶”了起来,“今天对方有多少人你们也看到
了,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让我很满意了。兄弟们受伤都那么重,不快去疗伤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蓝妖,你过来,我
给你吩咐……”
司祺招过那个黑衣男子开始吩咐着各种善后事宜,这些事情我不感兴趣,就走开回到云若身边。
“云若,这些家伙有没有欺负你?”我的手在云若身上摸来摸去,生怕他少了一个寒毛,让他坐在秦离身边我总是不放
心,“有没有不长眼的来找茬?肉盾好不好用?冷不冷?饿不饿?困不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若拉开我的手,无奈道:“没有,都没有……”
“真的?”
“真的。”
我勉强信了,看看旁边已经能起身的秦离,一边扶起了云若,收拾了东西,一边对秦离说:“秦宫主,现在我们已经功
成,那么便是身退的时候了。”
秦离看着我,似是认真似是玩笑地说:“若是我强留你们呢?”
我往旁边迈出一步,挡在云若身前,挑了眉毛:“哦?秦宫主言而无信?”
秦离笑而不答,看人的眼神让人发毛。
我耸耸肩,道:“我不介意像刚才对付敌人一样对付你。”
“是吗?”秦离轻笑,“你从拿出那个陶坛到陶坛……爆裂,恐怕要一点时间吧?”秦离在如何形容陶坛发挥威力的时
候顿了顿,但这并不妨碍他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智慧。
“嗯嗯,这很成问题。”我煞有介事地点头,翻着眼皮望天自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告诉这个人,我只要勾
勾手指,拉断手上这根线,其实也能引爆陶坛呢?”我右手食指点在唇上故作天真,却在指缝间露出了一条末端打了套
子的细绳,而细绳一直延伸到了衣服袖子里,谁也看不出袖子里是不是也放了陶坛一样的东西。
我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忽而对秦离甜甜一笑:“秦宫主,我是很怕疼的,玉石俱焚可不是我的喜好,秦宫主你以为呢?
”
秦离笑了笑,只说:“我不会食言的。”
我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司祺就凑过来说了一句:“不过我可没承诺什么吧?小曼臣,秦离不要你了,我可是要你的。
”
我的脸色顿时沈了,不敢猜测司祺说的是真是假。
司祺突然大笑起来,揉揉我的头,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轻语:“小曼臣,看在你救秦离一命的份上,今天就先放过你,你
可要记得我这个人情噢。”
“……”
到底是谁欠谁人情啊!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形势比人强,面对司祺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总算能离开了不是吗?这便是最好的。
拉着云若站在宫门口,不想管后面的人会不会听见,又或者听见了会有什么想法,我只想大声对云若说──
“云若,从现在开始,这天空终于是我们的了!”
第一卷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