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琪恩

朋友吗？怎么淙琦都没有提过？还有那个如孩子般的少年也是，你说呢，同个时间同个地点，四个朋友都收到曦阁邀约

的机率是多大？明明是完全不相关的四个人！小名剑、捕头、书生、另一个他不知道……怎么看都不会把他们联想在一

起呀！

「东西是暗卫送来的，你可有见到？」亦祁问符淙琦。

在问曦阁信物的事呀，他最清楚了！「有，是个漂亮女子，自称曦阁侍女。」左少扬开口。

奇怪的视线扫了他一眼，没有恶意，可却让左少扬心里觉得诡异，只见淙琦对亦祁笑着摇头什么都没说。有这么一瞬间

，左少扬的脑中窜过了一种想法！淙琦的秘密一定和亦祁有关！

「大乱将起，重挫锐气，万事小心，若有任何消息，遣人通知。」亦祁站起身。

符淙琦点点头，他知道亦祁的话中意思，是想叫他趁现在各门派尚在互相猜忌的时候，再下猛药，让各门派完全不能团

结，甚至自相残杀，以减少日后他们可能的威胁。

突然。

「我可以相信你吗？」亦祁转头询问左少扬。

啊？左少扬惊讶，「什么事？」亦祁有事要请他帮忙么？

「淙琦的安危，请你必保他安全。」

什么呀！左少扬笑，这是一定吧！他当然会保护淙琦呀！「好，我一定保他安全。」拍着自己的胸脯作保证。

亦祁笑了，「先走一步，告辞。」

待亦祁走后，左少扬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淙琦，你瞧见了没！亦祁请教我大名耶！哇，这样算是认识小名剑了对不

？我回去定要跟我师父吹虚一番，破剑和名剑，少侠与大侠。」

符淙琦笑弯了眼。左少扬真的很祟拜亦祁，果然是因为想当大侠的梦想吗？

「你真这么想当大侠？」

「当然呀，你看亦祁多威风，我崇拜他很久了耶！」左少扬说。

是么？那是因为你什么都还不知道呐，少扬。如果你知道亦祁的另一面，知道我的另一面，你会是什么表情？

「淙琦？」

赌吧！符淙琦，以这份感情为筹码，到底是扬名天下还是携手同心？这是我给你的，自私的考验，少扬。

「那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五日后午时，我在龙吟雅座等你。」

今天是和淙琦约定的日子。

左少扬猜不透，淙琦为什么要特意约他上龙吟？前几天淙琦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但是今天却早早就不见踨影。

难道淙琦有什么惊喜要给他？！哈哈！

满怀着欢喜的左少扬愉悦地前往龙吟，路上经过摊小吃，偶然间左少扬听闻几名粗鲁的武夫在大声谈论。

「你听说了没？」

「这事传遍整个武林啦！谁不晓得！」

「就是就是！嘿，没想到『恶』也有这天，被人掀了底啦！」

「可不是嘛！最令人咋舌的，哎！」大汉拍了下桌，「『恶』的头儿之一竟是小名剑亦祁！你说这鲜不鲜！」

「哈哈，吓傻了好多武林前辈唷！别说呢，天下第一神捕唐衍行也是『恶』的主使哩！哎，官衙缉拿这么久的组织，怎

么知道自己却把只老虎养在身边！」

「嘿，还有另外两个人不是？那两个人可就难找喽！没个背景没个线索，叫什么……杨……符……」

「啧，瞧你，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记得，是杨冉舒和符淙琦！」

愣住，在那瞬间心脏好像麻痹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军师　36

左少扬逼着自己往前走，淙琦今天有惊喜要给他呢！他应该要开心的。

「该死的，唐衍行跑了！亦祁也不知道在哪？」

「不如先找另外两个人？」

「上哪找？你倒是告诉我那两个长啥样？要不是那醉鬼只听闻名字，不认得人，我现在就抓到人了！」

「是是是，武少主说得是，您看咱们现在该如何呢？」

「必要抓那四个恶徒！」

恶……徒！左少扬顿下脚步。

『恶是一个买卖情报和杀手的组织。利用买卖得到的消息或者他人的请求，从中作些挑拨、陷阱，让那些妄想捞到好处

利益的虚伪一败涂地。』

曾经曦阁新主的话在耳边回荡。没有刻意去记忆的画面窜出，当日黑衣人夜访淙琦时说的话变得格外清晰。

『照您的意思，布好陷阱就等从云阁来踩，单吊十溪庄，大圆寺的老秃驴们也会插手，到时肯定三败俱伤！』

这就是淙琦的秘密吗？

他真不想相信的！可是……

转身往那破口大骂的人走去，「请问……」

来到龙吟，由店小二领路来到指定的包厢，紧张的心情让左少扬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

打开门符淙琦泰然自若的正冲着茶，见左少扬呆愣着，他一笑，「坐吧。」

左少扬入座，静静地看淙琦为他斟满茶水。

「你想成为大侠，想扬名天下？」符淙琦问。

不明白淙琦为何又再次这样问，但左少扬依然点点头。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不是玩笑话，你要认真的听。」

正经的淙琦有种令人说不出的庄严气势，左少扬握紧了拳头。淙琦要跟他说什么？会是那件事吗？不，淙琦，否认吧，

千万不要承认，你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对不对？

「照你的性子，也许你没办法接受，但是事实不会改变，我并不是你认为的好人。听清楚了，少扬，我符淙琦，是……

」

「淙琦！」左少扬打断他，「我们去郊外走走好不？」

「你不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不想，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左少扬拼命摇头。「你答应过我的，淙琦！我不问你不说。」

没有理会左少扬，符淙琦淡笑，「我是恶的军师，你知道的，关于恶，我所做过的坏事比你想像的还要多！借刀杀人对

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不要说了！」左少扬大吼，「你为什么要承认呢？为什么要说出来？我宁愿不知道！」左少扬皱着眉，神情惘然。

他多想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淙琦还是书斋那个教书先生，左少扬依然是左少扬。如今点破了罪恶的事实，他怎么能以常

心看待？

符淙琦站起身，「没什么，只是认为没必要瞒你，即然我们……」

话没有说完，清脆的响声稍闪而逝。

瞬间，时间像凝住不动一般。

符淙琦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

一块漂亮无瑕的墨玉自符淙琦的怀中掉落。

喀答一声……

瑕玉摔了个粉碎，也打破了短暂、令人动魄的桎梏。

「对不起。」左少扬咬着牙，声音没有出口。

只见左少扬的剑锋没入符淙琦的胸口，却没有再深入半分，然而刺眼的鲜红已顺着剑刃汨汨流出，染红了那素雅的净衣

。

此时，门被打开，好几个人接连走了进来，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你做的太好了！左少侠，能够抓到『恶』的军师并且亲刃，真是为武林除了大害。」武耀祖仰头大笑。

「可不是，现在『恶』少了军师，要不了多久，其他人也必能手到擒来。」其他人附合着。

左少扬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他看不到符淙琦的表情，心狂跳的厉害，很痛、很痛，甚至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瑕玉一

样碎成千片、万片。

是后悔吗？

不，他是为武林除害，这么做没错不是吗？

真的……没错吗？

原本站立的符淙琦，似因目眩的退了二步后跪了下来，他捧着刺入心口的剑，手缓缓地轻轻过抚剑身，然后紧紧握住，

一股腥红立刻自掌心滴落，渐渐地和来自心口的血融合一块。

看向来人，再看看左少扬，符淙琦明白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符淙琦气若游丝的说。输了！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不上一时的扬名！

左少扬眼框泛红，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不是他不想回应，而是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符淙琦用力的把剑拔出，任鲜血尽流，他慢慢的抬起头，脸上笑的灿烂，那弯得像是会笑的眼睛，一如他和左少扬初见

时，那样炫采夺目。

「死到临头还笑的出来，符淙琦，你领死吧！」武耀祖提起刀便要砍下符淙琦的头。

说时快，唐衍行自窗外一跃而进，一个飞踢把武耀祖给踹了出去。

「淙琦。」唐衍行见符淙琦竟满身是血好是惊讶！

符淙琦见眼前满脸担忧的唐衍行，是他三个好朋友之一呢！他突然狂笑不已。「哈哈哈哈哈。」

「是唐衍行！快把他捉起来！」对唐衍行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人慌了手脚。

唐衍行俐落的将翻倒的桌子朝他们踢去，以飞快的速度抱起符淙琦朝窗口跃去，临走还不忘瞟了一眼站在一旁，已然恍

惚的左少扬。

当晚，左少扬在武盟主的宴客大会上备受称赞，现在谁人不知有为少侠左少扬，用计捉了『恶』的军师，还将他刺伤，

若不是唐衍行前来搭救，符淙琦早已命丧黄泉。

左一句恭维，右一句致敬，曾经这是左少扬初入江湖时梦寐以求的，现在当真名扬下天了，可，能与他分享的人在哪儿

呢？

左少扬恍恍惚惚的步入寂静的后花园，他脑中一直挥散不去符淙琦满身鲜血，却狂笑不停的画面，也许那会成为他永远

也撇不去的梦魇。

「哈哈，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够蠢的！还真当自已是惩奸除恶的侠士呢！」

「可不是嘛，大家随便说个几句正气凛然的话，他就当真了！不过也是因为他无门无派，又初出茅芦才好骗呀。」

有人在这？

左少扬想了想，然后嘲笑自己。这本是武林盟主的地盘，现在各门各派的代表人士也全在这儿，自然是到处都有人了！

难不成还叫他们全关在客房里？

军师　37

左少扬悄悄的靠近那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将自己隐藏在小树丛的阴暗处，只见两个武盟主的护卫正喝着酒畅谈着。

「那倒是，这世上哪还有什么正道，正道早死啦！」

「嘘！小声点，要是被人听到了，可就惨了。」一名护卫小心的探了探头，就怕正巧有人路过。

「哎，你可知，为什么各门各派要这么积极围剿『恶』吗？」

「嘿！不就怕密秘被泄露出去嘛！在这的人全都跟『恶』买卖过。跟你说一个密秘，六年前，正是武林盟主重选之际，

当时千鹤楼声望压过现在的盟主，千鹤楼也被推举盟主无疑，但是千鹤楼才当上盟主不到半个月，就惨遭灭门，那事儿

呀……」护卫压低了声音，「是盟主叫人做的，因为我当时也在场，盟主这次为了曦阁的事，硬是被『恶』挖出了很多

不为人知的密秘。」

「嘿，我也知道一些密秘，像那石垒堡堡主酒后乱性，奸淫了凤楼楼主之妻，却把罪推给了山林大盗，还有那个谁觊觎

谁家的宝物……」

左少扬像是受到打击般抚着头，他听到了什么？！刚刚那些事情……那些老说为了正道的人……

到底谁做的事比较可恶？！是利用他人把柄让那些名门正派自相残杀的『恶』可恨？还是那些为一己之私就做贱他人性

命的名门正派可恨？他已经分不清了。

左少扬又想到了符淙琦那笑的过份灿烂的脸，他的心痛的好像随时都会停住一般，他紧紧揪着心口，他想见他！

脑中奔过想法的瞬间，左少扬也起身离开。

一连几天，天空下着滂沱大雨，阴郁的天气显得沉闷不已。

左少扬去了书斋，那是最有可能知道符淙琦下落的地方，但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剩寂廖的气息围绕。

紫浣山庄不能去，因为亦祁被发现是『恶』的幕后主使时，就与家中断了干干净净；想找杨冉舒，他那林中小屋竟早已

被火吞蚀的不留痕迹；而唐衍行更不用说，一向居住在官衙的他，根本不可能会回去了！

左少扬跑遍了每个曾与符淙琦一起去过的地方，想着他们一起做的事，一起欢笑，一些让人不好意思的羞赧，一些让人

莫名的悸动……

找不到了！见不到了！

左少扬绝望的想，他全身湿透的慢步在不知名地方，泥水污了他的鞋、脏了他的衣摆，他摊开紧握的掌心，与符淙琦成

对的瑕玉好像也失去了光采，彷若在嘲笑他似的。

左少扬无力跪坐在地上，呆望着那瑕玉喃喃：「淙琦，你在哪？」

雨声掩盖了他的低喃，左少扬很害怕，符淙琦是不是因为听不到他的呼喊，所以才不肯出来？如果他叫的大声一点，是

不是符淙琦就会出现？

「淙琦！」

左少扬仰天唳声呼喊，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轰隆雷雨。

黑暗中有股温暖抚上了他的额头，缓缓睁开眼，朦胧的人影左右摇晃，他看不清那人是谁？是淙琦吗？会不会是淙琦？

「淙琦。」

他的眼皮很沉重，很不想闭上眼，他想看看淙琦，却还是敌不过那沉沉的睡意。

当左少扬再次转醒，发现床边有个人影正盯着他，而那个人正将抚着他的手收回去，左少扬惊慌的跳了起来，飞快的捉

住了那人的手。

「淙琦。」

杨冉舒盯着他，推开他紧抓不放的手，「我是杨冉舒，你睡了两天，也烧了两天，还好经过我的治疗，现在已无大碍。

」

左少扬先是呆愣，接着又朝杨冉舒捉去，就怕与符淙琦有关的人又消失无踪影。

「淙琦，告诉我淙琦在哪？」

杨冉舒生气的瞪着他，「虽然泄漏恶的事与你无关，但是你那样对淙琦，我一点都不想原谅你，你知道吗？你只要再稍

微用一点力，只要一点点就好，淙琦就会死了！连我也救不回来，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说着说着，杨冉舒竟然哭了

。

左少扬摇摇头，心中是痛的莫名万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让我见见他，拜托你。」

杨冉舒抹去了心疼的泪水，「等等到前院来，如果大家同意你去看淙琦的话，我就没意见。」话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

开。

左少扬一听，心里万分高兴，他可以见到淙琦了！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随便的整理好自己，左少扬迫不及待的就冲了

出去。

来到前院，亦祁、赭邢、唐衍行坐在桌边喝着茶水，杨冉舒和邢凛则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当左少扬一出现，所有的视

线皆往他投注而来，让左少扬是万分紧张。

没有淙琦的身影？左少扬有些失望。

「我、我想见淙琦。」他开口。

「你当日下得了手伤他，今日倒还有脸说要见他。」唐衍行冷笑了声。

「请让我见他。」左少扬低着头一脸悔恨，他知道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只要能见淙琦就好了！

「你那一剑刺下去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名扬天下？惩奸除恶？你答应过我会好好保护他的，如今伤他的却是你！

」亦祁冷淡的问道。

左少扬惨白了一张脸，当时……当时他怎么可能会去想到那些？

剑一刺下去的瞬间，他的心，也是痛到快让他不能呼吸了！亲手杀害一个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不，是很爱很爱的人的

那种煎熬，心也像被一刀一刀划开般难受，怎么可能会去想自己将要名扬天下？

再说，现在是不是名扬天下，对他来说已不重要！那种虚名他不要了！他只要淙琦，他只想要符淙琦！

「淙琦，伤的很重。」邢凛意有所指的说。

左少扬红了眼框，他知道，他知道他伤了淙琦，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他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但做过的事已无法挽回，

他只想快点见到淙琦向他赎罪。

「让他去见淙琦吧！解玲还需系玲人，让他们俩自个儿谈去，事情谈开了总比俩人抱着此事悔恨好。」突然出现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