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的嘴被汗巾撑得有些鼓,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形,算不上好看,但我仍然着迷的看着他。
他摇头。
他居然摇头。
他不恨我,怎么能记得住我?
我抽出严青嘴里的汗巾,将他的双手缚住,勾在我脑后。
“小辛,我真的不行了!”严青哑着嗓子说,眉眼间带着浓浓的倦意。
我伸手探了探他身下的幽穴,结果遭到了强力的缩绞,严青不安的扭动起来。
甬道里的体液只流出了少许,仍剩了许多在内,既湿润又火热,我几乎立刻又有了反应。
“严青,你明明不是这样想的……”我低语,一个用力,两手托着严青的臀直立起来。
茎身就着严青下坠的姿势一顶,严青的头猛的后仰,发出一声惊叫,伴随轻微的水渍挤压声。
“太……深了……”严青近呼喘息的哼出声来,我低吼一声,将严青压在道观一侧的顶梁柱上,用力向上顶。
严青的后背不停下滑,只能用勾在我颈后的手使劲的揪着我散乱的衣服,两腿也不得不全数盘在我腰间,使劲的夹紧。
甬道因此变得更加紧致,因为惊慌而不时收缩,那重重吸力纠缠得我说不出话来。
“严青……”我奋力的拓进那窄小的通道,无意识的念叨着他的名字,又想哭又想笑。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究竟想得到什么?
爱不敢爱,恨不能恨?
我看着严青昏迷过去的脸,情不自禁的摸了好几次,拿着之前给他塞嘴的汗巾将他甬道里引出的体液和血丝都擦了个干
净,然后再替他穿好衣服。
严青一定不是一个人来的,不用多久,他手下的人一定会找过来,而我该走了。
风云致雨落洋洋,天灾时气必有伤,命内此事难和合,更逢一足出外乡。
我捏着第六签的解签语,反复的读了又读,最后将那香囊放进严青怀里。
严青,你醒来之后一定会生气,可能会恨我再一次不告而别,不过这样就好。
既然我们始终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第87章
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没有特定的方向,没有固定的去处。
累了,饿了就找客栈,包袱里的钱用光了,便在店里打杂抵债。
一路上,我避开了繁华的闹市,只投宿在偏僻的小镇,偶尔遇上几名江湖中人,他们与我也是互不相识,匆匆擦肩而过
。
江湖,武林,离我很远。
只有在每夜的凌晨时分,我在无人知晓的空旷之地舞起清风流云剑时,我才真切的体会到,一切都过去了。
我如愿去了江南,去了漠北,甚至回去了归春河。
那里一切都没有改变,河下游的村子里也有了新的人家,可是那个曾与我相伴的人已经不在这里。
时间在漫长的旅途中度过,身上的华衣惭惭被布衣所替代,值钱的饰物也一样一样离开。
最后留在我身边的,只有燕南雪给我留下的三样东西:牛角梳、最后一颗保命丸、还有针包。
归春河的断崖边依旧清冷,我看着空旷的住所,抚摸积满尘灰的白玉石桌,走过黑色的大理石地,站在燕南雪的屋里里
,看着简单的家具,心里已没有了伤痛,只有淡淡的酸楚。
白色纱帐,白色的衣物……都随着时间的变迁呈现出灰色。
桌边还摆放着被燕南雪翻到一半的医书,甚至还随意丢弃着几袋金银细锞。
我拾掇了一下,发现燕南雪留下的印记几乎是没有。
忍不住叹息一声,将那本临行前他握在手中翻阅的医书贴在颊边磨娑。
世事永远不能重来,已过去的不能挽回。
我没有在归春河停留,而是选择继续流浪。
当我终于在一个美丽的小镇停下脚步时,我看着如镜般平整的水面,陡然生出倦意。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我厌倦了不停的飘泊。
之所以做出停留下来的决定,除了因为这里确实很美,很安谥,更主要的是,在我乘船行走水路时,听到的一首歌谣。
“正月梅花开来是新年,窑岸村东浜出了一个徐阿天。阿天哥哥屋里穷来无饭吃,要到方家浜杨金元拉屋里去做长年。
做长年来话长年,小小工钿勿连牵。五姑娘摇手跺脚,跺脚摇手,捧出一碗茶来给阿天哥哥吃,双眼眨眨,盖碗底下托
出两个白洋钿……”
这只是一首普通的民谣,唱的是一个长工与主人家小姐的爱情故事。
唱歌的是在河埠上浣衣的姑娘,她正用木槌大力的捶打衣物,随后将衣物投在河里甩动漂洗。
她唱得十分欢快,船家听了却不住叹息,我忍不住向船家询问,才知道这歌谣讲述的是一个悲剧。
“五姑娘和徐阿天的私情被她的哥哥杨金元发现,杨金元觉得丢了脸面,便拿出一把刀和一根绳子,让五姑娘选择是梁
上死还是刀上死。五姑娘不愿死,她要活,要和徐阿天一起活着。她想与阿天一道逃走,但是徐阿天却不见了,被杨金
元赶走了。”船家说得来了兴致,停下摇船,一屁股坐在船头,抽起水烟,眯着眼对我述说着传说中的故事。
“后来呢?”我听得入神,便问道。
船家将烟袋磕磕,才继续说道:“当徐阿天得消息赶到半路的时候,杨金元已经把五姑娘活活勒死了。”
我听了无意识的抚摸起藏在腰间的牛角梳,原来想要一起活,并不是一件易事。
“五姑娘死后,徐阿天装扮成一个挑换糖担的卖糖人,半夜里把五姑娘的灵位偷走,供在自己家里。杨金元知道后,恼
羞成怒,又下狠心打断了徐阿天的脚,徐阿天失了劳动力,只得摇‘敲梆船’沿村讨饭,最后忧郁成疾死了。”
船家又嘬了一口水烟道:“现在的女儿家啊,天真得紧,总盼望着能碰上象徐阿天那样的俊俏小伙子,就是风里来火里
去也愿意跟着他走……”
我听出船家话里的不赞同,便问道:“如此不好么?”
船家失笑:“做父母的总希望儿女好,做子女的却不知父母心。年纪轻轻做什么都凭着一股冲劲,等当真跟了那样的小
伙子私定了终身,就一定有好日子过了?”
我想了想道:“毕竟是自已的选择,总比被安排着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成家好些。”
船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可是脸上却有了岁月留下的深刻痕迹,两鬓也染了白,他笑着道:“公子哥,你想必
也是在家受宠,出门没吃过多少苦的人。”
我听了笑笑,不想去辩解,其实这两年的飘泊,有什么苦是我没有吃过的?
“柴米油盐醋,样样不可少。人活一辈子,不就那么回事?”船家仰起头吐了个烟圈,又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
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她长得好,性子虽娇些,我却也喜欢得紧。可是她家里不同意。被发现没多久,她就被嫁到外地
去了。”
“你追去了?”我看着船家的表情,似乎不象。
果然,船家摇头:“我爹那时还在,拎了根棍子把我打得下不来床,等我伤好些,家里便做主替我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
姑娘。”
我一愣,忍不住道:“那你们就这样错过了?”
船家又吸了口水烟道:“谈不上错过,我是粗人,也说不上来什么大道理。当年的事,我不后悔,毕竟人总是年轻过,
就算我爹当初把我的腿打断了,我也觉得值。但是,日子过久了,我才知道,人那,总是不看眼前的。我经常想,若是
当年我真和跟那个小姐在一块儿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话说回来,我现在的婆娘,真是没得说,性子也好,又会持家
,还替我生了两个大胖小子,活到这份儿上,我也知足了。”
我听了也不知说什么好,若当年这个船家真与那富家小姐成了家,今日极可能已是劳燕纷飞。
又或许,当年的痛苦,也不过是我一手造成。
“公子哥,你还想逛逛哪里?”船家将水烟插进腰带,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我微笑:“船家,若我想在这里定居,可要与谁打个招呼?”
船家听得一呆,随即高兴道:“公子这是哪里话,我们这儿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招不招呼的,若你有意思留下来定居
,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镇长落个籍。”
“你们这里缺不缺大夫?”我想了想道,若是别的事,只怕我也做不好。
船家立即感慨万千:“我们这穷地方,看个病都得上邻近大些的镇子,哪有自已的大夫。公子,若你肯留下,乡亲们都
会感激你的。”
正如船家所说,小镇的居民个个热情好客,听说有位大夫愿意留下,便有人去张罗住所。
船家阿武于是自靠奋勇的带我去见镇长。
小镇里除了河道,便是数不清的弄堂,最宽的仅容五人并行,最窄的一名男子须得斜着身子才能通过。
镇长所住的是大宅,平时大门不开,需从设在厅堂侧面陪弄进入。
陪弄里没有采光,因此在墙上挖有灯孔,有油灯照明。
饶是如此,我也被幽深狭长的小弄绕得头晕脑胀。
阿武在前头却走得飞快,还不时回头笑道:“公子,就快到了。这陪弄待以后走得熟了,就不晕了。”
镇长是一名年逾不惑的男子,但也许是生活过于操劳,头发都花半了大半,背也有些弯。
许是多年没有人要求在这个小镇落籍,镇长听说我愿意留下,居然欣喜不已,立即便答应下来。
“阿爹,我听说新来了一个年轻的大夫……”只听得咚咚的脚步声,一个清脆爽朗的女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是一名年不过二八的豆蔻少女挽着裙脚正气喘吁吁的踏进屋来。
“阿其,莽撞!”村长嗔怪道,脸上却不见丝毫不悦,显然是爱极了这个女儿。
阿其的眼睛很亮,脸颊因为跑得太快而微红。
我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顿时恍然大悟,她便是之前在河埠旁浣衣的姑娘。
第88章
“悠哥哥,你从京城来?”阿其的双手撑住下巴,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我沉思了一下:“算是经过吧。”
“为什么要留在我们这个穷地方呢?”阿其的脸上有着憧憬:“我好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我失笑,这个少女和以前的我很象,盼望着能够走出自已头顶的天空,但又怎么知道外面的辛酸冷暖。
“这里很美。”我答道,伸手将临河的花窗撑起:“我愿意在这里住一辈子。”
“悠哥哥,你成家了么?”阿其的声音比平常小了许多,我听了一愣。
我回头看了一眼,阿其的眼睛依旧很亮,没有羞涩,但脸颊有些红,我顿时明白过来:“成家了。”
阿其沮丧的跨下肩,可爱的唇微微撅了起来:“那你的娘子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我眼前晃过燕南雪,晃过严青,又晃过柳盈,不由得摇头:“他死了。”
阿其顿时又高兴起来:“那……悠哥哥会续弦么?”
我低头检查药柜里的各类草药,头也不回道:“不会。”
“这样啊……”阿其的声音有些失落,但我知道,她不见得就是怎样喜欢我。
在这个水乡女子面前,我这个外来人,相貌堂堂,有着无限的神秘感,还懂得医术,对于一个想飞出弄堂的年轻女孩来
说,极容易产生仰慕的心理。
“阿其~”河道里远远的传来呼唤声,那是村长叫阿其回家吃饭。
“哎……”阿其昂首应答,悠长清脆的嗓音在河道上久久回荡,她对着我一笑,挽着裙脚跑了出去。
我突然很佩服她。
爱、不爱,其实都很自然,拿得起,放得下。
小镇的生活节奏十分缓慢。
往往日头还没升起,便有女子在河道边或浣衣或洗菜,那有节奏的的木槌击打声,还有漂水声,居然让我觉得十分悦耳
。
小镇上仅有一家铁铺,生意并不算好,但凡每日河边开始有人声时,炉火也跟着烧起,于是整个小镇都能听到叮叮铛铛
的打铁声。
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躺在床上,闭着眼静静聆听,很容易就产生一种万物一体的感觉。
到快接近午时,日光毒了,河边的声音便慢慢小下去,铁匠铺的打铁声便也跟着弱了,直至平静。
午饭后,便有三三俩俩的人来到河边的廊棚乘凉,一些见过世面的,或是新近离开过小镇的人便会绘声绘色的讲起小镇
外发生的趣事,人们仔细听着,时不时的爆笑出声。
这里买东西还算便利,在固定的时间里河道中经常有各种货船经过,居民们可以下河埠上船讨价还价,临河的居民也可
以在小楼上用绳系着个篮筐,把铜钱放在里面吊下去,成交后再把所买的物品吊上来。
当初居民们看我是大夫,主动腾出了一间临河的好屋子,于是我便经常享受这种足不出户采买的乐趣。
我最经常做的事,就是白天倚在花窗边看燕南雪留下的医书,夜里修练玄冰诀,偶尔兴致来了,就在夜半时分跃上马头
墙练练清风流云剑。
小镇上的居民都很纯朴,入眠得也早,因此从未有人发觉。
碰上更夫打更的时候,我便从花墙翻回。
也许是心无旁鹜,我的玄冰诀竟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第五重,而且似乎没有燕南雪不能人道的烦恼。
我想,说不定,这便是燕南雪传我三十年功力帮我打通任督二脉后的得益之处。
但我宁愿有这样的烦恼,至少就不会在某些清晨对着沾染体液的亵裤感到尴尬。
其实,我已经很少做梦了,但总有一些时候不受控制。
梦的内容几乎是相同的,总是有一个人如蛇般与我缠绕,时而上,时而下,婉转呻吟或是粗喘低吼。
我自欺欺人的从不去看梦中人的脸,如今的平静,我不想改变。
又是一日阴天,我去邻近大些的镇子采购草药准备补充药柜。
小镇人暖水甜,虽然不富有,倒也不至于饥饿。
临近河道中鲜鱼肥美,镇后的小山上栽了些菜,家家自给自足。
因此村民们偶尔生病也是一些小病,我这个大夫做得名不符实。
不过从燕南雪那儿得的金银细裸若是用来朴素度日,着实足够。
我花了半日,在保和堂药铺里收齐了常备的药材,一一整入筐中。
“阿悠!”保和堂的老板齐叔从药铺的后堂进入,笑着对我打招呼。
“齐叔。”我放下药筐,也笑着回礼。
“多日不见你了。”齐叔慈祥的看着我。
从我第一次来保和堂采购药材的那日起,齐叔便一直想着将我收为弟子。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齐叔惋惜道:“你在医术方面很有天赋,若是跟在我身边多些时候多熟悉熟悉迎来送往,将来
这保和堂就可以后继有人。”
齐叔膝下有一子,可惜一心只想着金榜题名,对医术反而看不上眼。
为此,齐叔的主意就打到收一个弟子传承家业。
我笑着婉拒:“齐叔,我也就一懒散的性子,在镇子里给大家治治小病,混口饭吃,就知足了。”
齐叔叹息:“好罢,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再提了,若你改变了主意,就来寻我。”
谢过了齐叔,我背着药筐走在大街上,突然想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