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钦一直没有作声,要靳楚歌认为他很快就又睡着了,他也觉得自己又睡着了,但是睡梦中的那一幕不断的在眼前翻滚,不知道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右手有些神经质的一颤一颤,那为了拒绝靳楚歌的拥抱而一推一滑所接触到的肉体,那敏锐而又实在的触感要他的心一阵阵悸动。薛志钦微微的侧过脸,端详着这个在身边熟睡的人,一片昏黑中,只能隐约的感觉到他的轮廓。他有点恍惚,在很久之前,他也和一个人俩人就这样躺在一起,相拥而眠。那时的天很明净,心也简单。曾几何时,他需要一个人搂着被子,用勉强的充实,去填补那一份失落后的伤痛和寂寞。其实在靳楚歌说要搂着他睡的时候他心里何尝不愿意呢,但是那个影子总是很快的就会出现,默默的看着自己,看得令人心痛。虽然暂时的安慰能叫人感觉轻松,但是毕竟那不是的,不是他,想到这里,薛志钦的心就有些颤抖。
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他能静听到他的呼吸,触摸到他的身体,感觉到他切实的存在,甚至有时候突如其来的温暖的感觉,简直就会以为就是那个已然离去的人。薛志钦就会有点愧疚,原来他还是把他当作一个替代品,当作一个明知道不在却仍坚持着要自己相信还是会出现的人,那么这份情谊,显然就不是它本应该有的样子了。
薛志钦有些困惑,有些苦恼,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是这样,为什么不能坦然接受一份崭新的感情,而老是去幻想去缅怀那些已经消逝的东西,老是去揣度是否冥冥中真有天意,那份曾经以为会是永久感情是不是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并且前来,然而……他想自己是不是错了,他不应该那么计较那么难以释怀,或许忘记,在许多时候才是得到快乐的最好方式。
靳楚歌的一只手又很自然的伸了过来,搭在薛志钦的身上。薛志钦侧身面向他,闻着他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味道,有点冲动。于是他也伸过手去,缓缓的,轻轻的,搭在他的腰际,慢慢的,将他抱紧……
“啊哈!你占我便宜!”靳楚歌一大清早就高声大叫。
“嘘!噤声!你想被他们砍死啊?”薛志钦堵住他的嘴。那三人都还熟睡着。
靳楚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薛志钦不觉又红了脸:“你再看,再看我就把你给吃掉!”
“你当你是在给旺仔牛奶做广告哪!”靳楚歌趁薛志钦没防备,一把就把他塞床单下的内裤扯了出来,“老实交代吧,昨晚上都干什么了?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快还我!”薛志钦伸手去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放床单下面就够了啊?想沤到它生虫啊?我是为你的身体健康考虑,顺便对你的卫生习惯进行再教育。”靳楚歌躲闪着就是不肯给。
薛志钦知道再抢也没用,就自顾自的穿衣服。
“哟呵,又生气啦?你这习惯可不好哦。”靳楚歌弯下头仰视着薛志钦的脸,“你是真的想要吗?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你想要那你就说话嘛,你说你想要我就会给你的,不会你说你想要我不给你,你不想要我偏要给你,大家要讲道理嘛……”
在他学唐僧正到兴头时薛志钦趁其不备反手就把裤子抢过去了,但是靳楚歌还是抓着没放手,被惯性带着压倒在薛志钦身上。
就这么停顿了好几秒钟。
“你快走开!我要被你压死了!”薛志钦开始挣扎。
“是你把我拉过来的,现在想要我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真想……”薛志钦盯着靳楚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咬死你!”
“那好啊,给你咬。”靳楚歌很顺从的伸长了脖子。
薛志钦有点哭笑不得,也有些透不过气:“你饶了我好不好?我叫你大爷。”
“那好,你叫啊。”
“我……呸!”一点小唾沫星喷到了靳楚歌脸上。
“好哇!看我怎么收拾你!”靳楚歌双手狠狠的按住薛志钦两肩,脸就往他身上蹭去,在薛志钦的反抗之下,两张脸重重的凑在了一起。
“你!”薛志钦有些急。
靳楚歌停住了,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精亮。
薛志钦慌慌的移开眼神,直至感觉心情平静好些了,才说:“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再闹,就都要感冒了。”
这一整天,薛志钦有些胡思乱想,上课的时候时常的走神。和他坐一排的纪远总是很细心的提醒他注意听讲,薛志钦每一次回过神,都只能不好意思的冲纪远笑笑,表示他一定注意,但是就算是如此,还是免不了神游八荒。
“你小子今天是怎么回事?搞得我听课的注意力老跟着你走了。”吃午饭的时候纪远问。
“那到底是你自己注意力不集中呢还是因为我的关系?”
“这不是明摆着吗?要不是因为老要提醒你注意听讲我才不会今天什么都没听懂呢。”
“还赖我了,我没强迫你提醒我啊,你也没那义务。”
“但是我有权利啊。”纪远瞅着薛志钦,“你真是个白眼狼,对你好你还不知好,以后我不管你了,你就自己快活去吧!”
见纪远似乎有些生气,薛志钦讨好道:“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就是今天……”
“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儿。”
“呵呵,好大的口气,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饱经沧桑哪!”
说话的时候看见靳楚歌进了食堂,纪远冲他打招呼。靳楚歌打好了饭端过来和他们坐到一起,和纪远说学校的一些学生社团从本周开始准备吸收新一批会员了,希望纪远在班上通报一下,要同学们积极参加,丰富一下课余生活。
薛志钦除了靳楚歌落座时冲他笑了一下以示招呼外,在他和纪远聊天的过程中不出一语。
“怎么你老不说话呀?不像是你的个性哦。”靳楚歌喝了口汤。
“小心呛着。”薛志钦坚持着咽下最后一口饭才回答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以免消化不良。”
“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古怪理论?我可是从来都没听到过。”
“你光顾着用你的嘴巴说话,小心胃缺氧休克。”薛志钦站起来,“我洗碗去了。”
“他怎么回事?”靳楚歌用征询的目光看着纪远。
纪远笑笑:“我也不知道。”
在回寝室的途中,纪远就和薛志钦看见路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广告,都是关于那些学生社团的介绍和招收会员的相关条文。
“有没有什么兴趣参加几个?”纪远问道。
“看有没那么多时间了。”薛志钦留意了一下那些信息,“好像就个语言艺术团还有点意思,那什么电脑的什么团我看就是为了收钱的吧,怎么别的会费只收20,它要收40啊?”
“或许是提供上机实际操作吧。”
“你没看上面会员条件是‘有者优先’吗?这都是从哪学来的毛病。”薛志钦不以为然的说。
身后有人打招呼,转身看,是司徒闻樱,她问道:“你们都想参加什么团啊?”
“儿童团呗!”薛志钦开玩笑。
纪远说:“我想参加这个电脑的,就是会费贵了点,他嘛,想参加这个语言艺术团。”
“呵,那好啊!”司徒闻樱笑道,“我也正想参加那,薛志钦,你可就要多多关照哦。”
“什么时候我成日本人了,关照?”薛志钦小声的说。
现在大一的宿舍楼区讨论话题的焦点就是这一个个不知良莠不明深浅的团体。郑磊报了个塑身俱乐部,据他说那么跳街舞似的上窜下跳可以增高,至于是塑身还是瘦身,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也不胖;杨亦杰报了个话剧团,他自己说凭他的条件,就不相信勾不上一个他看的顺眼的女孩子,所以到这个据说是美女如云的话剧团,应该会有很大的收获的;毛晓兴报的社团谁都没猜到,说出来差点就把仨人吓死,他居然报了声乐,就凭他那破嗓子,风水轮多少年,向来也该不会有多少人欣赏,但是他倒是振振有辞,就是因为有缺陷才更应该锻炼,慢慢的由坏变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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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宁静致远
-- 发布时间:2003-11-7 17: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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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我心(八)
周三的时候有英语课,但是薛志钦起晚了,套上衣服刷牙洗脸,早饭也没吃就往教室跑。上楼的时候看到司徒闻樱也正往上走,手上的饭盒里好像内容殷实。
“还没吃早饭哪?”薛志钦冲着饭盒不怀好意的笑着。
“吃过了,这是给纪远带的,他早上有训练。”司徒闻樱的声音总是那么轻柔,“你呢?”
“我没有啊!现在就正在打主意怎么把你手里的东西塞我肚子里去呢。”
“我就要了四两包子,给你一小半吧,纪远人大胃口也比你大,给他留多点。”
“这么体贴呀。”薛志钦一口就咬掉大半个包子,“我人小,但是胃口也大啊,这么点还不够塞牙缝呢!”
“那你就忍忍,等下课自己再去吃吧。”
教室里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薛志钦尾随着司徒闻樱走到她先占好的座位边上,想跟着她一起坐,但是她说:“呀,这里有人了。”
“谁啊?这不是还没坐着吗?”
“我是给纪远留的,他说他不喜欢坐最后面。”司徒闻樱冲薛志钦歉意的笑道。
薛志钦悻悻的走开,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啊,等哪天我也找个给自己占座位的……看到一个空位,也没问是不是有人,就书往上面一摊,人便落座了。
“嗨,薛志钦。”同桌轻声的打了个招呼,是个女孩子。
薛志钦傻傻的冲她笑笑,没说话,因为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趁着晨读剩余的时间,司徒闻樱收发着英语作业。那女孩子问薛志钦语法做了没有,薛志钦才大惊,只记得做了翻译,语法书都忘记放哪里去了。于是就借了她的作业来拷贝,也就从她的作业本上看到了她的名字:沈涵。
一节课的紧赶慢赶,终于在老师也询问作业收齐了没有之前把作业本交到了司徒闻樱手里。薛志钦揉揉酸痛的手,对沈涵说了声谢谢。
“我这是在害你你还向我道谢啊。”沈涵轻声而笑。
“总比英语老师害我要好吧。不就是一次作业吗?给她抓住了我就真有好果子吃了。”
第二天没什么重要的课,薛志钦也就去得晚,不过这次是吃了早餐去的,所以再问司徒闻樱要瓜分纪远的早餐时,理所当然的遭到了温柔但是也义正言辞的拒绝。想坐她身边的想法也遭到破产,因为她很明确的并且声音不算小的告诉他:这是给纪远留的。
“人家的事你搀和什么,坐哥哥身边来!”杨亦杰冲薛志钦招着手。
“和你坐一起,那我课还想不想上啦?”薛志钦心想。杨亦杰是个话篓子,尤其是在上课的时候,特别亢奋。
这时,又碰上了一道目光,沈涵送来一个可人的微笑。薛志钦朝杨亦杰挤眼笑笑,在她身边坐下。
下课后回到寝室,刚打开门,薛志钦就被杨亦杰搡进去了。
“你快交代吧!现在已经是明目张胆的重色轻友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我的邀请置之不理,又和个沈涵卿卿我我的搞在一起,你说你什么意思!”
“什么搞不搞的,你说话小心点!”薛志钦有点生气,“我就是和女孩子坐又怎么了,我喜欢,我愿意,你有本事也去找一个啊!”
“小三子,你误会老大的意思了。”毛晓兴打着圆场,“他的本意是要劝你不要太早为爱情分神。爱情这东西,对于你来说还是春天结的果,你养不熟的。”
“怎么和女孩子坐就扯到爱上去了?”
“怎么没关系?你们没‘爱’,又怎么可能一起‘坐’呢?现在连你自己也说,就是那个‘坐’——‘爱’啊~~”
“动物啊!”薛志钦这才明白过来,“你们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你‘坐’得我们就说不得啊?”杨亦杰还是在兴致勃勃的玩着他的文字游戏,“我可是注意你们老久了,现在终于被我抓住了。”
“什么跟什么啊!乱讲!我昨天才知道她名字呢,哪有你那样对整个院里的女生了若指掌,一整个田伯光一样。”
“昨天才知道?是真的吗?”杨亦杰莫测高深的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