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我不听那里面的歌啊——我就DOWN了那首歌在里面。”
“听多了不烦?”
“听你说多了才真的烦呢。”薛志钦轻轻笑道。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流星的出现已经到达峰值了,漫天的星星雨叫人的心神有些恍惚。
“许个愿吧。”靳楚歌说。
“有用吗?”薛志钦遥望着远远的天际。有无数的流星在那里明灭陨落。
“起码心愿是好的吧。”
“呵呵,要是能实现的话流星不是要忙死?那它自己最大的心愿一定就是要这些许愿的人都给它闭嘴……”薛志钦笑笑的说,声音有些发颤。
“你很冷吗?”靳楚歌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
“嗯。”薛志钦轻轻的应了一声。
“来,我抱着你。”靳楚歌顺势一搂,薛志钦就被他一拥入怀。
靳楚歌今天穿的是件长风衣,比较的宽松,他把衣扣解开,把薛志钦也裹进来,再重新扣好。薛志钦低着头,乖乖的看着靳楚歌的手随着扣眼一个个的移上来,那手光滑有力,并且温暖,在刚才拖他四处奔行的时候他就已经再一次感受到了。
“还冷吗?”靳楚歌把最后一个扣子扣好,又把手臂在薛志钦胸前拥紧,轻声问道。
薛志钦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继续看流星吧,看着哪颗顺眼,就顺便许个愿。”靳楚歌又把手紧了紧,似乎想把自己的热量传送给这个在自己怀抱中依然在颤抖的有单薄的男孩子。
薛志钦摒着自己的呼吸,望着璀璨的天空,思绪却像那流星一样散得满天都是。靳楚歌的脸紧紧的挨着自己,呼吸就在耳边,甚至都能看到他呼出的白气。他的胡须轻轻的触着自己的脸庞,痒痒的,麻麻的,全身也因此有种酥酥的感觉,就像是那颤抖一样。那种熟悉的气息再一次的将自己淹没,将自己陷溺。
靳楚歌将一只耳塞塞到薛志钦耳朵里,凑他耳边说:“一起听。”
这个时候,不管外界的声音是喧闹的,还是寂静的,薛志钦都不想去管,宇宙浩淼,看这流星的隐现,从这刹那间似乎能参透永恒。时间仿佛就此静止,只有哈林那首歌仍旧是那般洒脱的在耳边鸣响,犹如潮水,将人淹溺。
薛志钦高高的仰起头,纵是如此,满天流星的弧线还是在他的视野中慢慢的化成了光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作者:宁静致远
-- 发布时间:2003-11-7 18:41:51
--
来自我心(十四)
冬季的风一阵紧似一阵,就算这个城市濒临海洋,北风也没有因此而变得温柔,直有要把这整个海洋都给冻结的意思。
薛志钦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坏,虽然在人前还是维持着那活泼开朗单纯无邪的样子,但是一旦一个人静下来,那种沉闷和压抑的感觉就会旋之即来。就像那在严冬抗拒着寒冷的石头,尽管在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如故,但是只有自己知道,在那看似坚强的外壳下面,有裂纹正在悄悄生成,所有精心建筑的防事,在慢慢变得松脆,随时都可能瓦解。
寝室里的暖气早就开通了,但是对于从小在南方长大的薛志钦来说,还是觉得不够暖和,尽管那重门后窗足以阻挡所有的寒冷,但是很多时候薛志钦还是没来由的打冷战,或许那种寒冷是发自心里的,是一种对冬天的畏惧,那种冷的源头不是来自于气候,而是来自于心。
“不会就下雪了吧?”薛志钦问纪远。
“不知道啊,谁知道今年会不会这么早就下。”
“在我们那里还不到现在一半冷就会下得铺天盖地了。”
“你别想着北方冬天就只有雪,还会下雨的,还有冰雹,但是多的时候还是干冷,现在污染严重,下雪的情况很少了。”
“那就好~~”薛志钦点点头。
纪远的脸上突然就浮现笑意:“我还记得小时候和小伙伴们打雪仗玩,那时候,呵呵,可真开心——你打过雪仗吗?”
“打过啊,还堆雪人。我那里在我小时候还下过几场大雪的。”
“我们就打雪仗,雪人是女孩子堆的,我们就去搞破坏,惹得她们急了,就和我们一块儿打!”
“是啊!我们也是!小时候的女孩子也很疯狂!”
“有几次雪球就正扔进人嘴里,不知道是哪个做的缺德事,雪球里面还有石头什么的,差点就把牙齿打掉。”
“呵呵,我也砸得人鼻子开花……”薛志钦笑道,话却戛然而止。
纪远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场雪来得毫无征兆。
前一天晚上薛志钦睡得并不安稳,半夜里老是听见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地的声音,啪啪的打在窗户上,往外看又什么也看不清楚。第二天他很早就爬起来,有所预感的拉开通向阳台的门——
一个晚上,仿佛就转变了一个天地,整个世界都是银色的。雪已经在地上厚厚的铺了一层,现在正在绵绵密密的下着。天空阴沉,所有的东西却又异常光亮。天地仿佛就是一个被框在玻璃罩中的盆景,美,带着很大的不真实。
薛志钦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也被雪给冰冻住了。
一直都在准备着面对这一场必然到来的大雪,满以为可以静心以观,谁知道当它真的到来,所有事先的预计和自我以为都成为空谈。它以它特有的宁静,特有的安谧,使人惶惑,使人慌乱,叫人猝不及防。
“你干嘛哪!没见过雪啊?快关门!人都要给冻死了!”杨亦杰在房里大叫。
“哈哈!下雪啦?太好了!”郑磊从床上一跃而起,以飞一般的速度穿衣下床,冲进雪地里。
从南方来的那些大一的新生都咶噪起来了,个个包裹严实,在雪地里犹如狗熊一样笨重的挪动。不一会儿满天都飞窜着或大或小的雪球。有在地面地对地攻击的,也有地对空往楼上扔雪球的,更有人从楼下用桶挤紧一大桶雪,拎回寝室对地面实行空中打击的。一时间,欢叫声,中弹声,笑骂声……喧嚣震天。
316的家伙们也早已加入战团了,但是由于是在地面作战,就不免遭受了太多的空中打击。他们见薛志钦兀自站在阳台上巍然不动,就都招呼他下去助阵。但是薛志钦仿佛是置身另一个世界一般,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不管杨亦杰他们怎么叫喊,就是望着一个地方眼神很空洞的呆呆站着。
一二节有课,那些家伙们上课之前跑上来拿书,对薛志钦“中立”的态度顺便加了一大番否定的评论之后马上又奔往教室。
薛志钦翘课了,一整天。
坐在电脑前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可以做点什么。那三个粗心的家伙都没注意到薛志钦这一“品行恶劣”的行为,因为今天大家都比较慌乱,尤其是新生,再加上那教《思想品德修养》的老师比较好说话,所以课大家都只上了一节就都跑了个干净,到中午吃饭以后才个个红着手回来。回来之后也是争论着彼此的战斗表现,对薛志钦明哲保身的做法颇有微辞。
因为又是周末,大家说要去找点节目,便相约着去了公园,那里在元旦的时候有大型的冰雕展,现在许多作品已经初具雏形了。哥三个很晚了也不见回来,可能又接着到哪个录像放映厅消磨时间去了。
薛志钦一直呆在线上,看着QQ上的人头上了又下,能说就聊聊,没话就沉默,这么样一直到晚上八点。觉得有点饿,才想起今天一天几乎没吃东西,因为下的这雪,叫他几乎不敢在雪地里涉足。现在雪已经停了,供人行走的主要道路上的积雪也都尽铲除干净。薛志钦下楼买了几包方便面,进寝室时往纪远的寝室看了看,里面黑着灯,应该没人。这个周末,因为这雪,也一改往常的喧闹,丢给人一份异样的安静,反而使薛志钦觉得很不习惯。或许他还是喜欢那种在喧嚣中才能感受到的孤独。
烧开水,泡好面,吃了几口,很不是滋味,工业化生产的东西和学校大锅饭一样,吃多了就会叫人感到厌倦,薛志钦便把面搁到一边,听到QQ嘀嘀的响,一看,不禁微笑,是因为风大。按了几下快捷键,才发现他已经和自己说了好几句话了,应该就是自己下楼去买面的那会儿说的。
蝙蝠:什么时候上的?
因为风大:你干嘛去了,这么久才说话:(
蝙蝠:下楼买了几包面。
因为风大:还没吃晚饭?
蝙蝠:是啊。
因为风大:干嘛呢?做网站?不要太用功了哦!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蝙蝠:呵呵。
因为风大:怎么没出去玩?
蝙蝠:没意思啊。还不如一个人呆着。
因为风大:这样啊:)
薛志钦敲了下回车,看着空白的消息框,愣了半晌,不知道再继续说什么,便把那窗口关掉,又拿过碗,逼迫着自己把剩下的面吞进肚子。
因为风大:怎么又不说话了?
蝙蝠:我在吃面呢:)
因为风大:那你吃吧。
又是很久的没有声息。
杨亦杰打电话回来说他要看午夜场,晚上不回来睡了,又问有他的电话没有;再又是毛晓兴接过话筒说他要看午夜场,晚上不回来睡了,也问有他的电话没有;下一个接过话筒的是郑磊,还没等他开腔薛志钦就连珠炮的说我知道你也要看午夜场今天晚上不回来睡了下午没你的电话晚上也没有!郑磊哈哈大笑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话?薛志钦哼哼说就你们那点伎俩,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挂啦。
因为风大:说话呀!哑巴啦?
蝙蝠:刚接电话去了。
因为风大:你是不是觉得没话和我说了啊?和你平常不太一样哦。
蝙蝠:有点吧。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因为风大:随便说说呗。今天下雪了,有没有和同学打雪仗啊?在南方这样大的雪很少吧?
蝙蝠:是啊,很少,所以我很庆幸生在南方。
因为风大:哦?是吗?据我所知蝙蝠不是候鸟啊,不需要迁徙的,为什么不喜欢雪呢:)
蝙蝠:和有些事情有关吧,有些要我不开心的事就是发生在冬天。
因为风大:能说说吗?
蝙蝠:…………
因为风大:要是不方便或者你觉得为难的话不说也没关系的,我就是想要你开心点。有些事情压在心里是很难受的,说说或许就舒解了。
蝙蝠:我也知道,但是我发现那样做了效果不大,好像有很多东西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因为风大:我有些好奇……
蝙蝠:叫我怎么开始说呢?我现在思绪挺乱的。
因为风大:没关系,你慢慢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可以帮你整理:)
蝙蝠:我从小的时候有一个好朋友,大约就是两三岁的时候吧,那时候能记事了,我和他从那时就开始认识了,你也知道,小时候我很孤单的,没有读幼儿园,是外婆带着我,但是她也有工作,不可能所有时间都来照顾我,在说,一个老人家,和小孩子之间又能有什么好沟通的呢?反正我也很少要她陪我玩。
因为风大:你父母呢?
蝙蝠:也就是在我开始隐约懂得什么叫作孤单的时候,外婆带来一个小男孩和我认识。他和我差不多大,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药味。外婆说他叫杨彦,那时候我不知道彦字怎么写,以为就是那燕子的燕,所以老叫他燕燕。
因为风大:他没杀了你:)
蝙蝠:他也不乐意啊。但是叫久了我习惯了他也习惯了。你可以理解,两个小孩子,在出于那种本能的好感而成为朋友的情况下,彼此的感情应该有多深吧?他也和我一样,没有可以一起玩的小伙伴,所以我和他认识的最初一段时间,玩得都快要疯了。只是外婆反复和我说,不要和他一起玩那些比较危险或者太过剧烈的活动,当时我懵懵懂懂的答应了,但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因为风大:是为了什么呢?
蝙蝠:是在几年之后了,那时候我们已经上小学,有一天放学回家我发现他的父母在和我外婆说点什么,我在房里听到郭姨好像是在哭,就从门缝里偷看,只听到外婆说她会尽力的,我外婆是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