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真的受你照顾了。」
「哪里,不客气。」
椿本也单手拿起小酒杯,这么应道。
我们好一阵子不说话,享受着新鲜的生鱼片,然后椿本突然低声开口了。
「或许对他冷淡也是一种方法哪!」
「对他冷淡?」
椿本点了点头。
「 林的说法虽然粗暴,可是也有道理。桥谷学得很快,我想独立之后一定能够做得很好,可是现在这种情形如果继续下去,迟早会被四周孤立的。要是演变成那样的话,就太迟了。为了他着想,这样下去实在不行。」
「……是吗……说的也是。」
这样下去会害了桥谷——
是啊,结果就像林所说的。我应该狠下心来,对他冷淡才是。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椿本像要缓和气氛地以轻松的口气说:
「别想得那么严重。就算你想得再多,那终究是桥谷的问题,只要他的想法不变,情况就不会改善。」
「你说的没错啦……」
我叹了一口气,小口小口地喝着酒。
虽然明白这一点——就是因为明白,才觉得焦急。
「不要紧的,他不久后也会了解的。」
「要是这样就好了。」
我再度叹息,椿本为我打气地笑了。
「来,藤芝,喝吧!」
他为我倒酒,向柜台对面的师傅叫道:
「可以请师傅帮我们做些寿司吗?」
「好!请问要什么?」
「嗯……那,蛋寿司和鲔鱼。藤芝呢?不要客气尽量吃吧!」
「是。那,呃……」
我的视线移向陈列在架子上的材料。
大喝了一阵之后,离开寿司屋时,我的脚步已经相当危险了。
在店里的人「谢谢光临」的送别下,我倚向椿本。
「喂,振作一点。」
「不要紧的。」
「哪里不要紧了?不是都站不稳了吗?」
「才没有哩~」
可能吧!嗯~,总觉得轻飘飘的。
「椿本呢?你倒是什么事也没有呢!」
明明喝了不少的。还是只有我这么觉得?到底是怎么样,我也记不得了。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安心喝醉呢?」
椿本有些受不了地回答。
「可是椿本也是,醉了就会做出很劲爆的事来呢!吶,去年我的欢迎会时,你不是亲了我吗?」
「……别再提那件事了,你别说话了。」
咦?生气了吗?
往旁边一看,椿本的脖子都红了。
哦,原来是害羞了啊!
这么一想,我忽然觉得很好笑,笑意涌上胸口。
「藤芝……喂,要不要紧?」
我被椿本掺扶着搭上电梯。
电梯里其它客人也对这种景象司空见惯了。
「会不会觉得恶心?」
椿本担心地问,我摇摇头回应。
确实或许是喝多了些,可是并不觉得不舒服。只觉得有种疲倦感。
唉……
接下来要坐好长一段出租车,回家换衣服之后洗澡。
路还长得很呢!
这么一想,话便唐突地从嘴里冒出来了。
「真不想回去。」
「咦?」
「回去好麻烦,我今天要住旅馆。」
椿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总觉得他的脸好红。
看到他的样子,我也朦胧地了解到自己话中的意思,酒陡然醒了。
「啊、椿本,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慌忙辩解,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我并没有特别想到什么啊!」
椿本武断地打断我的话,还住我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
不愿意的话,只要挥开他的手就行了,可是——
被林提醒桥谷的事而陷入沮丧的我,觉得那只手比平常来得更加温暖。
我以喝醉了酒及没有其它客人在场为借口,就这样靠向椿本的胸口。
能够让两个上班族堂堂留宿的,顶多也只有商务饭店而已了。
首都饭店或中央饭店因为是我们的客户,所以也没问题——事实上,椿本也提议去那里——可是,或许会在那里遇见熟人,而且不是为了公事却在外头过夜让我有些内疚。
结果,我们在邻近山际大楼巷子里的一家小而整洁的商务饭店订了双人房。
在理性和感情的冲突当中,考虑到明天的事,我们进到房间后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把西装挂到衣柜里。
「总觉得有点可笑呢!」
我轻笑着说,椿本从后面抱了上来。
「为什么?」
「因为,总觉得……啊……!」
椿本轻轻咬上我的耳朵,我痒得缩起了脖子,于是椿本抓住我的下巴,吻上我的唇。
「椿本……嗯嗯……」
椿本一面亲吻,一面转过我的身体,我的手一环上他的颈子,便立刻被紧紧抱住了。
「嗯……唔……嗯……」
湿暖的舌头用力吸吮我的舌。刚才喝的日本酒味道,再加上亲吻的舒适感,脑袋中心好像要荡开了。
身体的力量逐渐消失,我就这样被按倒在床上。
在这当中,椿本的舌头也尽情探索着我的口腔,因酒精而变得过敏的我,腰部一带感觉到阵阵快感。
「……啊……啊啊……」
椿本在我的整张脸落下雨般的亲吻,一点一点地往下移动。
「总觉得这样……」
「嗯?」
椿本的舌头舔上胸部的突起。瞬间背脊彷佛被电流贯穿。
「啊……!」
声音从口中迸了出来。那是连我自己都觉得羞耻的甘甜声音。
「怎么了?嗯?」
「下了班……在饭店做这种事……」
平日我偶尔也会去椿不住的地方,可是这个和那个又不太一样。
就算我本来不是那种意思,但结果还是我主动引诱了椿本吧!
椿本稍微伸长了身体,亲吻我的脸颊。
「别想了,你实在在意太多事了。轻松地享受吧!」
享受——没想到竟然会从椿本口中听到这种话。
椿本固执地舔着我胸上的突起,以拇指及食指挟起另一方搓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痒快感涌了上来,我弓起了背。
椿本却继缤让我焦急地抚弄着,在激烈的喘息中,我忍不住发出声音了。
「嗯……、啊、嗯嗯!」
「这里这么有感觉吗?嗯?」
这次椿本以手指搓弄被唾液湿润的突起,用力吸起变得敏感挺立的另一边。
「啊……!」
无法忍耐,我背过脸去。
「不要……、那种事……你不是根本就知道吗……啊……、嗯……」
胸部的两方受到爱抚,几近羞耻的快感席卷了我。身体躁热,那般热度往下半身聚集。
「不行……啊……!」
「藤芝……」
椿本以湿热的声音呼唤我,饥渴地亲吻过来。亲吻比方才更加激烈,舌头缠绕上来。分不清是哪一方的唾液交混在一起。
椿本发出声音分开嘴唇后,将我的双脚近乎羞耻地大大敞开,身体滑进其中。
「啊……!」
巨大的手覆住我的分身,缓慢地上下滑动。
我因快感而叫出声音。
「啊、啊啊嗯……」
「舒服吗?」
「……舒服……啊……!」
不知不觉中,我摇晃起腰部,配合着椿本的韵律。
「……啊、啊、啊!」
修长的手指重重擦抚着敏感的突出部位。我的分身膨胀得几乎发疼。前端早已渗出体液,沾湿了椿本的手指。
「椿本……已经……」
心脏猛烈跳动得好似要破裂。射精的瞬间已近在眼前,椿本却紧紧握住了根部。
「椿本!?」
「等一下,我来让你更舒服。」
椿本立起我的膝盖,以手指抚弄后方。
「……啊……!」
才刚感觉到手指抚摸着秘蕾周围,它立刻便蹂躏起柔软的内壁,往里面深入。
「啊、啊啊、啊……!」
探索般蠢动的手指触摸到某一点,猛烈的快感窜升了上来。
「啊!椿本……、啊、啊嗯!」
「舒服吗?」
「啊、啊!啊啊!」
逐渐高昂的快感,让我不由得左右摇头。
椿本一次次凌辱敏感的那个部位,每当他那么做,我便发出沙哑的叫声。即使想要忍耐,身体的中心也愈来愈灼热,根本无从忍起。
「啊、啊啊……!嗯嗯……、呜……」
紧紧握住根部的手放开,再次用力抚摸起分身。
「嗯、唔……、啊啊……!」
前与后两方被同时爱抚,因前端渗出的体液而发出的淫猥潮湿声,让身体愈来愈热了。
已经不行。我再也无法忍耐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藤芝——」
随着嘶哑的声音,坚挺的物体分开了我的秘蕾。
椿本缓缓地进入其中。我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背。
我因被分开的痛楚而皱起眉头,椿本便担心地问了。
「痛吗?」
「嗯……不要紧……」
听到我的回答,椿本便安心似地开始动起来。抽出直到界限,又攻向深处的敏感处所。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身体变得比平常更加敏感。
被坚硬的东西摩擦过,内壁发出甘美的悲鸣。重击般的快感在脑中形成漩涡。
「啊……啊、啊啊、……嗯嗯……」
被贯穿的甜蜜痛楚,让全身彷佛要融化了似地。
「啊……、啊啊……」
娇声毫不间断地从唇间迸出。
桥谷的事、个人指导的事都这样忘了吧!
现在只要想椿本的事就好了。就像椿本说的,变成一个享乐的人就行了。
只要沈醉在他给予的快乐中就行了。只有现在。到了明天,即使不愿意,工作依然等着我。
只有椿本能够带给我安宁。只有椿本……
「椿本——我爱你……」
「藤芝——我也爱你……」
律动变得激烈。前方被粗暴地爱抚,眩目的快感让我倒吞了一口气。
「啊、啊、不行了……!」
「没关系,让我们一起……」
敏感的部位被更强烈地擦过,我紧紧箍住了椿本。
「啊、啊啊啊、啊啊!」
「呜、藤芝——!」
我们几乎同时吐出了灼热的欲望。
那一夜,我在椿本的拥抱中,沈睡得如同一滩烂泥。
6
我已经把基本该教的事全教给桥谷了,而且椿本和林说的话也没错,我想让他独立做做看,和木村副课长商量之后,决定让他打电话去试着开发新客户。
我想桥谷并不了解这件事的意义,可是他好像对新的工作感到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睛熠熠生辉。
因为自从他被分发到新宿分行之后,不是影印文件,就是收款,尽是做些杂役般的工作。终于能够着放手工作,他一定很高兴吧!
「藤芝,只要照这个顺序打电话就行了吧?」
桥谷以他从外表想象不出的修长手指指向名单,我点了点头。
「嗯,拜托你了。」
写得满满的名单共有五张之多。要把这些全部打完,恐怕要花上不少时间哪!
「我知道了。」
桥谷拿起话筒,毫不胆怯地开始打起电话。
「喂,这里是葵凤银行新宿分行。冒昧打扰您,我是营业课人员,敝姓桥谷。」
他以可靠的语调毫不踌躇地开始说话。
虽然已经有一半预想到了,但我还是难掩惊愕。
「是的,我会尽自己所能做好一切。还请多多指教。」
桥谷这家伙,态度大方得教人不敢相信是第一次打电话给新客户。这么能干的话,之前有事没事就「藤芝、藤芝~」地叫个不停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像整理签呈的时候——
「藤芝,这样就可以了吗!?请你确认一下。」
他会要我确认票据贴现,然后这么说:
「这家公司是不是该做一次征信照会呢?你教我三个月以内如果曾经调查过的话就不需要了,可是现在已经快超过期限了。藤芝,该怎么办啊?」
他这种凡事都要一一询问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的。非常谢谢您,再见。」
桥谷对着看不见的对方行礼,放下话筒之后,立刻大大地吁了一口气。
「好像进行得很顺利嘛!」
对方的公司听到他那种沉着的应对,也一定想不到是新人打来的电话吧!
可是,桥谷却红着脸说:
「不,我紧张得心脏跳个不停呢!」
「完全看不出来耶。」
「是真的。那么,来打下一个吧!」
他端正表情,继续打电话给名单上的下一家公司。
「喂,这里是葵凤银行新宿分行。」
照这个样子来看,他自已一个人也能够做得很好啰!我这么判断,离开座位去影印。
我一面影印一面听着,好像因为紧张而变得比平常高一些的桥谷声音,响彻整间办公室,忽然肩膀被轻轻碰了碰。
我讶异地回过头去,大姐头柊手里正拿着计算表站在那里。
「啊,你要影印吗?」
我想让位,柊制止了我。
「没关系,我不急。」
「真的吗?那我就先用了。」
我就这样继续影印,柊便开口说道:
「那个孩子真了不得呢!」
「咦?」
我回头望向站在斜后方的柊,她正看着后方的营业课。
「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自己能够做什么具体的事,却能巧妙地维系对话。」
在说桥谷啊!
「那孩子很能干呢!」
柊感叹地说道。
是吗?柊眼中的桥谷也是这样的啊!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连课长等人都敬畏三分、银行员资历十三年的前辈称赞过谁。就连在营业课成绩名列第一的椿本,也从未被她这样称赞过。
「藤芝的个人指导有了效果哟!」
虽然柊如此称赞我,可是……
不是这样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可以独立作业的好家伙。
再交付他更多任务的话,一定会成长得更多。那么一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凡事都要问我,也一定能和周围的人相处融洽。
虽说是个人指导,可是我对他好像过度保护了。
这么决定之后,就打铁趁热吧!
后来,我的个人指导方针,就改变为尽量让桥谷自己一个人办事。
椿本和林也理解我的意图,协助我将桥谷的注意力转移到我之外的人事上。
「桥谷,去和椎叶一起核对契约书。」
椿本向他拜托,林也跟着命令。
「桥谷,去制作董事会的名册。」
除了我交代的工作之外,他们也让桥谷去办自己所能想到的工作。事实上,要是他们自己做的话,速度会更快的。
桥谷虽然一脸不情愿,不过既然是工作,他也无法拒绝。
因此,本来缠着我不放的桥谷,连坐在座位上的时间都变少了。然后,他也变得非得和课里的其它人交谈不可了。
这是个不错的发展。
而且,看着桥谷和其它人一起工作,我发现了一件事。
桥谷常常会来找我商量的其实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小事。
例如同期会的事,或数据库的整理方法
可是,如果是商量工作上的事还好。
某天黄昏,我正拚命计算客户的预贷率一览表的时候,桥谷忽然向我说了。
「藤芝,请问……」
「什么?」
计算告一段落的时候,我抬起头来。我以为他八成是要问交代他负责开发新客源的事,结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