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
是劫吧?
是命吧……
B君对感情的事,从不多谈一句;对囧受的态度,也平和自然。然而间或天然系的感情流露,却每每令我动容。
一次,我和他正谈到了热门漫画《Bleach死神》,开始还在抱怨最近的少年漫画卖腐〈注二十八〉倾向越来越严重,后
来不知怎么,就扯到配对上了。
我是坚定的「爱他就让他攻」,坚决不接受蓝染受,B君却是「谁强就要推倒谁」,坚决支援蓝染受。
我们就这么你来我往的盘桓了半小时,我深吸一口气,重拳出击——
「如果是你,你受得了让人压么?男人被人压……」
话音未落,被他从容不迫,字正腔圆地打断了:「如果是○○〈囧受的名字〉的话,我不介意。」
我目瞪口呆,半句话在嘴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悻悻落败。
又一次,《五星物语》第十一集的中文台版终于到手,我们聚在一起边看边讨论,兴致勃勃其乐融融。
我和他对于《五星》的设定,许多方面都有不同的见解,其中以对Fatima加精神控制这一点的分歧最大〈注二十九〉。
争论数次皆不了了之,而那天的话题自然最后又难以避免地绕到这里。
我:「虽然给Fatima加精神控制不人道,但是这是为保证精神安定性不得不做的吧!」
他:「就算不加精神控制,Fatima也可以工作吧?加上了精神控制,只是给Fatima制造悲剧的借口而已。妳不是喜欢依
丝特〈注三十〉么?依丝特为什么芭夏化,难道不是因为精神控制?反之,命运三女神〈注三十一〉就算没有加上精神
控制,不也照样运转?」
我:「三女神作为Fatima来说,根本是好看不好用、有资料没实战的失败品吧!哪里有Fatima每天在宫里吃喝玩乐、在
地下室里睡觉、在外旅行就被称为极品Fatima的?像依丝特这样实战丰富的Fatima才叫真正的芙罗瑞斯!而在实战中稳
定的前提就是精神控制……」
作为可罗索的死忠,他自然怒了:「就算可罗索没加上精神控制,还不是在第一时刻就认出了寇拉斯?」〈注三十二〉
我:「但是对于骑士来说,她真的可以信任可以托付么?她能像敖珂索〈注三十三〉那样为骑士献身么?」
他愣了一愣。
在Fatima的评价上,精神安定度是一项最基础最重要的指标,像巴兰榭2号帕尔提娜〈注三十四〉那样的Fatima,战斗
力虽强,原则上却不能用的。
我见他沉默了,连忙乘胜追击:「Fatima的身分注定了必须绝对服从,绝对服从的前提就是精神控制,是主从关系,不
是朋友关系。像你和囧受这样,如果要你为他去死,你难道会去么?」
「我会去。」他说,声音不大。
我抬头看他的表情,冲我笑笑,笑得很……特别——平时他找到机会驳倒我的时候,总是笑的,然而那天,却不是那个
笑法。
「我会的。」他见我不说话,重复了一次。眼神很深——他是认真的。
「为……为什么?」我几乎咬到舌头。
我素来是绝不怀疑一个深度OTAKU可以做到他所说的任何事,即使这件事像隔天去闹市区跳SOS团舞〈注三十五〉那么不
知所谓,像一天完成成一个BJD素体模型〈注三十六〉那么匪夷所思,或者……像为了一个人去死那么……让人不知所措
……
「没什么,如果是他叫我去死,我就一定会去死。」
「……」
「我和他十多年老友,我还不知道他?如果哪天他真要叫我死,无非是三个情况,第一他被人威胁了,那我不死一死怎
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二我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护短,我啊妳啊和别人吵架,他哪一次不是三不问的就认定别人
错我们对?如果他都认为我该去死,那我就真该去死一死。
「第三……我交友不慎——可我这辈子就他这么一个推心置腹的兄弟,居然还错交损友了,那我的眼光之差,也真够该
我去死了。
「所以,总之,他让我去死,我一定去死。」
他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我呆若木鸡,思维受阻。
——这是一个人在探讨他自己的生命?
「……所以说,依此类推,Fatima的忠实也完全可以建立在非精神约束条件下……」
我恍惚,竟没注意到舌战自己又输了一阵。
他倒全然不自觉说了惊天动地的话,沉浸在辩论胜利的兴奋中……
告别的时候,他忽然叫住我。
我疑惑地回头,他犹豫了一下。
「今天那些话,别跟囧受说。」
「啊?哪些……啊,为什么?」
他别过头去:「咳,太肉麻了。」
夕阳,在他侧脸的脸颊上,抹上深深的红晕。
第五章 急转直下
我被B君深深打动,开始盘算要不要违背我一贯的不评论不干涉不传播的八卦观赏原则,帮助他把囧受君把到手。
——就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一桩潜伏已久的奸情浮出水面,把一切的计划都打乱了。
话说自从我认识囧受以后,但凡他找个新攻都会先跟我打个招呼,带我认识一下——毕竟他打电话约会收发短信要我当
挡箭牌的时候还是相当多的。
这位却是个例外——我怀疑不是正好被我撞破,囧受根本不会让我认识他。
为了称呼方便,姑且把他按编号称为C。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我在一条批发装饰品的街上闲逛,妄图淘点便宜的COS配件。
逛了一会我发现前面有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像是囧受的样子,另一个穿着西装革履,身量高大,亲密地依着看起来像囧
受的那人,有的时候把手往他身上搭一搭。
我很是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赶上两步叫了囧受的名字。
转过来一看,果然是他。
他身边那个男人是四十岁上下,身材还不错,西装看上去很贵,和这个卖便宜货的小巷十分不协调。
囧受看到我很尴尬地笑了一下,介绍说那是他老板,然后告诉那人我是他女朋友。
我愣了一下,平时他向攻介绍我都是开玩笑地说「这是我的肉盾」,或是「这是我们以后的保护伞」之类,从来没有这
么正式的用「女朋友」这个词介绍过我。
于是我真以为那人是他上司,他们是工作时间来这里采购小商品,不便打扰,寒暄了几句连忙找了个随便的借口撤了…
…
等买完东西回来,越想这个事情越不对劲。
首先,虽然当时小巷里光线不是那么好,但我肯定是见到那男人把手搭在囧受身上了。
其次,囧受同学的工作和小商品采购一点关系没有……你一个做程序的学人家下什么基层啊!
第三就是第六感,我看过囧受同学在我双亲和他双亲面前乖巧可爱英俊可靠的样子,他和长辈相处的时候,态度绝不是
那样的。
我越想越奇怪,越想越奇怪,囧受和他之间的肢体接触、那男人的手搭在囧受腰上的画面、囧受向他介绍我的时候那种
犹豫的感觉……该不会是被人威胁勒索了吧?
——我连忙拿起手机拨他的电话,生怕他出事。
囧受手机没开。
我更担心了,急忙打给B,述说情况的时候几乎颠三倒四,B君一面叫我不要激动,一面询问一些细节的问题。
最后,B君冷淡地说:「没关系的,那是他老相好了。」
「啊?!」
「我说没关系,那是他老相好。」
我提着电话的手微微地颤抖了——那时候囧受还没有坦白对我爹的狼子野心,在大街上点评的也基本上都是正太、青年
,我还没能透过现象看到他那大叔控的本质。
「他……他也喜欢这一型啊?」我心里感叹囧受的守备范围真是宽阔,五岁到五十岁都不放过。
「嗯,好久了。」
「啥?」居然还好久了?囧受是典型的猴子掰玉米三分钟热度,同一个攻能好上一个月就算不错,这一位居然「好久了
」?!
我震惊了,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他是……」
话还没出口就被B君打断,语气里明显带着不耐烦:「妳问他吧,我还有事,没其它的我挂了。」
于是就挂了。
于是这事情就更不对了。
B君素来风度卓然,平时就算他不耐烦,也会尽量地让你听不出他不耐烦,就算他不想听你电话,也要尽量找个好理由
才挂。现在居然就这样硬生生把电话挂了,顿时让我觉得这个新出现的中年男人实在是大有问题。
虽然真的很想问,但是不随便打听别人家八卦是父上大人的教诲。
在心里琢磨了一番,扭曲来扭曲去,实在忍不住,又给囧受打了个电话,关机。往囧受家打电话,受妈说受今天在公司
加班,今晚不回家。
最后只得给囧受发了个短信,姑且等他回复。
我一晚上担心囧受安危而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一听到电话响,「腾」地一下扑了过去——是囧受。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就劈头盖脸地来一句:「我没事,这个人的事情不要问了。」
话在嘴边,我只得又咬碎了吞回肚里去。
饶是我不好八卦,还是被这件事纠缠得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没其它的我挂了。」
「这个人的事情不要问了。」
莫名的回答,异样的态度,不同寻常的语气,在我脑海里回旋。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咳……
所以说我这个人就是没个长性。
所以说我这个人三分钟热度。
所以说我这个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所以说……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囧受和B君的种种怪异举动,早已连着那个凭空出现的男人一起被我抛到九霄云外
,以至于B君打电话来解释的时候,我竟愣了足足六十秒才反应过来。
「昨天不好意思了。」
B君的声线沉稳有磁性,B君的语气谦和温柔,再加上我那一刻根本没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条件反射地脸一热:「
啊,没关系……」
努力思考中,B君昨天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其实……我也才知道他们居然还有联系……」B君的语气很沉很沉,莫名其妙地让人心一揪。
——咳,然而我还是没想起来,只得随意地应道:「嗯……哦……」
「这事他没和我说……就算帮我个忙,妳多看着他点。」
「……」我一头雾水,十分无力,终于敷衍不下去了。
「老大,到底是什么事啊?」
B君咳了一声,顿一顿,终于说起了那个被我们编号为C的中年男人的来历。
C,是囧受的第一个攻。
这人渣其实是个有妇之夫,而且有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小孩,现在在外地,不知是读书还是工作。
囧受认识他的时候,还是清纯的十八岁大学第一年……那时候GAY吧刚刚在地下活动起来,囧受第一次去GAY吧就被这废
柴看上,带走,吃掉。
从此囧受对此君百依百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直持续到目前。
B君讲的波澜不惊,我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大喝一声:「这种垃圾你干么不劝他赶紧蹬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囧受要犯贱谁拉得住他?」
我拿着电话束手无策。
B君看来是真生气了,「犯贱」这个词,平时就是拿千年杀暴他菊花他也说不出来的……〈喂〉
于是我不知要说什么。
电话两边都沉默了一会,B君终于接道:「不要告诉他妳知道,不要告诉他我说的……妳反正……看着就好,如果他找
妳哭,就让他哭一哭……」
虽然是个烫手的山芋,这种情况我也只得咬牙答应了。
又说了点有的没的,把电话挂了。
我冷静地坐在电话机前,思考着目前的情况。
努力地把囧受同学的形象,由一个淫乱颓废囧然受,复原成一个阳光天然美少年……
——失败。
在现实中经验这种雷得风中凌乱的剧情,实在是考验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一个淫乱受就这么变成了深情圣母受……Oh…
…no!时空局啊!把我穿越了吧!
为了这事,我扼腕了好一段时间。后经B君打包票,证实囧受同学的所有囧属性都是与生俱来的,与C君全然没有关系
……于是我又哀叹了一下我那平白浪费的同情心。
当然,这是题外话。
当时,囧受的态度是想对B君隐瞒这个事情的,因此B君不好插手。我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
后,更觉得复杂繁琐。
只是受B君委托,不能放手不管,心里只想着如果囧受来找我倾诉,我就且听且算,如果他不和我说,我也就当没发生
不知道吧……
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C君他根本没给我一个低调处理的机会。才没过几天,囧受打电话给我,说C君说请我们两个吃
饭,问我去不去。
我下巴咚地一下掉在地上,好半天找不到,过了一会才缓过来。
「为什么啊?」
「说是请女朋友吃饭嘛。」
黑线瞬间铺满了我的脸。
一般请囧受和我吃饭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囧受的攻,为感激我为他们打掩护而定时上贡;一种是囧受的普通朋友,以
为我是他女朋友而礼数周全。
就介绍来说,你一个上司,非亲非故,又非有求于我,这么无缘无故地来请吃饭,不是摆明了非奸即盗、此地无银六百
多两么?
心里暗自琢磨,权衡利弊之下,问了一句:「请哪里?」
囧受说出了一间装修华丽高贵无敌高档餐厅的名字,于是我毫不犹豫:「去!」——有霸王餐不吃是会遭天谴的!
为了这顿白食,我特地穿了比较淑女的衣服。
因为不是假日,我们约好分头去,到餐厅碰面。我到的时候囧受和C叔已然坐好在那里喝茶了。我连忙走上去打招呼,
C叔抬起眼来看我。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酒还是沉的香,多活二十年就是不一样,连猥琐起来都比别人深入有力〈?〉。那眼神上下
一打量,我背上的寒毛立刻根根竖起,要不是当天扎了个马尾,真怀疑头发是不是会立刻变成鸡冠头。
于是开始谈话。
C君的态度简直就像是达西他姨妈〈注三十七〉——如果这句太文艺的话,大家就请想象警察审嫌疑犯吧。
我开始因为顾忌他是长辈,他问我姓名、年龄、毕业学校、从小学到大学成绩如何、以前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事情,我
都一一小心回答了。
说到大学的时候,就说到我们科系男生多还女生多,我的科系正好男女比例协调,如实回答没差多少。
C勾了勾嘴角:「那好啊,配对方便。」
我不知该答什么,只能:「嗯,呵呵。」陪了个笑。
「现在女大学生是处的不多了啊。」C君说这话的时候,拿起咖啡抿了口,咋了下嘴。
「刷——」地一下无名业火腾起六尺高,我心想这男人是用屁股思考用菊花说话的还是怎样,说的话怎么比狗放的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