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风流天下 一)+ 番外——天子

作者:天子  录入:05-06

“白兄,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展某……有公务在身,一定要带敏姑娘与太子前往开封府拜见包大人——”
展昭抬起眼帘,确定了那股暖意,心绪逐渐恢复了平静与塌实。
“我知道,如果你相信我,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到对岸等我的消息就可以了……走吧。”
白玉堂收回手,别开视线甩甩头,挥去脑中莫名出现的连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的朦胧念头。
“……好。”
展昭深深地看了白玉堂一眼,点点头,纵身离去。
***
次日一早 陷空岛港口
“多谢卢岛主拔刀相助。”
展昭拱手,一一向卢方等人致意——
在白玉堂的劝说下,卢方心中虽然仍存有疑虑,还是决定与四位兄弟一起护送阿敏与太子进京——
“不必客气,我们是冲着太子来的。”
“展昭,我不管你是什么四品五品的官,你要是在半路上给我们来阴的,我就打扁你!”
比起其余四人,徐庆的性子最为直来直往,他双眼一瞪,挥了挥手中铁锤,向展昭示威。
“好了,三哥,别多说了,我们快上路吧——”
白玉堂上前,挡住了还是忿忿难平的几位兄长说道。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猫儿的清白,看来也惟有等到适当的时机才能完全得到证明。
离了陷空岛,众人心下都很清楚,多拖延一日,就多一分再度生变的危险——
于是一路上不敢有丝毫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往开封府,不觉行程已过了大半。
这日夜间,一行人露宿在了野外一处密林中。
生起篝火,填饱了辘辘饥肠,三鼠见卢方在一旁愁眉不展,知道大哥是在为受伤的爱子牵肠挂肚,一时气愤,忍不住出
言指桑骂槐、冷嘲热讽,把一腔怨恨全发泄在了展昭身上。
展昭虽然明白他们这种反应是情有可原,但身为一个有血有肉、傲骨铮铮的人,又如何能忍受他人一而再再而三、几乎
可说是蛮横无理的挑衅?
情绪翻涌难耐之下,只得强行压抑住怒火,独自转身走远——
不能在此时再度和他们伤了和气;他们本是无辜,无端受到许多牵连,都是涂善之过;他们是玉堂的结义兄弟,相识多
年,他早了解他们的个性是嘴毒心善——
恢复了冷静,放心不下太子,正待回到他们身边保护,却见篝火边几人突然一跃而起,白玉堂眼疾手快地迅速将阿敏和
太子带开护在了身后——
“有杀手!”
展昭目光一凛,心念动时,身形已经在瞬间移动到近前,正待要追,却听身后韩彰道:“不用追了,人已经跑远了!”
“大哥,快来看,这是什么!”
蒋平从地上拔起一只银亮的飞镖喊道。
“这——!”
卢方接过那只飞镖,不由得一惊!
“这只飞镖,和伤小侄子那只一模一样。”
白玉堂从怀中掏出另一枚飞镖,平静地直接点明事实。
“这么说,我们是真的误会展昭了——”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不好意思拉下脸来向展昭道歉,最终还是身为大哥的卢方气度更胜一筹,走
上前去向展昭抱拳道:“对不起,展护卫,卢某误会你了——”
“卢岛主不必如此客气,既然误会已经澄清就好,各位无须放在心上。”
展昭说完,还了礼,又静静地走到一旁坐下,仰望着满天星斗,没注意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
“展大人——”
“敏姑娘,有事吗?”
展昭忙站起身问。
“……展大人,对不起,我冤枉了你,原来你不是杀太子的人。”
阿敏怀抱着太子,低着头,几次欲言又止,好容易才鼓起勇气道出自己的歉意。
“哦,原来是这件事,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展昭摇了摇头,笑了笑安慰道。
一个弱质女子,带着太子几次逃避过涂善穷凶极恶的追杀,谈何容易,他自然不会为了这点事情耿耿于怀。
“真的,你真的一点都不会怪我吗?”
阿敏由不放心地追问,她已经不止一次误会了展昭。
“我——”
展昭正要回答,冷不防一个声音从背后插了进来。
“阿敏,你还好么?”
“白五爷——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见是白玉堂,阿敏自知此时不便再多言什么,便客气地冲白玉堂颔首表示感谢后抱着太子走开。
“白兄——”展昭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又靠回树干上坐下。
“你不会怪我打扰到你们吧?”白玉堂在展昭身边坐下,曲肘捅了捅他。
“哪里,白兄何出此言?”展昭转过头,不解道。
“你真的不生气么?早知道你这笨猫就是这般无趣,告诉你,我就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
白玉堂哼了一声,伸长双腿,斜眼瞟着他,不甘心地继续有意挑衅。
“哦?”展昭挑眉,有了几分明了。
“我不会给你单独和阿敏相处的机会的——”
果不其然,白玉堂的下一句话说出口,他惟有苦笑——
玉堂他,对敏姑娘……
白玉堂见展昭半晌不言不语,若有所思,又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到他微皱的眉,心中没来由地生出几分郁
闷——
撇了撇嘴,从腰间接下皮质的酒囊,仰头喝了一口,道:“你——算了,你就会露出这种不屑一顾的表情堵白爷爷的嘴
——白爷爷大人大量,不和你斤斤计较,不过你要陪我喝酒!”
展昭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散发着阵阵醇香的酒囊已经送到了面前。
“白兄——”
“什么?”
“谢谢。”
“谢什么?我白玉堂决不会看错人!我信你,才愿与你同饮共醉!”
玉堂……
他还未变,他把他当作知己……
也许变的,其实是他的心吧……
默默接过美酒,喝了一口——
酒入愁肠,究竟会化做什么?
陷空岛—醉明月 下篇 醉相知
陷空岛 雪影居
傍晚,浮云逐渐收敛散去,淡静的天空如一片澄碧清透的琉璃。
飞峰岭上一帘幽月纤尘不染,轻盈地洒下皎洁明净的银辉……
正可谓,玉露初零,金风未凛,一年无似此佳时。
身边的人眼睫静静地合拢低垂,呼吸均匀而绵长……
他大概已经倦极,睡得正沉……
不然以他的警惕机敏,恐怕早一拳招呼过来,哪还能容得他这般动手动脚地”捣乱胡闹”?
“猫儿,这次可怪不得我任性……”
白玉堂低低地笑出声,明知展昭听不到,还是忍不住凑在他耳边,自言自语道。
如今想想,那日甫一踏进丁家庄,便已入了那丁氏兄弟设下的圈套——
两月以前,江湖人称双侠的丁兆兰、丁兆蕙兄弟偶然在卢家庄结识了猫儿,次日便借故非要邀约他到他们庄内一坐;当
时看那丁兆蕙笑得奸猾无比,他就猜到其中必定有诈,说什么也要跟了猫儿前往。
果不其然,到了庄内,那兄弟二人设下计策,借比剑之机,硬是莫名其妙要将他们的妹子丁月华许配给猫儿;他在一边
冷眼旁观,直看得怒从心头起,拔剑便想发作,却不想这行事一向君子之风的猫儿被逼得走投无路,情急之下也会扯谎
,竟称自己在家乡已自小定下了婚事,故而不能应允,得罪之处还请丁家各位多多海涵——
随后,一把扯了他,趁对方还未回过神来,告了辞,逃也似的离开丁家庄,直接回了开封府。
***
想到这里,白玉堂又憋不住得意窃笑。
注视着展昭的睡颜,心中一动,俯下头去,在他唇角轻点一吻。
之后不想惊动难得安眠的人,他悄悄坐起,掀开青纱帐,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了桌上交叠在一起的巨阙与雪影,思绪难免
又回到了半个月前——
***
开封府衙
“展护卫,有三位客人前来拜访你,此时正在后堂与大人叙话——”
这日,白玉堂陪展昭外出查案,才回到府衙就被公孙策叫住,拦在了廊上。
“客人?”
“三位?”
二人同时一怔,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丁氏双侠和丁小姐,他们称——展护卫与小姐月前曾定下亲事——又说听闻大人待展护卫如同亲人,特来请大人成
全此桩良缘美事——”公孙策小心提醒道。
且不道展护卫早已言明不想过早谈及私情,便说他与丁氏双侠皆是江湖之上闻名遐迩之人,若是两家当真结了亲,不会
拖到今日仍无半点消息传出;
再看展护卫的神情,似是十分为难,这其中果然是另有隐情。
“公孙先生,我——”
“展护卫,莫非他们与你之间存有嫌隙,此番是来寻衅?”
“‘嫌隙’倒还称不上,也算不得是‘寻衅’,只是——”展昭无奈,只得将事情的来由原原本本讲与公孙策听了,又
道:“先生,展昭无心于此,尚且不想成家,一切皆是误会——”
“什么误会,这都是姓丁一家的诡计,设个套儿来给你钻,想骗你做他们的乘龙快婿!如今定是前来逼婚的。”白玉堂
开了口,便不象展昭那般客气。
本以为那日婉拒之后便可相安无事,听言丁氏兄妹竟找上门来已是恼火非常,哪还会留给对方半点余地?
“玉堂——”展昭一瞬间便已感觉到雪影蓄势待发、呼之欲出的轻颤,连忙暗中用力握住白玉堂的手腕,对公孙策道:
“给大人和先生添麻烦了,展昭定会尽快与他们做个了断,讲明道理劝他们去了,只想请大人和先生——”
“明白了,展护卫,我与大人,自会恰当应对,适时装聋作哑,你尽可放心。”
公孙策点头,了然道。
此时后堂之中——
“二位少侠所言句句在理,此等美事,本府也自然是乐见其成——只是此乃展护卫个人私事,本府似乎不便过多干涉。

包拯抚了抚胡须,任凭丁兆兰、丁兆蕙兄弟二人如何旁敲侧击、动之以情,试图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始终是
稳如泰山,滴水不漏,并暗中观察丁氏兄妹三人的神情。
丁小姐虽然是一身侠女装束,但举手投足间颇俱大家闺秀风范,极少言语;丁兆兰、丁兆蕙兄弟年纪轻轻,却是心思敏
捷细密,极有城府,言谈话语进退得宜,乍看之下谨守客套,客气有礼;实则句句逼人,一旦抓住机会,便待长驱直入

不过他们似乎忘记一点——
若是展护卫当真自愿结下此门亲事,他们又何需特意登门拜访,如此煞费苦心地想要说服他的顶头上司前去充当说客,
劝他”早日完婚”——
正在此时,张龙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道:“大人,展大人回来了——”
“回来得正好,快请展护卫进来。”包拯道。
“是——”
张龙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展昭便走了进来,身边还伴有一人——
“属下见过大人——”
“草民见过包大人——”
”展护卫、白少侠无须多礼。这三位客人远道而来,特意上门拜访展护卫——”
包拯抬手道。
与展昭相处多年,从他的眼中隐藏的那一丝为难,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不假。
“丁兄,丁小姐,展某有礼了——”
展昭转身向三人抱拳算是问候,白玉堂则冷面以对,抱剑不语,不屑与之多言。
“我们兄妹贸然上门,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包大人了——”
“如果大人无事,可否允准我们与展兄私下一叙?”
丁兆兰与丁兆蕙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起身再度施礼后,问道。
“二位少侠不必客气,本府这里暂无公务需要商议,既是有小姐随行,就暂且在府衙中安顿下来吧;展护卫也可先行下
去休息,顺便招待一下客人——”包拯道。
”谢大人——”
几人行过礼后,离开了后堂。
穿过回廊,来到后面,打开两间空置的厢房安顿下丁氏兄妹,展昭才又请丁兆兰、丁兆蕙到自己房中坐了,互相寒暄几
句,便开门见山道:“丁兄,展某日前已经向二位言明,展某无法应允这门婚事,二位此番为何——”
“江湖上人人都说展兄为人光明磊落,为何到了此时还要欺瞒我们兄弟,莫非是瞧不起我们丁家庄么?”
“蕙弟,不可无礼——”丁兆兰一手按住丁兆蕙的肩膀将他压回凳上,微微一笑,道:“舍弟性子直率,全无恶意,展
兄请勿见怪——”
“哥,他明明根本没定过亲,只有一个青梅竹马,也早已嫁作他人妇,这不是明摆着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么?”丁兆蕙哧
哼一声,咄咄逼人道。
“暗中调查他人私事,原来这年头大男人也如妇人女子一般喜爱家长里短——”白玉堂抢在展昭之前开口,径自端着茶
杯冷笑。
这丁氏兄弟一唱一和,软硬兼施,配合得好生默契!
可不要以为别人看不出他们的伎俩!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充当“恶人”的角色!
“白玉堂,你!”丁兆蕙一拍桌子站起来,与白玉堂怒目相对。
“蕙弟——”丁兆兰扯住丁兆蕙的手腕暗中施力,再度把他拉回坐下,面上却也冷了下来,“这既然是展兄的私事,白
兄又如何有权代为过问?丁某此举的确算不得君子,可展兄欺瞒我们却是在先——”
“小妹心仪南侠已久,那日庄内见过之后更是对展兄念念不忘——”
“我们作兄长的,为了妹子的终身幸福,必会全力以赴为她争取——”
“展兄也乃性情中人,定能理解我们的苦心。”
“小妹慧质兰心,身为女子却是文武双全,难道还配不上展兄么?”
“展兄这样一口回绝婚事,若是传了出去,要小妹日后如何自处?”
丁兆兰一席话,句句凌厉,却也句句占理,完全不给人插嘴和反驳的机会。
“……丁兄——”展昭沉默了片刻,坚定地开口道:“展某有过之处,愿登门请罪,但这桩婚事却不能答应,请丁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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