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太晚————非善(河童星球)

作者:非善(河童星球)  录入:05-01


「如果在这时候,你知道还有另一个人喜欢你,陪你玩乐听你诉苦,那个人不会心中暗爽呢?不管对方是什麽样的人,欣赏的人还是反感的人…」永杰轻轻叹口气,「但是,喜欢归喜欢,当激情过去,兴奋的感觉慢慢升华,又有几个人会选择背负著外遇的罪名抛家弃子?」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的心思太好猜了…之前我并不是讨厌你才这样阻挠你,也不是因为讨厌你才这样跟你说,你还太年轻了,不可能也不会想得那麽深远…如果你是真心的喜欢他为他好,就好好想想吧…」


「…原来仲年自始至终只是在利用我吗…哼哼…」我自嘲式的苦笑两声。


「我无法猜测仲年心里到底是怎麽想的,或许他是真心喜欢你,也或者是他只想享受这种被追求的喜悦,你也了解他的个性,你不开口他永远都当没事,就由你主动断绝关系不要让他犹豫不决了吧…」


咬著下唇我犹豫了,叫我跟你开口…我要怎麽开口呢?怎麽说呢?我从来就不是个主动的人…叫我开口我宁愿就这样…算了…


永杰好似看透我的心思,「你只做到後天吧?难道你希望就当作没事般的让这件事过去吗?」


「嗯…反正…已经不可能有结果了…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再解释了…」


「如果仲年是真的很喜欢你呢?」


「你不是想叫我放弃他吗?怎麽又突然回头劝我了!」我笑了出来,「虽然说他对我的好,难免会让我产生一些幻想…但我真的从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


「因为他有家有室?」


我摇摇头,「或许我打从心底就不认为我有这麽大魅力吧!呵呵!」


永杰赏了我一颗超级大暴栗。


「不论如何,你能想开就好…」永杰站了起来,「回去吧!」


「嗯…」


酷暑夏夜闷热的空气凝结在每一个角落,连风都吹不动,把房间里所有会发热的电气关掉躺在床上,热汗还是不停的从皮肤冒出头来,把床上的凉被枕头小说那些会让我不舒服的东西全部踢下床,只穿著一条四角裤躺在凉凉的草席上,翻了半天才勉强的睡著,得到的却是隔日起床後的头痛欲裂。


「那,感冒药给你买回来了,吃完早餐赶快吃药。」表姊把一包白色塑胶袋丢到我桌上,立时从塑胶袋方向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感冒药的副作用让我一整天都昏昏欲睡,疲倦的程度让我痛苦难耐,现在叫我把全部的财产换一个小时的睡眠我都愿意,虽然说接替我的外务在工作上已经上了轨道,但姨妈还是不肯让我请假,我只好早早出门早早把票送完,偷偷溜回家里安心的睡个回笼觉,中午午休的时间也趴在桌上连饭也不想吃。


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天,我们之前仍然是冷战的状态,我没办法问你,你当然也没来找我。大家对於我们两之间突然的疏离,仍是好奇不断,只是看我这样谁也不敢多问,而我也因为感冒而获得了这几天难得的耳根清静。


可能是早上睡的太饱,回到家没多久早早吃了药躺上床,但却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恍惚间彷佛听到电话铃声响,电话还没拿起便看到蓝色萤幕灯光亮的刺眼,你的名字在萤幕中闪烁,抬头看看时钟,半夜12点整。


看到是你打来的电话,我没有兴奋期待,也没有生气难过,可能真的是睡昏头了吧?我静静的按下接听键,平静的应声。


「喂…」


「你在睡觉哦?」电话来头传来你一如往常温柔的声音,还带著一丝愧疚。是因为吵醒我了吗?还是…其它的原因呢?


疲倦使我无法细想,我本能似的回答:「嗯…」


「抱歉,把你吵醒了…」


「不会…」


基於礼貌你想要挂电话,但说的话都还没开始,只能尴尬的沉默不语。而知道你还有话想说的我,侧著头把电话放在耳上静静等待。


时间静静的在沉默中流逝,突然我听到你深吸一口气,於是把电话紧按在耳上,怕漏听了什麽。


「我叫我老婆把孩子拿掉了…」


「啊?」我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


「我叫我老婆把孩子拿掉了…」你又说了一次。


「为什麽?」听到这个消息的我,惊讶、疑惑,还带著一点点窃喜,五味杂陈。还不确定你到底是为什麽理由做出这样决定的我,不敢乱说话。


「因为我老婆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医生也说了可能会很危险…而且我们现在经济状况也不太好,养个孩子也很辛苦,所以我考虑了很久,想说还是先把孩子拿掉好了…」


「是哦…什麽时候去拿的…」


「今天下班後…」


「是哦…」很想说句安慰的话,但还没想到要说什麽,你就已经开口道别了。


「好啦!我想说的就这件事而已…你不要生气了啦…赶快睡吧!晚安…」


「嗯…晚安…」才刚说完,就传来刻嗒一声,你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看著电话发了一会儿呆。


为什麽你会专程打这通电话给我?就为了怕我生气吗?我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上班了,我生不生你气对你有什麽差别呢?我住桃园你在中坜,就算我念的学校在中坜,日後见面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今天晚上才去医院,距离现在只差了几个小时而已,你却专程打电话给我,在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麽呢…


想著想著,思绪渐渐恍惚,没多久又沉入梦乡。


今天就是在这上班的最後一天,也是能见到你的最後一天,新来的外务该会的都会了,要交接的东西我也都整理完毕,我坐在位子上看著清理完白的发亮的桌面发呆叹气。


「干嘛!舍不得哦!舍不得就不要走啦!」好像这几天的冷战都没发生过,你笑著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呿!我神经病哦!都大四了耶…」姨妈表姊听完我们的对话都跟著笑了。


「你不是说大四很凉吗?那就边打工边上班啊!」表姊也跟著起哄。


「还好啦!1周8堂课,平均上课两天而已。」


「那好啊!其它三天就来这里义务帮忙好了。」姨妈也跟著开口,说完大家都笑了出来。


坐在前面的业务和经理也忍不住回头看著我们这一群哄堂大笑的疯子。


你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没有闪避,只是静静的享受著这最後一刻的甜蜜时光。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天离开了後我还能用什麽理由来找你,我们即没开始,当然也不会有未来,即然我的心思你已经了解了,我又怎麽敢再黏著你不放呢?


你对的我态度虽然一如我刚来的时候,可你却也没有再表示些什麽,能不能接受这答案我已经了解,无需再问,但至少,你没有讨厌我、排斥我,这样就够了…


送完最後一次票,做完最後一次的清扫,我站起来和大家一一道别走出公司,而你则跟在我身後送我离开。


「再见……」临走前,我回头望了你一眼,你的眼神一瞬间变的依恋徘回在我脸上许久,轻轻抿了抿唇,笑著点点头。


「嗯…再见…好好念书,等你放寒假後,要再回来呦!」你强颜欢笑的对著我开口。


「嗯…」我笑的一脸灿烂大力的点点头跨上摩托车,抬起头看你最後一眼,你对著我挥挥手。


忍著眼眶内快濒临承载边缘的眼泪,发动摩托车我踏上回家之路,离开了这间公司,离开了这有你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麽,我的心情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麽难过、那麽痛苦,反而是觉得有一切都结束了之後的满足和虚脱,或许是因为前一刻你还在我眼前,你并有离开我太远,所以还不到会思念你的地步吧…
走在一整排榕树树荫下,凉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得我浑身舒畅,指点了几个迷路的新生,微微笑著送走他们,回想起自己刚入学的时候也像他们一样,站在校门口不知所措的看著一栋栋的大楼。


国立大学就是不一样,每栋大楼皆相距好几百公尺,有时下节课的大楼远,还要骑脚踢车才赶得上。每栋大楼间都有著一整片保养良好的青翠绿草地,虽然不能踩上去,光看都觉得心旷神宜。


悠悠哉哉的逛到教室,挑了最远的位子坐下来。整个教室就像是歌剧院一样,只是材料差了些,每五个人的桌椅是连在一起,我曾经还在上课的时候,偷偷躺在椅子上睡起觉来,後来还因为打呼被教授发现而被他当掉。


想到当时的情景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离开学校这麽久,说不怀念是假的,不是怀念同学,上了大学後同学交情薄如纸,而是那种气氛、那个环境,来到这里就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往学校的路上会从公司旁的大路经过,下了课,我情不自尽的在公司附近绕了绕,,很想看看你,虽然我离开才一天,可是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不知你今天过的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还是跟永杰一起去吃饭吗?我只要远远的看著你,看到你在笑,我就安心了,可惜的是绕了好几趟都没看到你的身影。


後来想一想,更觉得这样不好,万一被你发现了,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很烦呢?怎麽还不对你死心呢?於是我放弃了等你的念头,油门一催往家的方向前进。


下午,被家里电话声吓了一跳,马上冲到客厅一看,原来是妈妈打来的电话问我晚上要吃什麽,抬头一看钟才发现已经快6点了。躺在床上发呆看电视,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我都没发现。


回房间拿起手机放在裤子的口袋里,一整天只要有轻微的震动我都会赶紧把手机掏出来。在我心里,我还是期待你会来找我,你会打电话给我,我还是希望前天你打来的那通电话是有意义的,可是等到夜已深倦意已重,手机依然是静静的躺在口袋里。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礼拜过去了,我完全没有任何你的音讯。


今天,是我弟结婚宴客的日子,一大早家里的人都忙得像热锅蚂蚁,梳妆打扮,还有一堆要带到餐厅的东西要整理,眼看时间都快到了,才好不容易叫到计程车冲向会场。


虽然是我弟结婚,不过收钱招待都没我的份,客人也都还没上门,於是我拿著相机的在会场绕来绕去、东看看西摸摸,好不容易盼到大嘴巴表姊到了,赶紧拉著她坐下,可东扯西聊都没聊到公司的事,我也不好开口问。


「对了,仲年说你还有东西留在他那里耶!他叫你打电话给他。」聊了大半天,终於听到了你的名字,我瞪时兴奋得两眼发光。


「有东西留在他那?随身听吗?他怎麽不自己打电话给我咧?」


「你手机号码是不是换了?他说打你电话都不通耶!」


表姊一说完我恍然大悟的敲了敲自己的头,这时我才突然想到,我在走之前又申请了另一个号码,这几天我都开著新手机号码。


「可是我有跟他讲我的新手机号码耶!他都没在记哦!一点都不关心我!」最後那句,我一说出口就後悔了,完蛋了,要是表姊追问我不就…


「那有,仲年很关心你好不好,你那天不是感冒一直趴在桌上睡觉吗!他还跑来问我说你怎麽了,为什麽一整天都在睡觉呢!」表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只专注的对付手中的那一颗咬不开的瓜子。


「是哦…好啦!我等下打电话给他…」听到那句话,我突然觉得我整个人好像飘在半空中,连走路都是用飘的。


有时候我真庆幸表姊的大神经,同样的话要是对永杰说,我早就被他问到去跳河了。


说到我弟那个老婆,还真不是普通的精明,宴客的时候收礼金应该是男方家人负责收的,她却不知道用什麽理由说服了我弟请她妹妹收,之後她和她妹妹两人躲在饭店楼上算钱算了半天又不让我妈上去帮忙,东拖西拖搞得我都已经趴在桌上要梦周公了才处理完,好不容易踏进家门却马上涌起浓浓睡意,手上拿著电话想打给你,意志却早一步先脱离我的脑袋了。


隔天起床看看时间,你现在应该在上班了吧!不想在这时打电话吵你,弄个早餐打开电视,看看今天有没有发生什麽大事,看到的却是颇为惊心动魄的场面。


镜头里的焦点在一间医院外往大楼某一间病房的窗户,两三个看似医护人员的女性半身趴在窗台上不断向外面的人群挥手叫喊,医院外镜头旁也聚集相当多的民众想到冲进医院,但却被守在门口的警察挡在门外,个个都红了眼眶。


难道是有歹徒或有异常的病人在医院里挟持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吗?窗台上的医护人员是在向外求救、门口的民众是家属吗?正当我好奇的猜测时,记者说出一个我从没听过的名词,SARS。


接者镜头回到主播,开始介绍所谓的SARS,我才知道原来SARS是一种疾病的简称,全名是严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主播一提到这病的源头出现在广东,并可由呼吸传染,至死率很高并加上目前无药可治时,我发现事情严重了。


那间医院,就是因发现疑似SARS病例而下令封院了。


看到这个新闻,我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公司,我们公司是专跑大陆线的,现在发生了这麽严重的传染疾病,那公司的存续…而全台湾的旅行社都有可能因为SARS而面临倒闭的危机,要在疫情区内转机的航线实在是太多了…


顾不得现在还在上班时间内的我,赶紧打了一通电话给你。


** **


你下班後我们约在公司附近的简餐店见面。


一个礼拜没看到你了,当然笑著走向我时,我的心情就好像回到第一次见到你一样,顶著红通通的脸心跳不已,我不太敢直视你,只是对你笑了笑又低下头专心看著MENU,努力装出一脸平静的表情。


你还是如往常一样,一开口就抱怨最近老板老板娘的脾气有多大,表姊有多令你们生气,我紧绷的情绪也被你三言两语给化了开来。


从你口中得知公司的情况,一如我之前所担心的,老板已经说了下个月可能会全部留职停薪,看著你不自觉因烦恼而微蹙的眉,我的心情也随著你而低落。


「你会再去找别的工作吗?」捣著盘中的烩饭,我一脸担忧。不论如何,你离开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什麽好事,包括留职停薪,只因为这样我就不能随时看到你。


「不太可能吧!这种病应该过一阵子就可以找到解决的方法,而且现在工作难找,还是先静观其变吧…」你唉了口气。


之後东拉西扯又聊了些这阵子公司发生的趣事,一直閒聊到天色暗了、路边的商家也陆续关店,我们才道别各自回家。

当别人都在踩刹车时,我却是狂踩油门,这样做真的好吗?同样的问题问了自己数百次。虽然我明知你不可能为了我抛家弃子,但心底却仍渴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尽管会是拒绝,但把自己逼到毫无退路,至少可以轻松彻底的死了心,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对象身上,而不会心有不甘。


前几天表姊打电话给妈,有提到目前公司的情况,已经确定全部的职员都无限期留职停薪,想必你现在心情一定很差吧?很想打个电话给你,却又害怕听到你的声音,身上每条肌肉都在跳动著想冲去看你,但心里却不断说服自己抗拒自己。


从来没有那麽迫切地思念一个人,从来没有那麽强烈地想见一个人,打开电视、电脑、音响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却仍无法赶走想见你的强烈情绪。若我的年纪还轻,或许我会不顾一切去找你,但现在懂得的事情多了,也知道有些人…并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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