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奉辰,从小到大,还没有一样东西想要而得不到的。”
宁为玉碎吗?“可惜了这玉,换成银两都够平常几十口人家生活几年了。”我心猛然一动,冷冷地看着他说。这人终于
忍不住原形毕露。莫欢看出对方口气中的不善,几步上前挡在我面前,手已经按在腰上的剑把上。
季奉辰依然狂傲低声笑着,只是眼中一片清冷,盯着我却不说话。
“季公子,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执着的又是什么?只是苏三一个人吗?还是现在的权势?只要
一碰到钉子就以为天下都亏欠了你,那你怎么能成大器,掌握这天下?”我淡淡地说着,毫不意外地看着他浑身一震,
盯着我,眸光墨黑墨黑地看不见底。
我朝他和一直站在旁边的辛言拱手告辞,拉着莫欢转身而去。
走了十来步,身后远远传来他的声音,“能不能告诉我,还有什么能留下你?”
我握紧莫欢的手,回头,笑着说,“我要的已经有了,所以现在没有什么能留住我。”
他的脸色在暮色中沉静如水。
48一天不打架闷得慌
意想不到的是,当天我们去码头居然碰见天雷帮那娃娃脸的洪宇。
天雷帮刚好有一批货运去刑州,明天一早出发。听我和莫欢准备沿江游览,洪宇就极力邀请我们上船一起走。“只是这
次货比较多,我们的船仓可能没有湛帮的舒服,就怕两位哥哥嫌弃。”洪宇依然袖着手,很可爱地笑眯眯说着。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如果我们不留下来倒好象嫌弃他了。莫欢只好和原来定好的船主说了一声,也没要回定金,就搬东
西上了洪宇的船。
我和莫欢被安排在其中一条大船上的小船仓里。虽然条件不怎么样,不过起码比睡在通铺要好。洪宇也不知道从哪抱来
一套新的被面枕头,把东西递给莫欢,眨眨眼睛,笑着很天真无邪地说,“两位哥哥早点睡吧。只是这里门板薄,隔不
了声音,希望两位哥哥不要受到影响才好。”
他这么一说,莫欢弄得脸红耳赤,只能随便回了几句。
我这时候才发现他一直袖着的双手,原来套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圈圈,笑着打趣说,“洪舵主,想不到你倒挺有钱的,这
手上的金圈看来很有份量啊。”
洪宇嘿嘿笑着,把手又拢回袖里,笑着说,“这是我的武器。”迎着我们好奇的目光,他吐了一下舌头,嘟着嘴有点尴
尬地说,“嘿嘿,如果不是我师傅留给我的,我早把它们换银子了。”哈,洪宇这人还是那么可爱,直爽又有些滑头的
小聪明。
隔天,祭了水神,船就出发了。一路下来,洪宇和我们也混得很熟,老是苏二苏三的叫。
难得一天天清气爽,我和莫欢正无所是事地在甲板上晒着太阳,洪宇这小子在旁边找了个凉爽的地方斜斜靠着船板,懒
洋洋的样子让人觉得象只可爱的懒猫。
“洪宇!洪宇!”远处岸上一个白色的身影骑着马飞奔而来。在对方大叫的时候,昏昏欲睡的洪宇早就清醒过来,嘴角
一撇,无可奈何地对着我们说,“麻烦来了。”正说着,那白影在水面上轻点几下,依然行走如平地,几个起落就来到
甲板上。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着整整齐齐雪白布衣,看见洪宇眼前一亮,反手提起腰间的剑,哈哈大笑狂热地大喊着
,“洪宇!可找到你了!过来练练!”他那剑居然没有剑鞘,看来打架的话倒也方便。
“若平川,你就不能让我休息几天?”洪宇苦笑着,站起来,双手已经从袖子里露出来,那些金环也给握在手中,
若平川歪着头,居然认真的想了一会,然后说,“不能,一天不打架闷得慌啊。”说着也不等洪宇答话,提着剑就刺过
去。
我和莫欢早就跳上船蓬顶看着,见那两人身法都很快,你刺我挡,很快就混战一团,在甲板上斗得不分上下。
莫欢看了一会轻声对我说,“原来这金环是专克刀剑的武器,洪宇看起来不简单,武功比之前看高很多。”平时他们也
在甲板上比过几招,莫欢说过洪宇的武功不弱,但也没特别留意,看来之前洪宇是故意示弱了。
“这若平川的武功怎么样?”我只看见眼前两条一白一蓝两条人影飞舞,还有一道银色剑光和几点金色的光点,其他根
本看不清楚。
“看起来和洪宇差不多,不过武器被克,他还能运用自如,估计应该比洪宇的好点。咦,换剑法了……”莫欢看得心旷
神怡,眼睛直直盯着甲板上的人影不放。
我看去,果然,那个若平川换了种剑法,起手庄重,招招好象挽着重物一样缓缓而来,奇怪的是,洪宇的金环没有趁此
机会用快攻占了上风,反而随着也凝重起来。
接下来若平川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种剑法,连续换了五、六种剑法后,他突然往旁边一跳,哈哈大笑着说,“痛快啊,
新学的都用完了,不打啦。”然后把剑往甲板上随随便便一扔,大字型躺倒下,仰面对着天空说,“连追了两天,困死
了,我睡会别吵我呀。”眼睛一闭,居然真的就睡起来。
洪宇张大嘴巴,愣愣看着甲板上躺着一点也没有防备的人,还是把金环收了起来,苦笑着喃喃说道,“真不把我当回事
啊?怪胎!”话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吩咐手下别来打扰睡着的若平川,然后眼睛往船蓬上的我和莫欢瞟了一眼,似笑
非笑地说,“苏二你们倒跑得挺快的嘛?”
“哪里哪里,怎么也比不上某些人睡得快。”莫欢抱着我从船蓬上跳了下来,笑嘻嘻地回答。
“那个是怪胎!”洪宇一下子跳上船沿,晃着两腿,嘟着嘴轻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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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斜,甲板上我和莫欢坐在船沿上低声说着话。
突然听到后面衣服嗖嗖的声音,转头看去,见若平川早已经睡醒坐了起来,擦拭一下眼睛,四周看了一下,还是站了起
来,对着我和莫欢大大咧咧的问道,“洪宇跑哪去了?”
“好象在另一条船上吧?刚才他的手下找他有事。”我笑笑地说着。
“嘿,我还带了好酒准备和他一起喝呢。”若平川一脸的得意洋洋。
“好酒?”莫欢一听有好酒就心猿意马起来。
“算他没口福啦,等等。”若平川清啸几声,远处有马啸的回音,他几个起落扑向岸边。夜色中见那道白影飞一般掠过
,过了一会又回到甲板上,嘴里嚼着一块大饼,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两个小小的酒瓶,其中一瓶酒甩过来,“金陵春
,这可是好东西。”
莫欢打开,闻了一下,惊喜说到,“不错。”连喝几口。
若平川一边嚼着大饼,一边喝着酒,在船头上左上右下地跳来跳去,好一会才下来走到莫欢面前,说,“怎么没见其他
人?”
“听洪宇说这段河道暗礁特别多,所以夜晚停泊下来,明天一早再出发。至于其他人,估计也在另一条船上,刚才不是
说了洪宇有事吗?”莫欢细细跟对方解释着。
“哦。”若平川随口应答着,心不在焉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莫欢,等看见莫欢腰上的宝剑惊喜大叫道,“咦,剑好象不错
,拿来看看。”看来这人一点也不懂得人情世故,普通的人怎么会随便把自己的剑给别人看?
莫欢也没在意,笑一笑,把剑解下来递过去。
若平川抽出剑,细细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在夜色中看起来特别的专注,“好剑!能送给我吗?”
“不能。”莫欢和我都笑了起来。这人真够冒失的,连人的名字都没问,就让人送剑,估计他眼睛只看见和剑有关的东
西。
“想来也是。”若平川摸了摸自己的头,也不见得失望,把剑递回来,说道,“剑不错,想必你也是个剑客。来,我们
练练怎么样?”
如果莫欢知道这一答应下来,后面就惹上甩不掉的麻烦,那他肯定不会答应的。可当时莫欢一来很喜欢若平川这种不曲
一格、任意妄行的个性,二来看见若平川和洪宇的一场对战早就忍不住想试试了,于是笑着说好。
我静静坐在船沿上,看着月夜下剑光飞扬。两人的剑法各有不同,若平川更是不时就换一种剑法,把莫欢的斗志都引了
出来,两条人影缠斗一起。
“好啊,趁我不再喝酒比剑。”洪宇那娃娃脸又出现了。
“哈,你鼻子不错,居然闻到酒香而来。”若平川的剑光向他飞过去。洪宇笑嘻嘻地拿出双环迎战。莫欢想退下,若平
川的剑光又缠着他,朗声道,“你也别想跑?今晚要打得尽兴。”
“谁怕谁?谁先推下算谁输!”莫欢笑着说。
若平川应该算年纪最小的,可实力看起来最强,一对二,居然还是没落下风。莫欢才知道早些时候对洪宇的时候若平川
没尽全力。当然,现在洪宇和莫欢一样没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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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这架,若平川算是缠上莫欢了。到了刑州,告辞洪宇,我们在刑州偏僻的地方找了个小院子住下。若平川居然也跟
着过来,拉着莫欢一定要结拜。
莫欢这几天给若平川缠得头疼,没好气地说,和我还有战飞已经是结拜兄弟了。
若平川很不耐烦地看我一眼,嘴里嘀咕着说,“苏三身体太差了,我若平川的兄弟怎么能不会武功呢?讲出去会让人笑
掉大牙。”幸好他够机灵,眼角见莫欢脸色一沉,忙讨好的说,“也行,也行。”顺手从怀里掏出颗药丸递过来给我,
说能让我的身体强壮些。
莫欢抱着手似笑非笑地说,“哥们太小气了,怎么不拿多几颗出来?”
若平川委曲地扁了扁嘴巴,瞟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声说道,“苏二哥,你以为这药到处都能买到啊?这可是我
磨了很久师傅才送我的,唯一一颗,既能强壮身体,又能加强本身的内力。我自己都没舍得用呢。”
“你师傅是谁啊?”莫欢眼睛一亮,想必是想到时候去求药。
“我师傅是……不能说。他老人家说我还没出师,不让我说出去。”若平川有点尴尬。
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我和莫欢多了个四弟,昵称:爱打架专门惹麻烦怎么也甩不掉的小四。
跟着就是若平川老是念念不忘,说若平川的兄弟怎么能不会武功,每天花很多时间教我几种适合我的轻功和剑法。至于
我,当然很感兴趣。那颗药物看来真的不错,现在我的身体慢慢好起来,内力充足不少,很多以前作不到的动作慢慢地
也能做到了。
对我几句话就能适应并理解他的意图,那几套剑法很快地挥舞自如,若平川也很惊讶。嘿嘿,其实还是依靠我的强大而
良好的记忆力。
这个月倒过得很逍遥自在,除了若平川经常到处惹事生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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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邻居的小虎子气喘虚虚地跑来说,“你家的老四又在前面那家酒楼打起来了,郑老板让我请两位快点去一趟。”
这是一个月来的第五次在那家酒楼里闹乱子。那郑老板开始是气急败坏,一定要报官。结果见小四随随便便把一块银子
捏成粉状,斜着眼睛气焰嚣张地看也不看他,而莫欢又给他塞了不少银子作为赔偿,思来想去之下才肯罢休。
其实越到后来,那郑老板反而希望小四经常去闹一下,一来酒楼里多了很多想看热闹的客人,二来莫欢出手大方,几次
下来比一个月挣的银子还多。
说实在话,小四人其实不坏,就是小孩子脾性,一点也不会待人处事。结果本来小事变成大事,嘴上说几句变成骂通街
然后开打,弄得附近鸡飞狗跳的,每家都知道新搬来的这一户人家出了个惹事精,说不得,也闹不得。
若平川这人,还只是和莫欢比较亲近,对我也是一脸的不耐烦,在外边闯了几次祸,也只是听莫欢一个人的话,其他人
的话就当成耳边风。为此,莫欢就是每天应付他都已经头都大了。
而我,既没反对,也不赞成。小四这么闹腾对我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自己本来该练功的就去练功,该舞剑的就去舞剑
。由他闹闹也好,太老成乖巧反而不象小孩子了。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的保姆,用得着跟在他后面帮他收拾残局吗?
想是这么想,可莫欢还是拉着本来在练剑的我,急急忙忙过去。
我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附近的这家小酒楼,也就一层楼大小,只有两间小小的雅室和楼面的十来桌,门面不是很讲究
,朱红色的柱子灰白色的墙,门口种着几棵垂柳,一帜红色布锻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旗子迎风飘荡。
还没走近,就看见酒楼外站着一圈人,隐隐传来桌椅板凳碎裂的声音。我和莫欢都暗自皱眉,这回是不是又闹大了?
那些人都是附近的邻居,见我和莫欢赶来,纷纷让开一条路让我们进去。进去一看,里边早就乱七八糟的,碎了一地的
破桌面和凳脚,几个看上去油头粉面的小混混和小四打在一起。小四见我和莫欢进来,笑嘻嘻地冲我们招呼了一声,却
没有停手,慢悠悠的好象在玩儿。
我注意到酒楼一角站着一个白衣人,眼睛带着笑一脸的儒雅,浑身散发着干净清爽的气息,让人不由得平添好感,这时
候正摇着扇子笑眯眯地看着。在他身后带着一名童子,抱着一个长条型的包裹,好象琴或者铮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地
看得兴奋。
离他们不远处的柜台里,是这酒楼的郑老板和两个店小二。郑老板皱着眉一边看着,一边拿着小本子拼命写着什么,“
一张八仙大桌……两张凳子……又一张八仙大桌……四盘中等酒菜……竹筷子两桶……又一张靠背椅子……”
“小四,玩够了就快收手吧,你看都快砸烂别人的摊子了。”莫欢想笑又笑不出来,抿着的嘴巴扯成弯弯一条弧线。
若平川见莫欢终于开口了,乖乖的几个手势就把那些小混混一一踢出酒楼外。
那白衣人缓缓走过来,斯斯然对小四和我们行了个礼,笑着说,“在下任朴初,多谢几位仗义相救,还请教各位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