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里一样。
“欢,我不是离开你,只是饿了。出去吧,大家都在等着呢。”我暗叹口气,挂起笑脸说道。
心里沉甸甸地隐隐作疼,突然想起怀姜。
他说:如果莫欢因为爱你看见你喜欢上别人而心疼,那其他人看见你在别人的怀抱里就不会心疼?
他说:今天看见你和李祚拥抱在一起,我嫉妒得要发疯了……
现在轮到我了吗?原来,不管我的外表是怎么样的冷静,不管我其实知道莫欢还是爱着自己,只要我和他之间出现第三
个人,一旦明白到往日那个温暖有可能同时属于另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会这么地疼,好象有满腹的话语却生生被压抑着
说不出来般的难受。
原来这就是嫉妒……
原来嫉妒的感觉是这么地难受……
原来,看见所爱的人,不再属于你的时候,那种心在滴着血的感觉……
71选择死路还是活路?
蔷薇,花盛开时选晴天采下晒干,可以用来煮粥做菜或者泡茶,有清暑化湿、顺气和胃、止吐、治疗食欲不振等等功效
。
恰巧我那小院子的一边,整面围墙都是一片蔷薇的新绿,绿意中点缀着深深浅浅粉色的花朵,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而现在,我就在挑一些开得最盛的蔷薇花摘下来,希儿提着个小篮子跟在旁边,一边接下我递过去的花朵,一边低声说
着,“公子,听说昨晚那屋又闹了一夜……莫公子熬了一晚没睡,今天一早又出去办事。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啊?”
“希儿,平日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我嘻笑着说,把一朵盛开的蔷薇花摘下,递给他。
“公子,希儿是看不过眼。你在溯州等了他快四个月,换来的就是这样吗?”希儿有些愤愤不平,“这里一草一木那样
不是公子的买下的?每个进出的仆人那个不是公子的人?现在却让那疯女人独享其成……”
“希儿……”我打断希儿的话,正想说话又顿住,皱着眉旋而松开,淡淡扬声说道,“谁?”
树荫下转出一人,玄衣黑皮尖头靴,粗眉斜飞,面无表情,却是辛言。我暗自诧异,辛言是怀姜的贴身护卫,极少离开
他的左右,今日寻来,又是为了让我去看望怀姜吗?可我不是早就拒绝了吗?莫非怀姜的病情有变?
我定下心神,转过头轻声吩咐希儿,“希儿,把这花一半拿去让老黄煮成粥,中午时分给盘儿送去,再加几样清淡点的
小菜,还有昨晚我让老黄弄的酸姜。剩下一半泡水,对了,记得别放茶叶,给盘儿屋里的壶换上。”
“公子,你还对她这么好?”希儿撇着嘴。
“胡说什么?快去吧。”我不等他回答,转身走到旁边的小亭子里,坐下。
辛言也一声不吭地跟着过来,也不坐下,慢悠悠说道,“颜公子,请你去看看皇上吧。他,他一直不肯吃药,现在已经
……”
我心一跳,猛地站起来,“他怎么了?”
“他现在昏迷不醒,一直在说胡话,老嚷着要公子原谅他,找公子你回来等等……御医说皇上是气郁心胸,一时间接受
不了公子离开的打击,所以精神无依,了无生趣了。”辛言抬着头,那坚毅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和哀叹,一字一顿地说,
“颜公子,皇上对你情深义重,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
我心抽紧,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手上捏着的那一朵刚摘下来的蔷薇,粉色娇嫩的花瓣有些异常的艳丽,碾碎,飘落
,那花汁把手指染成淡淡的红色,带着一股芳香的气息。
“就算皇上做错了事情,可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事,现在也不是说对错的时候。这人如果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颜公
子难道要等到失去了才会醒悟吗?”辛言沉声说着,突然上前跪下,满是乞求的神情,“颜公子,就算你恨皇上,看在
辛言的份上,请去一趟吧。”
“辛言,你回去吧……”我看着这天空,轻轻说着。
“公子,你对皇上也太残忍了吧?难得皇上对你却一片痴心,你却……”辛言有些恼怒。
“回去吧,你说的我会考虑的。”我握紧拳头,迷着眼睛说着,“辛言,你知道吗?天要下雨了……你说,到时候该往
哪躲雨才好?”
“公子,你……”辛言无奈地站起来,又听不明白我说什么,皱着眉一跺脚,转身而去。
我静静坐在亭子里想着心事。
七月的天空很蓝,阳光明媚地耀眼,光点闪烁下,不远处那一墙的新绿迎风晃动,四周隐隐约约流动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我知道,至从搬来这里后,一直有人暗中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至于那是谁,我心中有数,却不能宣之出口。
不一会希儿回来,拿着几碟点心,燃起小炉子,沏上一壶铁观音,又加了些柑橘皮、蔷薇花瓣还有话梅等等东西。
“别放糖,我不喜欢甜的东西。”我见他正要掀开壶盖倒糖进去,实在忍不住说道。
“嘿嘿,希儿就知道公子会忍不住说话。”希儿得意洋洋地笑着,把那糖放回原处。
这时候一个仆从进来禀报道,有人来访。
我让他把人带到院子里,又让希儿去拿多一个杯子,刚弄好就看见易真卿一脸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
我给他倒上一杯热茶,淡淡问道,“要我去看望奉辰?”
“嗯。”他丝毫不见诧异,清声问道,“辛言来过了?”
“刚走不久。”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茶带着很淡的花香,还有点点甘苦的甜味,“辛言说得不清不楚的。现
在他究竟怎么样了?”
“他失踪了两天你是知道的,回来后就病倒了。都怪真卿不好,骗他说你会来看他,终于他肯吃药了。可后来又没见你
来,结果他生气了,就再也不肯吃药,也不肯听劝……”真卿摸着杯沿,也没有心情喝,闷闷地说着。
“这几天每晚他都不睡,跑到蕴华阁或者琴心居那里一呆就是一夜,着了风寒病上加病,昨天一直昏迷不醒。御医也说
不上什么原因,只说是气郁心胸等等。”真卿伸手过来按住我,轻声说,“他心中只有你,却因为内疚不肯过来见你,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哪见过他又委屈又难过的样子?”
“知道你不喜欢他花心,就把所有的情人都谴散了;知道你喜欢莫欢,一直要我们别伤害到他;知道你和云天太子李祚
关系非同一般,还是让李祚每天过来陪你。”真卿的脸扭到一边,看不清表情,声音很轻却很清晰,“甚至,他想借这
次的机会,把三大家族包括易家都铲除掉,只为了让后宫空出来迎娶他唯一的皇后……”
我一挑眉,意外地看着他。
“苏三,真卿知道你还记恨着那晚的事情。可一时冲动的结果就掩盖了这几个月来的真心相待吗?这天下难得寻到一个
有情人,为何你却不去珍惜?”真卿叹了一口气,说。
“真卿,有些事情并不是能从道理上说明白的。”我苦笑着,捏着茶杯的手指上还染着那淡淡的红色,显得很刺眼,“
你回去吧,我已经明白你的来意,我会考虑的。”
“苏三,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犹豫什么呢?”真卿一愣,放下杯子,冷冷地盯着我说。他想不到到了现在我的态度还是这
样,心中就有些气,语气也强硬起来,“真卿是好言相劝,你要再不识抬举就别怪真卿失礼了!”
“等什么?等一个契机。”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顿了一下,还是冲着他笑着说,“至于你,现在你动不了我!”
“你,你,他已经没多少时间等你了……我发现来和你说话都是白说!你这人真够不可理喻,固执地让人讨厌!”真卿
握紧双手,狠狠盯我一眼,转身而去。
我低着头再度沉思着,他那杯子里的茶,一口都没有喝过,还是满满的,飘逸着淡淡的花香。
真卿,你不会明白的。在我,现在是牵一发动全身,和奉辰接触,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何况,现在的我,连自保都做
不了,而莫欢、盘儿却在这时候到来,我不敢有任何的表现,也不会有任何的举动,更加不能做一些过于敏感的事情。
只是,溢出内心深处的担忧却超越了理智,我几乎要用全力才能压抑住就要冲口而出的话。
奉辰,你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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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得发蓝。我毫无睡意,只是静静斜依在骑楼那里,枕着头仰望着,倾听着,月色依然如水般清亮,不远处传来那
幽幽的箫声,悠扬而清远,时而低回婉转和夜色混为一体,时而温柔缠绵围绕四周。
那熟悉的低鸣,呜咽着,充满了吹者内心的悲伤和无奈,随着轻风,飘入我的心房。
我仿佛看到宛竹院里,他吹箫时候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孤独和寂寞,却清淡如昔,衣角在风中无声无息地飞扬。
就算是闭着眼睛,我都能仿佛看到他清澈幽黑的眼睛凝视着我,没有说话,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瞬间把孤
独和寂寞掩盖住,露出温柔而爱恋的光芒……
曾经的温柔,依然存在,内心的那一丝温暖,依然熟悉。
可现在为什么,我只会感到悲伤和难过?
莫欢……我轻轻叹了口气,手掩住眼睛,就算是那如水般的月,在这时候依然让我觉得耀眼。
良久,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余下那空荡荡的夜,空气中仿佛还飘荡着那箫声的余韵,水波一晃一晃的,闪烁着
幽幽的光芒。
突然我觉得混身毛孔都张开,有杀气,眼前光芒一闪,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搁着一把剑光闪烁,寒气迫人的利剑
。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笑声,“子涵,今晚兴致不错哟,这么晚都不睡还在赏月?”
我心一动,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地循声看去,那人依然一身的贴身舒适而华丽的白色锦衣,说不出来的潇洒和英俊,发亮
的眼睛冲着我调皮地眨着,笑意盈盈,带着好象很好朋友般的亲切,不是上官云溪还有谁?
他见我不答,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声音一转,淡笑着说,“子涵,你选择死路还是活路?”
“活路。”我轻笑着回答。
他有些惊愕地看向我,脸色一沉,旋而又露出那惯有亲切的笑容,故意饱含深意地看我一眼,还是笑眯眯地说道,“子
涵怎么不问云溪,什么是活路,什么是死路?”
“还需要问吗?”我用手指轻轻把搁在脖子上的剑推开,转身走进房间,“活路就是和你一起去探望一个很熟的朋友,
死路就是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等某人死了你就拿子涵去陪葬。可是?”我一边说着,一边翻出一件深色的衣服换上。
“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后面的声音。
“怕,可惜现在你根本不会杀子涵。”我转身走过来,凝视着云溪格外冰冷的脸,好一会才笑了起来,说,“对于云溪
来说,奉辰的命比子涵的重要多了。如果子涵死了,云溪是不是怕奉辰好象他父亲嘉成王一样殉情而死?”我顿了一下
,淡淡笑着,“虽然奉辰不是嘉成王,子涵也不是姜后,不过云溪在还没清楚之前,怎么肯冒这个险?”
“子涵……”夜色下云溪的脸色变幻着,带着深意看来,轻声说,“云溪比不上你,可我不会轻易认输的!”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望着屋外的湛蓝色的夜空,低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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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低身体,感觉到那一队侍卫经过,旁边的云溪警惕地等了一会,一把过来搀着我,飞驰而过。
我想不到以上官云溪在宫中的布置,居然只带着我东躲西藏的,避开各种陷阱和埋伏,在暗林中穿梭着,从一个偏殿再
到另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再到下一个……拐了无数的弯路,才见到不远处出现的养心殿的屋顶。
他又拉着我伏在林中看着对面,偶尔看到我若有所思的目光,轻笑着,“人心是最可怕和难以控制的,就算最忠心的人
也有背叛的一天。”他看着养心殿的剪影,微微笑着说,“云溪不希望带你来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其他人云溪不放心
,只好亲自出马。”
“嗯。”我应了一声。
他若明若暗的笑容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诡异,过了好一会才说,“一会子涵自己进去,黎明前云溪自然会来接你。”说
完也不再作声,只是盯着对面暗中的宫殿。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远处一座宫殿搔动起来,养心殿里的人也纷纷张望着,东西摔破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小太监不停
地道歉和哭泣,另外有几个人喝斥的声音,林中一群惊鸟噗呲地惊飞起来,宫殿里飞奔过来十来道身影,细细搜查起来
……
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的云溪早就失去踪影,旋而停在摇晃着的树梢枝头,交谈数句,径而动手,四周剑光飞舞。
我按着云溪的指示,顺着旁边的花丛往前走着,几个慌张的小太监在打扫着地上的碎片,见我出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又继续埋头工作。我越过他们,很轻易就来到睡房之前,却见辛言提着剑守在门口,见我出现一愣,表情又惊又喜,正
想说话被我做了个禁言的手势制止住。
我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还是推开门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屋子很暗,角落里点了一盏小小的长明灯,熏炉里燃着几点红光,空气中挥发着龙涎香奇特的香味,中间的桌子上放着
一碗满满的药物,隔着围帐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人,隐隐约约传来浓重的呼吸声和微不可闻的呢喃。
奉辰……我明知道对方现在是昏迷着,却还是忍不住放轻脚步,上前,掀开围帐。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他脸色苍白地几乎透明,下巴隐隐有青灰色的影子,双眉紧锁,却是一额头的冷汗,好象梦
见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睫毛闪动着,不断地轻呼着什么。
我伸手过来,却发现他额头有些发热,身体却好象发冷一般颤抖着,手指才一碰他,他好象察觉到什么似的,一把抓住
我的手不放,声音也大了起来,我才听见他在不停地喊着,“苏三……回来,别离开我……呜呜……苏三,别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