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就坏了。」
高以达捉起了段昀的手,引导他。
「喏,这就是我的儿子,高莫比,小名是『贝比』。」
段昀的手指在接触到婴儿脸颊时,仿佛突然触电似地弹开,接着又缓慢地沿着宝宝的脸颊一一确认着他的小五官。
段昀脸上浮现了惊喜的小小微笑。
「我的儿子很可爱吧!」
耳朵微红。「哼,还算可以吧。他要是长的丑,那就更证明了你老婆生得不怎么样。」
无论如何他就是不撤回「你老婆很丑」的理论,是吧?高以达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喂,你不好好称赞我儿子,
以后可不让你抱他。」
段昀惊愕地停住手。「我……可以抱吗?」
高以达不回答他,仅是动手要段昀摆出双手向上的姿势。
「喂,我看还是不要好了。你的宝贝儿子,万一被我这个瞎子给弄伤了怎么办?你别戏弄我了,这不是开玩笑的。」
「你不要动,不会有问题的,我就在你的旁边,我知道你会很小心地抱着宝宝,不会让他掉下去的。」
高以达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儿子来跟他开玩笑,他希望段昀抱抱贝比,他想让他明白一件事。
「这边稍微提高一点,OK,就是这样。」
一感觉到手中沉沉的几千公克重量,段昀紧皱着紧张的眉头,每当怀中的宝宝为了寻找可以窝靠的地方而蠕动时,他更
是面露惶恐,只差没出声喊救人。
「啊,不可以,不可以抓这个。」
宝宝的手好奇地在男人的脸上拍打着,蓦地把他的墨镜抓下。
「嘿!把它还给我。」
宝宝格格笑着,把墨镜丢到地上去了。
无奈又无助地,段昀转头四望寻找帮助。虽然高以达都注意到了,但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贝比教会这个笨拙的男人,那
件重要的事。
过了五分钟,贝比已经找寻到自己觉得最舒服的位置,玩也玩够了,百般无聊地含着拇指、合着昏昏欲睡的眼睛,渐渐
进入了梦乡。
「呃……他在干么?都……没在动了耶……」段昀不禁求助。
「因为他觉得很舒服、很放松,所以快睡着了。」高以达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等他再睡熟一点,就可以把他放下来了
。」
可是段昀好像没听到高以达的话,他喃喃自语着:「他……在我的手里……睡着了?他……睡着了!」
「让我接手吧。」
高以达熟练地将宝宝安置回睡床上,盖好棉被,哄一哄让宝宝睡得更熟之后,轻手轻脚地关暗灯光。「晚安,贝比,作
个好梦。」
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段昀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手臂。
「第一次抱贝比的感想是什么?」高以达笑问。
「……不可思议。宝宝很小,又好软,好像没有骨头的生物一样。他身上有着和你一样的奶香味,而且……那么轻易就
在我怀里入睡,我吓了一跳。」新奇的经验,让段昀也饶舌多了。
「你给他安心的感觉,他自然会放心入睡啊。」坐在他身旁,高以达看着前方窗外的夜空,那一轮皎洁的月真美,可惜
自己无法让段昀看见。
「自从贝比诞生后,我几乎每天都从贝比身上得到新的发现。像是,想像一下我们也曾经像贝比一样小、一样什么都不
会,依赖着双亲,然后让人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大。我们也曾经像贝比一样,安心地在大人的手臂中熟睡,靠着大人们的
全心呵护,从原本脆弱的模样,一天天长大,活到现在。」。
段昀摸了摸手腕上的表,那是他的父亲从国外特地订制的盲人专用手表,它不仅可以开语音报时,也可以靠触摸表面上
的刻痕得知时间。
「无论是谁都无法一个人活下去的。不信任人,我们谁也无法从小贝比长大成人。不用每一个人都相信,但是我希望你
试着去相信……一、两个也好,你认为可以相信的人。」
段昀扭了扭唇角。「你是不是听尚志说了些什么?」
「你觉得我们背着你谈论你的过去,让你不愉快吗?如果是,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想了想,段昀摇摇头。「让你知道……也好。那个,我,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我会尽量试着去……相信别人的。我
可以……相信你……会对我说实话吧?高以达。」
高以达拉着他的双手来到自己的脸上,让他摸着自己的表情。
「假如你愿意相信我,我也愿意向你保证,再怎么难以启齿,或糟糕的、甚至是会打击到你的事,我也绝不隐瞒你,不
向你说谎。请你相信我会说百分之百的实话。」
段昀严肃地蹙着眉,屏着呼吸,以手指尖的每一分触感来感受高以达的每一个字、脸上的每一分真挚线条。
慢慢地,像潮汐被月儿吸引似的,他的脸凑近了他,可是在他快要碰触到高以达的双唇之前,又戛然而止,并松开了手
。
「对不起。」
高以达喘出了一口浓浓失望的呼吸。
撇开头,段昀移开身体,说道:「我忘了我把墨镜留在你的房间里了,你可以把它拿来给我吗?」
高以达想起一件自己很纳闷的事。「你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戴着墨镜吗?」
「……因为很丑。」
「就因为这样?」高以达上前以两手左右固定住段昀的脸,不顾他诧异的表情,说道:「那是你荣誉的勋章,你应该觉
的骄傲,而不是羞耻!」
「这么丑陋的……是勋章?」
「也许它称不上美丽,但它是你和死神搏斗后留下的伤口,是你战胜死神的勋章,有什么好可耻的?就像对每个老兵而
言,自己身上一个个用生命换得的伤疤,可是比任何奖章都值得骄傲,拿它当宝似的。你可以像他们一样,大大方方地
展示自己的勋章,如果有人笑你,那个人才是可笑的!」高以达激动地说。
段昀沉默了几秒,伸手覆盖住高以达的手。「那么,你没有觉得我很恶心,因此而吓到发抖吗?」
这种时候要解开误会,最快的方式是——
抬起身,高以达缓慢地把双唇压在段昀干瘪的眼皮上,久久的一吻过后,移到另一边,同样地印上一吻。
被吻的瞬间,段昀仿佛雕像似的动也不动,在高以达抽身而退的刹那,又以快得令人来不及眨眼的速度,抱住了高以达
的腰,顺势把他扑倒在沙发上,火热的唇颤抖地掠夺着,几秒钟前慈悲地烙印在自己眼皮上的柔软朱唇。
「唔……唔唔……」
诱拐用的轻吮、进一步捕获猎物的深吻、蜜糖般融化在舌尖上的甘甜快感,搅动着体内的春情,邪淫欲念在下腹荡漾开
来。
「以……达……」
浑身一颤,沙哑的耳语蓦然撩拨了记忆。
汗水淋漓的野兽。
立于猎物后方,强健的体魄宛如绳索般牢牢地绑缚住猎物,然后——
热火般的楔,被贪婪地吞噬了进去。
记忆中的惊人景象叠合在现实之中,从体内生出了一股疼,跟着心跳的律动,同步地悸痛。
「哈啊……啊嗯……慢着……段昀……」
一心只想摘下这颗好不容易坠落到手中的星子,男人一点也不想停下来。但是他从过去的失败中汲取了经验,如果不希
望被高以达讨厌的话,最好不要过于强硬,因此段昀只好不情不愿地稍微抬起了身。
「为什么要喊停?你愿意亲吻我的眼,不是代表你也喜欢我吗?」
段昀的手指游走在他被自己吻得既肿又潮湿的下唇,像在蘸蜜糖般,把沾满了口唾而潮湿的手指缩回来,贪婪地舔弄给
高以达看。
仰望着段昀yin mi而挑逗到极点的猥亵动作,高以达酡红着双颊,身体瞬间发热,悸疼抽动的地方也疼得更紧。
「我、有人给我建议,要……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嗯,然后呢?」段昀揪住了他的一手,仿佛无法忍耐这个空档、无法不去碰他似地,将他的手拉到唇边,一根又一根
地亲吻着他的指尖。
「我不讨厌你,但是……」
吞下害羞的口水,高以达逼自己一口气说完。
「要是我们现在做了,我一定会搞不懂,自己是真的喜欢你,或者是我的身体喜欢你而已。」
吻到中指的男人停了下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就是……」唉,非得要讲得这么明白吗?「确实像你之前所言,我或许是个GAY也不一定,毕竟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我的机能显然变得很正常——太正常了些。」
「换句话说,你也知道你很敏感嘛!」男人的唇角扬起一抹邪笑,渐渐地捉到高以达想传达的意思。
「反正就是,万一做了之后感觉很好,说不定我是喜欢上和你做……那种喜欢和你想要的,是不一样的东西吧?」
段昀想了想,他把高以达的无名指含入口中,在那应该是戴着结婚戒指的地方,轻咬一下。「这个,才是我想要的。」
高以达望着自己的无名指上那一圈泛红的咬痕,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他啃掉了一大口,但是因为太肉麻了,他绝对不承认
。
「那么……你愿意等到我能肯定地说出『我喜欢你』之后,再做那件事吗?」
段昀面露苦涩,好一会儿才说:「万一过程当中你把我饿死了怎么办?又不能再找别人,你又不给我吃。」
我是食物吗?高以达好笑地退让一步说:「只要不做到最后那一步,其他的就……随你喽。」
自以为这提议很安全,但段昀色迷迷的笑容,马上让高以达后悔不已。
「这是你说的,那么在你说出『我喜欢你』之前,为了安慰苦恼的夜不成眠的我,往后每天晚上你都得负责哄我睡觉,
在我满足地睡着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床!」
妈啊,原来搬进来之后,他除了白天要工作,晚上还得继续「兼差」啊,这也太辛苦了!
第八章
当男人叫他把这样东西搬进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起了疑窦,为什么男人会需要这样东西呢?
——现在答案揭晓,他觉得自己真是蠢毙了,简直像是替刽子手磨刀的死刑犯!哪有人笨到亲手把凶器交给恶徒的!
「怎么了?为什么闭着嘴巴不说话?你这样子我怎么能『看见』现在你是什么样子呢?」
轻咬着耳朵,身后的男人一手执着他的下巴,一手沿着他的锁骨摸索,像是在确认每根骨头的位置、形状、大小般,细
腻地检阅着他。
「……喂……非得这样……这很……」
镜子中反映出的影像,令人羞于直视。
「很什么?很变态?很不好意思?很兴奋?」
这里之有他与男人,能看见的只有自己一个,但是为什么他却有暴露在公众前,被视线侵犯的错觉。
「我……不觉得这样……你能『看见』什么……和往常一样,用你的手『看』不就好了。」总而言之,他只想逃离那面
镜子。
「别忘了你说过『其他的就随你』,难道你说话不算话?」
微笑地,男人的双手重回他的发海中,搔乱他的发,并在他耳畔催眠道:「用手欣赏你的一举一动,这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我偶尔也想知道,比如说……镜子里面的你,脸颊是不是红了呢?这微微蹙起的眉心,是不是在生气?这微微分开
、正在喘息的小嘴,里面,那滑嫩的舌尖在做什么呢?」
镜子里的那个人,是一个仿佛是他、又不是他的生物。
听着男人的问话,高以达像被催眠似的,与镜子里水气氤氲的双眸四目相对。
发中的手指给予的是那么舒服的按摩,但又为什么感觉这般情色。
「我没有在生气……但是很……困扰。」
自己注视着自己,还得描述自己的表情,虚实错乱而yin mi的情景,令人口干舌燥。甚至连吞咽口水的小动作,白颈间
喉结的上下微幅震动,全都清晰地透过镜子映入眼底。
镜内镜外,哪一边是真,哪一边是实。要是那边的空气比较容易呼吸、比较容易过活,他还真想和对面的那家伙互换。
「很好,谢谢你,我现在可以想像得出来了——呵呵,你觉得很困扰是吗?」男人顽皮的指尖来到左胸口。「但也不光
只有困扰而已吧,你没有说得很准确,你真的非常地困扰吗?为什么我的手心底下,可以感受到你激动的心跳节奏?好
像在期待这我做些什么。」
是的,男人没说错。
他怎么能形容给男人听,说镜子里面有一个皱着眉心、眼尾稍稍微红、眼神迷离的怪人,正以一种发浪野猫的困扰表情
,面对着他们呢!
无论是镜子里双颊泛着桃红色光晕的自己。或是正悄悄地趁着男人没有抚摸他双唇的手,不停地以舌尖润湿唇瓣的自己
,他都不能描写、述说给男人听。
「以达真是奸诈!镜子里的可爱人儿,你只让自己欣赏,都不让我看,就算是『看上一眼』也好,快点让我看看啊。」
「一、一点都不可爱!真的!」
都二十多岁的人大男人,全身上下只套一件衬衫,被迫跨坐在男人大腿上的滑稽样子——这样也叫可爱的话,找遍全世
界也没有半样不可爱的东西了。
「你不可以说谎喔,以达。你忘了吗?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对我讲实话。」男人拨开了衬衫的前襟。「怎么会不可爱呢
?呐,你瞧仔细了,这颗在我指间的小巧宝石,最初还不是那么突出,但是细心地摘个数次……」
嗯嗯……高以达咬住自己的衣袖,低下头强吞下喘息。
狡猾的男人呵呵地低声笑着,以高挺的鼻翼摩擦着他的后颈背。
「现在这颗小宝石是不是非常可爱地挺立起来,渴望博得人家的主意了呢?说给我听嘛,我想知道。」
高以达矜持的一面直觉地想加以否认,但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诺言——「变得好红、充血的颜色……好像红珊瑚……」
「是吗?我虽然没见过红珊瑚,但那是一种美丽的珠宝,对吗?传说中它是女妖的血变成的,要是把它吃下去,还可以
治疗人们疯狂的毛病。」
段昀以说书人的口吻揶揄着他的男人,两手同时摘弄左右两边的珊瑚小果。「也许我应该把它们摘下、磨成粉喝下,来
治疗我的疯狂才是。」
充血发烫到肿胀的小小果实,被强弱交替的力道不规则地刺激着。成熟的果实里装满了甜美的蜜液,等待着被吸吮。
「你说好不好?让我摘下它好不好?」
「不要、不要……再说下去了。」全身在快感的浪涛下酥软无力,连想要摇个头,都得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才办得到。
再这样下去,不是男人要疯了,而是那个「平常」的自己快疯了,疯狂地挣开身上这件人皮,化身为和男人同一等级的
野兽。
「为什么不给说?连这点幻想的快感都不给我,你要我怎样忍耐下去呢?一整天二十四小时,每分每秒都在想着要怎样
才能、怎样才能让你答应让我上,我都快疯了……不,我早已疯了,疯狂地想要你、想爱你。」
男人把脸埋进了他的颈间,口鼻间的炙热气息凝结成肉眼看不见的剔透小水珠落在肩膀的衬衫上,将他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