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 下——端仱

遗的将记者会全纪录，还贴心的把大都会银行诈欺亏空案直到目前的发展以时间表的方式详列。
在报纸的右下角有一张加百列的照片。罗伦斯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几乎无法移开：天杀的，他无法否认自己

有多想加百列。
罗伦斯一甩头，再次集中注意力。照片中的加百列穿着正式男礼服、并没有看镜头，是在未察觉的状况下被摄影。罗伦

斯觉得背景有些眼熟，思索片刻之后终于恍然大悟：是帆船赛的发表酒会。罗伦斯想找出拍摄者，详阅照片下方的小字

，只标示是「资料照片」，没有提供者的姓名。他心中一懔：不管是谁拍的照片，都表示了这个陷害加百列的计划，恐

怕早在酒会的时候就已经布局了。
走出饭店，瑞贝里并不回家，而是朝相反方向的华盛顿特区前进，直驱调查局总部。之前在慈善募款餐会上，米凯尔的

轻蔑态度让他呕到极点。他妈的小白脸律师，瑞贝里在心中咒骂，有机会一定会让那个他妈的小白脸好看！于是，他愤

慨的来到总部，想好好检查资料，捉出诈欺亏空案监守自盗的把柄。
看看表，这个时间经济组的人都早已下班和家人爱人或宠物一起享受私人生活，然而毒品或组织暴力犯罪组里总可以找

到加班执勤的探员，所谓「中工作毒的疯子」，瑞贝里自我解嘲的想，不久前他也是那种疯子之一。
「瑞贝里？」
果然，当瑞贝里正要进经济组办公室的时候，背后有人惊讶的叫住他。「喔，古柏。」一转头，原来是以前的搭档。
「我以为经济组不用加班。」古柏手上拿着咖啡，同时打了个哈欠。「的确不用。只是我的骨子里没有经济组的天份。

」瑞贝里一耸肩，半嘲讽似的说：「你们现在查什么案件？」
古柏尴尬的看了他一眼，「还不就是你之前负责的那一件......东欧黑帮的案子。组长要我们尽快结案。」
瑞贝里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当初正是因为这件案子，他认为应该一无反顾的查到底、但副局长却认为牵连太广、代价

太高，需要暂缓，让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而被转调。「妈的......我为了那件案子花了多少心力，搞到连女友都跑

了......他竟然还是决定拍副局长的马屁......」
「组长有他的苦衷，他有妻小、有房贷，得经营PR。」古柏说：「而且，我们接到通知，过一阵子要到摩纳哥参与国际

缉毒秘密任务，不早点把旧案结了，到时候根本忙不过来。」
「什么国际缉毒秘密任务？」瑞贝里被挑起了好奇心。
「其实我不该对你透露。」古柏左右张望，然后压低声音，「你知道，再不久蒙地卡罗将举行世界游艇展，对吧？根据

密报，几个大毒枭会藉着那个场合和几个新兴的黑帮谈生意，我们要去趁机搜证调查。」
古柏顿了一顿，「这不但关系到黑帮势力重新洗牌、更牵涉新的毒品交易路线改变......你知道『生意』是怎么运作

的......」
瑞贝里点点头，无奈的一笑。调查国际毒品交易是他的「原本业务范围」之一，非常清楚哪些地区以哪种粉末作为经济

来源，更明白在这笔「生意」中间牵涉的权力与战争不次于恐怖行动。调查局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古柏继续说：「......听说欧洲、俄罗斯、中东甚至中国都会派遣密探侦查，局里认为有必要掌握第一手讯息，所

以......」
「古柏，可以请你给我看看相关资料吗？」
古柏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有兴趣。」他从口袋掏出随身碟，「复制完立刻还给我......」
瑞贝里拿出PDA，将随身碟的资料传输进去。「瑞贝里，组里很缺人手；组长嘴上没说，其实也希望调你回来。」古柏看

着他，试探性的问：「你干嘛不去道个歉？」
瑞贝里摇摇头，「要我拍猪头的马屁，想都别想。」资料传送完成，他将随身碟还给古柏，同时检查传输结果。突然间

，PDA里的资料却让他愣了三秒钟，「古柏，你帮了一个大忙......」他的嘴角露出笑意，心想，人生际遇果然无法预测

，一转眼，他或许已经找到调回原单位的通行证了。
合约 完结倒数5
加百列枯坐在安德烈家的沙发上，不无窘困的手指乱弹。带着加百列回到家之后，安德烈表示得更换衣服，便留下他暂

时独处。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安德烈的住处是Loft公寓，利用一整面书架和置物架做为隔间，将空间简单的分成起居

间和卧房两部分；在起居间的一角有厨具设备，邻近床的书桌上则放着一台电脑。
书籍、衣服、杂物稍嫌凌乱的分散各处，但整体而言还算清洁，典型的年轻人空间，加百列心想。
他有些无聊的走到书架前，架上除了书之外还有份量极多的CD，其中有好一部分的爵士乐。加百列看了看，挑了一片

Charlie Parker的选集，「安德烈，我可以放个音乐吗？」
浴室里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回应，加百列认为那应该代表同意；便将CD放进旁边的小音响里。继续环顾书架，发现陈列

了一系列完整的品酒、酿酒与葡萄的书籍；反而看不到任何和咖啡相关的书籍。
过了一会儿，安德烈从浴室出来，平时总向后扎好的及肩半长发整个散下，让他看起来稚气不少。
「要喝些什么吗？啤酒？可乐？」安德烈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同时问了，「很抱歉我没有Dom Pérignon或

Chivas Regal之类的好东西。」
加百列摇摇头，淡淡一笑，「你有洋甘菊吗？」
几分钟后，安德烈将一杯洋甘菊茶递给加百列，然后挨着他身边坐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萨克斯风的活跃音符衬托

下，陷入略为尴尬的沉默。
「大都会银行......」终于，安德烈率先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天的新闻都是你的消息。」
「我是被陷害的。」加百列沮丧的一耸肩，故意自我嘲讽的说，「你或许不相信，不过，我身为『重要关系人』，却完

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你的『行踪不明』......其实是『逃亡』？」安德烈夸张的瞪大双眼，「很酷。」
「我其实是被赶出来的，现在根本无家可归。」加百列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而且，看了报纸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公司开

除了 ......也就是说，我是货真价实的失业流浪汉。」
「你遇到那么大的麻烦，布罗戴斯没表示什么？」
听到对方提起罗伦斯，加百列的表情顿时僵硬，「那个人和我已经完全没关系了。」
「我只能说......很遗憾。」安德烈双手一摊，顺势环上加百列的肩膀，安慰似的拍了两下；然后手臂轻轻一揽，让加

百列靠在自己的肩上。片刻之后，他转过脸，先亲了加百列的脸颊，接着更往唇上吻去。
加百列并没有回避、却也没有接纳；感觉到安德烈的舌尖在门齿上不断轻叩，却没有放松关卡让对方深入的意思。好一

会儿之后，安德烈稍微从加百列的唇上移开，又要继续亲吻时，加百列却低下头，「我很抱歉。」
「当两个人在接吻的时候，那句话不是什么好预兆。」安德烈挑高眉头，「我知道现在或许不是最好时机、这里又不够

浪漫......」
「我的意思是......对于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加百列低声说。
安德烈顿时惊愣，整个人向后一弹，「什、你说什么？」
「尼尔森喜欢我母亲......我一直都知道。」加百列坦承，接着强调，「我可以保证我母亲结婚之后从来没有背叛或出

轨。虽然如此，她在某种程度上还是觉得内疚......」
「喜欢？那个老头深爱你母亲。」安德烈的态度瞬间变得极为防御，语气也严厉许多，「你母亲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

她的存在，对我母亲而言，就是一种不幸。」
加百列垂下眼，叹了一口气，「我母亲已经过世很久了......希望这些日子，你母亲有获得一些幸福。」
「幸福？我只祈求她在阖上眼睛的那一刻终于有些平静和安慰！你懂什么？」
「我真的非常抱歉......」加百列态度非常真诚，「我很早就想告诉你，如果有任何我能做的......」
安德烈瞪着加百列好一会儿，眼神渐渐缓和下来。加百列外表上好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事实上在年幼丧母、一年

前又丧父，而且家中破产，不只如此，最近更莫名其妙的卷进大麻烦、甚至无家可归......际遇堪称坎坷。他不禁疑惑

，经过一连串不好的遭遇，加百列怎么能保持这样纯真的眼神，还企图为别人的噩运负责？
「加百列，你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大了，实在不需要再为另一个已经过世的人所遭遇的不幸担忧。」安德烈慢慢的说：「

事实上，我母亲的遭遇与你无关......也和你母亲无关。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愧疚。」加百列说，「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讨厌你？」
「所以才会设计我踩进这一连串的陷阱。」加百列露出平静的微笑，「我可以理解，真的。我必须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等等，你完全错了。我没有设计你，相信我。」安德烈辩解，接着一耸肩，「当然，我得承认，小时候的确恨过

你和你母亲；但是当时我根本还不认识你。总以为是你们『抢』走了我老爸，事实上并非如此。」他咬牙切齿的说：「

罗兰尼尔森─也就是我『父亲』做了他的选择......我无法原谅那个老头。」停顿片刻之后，他看着加百列，「但是我

并不讨厌你，相反的......」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欣慰。」加百列打断对方的话，同时眉头一皱，「那么......银行的事真的和你无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以为从诈赌到银行诈欺这一切其实是你的主意......」加百列歉疚的低下头，「对不起，我误会了。」
「请你别再道歉了，好吗？听起来非常刺耳。」安德烈摇摇头，「老实说吧！尼克诈赌那件事，我的确受人委托......

不过，我当时以为只是个玩笑，没想到后来竟然出了人命。总之，我已经和整件事划清界线。」
「出人命？」
「记得吗，你脑挫伤那一天，咖啡馆外面发生死亡车祸，目的是杀人灭口。我才知道他们是真的想害死你。」安德烈严

肃的说：「加百列，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合约 完结倒数4
一无所获的回家之后，罗伦斯便待在书房里。手中把玩着一封印有帆船标志邀请函，他清楚记得为了那个约会挪开了下

午所有的行程；还开了新买的跑车，刻意献媚。然而在酒会上，却因为那个船主让他吃醋─罗伦斯挑高眉头，他承认自

己吃醋─于是故意和赛林娜、狄卢卡那群人混在一起，将加百列独自冷落在一旁。
回想起来，罗伦斯有些后悔这么做：因为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加百列已经连滚带爬的冲进厕所；直到听见某些服务生对

加百列的失态而窃笑，他才发现加百列恍惚失神的洗手台前用热水将双手冲得胀红。
他不知道加百列究竟为了什么原因而如此惊惧，只知道和那几个Neptune的船员有关。
片刻之后，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狄卢卡，是我。」客套的寒暄之后，罗伦斯问道：「有一件事......你手上应

该有今年船赛季所有参赛船队的名单？最详细的......对，麻烦你传给我，立刻。」
瑞贝里瞪着眼前的电脑萤幕，看着一连串的财务数据资料，眼前开始冒出点点金星。数学和财经不是他的专长，但犯罪

逻辑和办案直觉却是他的吃饭家伙─另一个则是枪。
刚听到这件案子的时候，他一直想不透：股东企图搞垮自己的银行到底有什么好处？农夫有必要杀死下金蛋的鸡吗？除

非，农夫认为杀死鸡能获得的利益更大。他灵机一动，立刻追踪银行产物和债券的保险状况，发现一切正常。
瑞贝里并不死心，转而调查银行的上游：Drakkar集团的财务状况。他认为这绝对是监守自盗的把戏，或许是母集团出现

财务黑洞，所以总裁想卷款脱逃；调出资料一看，却发现那个集团财力雄厚，甚至高过许多非洲小国的国民生产总额。

不可能，瑞贝里开始疑惑，这该不会是个喊捉鬼却没有鬼的把戏？
接着，他突然福至心灵似的，异想天开的猜测或许是个看不见、但到处都是的诈欺。依照布克提供的资料逐一清查，有

了耐人寻味的发现。出乎意料的，这个亏空案的手法非常单纯：根据资料显示，嫌犯加百列葛斯曼似乎成立了一个空壳

人头公司，利用伪交易骗过内部风险控管系统，违规操作股票投资。整个伪交易期间，单笔操作的金额甚至曾超过五千

万美元。
问题来了，瑞贝里心想，姑且不论一个人潜逃的时候为何会白痴到留下关键证据，资料显示葛斯曼的确拥有银行14%的股

份，但目前交由经理人监管，怎么可能独自隐瞒钜额投资？一定有另有同谋掩护。其次，单笔五千万美金的投资金额，

世界上大部分的生意人很难一次凑出，根据瑞贝里的经验，只看过一种「生意人」可以有这样的手笔：粉末生意人，毒

枭。
这个案件越看越有问题，瑞贝里猜测这是个骗局式的诈欺亏空：数亿美金的亏空只是帐面上的数字，钱一直分散在不同

的户头里流动；等到风头过了之后，再一次偷天换日的将所有的金额一次转移到某个瑞士银行的户头去。
那么，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再度拿出PDA。之前古柏给他的资料里有个名字让他相当介意：杰洛米维登，摩纳哥裔的纽

约商人。他与人合资开设的S石油公司在苏丹、查德、利比亚等几个国家开采油田；调查局高度怀疑他以该公司护航，私

下进行毒品运输。比对电脑上的资料，他注意到有数笔金额不低的伪交易便是投资该公司和子公司的股票。瑞贝里眼睛

一亮，心想，就快可以破案了。
合约 完结倒数3
汤米很快的将办公桌和档案柜里的重要文件放进手提箱里，阖上笔记型电脑；走到门口，最后一次环顾四周检查无误之

后，关上灯。办公桌里还有一些桌上电脑、档案文件、磁碟文具之类，不过那些东西不过是场景装饰的一部分，让这里

看起来像个真的工作室，而不是影集的摄影棚。
搭乘电梯直下停车场，还不到他的停车位，他便从口袋掏出车钥匙随便对空一按，一辆保时捷跑车立刻像抛媚眼似的，

车灯闪烁。他抱着纸箱和笔记型电脑来到车旁，一股脑的将手上的东西丢进后车厢，跳上车、发动引擎，心中和这个鬼

地方说了声后会有期之后，便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这是他最后一次到这栋大楼，他非常怀疑自己是否会想念这里。从隔天开始，他就会在蒙地卡罗的别墅里享受新生活。

回到他居住的大楼，吹着口哨搭乘电梯登上位于顶楼的住处，才跨出电梯门，他却吓呆了。「加百......工读生博士？

」
正等在门口的加百列友善的打招呼，「汤米，希望我没有打扰你。」
迟疑三秒钟之后，汤米咧出笑容，打开房门，「我高兴还来不及，进来吧。」
「......我看了新闻。」
进门后，汤米将手上的纸箱放在一旁，请加百列稍坐，迳自到厨房拿了两杯饮料，递了一杯给他，「我原本以为是骗人

的，直到FBI到安缇克搜索的那一天......总之，银行亏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被人陷害的，也想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加百列回绝了汤米的饮料，「谢谢，我不喝酒。」
「这不是酒，是Schweppes。」汤米硬将饮料塞给加百列，「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别担心，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量告诉我

。」
「谢谢你的好意......」加百列喝了一口饮料，「对了，你公司的股票上市还顺利吧？我并没有收到庆祝酒会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