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森光子所说,东一定会到法国法贝瑞尔家去,那是森光子托他办的事,依东的个性,既然应允了一定会办到,他说会先去法贝瑞尔家就一定会先去。0FECB:)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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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岛也查到东的第一站确实去了法国,但下了飞机後再查不到行踪。
而自法贝瑞尔家传来的消息更是吓人,原来法贝瑞尔家曾接到歹徒勒赎的电话,说是绑了法贝瑞尔家的诺雷少爷,但诺雷少爷当时好好在家里,怎麽可能被绑?!
这个电话只被当成恶做剧一场。
後来锦联络上他们,才觉事有蹊跷,待锦赶到法国,看过诺雷更是完全明白为什麽。
诺雷是樱子的养子,当初本是为了安慰樱子失子之痛才收养,所以诺雷不但是东方人,收养时面目与当初死去孩子十分相似,及到长大,那面貌与东竟还有七、八分相像。西方人看东方人本就分辨不清,又何况是如此相像的二人。
锦推测是绑匪认错人,误绑了东,勒赎不成发现自己绑错人,东的安全也就变得十分危险。
法贝瑞尔家马上动员家族势力要把东找出来,但几天过去了,不仅绑匪没有联络,连法贝瑞尔这样的大家族竟也寻不到蛛丝马迹。
这世上要令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太过容易,众人渐渐死心,只有锦,仍然抱持著万分之一的希望…
第九章
锦望著窗外夜幕,满天星斗映著月辉,淡淡柔柔的,晕染出银白的亮。第五个东的生日了,那日的盈盈笑语仍是历历在目,东脸上的淡笑、轻愁、浅忧…萦绕心间那有半日能忘?!
那时对东的誓言仍然清清楚楚回盪在耳边…”直到你一百岁、二百岁,我也要为你唱这生日快乐歌……你要在天堂,我便在天堂唱给你听,你要在地狱,我也会在地狱里唱给你听,总之,年年今日,我都要在你身边为你祝福”……
东,我没忘记对你的诺言,但你到底在那里?!如果真能确信你已不在人世,我不会有丝毫犹疑随你而去,但要是你没死,我又怎能舍得下你一人?!这种日子我还要过多久?!你到底还要惩罚我多久?!谁能痛痛快快给我一个答案?!东…你到底在那里…
睡梦中的人有著一张白皙俊美的脸,轮廓不似西方人那样夸张的深刻,也不似东方人淡然的平板,饱满的额上散著几绺柔细的发丝,鼻子高挺,线条却极为细致,还有一双即使闭著眼也能看出是连东方人都难得一见的美丽凤眼。浅白的月光自窗外照入,映在那清雅出尘的脸上竟带著不可思议的高洁和纯真,直让人看得再转不开眼。
倏然,那好看的眉紧紧拧起,姣美的丰唇里吐出低低的呢喃和呻吟,汗也自光洁的额上不断汨出…
「伊斯…伊斯…醒醒…」
一双大掌轻拍著因恶梦扭曲的脸颊,那脸在大掌下更显得细致。
伊斯终於张开眼,一双凤眸犹然迷朦却带著惊惧,看到来人,眼里倏然漫出了安心。
「罗伦斯,吵醒你了吗?!」
没有回答伊斯的问题,罗伦斯问道:「又做恶梦了?!」
「嗯。」躺回床上,伊斯的眼睛转向天花板,有些不悦:「明明没有任何记忆了却老是做恶梦,真是麻烦啊!」
「你都梦到些什麽?!」伸手拂拂伊斯的发丝,宠溺的问道。
咬咬唇,伊斯答道:「黑暗,无止境的黑暗,我明明不怕黑的,但梦里的黑暗却让我害怕极了。」顿了顿,又自嘲道:「怎麽在梦里的我这麽没用啊?!」
罗伦斯被他的表情弄得笑了出来:「说不一定梦里的那个才是真的你。」
睨了罗伦斯一眼,伊斯道:「你是在抱怨我真的很没用吗!?我身体是差了一点没错,但这不准、那不许的,可全是你乱七八糟的胡乱规定,别怪在我身上!」
罗伦斯呵呵一笑:「倒像你在抱怨我管得太多。」揉揉伊斯的发:「你啊,少给瑞伯找麻烦了好不好?!」
「他自己爱大惊小怪,也怪我吗?!」伊斯笑得极是淘气。
罗伦斯摇摇头无奈一笑:「睡吧! 不然明日精神又差了。」
「我又不必做什麽事,整天睡饱了吃,吃饱的睡,精神好坏又怎麽样?!」
「怪我不让你出门吗?!」罗伦斯笑道:「你把身体养好些那里不能去?!就算让你出去玩,玩个一时半刻不又喊受不了,那还事小,你那次出去回来不大病一场?!」
「唉…」伊斯自己也叹口气:「我这身体可真中看不中用,初时我看自己身材匀称肌肉结实,还以为自己身强体健,怎地毛病这麽多?!烦也烦死人。」
罗伦斯被他懊恼的表情逗得又是一笑:「你乖乖听话休养迟早会好。」
「骗小孩吗你?!」伊斯又瞪了他一眼:「都二年了也不见好转。那时我一定是实在受不了这破烂身体才冲到你车前让你撞的。你要撞也不撞用力点,留著这半死不活的身体干嘛?!」
「又说傻话了。」罗伦斯脸上略显不悦,声音也低了下来,眼神幽幽暗暗:「你这样对得起我千辛万苦救你一命吗!?」
伊斯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垂著眼,低声道:「是对不起…」
罗伦斯见伊斯爽爽快快认了错,心里也著实怜他饱受病体折磨之苦,脸色转霁,安慰道:「慢慢将养总会好的,你刚来时一个月倒有半个月是躺在床上,现在可不好多了?!再过得两年就和平常人差不多了吧!」
伊斯听到”平常人”三字眼神又暗了下去,看著自己的脚也不答话。
见他那种落寞神情,罗伦斯心里一疼把原本不想这麽早说的事也说了出口:「我找到个医生,他看过你的病历,说你的脚他能治好七、八分…」
伊斯的眸子陡然一亮,望向罗伦斯的眼瞬时闪著希冀。
罗伦斯轻柔一笑:「可你现在那禁得起长途跋涉,乖乖听话养好身体,到了夏天再带你去动手术。」
「还要等到夏天吗?!」伊斯不禁有些失望。
罗伦斯不禁好笑:「到时你要还是这样病奄奄的,那也不必去了。」
哀怨的瞅了罗伦斯一眼,伊斯没好气道:「你叫他来不成?!非得故意吊我。」
「医生看到你这个样子只怕也不敢动刀! 你的身体状况可也会影响手术的好坏。」
伊斯又叹了一口气。罗伦斯就怕见他失望模样才压著这事没说,刚才心一软脱口而出,现在果然…罗伦斯不禁暗暗懊恼刚才的冲动。
「罗伦斯…」伊斯突然问道:「我以前过得究竟是怎样可怕的生活?!」
这问题放在伊斯心里不知有多久,一般人身上怎会有这麽多可怖的伤痕?!被人刻意凌虐的伤痕。每看一次,就要惊心一次,要有多少的怨恨和厌恶才能画出这麽多深深浅浅的伤?!难道…自己…是被诅咒的存在吗?!
顺了顺伊斯的发,罗伦斯轻声道:「别想了,老天让伊斯没有过去一定有他的用意。」
「如果…如果…我被人找到了呢!?」又要再回去过那种连想像都不敢的可怕生活吗?!
看著伊斯脸上现出极少见的忧惧,知道他是真的害怕,想到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伊斯竟也因这不可知的过去而恐惧,罗伦斯心里泛起一阵酸疼,轻轻将他拥入怀里,眼神恁般温柔:「傻伊斯,我会保护你啊!」
「一辈子吗?!」2AAF7C幽:)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嗯…」轻轻柔柔的应诺:「一辈子,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伊斯,我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伊斯安心的笑开,罗伦斯在他漾著笑的唇边印上一吻,柔声道:「睡了吧! 你的眼都睁不开了。」
拉著罗伦斯的手,伊斯半耍赖的问道:「你陪著我吗?!」
「自然陪你。」替伊斯把被子掖好,拉著他的手,一面轻拍著。
伊斯闭上眼,在罗伦斯轻而缓的节奏里慢慢入睡,嘴里不清不楚的低喃著:「罗伦斯,你为何待我这麽好?!」
待伊斯入睡,罗伦斯将他的手放入被中,深深凝望著那张俊丽却又无邪的睡脸,脑海中浮现的是另一张相似的脸,更为高傲、淡漠的脸。
罗伦斯心里最柔软的一处轻声呢喃著,因为你长得像他啊! 不能爱他就让我尽情宠你吧!
宠著你爱著你时就佛彷宠著他爱著他,看到你脸上的满足愉悦就彷佛看到他的。伊斯,你是上天特地送来补偿我的吧?! 我的伊斯,我的…诺雷…
「…锦…锦…」沈睡中的伊斯突然轻声呓语著。
坐在床边的罗伦斯轻皱皱眉头,这无意识的呓语已听过无数次。”锦”是一个人吗?!在伊斯已经遗忘的生命中占著很重要位置的人吧?!否则已经丧失记忆的伊斯不会无数次在梦里低喃著这个早该随记忆一起埋藏的名字。
『锦,你认识杰森医生吗?!』
『认识。』怎麽可能不认识?!那原是二年前联络到的权威名医,本已安排好要替东动手术治他的脚疾,不料还没告来得及告诉东,东就已经杳无音讯。
『他最近接到一个和东差不多的病历,也是个东方男人…』
『是东吗?! 』
『不知道。只晓得委托人是罗伦斯.多蒙萨利里尼公爵,诺雷与罗伦斯认识,这一两天就会去找他,锦要去看看吗!? 』
『要…自然要…』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锦也决不放弃。
锦望著窗外,层层叠叠的云海,就著朝阳,灿出火烧般的霞光,这壮丽的景观只有飞机上才有机会看见,但这美景照在锦的眼中却映不进他心里,因为他脑海里反反覆覆只有昨日接到电话的内容,东…那个人一定是东…,锦只盼马上能到罗伦斯的庄园,亲眼证实。
锦随著带路的侍从缓歩走著,胸间的鼓动却愈来愈剧。答案就在眼前,当揭晓的那一刻会不会又是另一次绝望?!
突然一阵开朗笑声自远方响起,锦不由脚步一停,这声音好熟悉,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略略低沈沙哑语音,却也好陌生,因为他从未听过这声音的主人如此开怀畅笑过。锦不顾身後侍从的招呼,快歩往发声处赶去。
草地上颀长瘦削的身影和一只成年黑豹滚在地上嬉闹著,嘴里发出串串欢畅笑声,是东…虽然那早已刻在心版的脸挂著锦从未见过的开心笑容,但…真真确确是东。东,你为何如此快乐,是因为离开了我吗?!
锦定在那里连呼吸都小心异异,就怕自己稍一妄动眼前影像就要如幻梦般破灭。
「伊斯少爷…」一个明明已经气急败坏却还努力维持著端严的声音随著快速的步伐自远而近传来:「爵爷吩咐过,您不可以再和公爵玩耍。」
伊斯瞄了来人一眼,咭咭笑道:「你家爵爷吩咐过的事多如牛毛,谁记得清?!」说罢转向那头黑豹,笑道:「公爵,你记得罗伦斯吩咐过你不能跟我玩吗?!」
那豹子好似会通人话,歪著头看著伊斯,轻摆起来。
伊斯笑道:「这里三个人倒有二个人没听见,瑞伯,怕不是你记错了?!」
「公爵也能算人吗?!」瑞伯听见伊斯的强词夺理实在气得不轻,但为了维持他管家的面子,不由忍著气问道。
「怎麽不算?!」伊斯眼睛一转,道:「你家罗伦斯公爵难道不是人?!」
那头黑豹的名字叫公爵,罗伦斯封的头衔也是公爵,瑞伯说的公爵自然是指那头豹子,伊斯却故意兜在罗伦斯身上,瑞伯一向最敬主人,那敢再辩。
叹了口气,瑞伯只得劝道:「伊斯少爷,您上次被公爵抓伤的痕迹都还在呢! 再要伤了可怎麽办?!」
那豹子听到这句好像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事般,蹭在伊斯的肩头呜呜低鸣,状似忏悔。
伊斯拍拍它的头,挠挠它的脖子,轻声说道:「上次公爵被人下了葯又不是存心伤害我,你这麽说可要伤公爵的心了。」
「上次有人下葯,难保这次不会,伊斯少爷,您别再让人担心了。」
伊斯轻蹙眉头,道:「这不是好好的吗?!也没人这麽笨,一样的方法用两次,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公爵习惯在外面玩,罗伦斯却狠心关它这麽久,你瞧瞧,它都瘦了一圈了,好可怜啊!
」
那豹子为了显自己当真可怜,呜呜又低鸣几声,热热的气喷在伊斯的脖子上,弄得他痒得受不了,揽著公爵的头又滚了起来,一面叫骂:「坏公爵,我替你求情呢,你又来掻我。」
公爵甚知伊斯的弱点,伸了舌头在他脸上、脖上猛舔,伊斯一面躲一面也握起拳头轻轻揍它。一人一豹玩得兴起,浑然忘了一旁的瑞伯,瑞伯也只摇头,反正伊斯也不可能听他的。
二人翻了几滚,伊斯的衬衫叫公爵扯开一半,肩胸上露出几道狰狞爪痕,想是上次被公爵抓伤之处,锦看了心头一惊,瑞伯也回过神来。
「伊斯少爷…」又是一声哀叹:「您…您怎麽就穿这样出来,如果受凉怎麽得了?!」
伊斯理直气壮的回嘴:「穿这样还不够多吗?!多莉把我包得跟雪…球…一样…」初时的理直气壮,在看到自己身上玩得只剩一件衬衫後不由转为心虚气弱。
嘿嘿一笑,东连忙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抱在怀里,吐吐舌头道:「玩得太热倒脱了一大半,初时…是穿很多的…」
瑞伯被伊斯的无赖弄得无奈极了,劝道:「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屋里去吧!」
「嗯嗯嗯…」伊斯忙不迭的乖顺点头,随後又苦笑道:「但我这会儿可走不动了。」
瑞伯知道伊斯的一双脚有些毛病,方才和公爵玩得毫无节制,确实有可能没法走了。伊斯的个头在东方人里算是颀长,但在西方人里只能算是中等,人又清瘦,但虽然不重,瑞伯年纪不轻却也抱不动他。
「那…我先牵公爵回去,待会儿再唤人来抱您回去。」
伊斯点点头表示同意。
待瑞伯走後,伊斯脸上又现出淘气笑容。但那笑容见到来人时一下冻在脸上。
锦痴痴看著二年未见的俊美丽容,无法控制的慢慢走近东,跪在东身边,拿起他的衣服一件一件替他穿好,接著细心的理了理他沾上杂草的头发,最後拉起东一只手在掌心里轻轻搓将起来。
「你怎麽还是这麽任性?!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温温润润的清朗语音就这麽自然的从锦的口中流泄出来:「瞧你手凉的,这麽冷天要是感冒怎麽办?!」说著说著泪已自颊边流下。
这眼神好熟悉、这动作好熟稔、这口气好亲腻,伊斯一向讨厌生人,对眼前这人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反而有股温暖享受的感觉,伊斯难掩奇怪的看著锦,最後伸手揩去锦的眼泪,问道:「你认识我吗?!」
锦的眼里出现一丝惊惶,东…打算死不认帐,难道就算找到他也无法挽回,心里又急又怒,脱口而出:「你不认识我?!」AB2B1046月壶间:)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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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见锦一脸哀痛,心里竟然有点泛酸,至於为何对个从未见过的人有这种感觉他自己都不清楚。
淡淡一笑,伊斯道:「我丧失记忆,谁也不记得了。」
「丧失记忆?!」锦大力震动一下。
东把他给忘了,东…竟把他给忘了…在他悲伤自责、痛不欲生、後悔莫及的时候,东…竟然把他忘得一乾二净,现在,他竟连要责怪这小笨蛋一意孤行都是不能,他竟连要向他尽诉相思情衷也是不能,老天到底在开他什麽玩笑?!
一股怨恨哽在胸口无法发泄,瞪著东,半响说不出话来。
伊斯见眼前这人的神情由温柔转为悲愤,眼神却是哀绝凄恸,不由轻声问道:「我…以前伤害过你吗?!」
锦抬头望向他,突然笑道:「伤害?!是啊,你总是这样,无意间把人的心撕得破碎…」让人恨也不是、怨也不是、怜也不是、爱也不是…
伊斯被锦爱恨交杂的表情吓得脸色一凛,呐呐问道「你…恨我,是吗?!」
「恨?!」锦的眼神转为柔和,轻轻抚著东的脸,一时间竟忘了东已经失去记忆,柔声说道:「我不恨你,无论你怎麽待我,我都不会恨你,只求你…别伤害自己…」
是啊…要锦怎麽恨?!
每当东狠狠撕裂他的心时,锦都能清楚看到东自己所受的伤害,就像这次为了成全他和京香,东选择黯然离去;就像他的脚伤,竟是怕锦承受不了背叛之苦宁愿自己受刑;还有怕锦被卷入香山家的恩怨,刻意让锦误解、伤害他…东次次都是这样,毫不在乎的牺牲自己,这种体贴更伤人心,却又不知该从何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