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可不是邀你做客,我是要你回家拜见自己的家人。」EDD4琴没时我:)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东的脸倏然又冷了起来:「你连那是谁的家都弄不清吗?!我真替和也爷爷、樱子妈妈难过。」
诺雷脸上神情又变:「你这话什麽意思?!」
「他们养你、疼你二十几年,到头来你却处心积虑要把他们甩掉,难道他们不可怜?!」
「你又胡说什麽?!」诺雷突然激动起来:「你又明白什麽?!我比谁都爱他们,但是…但是…」
「但你不是她亲生的?!」
诺雷抬头看著东,收住脸上激动,又恢复平日的淡然:「是,有资格拥有他们爱的人是你,不是我。」
叹了口气,东说道:「真真是死脑筋啊! 看来和也爷爷、樱子妈妈还不够疼爱你,才让你这麽没信心吗?!」
「住口。」诺雷怒气又起:「他们对我再好不过。」
东瞅著诺雷笑了:「他们对你再好不过,那你还真好意思! 受了他们几十年疼爱,到他们老了,需要你了,你就用一走了之报答他们?!」
「我…我不会离开他们的,我会留在法贝瑞尔家,无论他们要我做什麽,我都无所谓。」
「你无所谓,我却有所谓。」东懒洋洋的说道:「你要我回去也不难,我可不想和别人分享亲人的爱,你要嘛就离开,想留在法贝瑞尔家却是不行。」
没想到东会一口答应,更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但东说的也没错,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亲人,又有谁能忍受一个外人来分享。
咬了咬牙,诺雷狠下了心一口答应:「好,这辈子我不再出现在他们眼前。」
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道:「那也不必,只是不准你再住在法贝瑞尔家罢了。」
看著诺雷手上还拿著枪,东又道:「我都答应你了,你的枪可以放下了吧?!」说罢,没等诺雷动作,他自己倒先把手上的刀给丢了。
诺雷叹了口气,把枪退了膛,放在桌上,问道:「东什麽时侯跟我走?!」
东拿起桌上的手枪把玩,一面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认识你又没多久,你说了离开,难道我就能信吗?!谁知你那天会不会心意一改,仗著我妈妈和爷爷对你的疼爱又厚著脸皮要回来。」
一顿冷嘲热讽听得诺雷终是按捺不住,脸色骤然一变,寒声说道:「我说过的话还没有不算数的,你要不能信任我,枪在你手上,你想怎样就怎样?!」
「怎样?!」东挑著眉看著诺雷,吃吃笑道:「想我杀你吗?!倒也没这麽严重,你留在这里接受罗伦斯的看管就行。」
「不要。」乍听罗伦斯的名字,诺雷想也没想,马上拒绝。
东的脸色转冷,口吻坚定不容商量:「我却是只能相信罗伦斯,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诺雷脸上一阵痉挛,神色无比复杂,东也不催他,只专心的把玩著手上的枪。这东西锦和罗伦斯都不让他碰,他还是第一次玩呢,看来也没什麽稀罕。
在一旁的锦看了直摇头,不轻不重地拍了东的手一下,把枪自他手中抽走,一脸责难的睇著东,好似在怪他爱玩。
东吐吐舌头,轻轻笑了。对於锦方才悬命之际仍信任他,他心里著实高兴,让锦抽走了枪竟也没生气。
翻开东的衬衫,锦细细看著东的伤,那伤划得甚轻,血早已凝住,锦放下了心,抬头又是一记怒目轻瞋。东只嘻嘻笑著也没理他。
「好。」诺雷心中千转百回,最後终是点头:「我答应你。」
东似是十分高兴,不住的轻点头:「话是诺雷你自己说的,我便信你一次。」
听得这话诺雷心中不禁暗骂,刚才才说了不信他,硬要他接受让罗伦斯看管,现在又装什麽大方说相信他。虽与东相处不久,但东的刁钻古怪诺雷确是领教过几次,当下没敢再多事,只追问:「你什麽时候回去认爷爷、妈妈?!」
东笑得开心:「我什麽时候说了要认爷爷、妈妈?!」
「你…」诺雷这下实在气得不轻,敢情刚才说了这麽久都是在玩他吗?!不由怒道:「难道说话不算话吗?!」
「嘻嘻…」东也不理会诺雷的冲天怒气,只对他直笑:「我只说了要回去,回去看看他们是可以,要认亲却是大大不行。」
诺雷细想一下,东确是只说了要回去,自己竟就这麽呆呆的钻进他圈套里,愈想愈怒,正待发作。
东又是一笑:「诺雷该不是要反悔吧?!」
「哼!」一句话堵得诺雷只得重重一声冷哼,想想心里实在不甘,不由又道:「你这样玩弄我是为给罗伦斯出气吗?!
好,东,你好,罗伦斯算是没有白救你,但你这样绝情的对自己亲爷爷、亲妈妈就应该吗?!」
沈默了一会儿,东突然对著诺雷温和一笑,再没有刚才半点盛气凌人的模样:「诺雷,我妈妈、爷爷交给你照顾,我也算放心了。」
一时无法了解东的意思和忽然转变的态度,诺雷张大了眼,什麽话也话不出,一会儿才问道:「你这麽说是什麽意思!?」
东悠悠一叹:「诺雷你到底是想救我妈妈还是害我妈妈?!」
「我…怎麽可能害樱子妈妈?!」
眼神转黯,东的口气竟是无比唏嘘:「她在二十几年前都承受不了失去孩子的痛苦了,你想在二十几年後她还能受得了失去相处这麽久的心爱儿子吗?!」
诺雷大大地震动了一下,他只想到报答和也和樱子对他的疼爱,所以才千方百计要让东回到法贝瑞尔家,却从来没想过这一层。
当初就是因为樱子受不了失去孩子的打击,竟自疯颠,和也才会认养诺雷,而樱子更是自始自终把诺雷当成了自己的孩儿,根本不晓得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东接著又道:「不是我不肯认她,而是樱子妈妈现在的儿子是你,不是我,也不可能会再是我。」东看著诺雷,眼神转为落寞:「诺雷,有些事错过了就再挽回不了,我和妈妈的母子缘份在那时就断了,再接不回去了。相同的,有些事发生了就只能继续下去,就像妈妈收养了你,你这辈子只能是法贝瑞尔家的诺雷少爷。况且,不只妈妈不能失去你,诺雷你…又何尝离得开妈妈呢?!」
「东…你…」诺雷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从没想过在那任性的面目下是这样多感善良的一颗心,东…果然是樱子妈妈的孩子。
眼里倏然盈满了泪,诺雷呐呐问出藏在心里好久好久的话:「你…真愿意把妈妈、爷爷让给我?!」我真的可以名正言顺的喊著他们,再也不用心怀歉疚?!
搭上诺雷的肩膀,东笑道:「你真傻,那本来就是你的爷爷、妈妈!」
紧紧抱著东,诺雷激动的再说不出话来,泪沿著颊而下,嘴角却弧起从未有的安心的、释然的、再没有任何压力的开心笑容。
东拍著诺雷的肩,转过头在诺雷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愿接受罗伦斯也是因为这原因吧?!现在你是堂堂正正的法贝瑞尔家少爷,可再不会配不上他了,刚才答应我的条件可还得做数。」
诺雷脸上一下红了起来,含羞带笑,甚是动人。
东和诺雷二人长相相似,身材一般,二个天人般的俊美人物抱在一起本就美得像幅画,这会儿一个轻哝软语、刻意调笑,一个面泛桃花、欲说还休,愈看愈是令人遐想无边蔓延。405EA0C暖伫年:)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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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锦发现咳嗽可不只自己,转头一看,罗伦斯已站在门边,脸色不善的看著眼前一幕。
东笑嘻嘻的也不推开诺雷,对著罗伦斯邀功似的笑道:「你追了几年也没成功,我几句话可就搞定了。论起追人的本事,你可是比我大大不如。」
罗伦斯笑得苦涩,他以为东仍是为了要出气故意做弄诺雷,轻声劝道:「东,我是比你大大不如,可你…」看了诺雷一眼,怕伤了诺雷的心,又不得不说:「别闹得太过,伤了人心,後悔可来不及…」
「谁说我闹著玩的?!我可是真心喜欢诺雷。」说罢在诺雷的唇上大力亲上一口,拂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会儿就帮你说话了,真是见色忘…嘿嘿…」依东和罗伦斯的关系,东要说忘友也不是,忘弟也不是,只好不说,嘿嘿而笑带过。
诺雷给东的一个吻、一句话弄得脸上更加嫣红,东却喜孜孜的笑著,在旁人看来,二人之间当真是风光旖旎,情意绵绵。
锦知道东是闹著好玩都已经看到血脉贲张,何况毫不知情的罗伦斯。
只见罗伦斯阴著一张脸,冷下声来:「东,我说过,别再玩这种游戏,你一人觉得有趣,其他人可不觉得。」
东睇著罗伦斯,兀自笑道:「你想教训我吗?!」说话间没有任何徵兆就将诺雷往罗伦斯身上推去。
诺雷被东这麽突然一推,差点跌倒在地,罗伦斯看了急往上前一揽,诺雷便结结实实摔在罗伦斯怀里,扶起诺雷,见他全身安然,罗伦斯才放下心来。
瞪著东,再忍不住心中怒火,罗伦斯正要开口骂人时,东脸色一转,口气变为认真:「你要教训我前,先回答我个问题。」不待罗伦斯说话,又道:「我真是法贝瑞尔家的人吗?!」
罗伦斯一听,神色大大震动,盯向诺雷的脸瞬时结为冰霜。
「诺雷怕我抢了他的地位,不想我回去认妈妈、爷爷…竟拿刀要杀我,还好锦救了我。」
罗伦斯这时才注意到东一身残破沾血的衬衣,再见他脸色苍白、唇瓣微抖,瞳里含泪,显是刚才惊吓未过,现在仍是馀悸犹存。
还在罗伦斯怀里的诺雷却是满脸错愕,这才是东的真面目吗?!可笑自己竟还以为他真愿意把家让给自己。尚未回过神来,一只温暖的大手已抚上他的脸颊,诺雷抬起头来看著罗伦斯。只见他怒张的眼里已经聚满风暴。
一双锐目紧盯著诺雷,罗伦斯话声阴冷:「看来诺雷是忘了我说过的话了,我说过不准让东知道法贝瑞尔家的事,你当做耳边风?!
我说过你要敢伤害他分毫,就算是你,我也不会留情,你…也没放在心上?!」
抚在诺雷的脸庞上的手恁般轻柔,那里能让人相信是属於同一双眼睛的主人。
看著罗伦斯,诺雷心里泛起酸涩,他曾以为罗伦斯是爱他的,现在看来,罗伦斯爱的是东,竟为了东的一句话要置他於死地,甚至连让他分辩一句的机会都不给。
呵,就像东说的,有些事错过了就再挽不回了,不只东和樱子的母子之情,还有他和罗伦斯的爱情…
罗伦斯轻抚著他脸颊的手慢慢滑下他的颈项,诺雷可以感到罗伦斯的手渐渐收紧,那样温暖的手掌却要推他下最冰冷的地狱吗?!
诺雷的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始终张著的眼闪过一阵一阵令人难以捉摸的复杂,最後定定的看著罗伦斯,眼底没有平日的冰冷绝决,却似一泓温暖明亮的秋水,水波里载著千言万语,最後化为涙水随著闭上的眼帘滑落…
顺著脸颊滑到罗伦斯手上的泪滚烫得好像烙铁一般,烫得罗伦斯的手再收不紧。原本冷如冰霜的脸逐渐崩落,原本如怒火般的眼神也渗进了温柔和怜惜,可惜眼中的人已被扼昏,再看不到了。
「你莫要弄死他了。」东突然发话道:「刚才我才和他谈好条件让他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罗伦斯闻言身形一震,转头瞪著东,眼里光芒像要杀了他一般。
「要打要骂日後随你,可现在…」指指罗伦斯怀里的人,东轻笑道:「还是快救救你的诺雷少爷吧!」话落也不管罗伦斯,迳离了偏厅,回自己房里去。
锦随东进了房间,对著东不甚赞同的摇摇头:「差点玩出人命,你高兴了?!」
「他死他的,又与我何干!」东坐在窗台上,下巴搁在屈起的膝上,另一脚则垂著轻轻晃盪,眼睛看著窗外,没半点在乎的漠然说道。
瞧东这付无所谓的神态,锦更加不悦,声音渐冷:「这次你也闹得太过份了。」
东吃吃一笑:「连锦也要教训我吗?!」睇向锦的眼里有著淡淡嘲笑,话落转过头去不再搭理锦。
知道东是拗著性子跟自己赌上气了,锦心里也自气恼,但见那瘦削身影衬在亮晃晃的阳光後面显得单薄无比,竟有股说不出的怅然和无依,心里一疼,那里还气得下去。
锦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就算全世界都与你为敌,我也是站在你这边,不过你总得让我明白啊!」
东仍是没有言语,连眼神也没动下,锦等不到东的话,也不再说,迳自在他对面坐下。
异样的沈默横亘在二人之间不知多久,东才慢悠悠的说道:「你当真以为罗伦斯下得了手?!对我这个替身他都疼成这样了,何况是他深爱十几年的人,诺雷既然死不了又怎麽可能玩出人命!」
听了东的解释,锦心头重石一放,一半是为了他不再同自己赌气,一半是为了东不是真要置诺雷於死地。
「就算这样,你也太淘气了。」锦扳过东的肩,看著东的眼睛,不轻不重的训著。
东撇撇嘴:「二个都是死硬脾气,一面心高气傲,一个死要面子,冷脸相对这麽多年,你以为一句话就能没事?!不制造个机会让罗伦斯心怀愧疚,让他名正言顺好好照顾诺雷,让他趁机示爱,两人还能有以後吗?!」
锦听了释然一笑,牵过东的手,轻轻拍著:「看不出你想得倒多!」
「我这是头脑简单的脸吗?!看也知道聪明伶俐。」东用力一抽,抽不出自己的手,瞪了锦一眼:「我一下子把妈妈、爷爷、罗伦斯全送给了诺雷,捉弄他一下又怎样?!」
锦温柔的看著东,知道他心里难受,方才片刻之间舍了三个亲人,再豁达的人也不可能好过,更何况东一向是敏感易伤的性子,纵使失了记忆,本性却是难改。
揉揉东的头,锦轻声安慰道:「别难过了!」
「有什麽好难过的?!」东轻笑道:「我连见都没见过的亲人,半分感情也没有,又有什麽能难过?!」虽然笑著,但眼里的氲氤却随著话语愈来愈盛。
锦把东揽进自己怀里,不再说话,却感到怀里的人双肩渐渐抽动起来。
一会儿呜呜咽咽像猫咪一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我装什麽大方…才得了一天的妈妈、爷爷就这样没了…连罗伦斯也送了人…我几时这麽好心了…」
锦看了又爱又怜,一面拍著东的背,一面温声安慰:「我永远在你身边,你赶也赶不走,送也送不掉…」
「你自然送不掉,诺雷又不要你…」闷在锦怀里的声音半带哽咽,却仍是要回嘴。
锦听了好笑,又不免心疼。还是同一人啊,虽然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同,但那处处为人著想、不顾自己的柔软善良本性却是一点没变。
「如果他想要我,你也把我送了吗?!」锦轻声笑问。
只听得怀里的人闷著的鼻音冷声哼道:「你是我的,谁来要也不给。」
锦原先只是随意问问,不料听到这霸气十足的独占回答,心里实在开心不过,早笑得合不拢嘴,又不免提醒:「东可记紧自己说的话,别到时谁一开口你又大大方方把我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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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又”?!」东忿忿道:「难道我有这麽傻吗?!」
锦突然间沈默了,想起东以往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推开,心又不免绞了起来。现在东说的这般斩钉截铁,可以後呢?!人再怎麽变,本性却是万难更改,难保他不会像刚才对樱子、和也、罗伦斯那样,把自己又送给他认为比他更需要的人?!
见锦半响不开口,东抬起头,瞅著锦,小心异异的问道:「难道我真做过这种呆事?!」
锦微微叹了口气,用颊摩挲著东的头,轻幽幽的说道:「是啊!
还不只一次,你以前那里把我当回事,千方百计只想推开我。」抬起头,声音更见轻悠:「怪我不够好吧! 始终没法让东信任我、依靠我。」
东一个反手抱紧了锦:「可怜的锦…你…一定伤心极了…我…再不会那样待你了…」
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挂上脸庞,锦薄薄美唇弯起弧度像要把人淹没一般。够了,这就够了,东,得你这一句,我还有什麽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