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他从现代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事……
“我必死,据说是因为逆天改命。萧大哥说,他当初为了改变皇兄殉国的命运,就起坛作法,逆天改命。这改命之劫应在
我的身上,现今五国格局已变,皇兄的命运已彻底改变,因而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上天就要收回我的命。”
“不会的。”韩暮枫凝视着莫川,眸中有恳切地哀求:“小莫,跟我走好不好?”
“不,我不走。”莫川握着韩暮枫的手,很用力地握着:“也许你此刻觉得我很任性,但是,我很不甘心。五国格局变了
,皇兄的命运变了,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让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算什么玩艺儿?”
“是的,我真的觉得你此刻很任性,完全不像你。”韩暮枫既为莫川感到心酸,又为他的任性而气急:“不管如何,无论
这天意是否存在,是否可信,我只知道,如果不带你走,那你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虽然有些事情,若不用天意来解释,还真的没办法解释得通,但是,我仍然相信人必胜天。”
“那你就更应该跟我走。只要你不死,那不就是人必胜天了吗?”韩暮枫听着莫川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他究竟在想什么
啊?若真的死了,哪来什么人必胜天?
“可是,我不想这么灰溜溜地逃跑,我想光明正大地倒打这所谓的天意一耙!”莫川说得很是铿锵有力。
韩暮枫倒吸一口凉气:“你还要倒打一耙?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
莫川沉默片刻:“你也觉得我异想天开?”
什么叫“也”?已经有谁来劝过他了?
韩暮枫也沉默了片刻:“说吧,你想怎么做?”
莫川不由笑了起来,刚硬的线条瞬时柔和起来,让韩暮枫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想想也是,以莫川的个性,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不愿意跟着他走,肯定有他的理由。
“暮枫,我发现若是我要做些什么有关天意天试之类的事,你永远都会支持我。就如当年在凌山脚下的林家村,你也是第
一个说同意帮我的,然后,修竹他才同意的。”
韩暮枫听着不对,他板着脸道:“夏修竹来过了?”
“唔。”莫川点头:“宇京离阳京较近,你来得比他迟,并不奇怪。”
韩暮枫听着心里不舒服,不由轻声嘀咕:“他明明行动不方便,还来干嘛?来添乱吗?”
莫川明白他心里不舒服,不好接话,便转了一个话题:“我估计,你们几国大军压境,与朝内一些重臣的上表求情,再加
上皇兄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死,应该可以将这行刑时间拖到夏天。”
“然后呢?”
“暮枫,这圣火用水淋,能灭吗?”
韩暮枫吓了一跳:“神宫的圣火是神的像征,谁敢拿水去淋?”
“可是,我必须确定这圣火被水淋了会不会灭,只有确定了,我的计划才能进行下去。”按常理来说,火被水淋,肯定会
灭。但是,据说神宫里的圣火是长年不灭,然后用火距传到各地神庙的圣火也没有灭过,所以,莫川也不太确定,这个世
界的圣火,遇水,灭还是不灭。
韩暮枫呆了呆,叹息一声:“当初在神庙,都敢帮你弄虚作假,让那对小夫妻通过神的试炼,这次帮你试一试圣火能不能
用水淋灭,又有什么难?但话说回来,如果你的计划行不通,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你就看着办。反正我是绝对不想死,我还要看着阳儿他们成家立业,还想要儿孙满堂呢!”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韩暮枫露出自莫川出事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完结章
时光飞逝,转眼间,夏季已到。
赵定风借着东天等三国大军压境的压力及一些良臣的求情折子,一直在拖着时间,将行刑日子一改再改,最后,实在无法
,终于拖无可拖,定于五月初六午时,在神宫左侧天架上对莫川施于火刑。
天架是历代刑烧犯下神律的罪人的刑架,是由一种特殊的材料建造而成。
当莫川被押解到刑台上的时候,望着这个不知道烧死了多少赘子的天架,第一反应:十字架真是无处不在啊!
距莫川出事已经有五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坊间舆论的变化莫过于由莫川罪犯神律,该被烧死,转变为,莫川收复河山
,还天下一个太平,是保护中阳的大英雄,若上天怜悯,应该赦免他的罪,毕竟假装赘子这种事又不是他的意愿,是长辈
强加于他的身上,而他为了保护中阳的国土,舍生忘死,全国百姓都承受了他的恩义,可以功过相抵,请神宫向上天祈求
,免于死罪。
这个舆论导向都不知道花了韩暮枫多少心力才转向过来。只是,民众信神,神宫的最终判决,在百姓心中,那就是神的判
决。
行刑那天,天气非常好,阳光灿烂,蔚蓝的天空,蓝得让人头晕。
阳京的百姓和其他各地很多百姓都赶到了刑场,他们对莫川都抱有极大的同情,同时,也感恩于莫川当年功绩与保护,因
此,都希望能来送他最后一程。当然,也有一部分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行刑的程序非常复杂,在祈天祝祷等等一系列事宜结束之后,空空上人扬起唇角,向端坐在南面赵定风与萧行之拜了三拜
,奏请行刑时辰已到。
赵定风望了望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他皱眉与萧行之对望一眼,没有开口。
底下,空空上人再次催促:“陛下,若过了时辰,上天会震怒的。”
韩暮枫与夏修竹都混迹于百姓之中,他们亦同时望天。
望着晴朗无云的天空,夏修竹低声道:“果真是天意不可违吗?”
韩暮枫望了几眼蓝天,被灿烂的阳光晃得眼花,他沉下脸:“全都是浪得虚名,我见这鬼天气好得很。小三,叫他们准备
劫法场。”
赵定风寻找到人群中的韩暮枫,视线定在他的身上,灼灼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询问。韩暮枫点了点头,他的人已经准备
好了,可以随时劫法场。
虽然事与愿违,但他已经作出了最大的努力了,如此仍然没办法让莫川名正言顺的无罪释放,那也是无可奈何了。
这段时间,他该做的都做了,既然作了这么多准备,仍然要劫法场,只能说,大概天意如此,他相信莫川不会介意他劫法
场这个决定。毕竟他当初说,如果计划不成功,就让他看着办。
赵定风见韩暮枫点头,咬了咬牙:“准。”
空空上人扬起唇角,对着早已准备好的祭使大喝道:“时辰已到,行刑。”
他话音刚落,本来万里无云的朗朗晴空突然电光一闪,一道响雷在人们的耳边轰鸣。
莫川有些意外地抬头望天:难不成千算万算,还是算入了天意?
韩莫枫与夏修竹俱是惊愕地抬头,望着仍然晴空万里的蓝天,神色既惊喜又复杂。
这声响雷,究竟是本来就会响的,还是因为莫川才响的?
按照莫川的计划,首先导正百姓的舆论,一是让百姓可以坦然接受他最终的无罪,二是让后来与他有类似情况的赘子可以
少受些罪。其次,是将行刑时间拖到夏季,因为夏季的雷雨天气最多,而他行的刑是火刑,若在行刑中,圣火被雨水淋灭
了,那就是在万民面前显示上天也认为其无罪。其三,就是要找到这世间上最精通气候变化的人来观察天气,选取一个有
雷雨的天气行刑。
如今看来,似乎都与他的计划相符。但是那雷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空空上人话音刚落才响,让莫川他们都有些迷茫:
这是人算?还是天为?
萧行之见状,马上站起来:“上天鸣雷示意,可见莫川罪不至死,应该将其免罪释放。”
空空上人抬起眉头,很迅速地接口道:“皇后殿下,臣以为这鸣雷警示并非示意莫川无罪,而是上天震怒莫川的行刑时间
一拖再拖。再不行刑,只怕要天降灾难了。”
“上人此言……”萧行之正待批驳空空上人的话,而底下的部分百姓认为空空上人言之有理,在底下狂喊:“马上行刑马
上行刑……”
另一部分认同萧行之的话也大吼:“这是天恕,放了莫川放了莫川……”
一时间,两种声音此起彼伏,群情涌动,让莫川都有些料想不及。
“这雷声示警决不是赦免莫川的神意,若上天恕莫川无罪,早在贫道日夜为他祈求免罪的祈祷中降下,不会等到今天,因
此,若再拖下行刑时间,只怕天降大罪啊!”空空上人抬头看看天色,担心再拖下去,若来一场暴雨,他的一切心思将付
诸东流。
空空上人的话,让情绪激动的百姓都安静下来,都怔怔地望着空空上人,同情莫川的心与恐惧天罪的心在挣扎拉据着。
“你为莫川祈祷?”萧行之冷笑。
“皇后殿下此言何意,百姓到神宫请求为莫川祈祷,贫道怎么会置之不理呢?”
“以你对莫川的恨意,本殿不信!”
“皇后殿下,贫道句句属实,殿下不信,贫道也无可奈何,只是贫道身为神宫大祭师,肩负聆听神之意旨的重任,怎敢错
解神意,请陛下与殿下不要再试图阻挡行刑,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好大的胆子,你敢威胁陛下与本殿?”
“既然陛下与殿下如此顽固,那贫道就实话实说。各位,你们知道为什么莫川一案在春初开始,却一直拖到今天吗?那是
因为他虽然不是莫家的孩子,却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陛下,你枉顾百姓死活,枉顾上天降罪,只为了一己之私情,只为
了要救下自己的亲弟弟,而将刑期一拖再拖。若再拖下去,惹得上天震怒,也不知道将会降下何等天灾,陛下、殿下,你
们于心何忍。”空空上人说得声泪俱下,演得至情至圣。
空空上人的话让赵定风等人脸色大变,而刚刚静下去的百姓却开始再次情绪激动起来。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莫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感叹,宗教的力量真是无所不能,混淆黑白啊。
“那么,请陛下与殿下尊重百姓的心声,时辰已到,请准许行刑。”
赵定风与萧行之无奈地对望一眼,事到如今,已无法按原定计划来实行,因为他们无论说什么,百姓都不会再相信了。
望着人群中紧抿双唇的韩暮枫,赵定风再次无奈地说:“准。”
这次,空空上人也不多说废话了,直接让祭使拿着一直准备好的圣火火炬。
当该祭使拿起火炬的时候,再一次雷声震震。
所有的人又呆愣了,空空上人回过神来,对拿着圣火的祭使喝道:“愣着干嘛,误了时辰,你担当的起吗?”
祭使吓了一跳,拿着火炬向刑架走去,雷声在他这一路上轰鸣不断,本来晴空万里的蓝天,忽然乌云滚滚,吓得他的手不
停地抖。
一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萧行之见状,正要再次阻止行刑,却见到在刑架上的莫川轻轻地摇头。他虽不解,却也没有再出声。
当上位者因身份的原因已失去了百姓的信任,在这种情况下,唯有让百姓亲眼目睹,否则无以取信。
莫川望着天上的团团乌云,心里很是淡定,他今天死不了。
或许这世上,真有天意这回事。
拿着火炬地祭使颤抖着前进,越走手越软,越走脚越软,每走一步,犹如千斤之重,在走到刑架前,望着平静温和的莫川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手中的火炬投入刑架下的干柴当中。
“行刑!”空空上人大喝。
祭使抖了抖,却仍牢牢地抓住火炬。
“行刑时辰已到,还磨蹭什么?”
祭使咬咬牙,转身跪下:“大祭司殿下,属下以为皇后殿下说得有理,上天鸣雷是指天恕,并非天怒。”
空空上空被气得瞪大眼,指着身旁的另一个祭使:“你去!”
被指到的祭使呆了呆,在原地跪了下来,全身发抖。
“你——”空空上人青筋暴突,再指向另一个祭使:“你去!”
那一个祭使,望了望天空,再望了望空空上人,神色挣扎,片刻后,跪下,声音坚定地说:“大殿下,虽说皇后殿下有可
能因为莫川是他的亲人而有所偏坦,但皇后殿下亦是神宫出身,断断不会为了私情而曲解神意,所以属下以为皇后殿下所
言有理,此次上天鸣雷,是天恕。请大殿下三思。”
“请大殿下三思。”所有在场的祭使全都跪下。
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全都愣着。
此时,除了轰鸣的雷声,半分杂音也没有,虽然狂风大作,空气中却隐隐有着凝结的味道。
“你们——”空空上人气得手指发抖,大踏步上前,抢过火炬,投入刑架下的干柴中,火势瞬间蔓延。
赵定风与萧行之马上站了起来,韩暮枫跃起,一批暗卫随之而起,冲向刑台,人都还没有到达刑台,一道电闪,晃花了所
有人的眼,倾贫的大雨哗啦哗啦地砸向大地。
刚刚蔓延起来的火势瞬间熄灭。,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萧行之马上回过神来:“若如此仍然不是天恕,那什么才是天恕?空空上人?”
“这……”空空上人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放了莫川,上天已经饶恕了他了。”百姓中有人在喊。
“放了莫川放了莫川放了莫川——”群情再次激动起来。
被雨淋得一身湿的莫川在刑架上,望着乌云开始散开的天空,心中暗叹:真是一场闹剧。
元丰二十一年夏,静南王莫川因犯神律,被处于圣火之刑,然行刑之时,电闪雷鸣,天降甘露。因天恕之,故静南王莫川
被免其罪,以赘子之身官复原职。
莫川行刑之时所发生的事,落在不少人的眼里,因而此事传播速度,堪比坊间流言,迅速蔓延,引得举世震惊。
不久,莫川即是当年在沙漠里养出鱼来的莫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陆,世人再次震惊之余,竟有恍然大悟之感,俱说原来
如此,这莫川本是上天神祗派来的,天上众神又怎么会看着莫川被圣火烧死呢?
莫川在后来听得此传闻后,真真是哭笑不得。
只是,当日行刑之事,就如他从异世穿越至此一样,莫川无法用常理说服自己。他曾有一段时间非常迷茫,韩暮枫的一句
话让他恍然了悟,韩暮枫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又何必想太多呢?
是啊,就算冥冥中有天意,自己的人生还是自己在过,天怎么算,他管不着,自己怎么想,那才是重中之重。
莫川被免罪当天就回到静南王府,刚回到府中,就有下人悲戚地报,侧妃欢儿已在他行刑之时服毒自尽。
府里的人都认为欢儿与莫川夫妻情深,纵然莫川是赘子,欢儿亦不负鸳盟,要与他同生共死。
说起欢儿,莫川心中恻然。虽然他这次遭此灾难,是这位欢儿一手造成。
当莫川的身世传遍阳京的大街小巷时,他就明白这是他身边至亲的人为他设下的死亡之局。但是,他过虑了所有的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