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白马指天下(第一部 四 穿越)——董圣卿

作者:董圣卿  录入:04-23

“我是你的护卫,必须保护你的周全!你以为我想管你吗?如果今天在这个位置上的是我,你就会知道身在鞍前马后,还

要被人埋怨的滋味!”阮洵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明天我就护送你回州府去,剿匪的事自有人安排。”

“你无权左右我的行动!”

“是吗?我无权”阮洵嘲讽地一笑“那谁有权力,主上?王爷?我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乖乖听话……”

阮洵说着,一把将夏轻尘推倒在桌面呢上,修长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重重压在他的身上。薄唇一勾,朝夏轻尘的脸上吻去

“啊!阮洵你干什么——”

阮洵的眼光冷冷的,那眼中还有一丝痛楚。他摁着夏轻尘的身子就要施暴,猛地身后一声大喝,张之敏暴怒地冲上前来揪

住他被后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而阮洵就好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毫无反抗地被他丢到了一边墙上。

“阮洵,你想干什么”张之敏捂着胸口沙哑地吼道“你要敢动轻尘一根手指头,我让你身首分家!咳……唔……”

“敏之……”夏轻尘狼狈地扶住摇摇欲倒的张之敏。

“哼”阮洵轻蔑地笑笑站起来“就凭现在的你,也想跟我动手?”

“我让你小看我……”张之敏摇摇晃晃地冲上去,不料一举手胸口就是一阵闷痛“呃……”

“请侯爷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回初夏。”阮洵说完,淡淡地出了书房。

“咳……”张之敏不忿地说道“不就一个假哥哥么,天天摆出一副侯爷兄长的姿态,对谁都颐指气使的……哎哟……”

“敏之”夏轻尘扶着他坐下“你怎么不躺着休息,到处乱走啊。”

“还好这院子小,你们一吵架我就听见动静了。再晚来一会儿你就让他给欺负了……哎哟,我胸口真疼……”

“坐着坐着,我给你倒些热的喝……”

书房之外的走廊上,阮洵缠着纱布的右手狠狠一拳捶在廊柱上,崩裂的伤口渐渐渗出红色的血来。他手捂自己隐隐作痛的

小腹,在月光下闭上了细长的眼:

“夏轻尘,为你受伤的人不止一个,为何你偏偏看不见……”

第九十六章

盛夏的蝉鸣声响彻在官道两旁的绿树间,成队的轻骑兵拥着四乘马车缓缓进了初夏城。侯府的小厮早就守在了二里街外。

远远看见押头的阮洵,便急急忙忙奔回去报信。于是,四位女侍便领着府中奴婢一同迎在大门前。

“恭迎侯爷回府。”一群人跪了下去。

重重车帘子低垂,不可窥见的车内迟迟没有传出让人平身的命令。众人心中开始打鼓,难道是谁不合规矩,惹侯爷生气了

“到家了,再不想见我也该出来吧。”阮洵骑马靠到车边,低声对帘子里说道。然而帘内依然沉默。

“好了,别当着下人的面使小性子,我扶你下车。”

阮洵下马走到车前,抬手掀起帘子。

“这……”眼神一愣,阮洵一把将帘子放下,转身说道:

“侯爷贵体欠安,不能吹风。驱车进府。”说着,命人开了侧门,领着车一路到了悠然阁外。屏退左右,只留平日跟随夏

轻尘的四位女侍。

“阮少将,侯爷出什么事了?”侍书焦虑地上前。

阮洵也不说话,默默走到马车前,抬手一掀车帘。四人同时大惊:

“侯爷呢?!”

“呃……呵呵”阮洵眯着眼苦苦地笑“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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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回让阮洵尝尝急得尿裤子的滋味”张之敏得意地骑在“妖狐”背上“我看他那个眯眯眼这回还笑不笑得出来

,嘿嘿……怎么样?我逃跑的功夫很厉害吧?”

“非常佩服。”夏轻尘与他同骑,缓慢地走在路边的树荫下“不过阮洵也太大意了,砌成之前也不看看车上有没有人,别

人说有他就认为有了。”

“哼,那个人啊,眼高于顶。我就赌他不会放下架子去看你,果然——哼哼,谁叫他手里有几个兵就装大爷。我就看不惯

他,不就是一个假冒的表哥么,还不是占了你的光被提拔上来的,一天到晚不服个什么劲儿啊……”

“唉,就不知道这么一闹府里会不会乱成一团。”

“放心吧,阮洵那种性格,肯定遮遮掩掩,不让别人知道他自己犯了错。”张之敏笃定地说“不过,他这回把侍卫都带走

了,我身边又只剩下随行的神策军,万一又遇上像上回那样一窝土匪,就麻烦了。”

“放心啦,我们头上又没写着钦差、侯爷,好端端走在路上,怎么有人冲上来害你。”夏轻尘举起扇子向后敲了敲他的头

“再说,我已经下了手令给沈明玉,叫他调一千府兵到靐县来。到时,我就有听指挥的不对了。倒是你,身体还没复原,

何必非要跟我一起南下?”

“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天下第一神医手指动一动,就针到命除——呃,不是,是针到病除了。”

“天下第一?”

“呃,呵呵,第二……”张之敏犹豫地伸出两根手指,想了想又再伸一跟“第三……”

“哈……”夏轻尘在他身前勾着缰绳“前两个是谁?”

“第一是我师祖,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第二是我师兄,鬼手神针杨思修。”

“哦,我记得他,那时在初城,你就是冒充他在街头招摇撞骗,我还见过他一面。”

“对对对,你都还记得呐”张之敏高兴起来“那时候你穿得好破,我都没认出来你就是主上在北域雪地里救下的那个男孩

儿。我还记得,你身边跟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那个人是谁,他后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京城?”

“那个人……我也不知道……”夏轻尘心里又沉重起来。

“哎”张之敏显然没有感觉到身前之人情绪的变化,继续兴高采烈地说着“那个人应该功夫不差,当初我逗你的时候,他

上来就推了我一掌,把我给推倒了。现在想想……能把我这种顶尖高手给一掌推倒的人,为数不多呀……”张之敏摸着自

己依旧闷痛的胸口,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奇怪的想法。但是他一晃脑袋,那个奇怪的念头就像迎面飞过的苍蝇,怎么都想不

起来了。

“轻尘啊,好不容易主上不在,又没有别人,咱们两个上哪儿玩儿啊?”

“我几时说要去玩了?本侯爷要微服私访,视察灾区田地的整治情况,亲自考察云河水利。一来看看那些个县令郡守有没

有老实在办事,二来看看云河溃堤的情况,才能思考针对的修补方法。另外还要看看农田,中州历年的粮食收成都不好,

我猜想除了这边温热的气候不适合种麦子,也许还有土地的原因。这些都必须亲眼看过,才能思考答案。”

“哦,要去云河南端了?那可是个好地方啊”张之敏心痒痒地陶醉着“我早就听人说过,云河南端,水草丰茂,每当入夏

,沿河两岸的夜合花就会一直盛开到秋天。那个时候,多情的男女就会私约到没过人头的草丛,在夜合花催情的香气中幽

会缠绵。轻尘,我们去吧,我们两个去,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也不在萧允面前炫耀。”

“敏之”夏轻尘满头黑线“明天我花银子给你买一个女人,你自己抱着她去滚草地吧!”

“我不,我就要你嘛。你比女人还可爱,香香软软,一扑就倒。”说着,张之敏在他背后张开手臂,向前一扑。不料……

座下“妖狐”突然一晃身子,屁股使劲一撅,将张之敏从马背上甩飞了出去。

“哇哈!”

“敏之啊!”夏轻尘在马上担心地回过头来。只见张之敏仰倒在地,身后便装打扮的侍卫一拥而上,将他扶了起来。

“咳咳……咳……”他捂着胸口难受地咳嗽了几下“你这匹……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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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以南,临近落魂口的无名小镇外,一处林木茂密的山丘上。

阿得屈腿坐在树下,一边吃着手里的馒头,一边看着远处视野中绵长的云河水。曾几何时,他和另一个人也是这样坐在树

下,分食手中的馒头——那段时光,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了。

“你在想什么?”火枭盘坐在一旁,擦着自己的蛇尾血刃。

“没有。”

“自从踏入中原以来,你有些失去敏锐了。中原有什么让你分心的吗?”

“我没有。”

“这群人比土匪还不如,你真以为他们能撼动驻军关口吗?”

“我没指望这群乌合之众能动摇驻军的防守。只是,我们将来进攻的时候,需要有一群人转移驻军的视线。”

“那你为何还不劝他们归附西苗?”

“时机未至,待官府将他们逼至绝境,我们再给他们一条生路。等吧,就快了。”

“我不喜欢中原人。他们既自私又无情。同为中原的族人,却要巧立派别,自相残杀。”

“火枭,人多的地方面总免不了纷争。就连西苗地界,也无法上下齐心。”

“西苗全族为了这场战准备了这些年,难道还不够齐心吗?”

“我不会怀疑众人一战的决心,但族长”阿得看看手中的馒头“似乎有怯战之意。他虽未明说,但我有感觉。”

“阿得,你在中原待得久了,才会疑神疑鬼。族长是你的亲叔父,他有什么想法,还需要瞒你吗?”

“也许是我多心。但若果真如此,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挡西苗的开疆大计。火枭,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吗?”

“当然,我自有记忆起,就决定一生一世跟随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我可以为你死。”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阿得将手中剩下的馒头放进嘴里“让惊鸿在临县制造混乱,吸引官兵来骚扰这群乌合之众

的余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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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桂宫中,红若挺着硕大的肚子,一旁秀莲搀扶着她有些蹒跚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屋里来回活动腿脚。秀莲原是

红若入宫前的侍女,红若怀孕后才被送进宫来伺候待产。

“哎呀……”红若捂着肚子轻叫了一声。

“娘娘怎么了?”

“腹中的孩儿,又踢我了。”

“哈……小皇子这么顽皮,生下来一定很聪明。”

“秀莲,还不知是男是女,这种话不可乱说,以免落人口实。”

“娘娘,你就放心吧。十成十错不了,这就是一个龙子。先前赵姨娘怀小少爷的时候我就见过,她的肚子也是这样尖尖挺

挺的;就算宫里的太医不肯吐实,上回我们自家的郎中不是来瞧过了吗?都说娘娘的脉相一定是男婴错不了。”

“唉,但愿如此……”红若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娘娘”顺喜端着药碗走进屋来“安胎药煎好了,请娘娘趁热服下。”

“嗯……”

“等等……”秀莲走到碗前,拿起托盘里的银针在药碗里搅了搅,看看没有变色,又端起药碗闻了闻。

“秀莲,都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煎的药,不用这么费事吧。”

“奴婢不怕麻烦,就怕这双眼看顾不过来。娘娘腹中的龙子,关系整个甄家的命运,奴婢不敢有半点疏忽。”秀莲端着碗

举到红若面前。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真有人有心要害我,你又怎么能防得了……”

“娘娘,别愁眉深锁,这样对孩子不好……”

秀莲扶着红若正要歇下,忽听得门外宫婢叫着急跑了进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

“放肆!”秀莲一步将那宫婢挡下。

“发生何事?”

“启禀娘娘,皇后娘娘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啊?这……”红若一时也莫名惊惶起来“她来做什么呢……”

“奴婢不知。皇后娘娘来势汹汹,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娘娘是不是暂时移往他处,回避一下……”

“娘娘……”

“秀莲,我们先去西花园走走吧……”

“是。”

红若由秀莲扶着,正往宫门外走,远远就听见了凤仪宫太监的叫声:

“皇后娘娘驾到——”

“啊,糟了……”

一声无奈,皇后已卖进门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众宫婢跪了下去。

“臣妾拜见皇后。”红若站在原地,微微屈了屈膝,又站直了起来。

见面前跪了一地的宫婢也不说话,眼睛在红若身上剜了一下,傲慢地说:

“淑妃,见了本宫怎么不行礼?”

“回娘娘,主上怜臣妾有孕在身,特许臣妾,不必行福礼和跪礼。”

“哼”陈皇后冷笑一声“主上宠着你,你就忘了自己身份了?仗着你怀有龙种就无视后宫家法,你好大的胆啊?”

“臣妾不敢。臣妾不明白娘娘所指为何?”

“本宫丢了东西。”

“这……娘娘,臣妾近来并未出宫,宫中又怎会有娘娘的东西?娘娘丢了东西应该找内务府,怎么会找到臣妾宫中来?”

红若有些不满地看着她。同是身怀六甲的身子,这样对站着,陈皇后一时觉得红若是在用她的肚子向自己示威。于是忿忿

地说:

“在不在你这儿,一搜便知。来人,给本宫搜!”

“是。”

皇后一声令下,身后一队太监冲进屋里翻了起来。

“娘娘”看着一屋东西被翻乱,红若强忍委屈与怒气“不知娘娘丢了什么宝贝东西?”

“也说不上是什么宝贝,只是本宫的父亲入宫前送给本宫的一枚凤头钗——金丝点翠的风头钗。”陈皇后阴毒地一笑,满

意地看着红若的脸变得煞白。

不一会儿,搜查的太监捧着夏轻尘送给红若的那枚凤头钗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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