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的一声,巫平轻轻推开房门,退身恭敬的先让云羽泽他们进去,等云羽泽和云在舞以及巫则进去之后,他才跟着进去,又『吱呀』一声并好房门,使其不似之前的半掩,而是完全的封闭。
房间的布置与巫净原本的房间差不多,除了一些必备的用品之外,并无其他,房里的装饰朴素,由此可看出巫净并非一个贪图享受之人,修养定然很好。
『少主,堂主。』房里这人,也便就是丁森、巫容、巫莱以及朱连钰,一见两位少主以及堂主进来,赶紧走身恭迎,各人看着云羽泽的神色更是带着希翼,只盼云羽泽真能够一举救回巫净的命。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管是巫则还是云在舞,都把眼神放在床上巫净的身上,只见,此时巫净已经穿上了衣服,不似之前因为身体的伤势而只着了一条亵裤,不但如此,身上那浓重的血腥气味已经消失,反倒有着一股淡淡的清爽气息,想来他们是把云羽泽的话听在耳朵里了,果真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巫净洗了干净,可即便如此,敏感始云羽泽,还是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虽然不喜,可与这前的比起来,却是好了许多,单单这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还不至于让他心神不宁。
等等,心神不宁?对啊,为什么今天他会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呢?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记得父皇跟他说过,一个人一旦有了一定的修为,便会时常出现一种情况,修为深厚之人,一旦即将有关于自己本身的大事发生,便有提前得到预感,那感觉便是有些烦躁,跟他现在的心神不宁差不多,似乎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那种现象,父皇说是心血来潮。
难道真有大事即将发生不成?如果有,这事又会与我何干?
分了一下心神,云羽泽却也很快便恢复过来,步伐稳重的走向床边。
『你们都出去吧。』云羽泽的口气很淡,清淡的气息与平时无异,看着眼色惨白的巫净,云羽泽心中有一瞬间的复杂无比,自己的心神不宁,是否与他有关呢?是否与自己救他有关呢?
这一切,目前他无从得知,但云羽泽便是云羽泽,虽然有疑惑,但之前做下的决定,即便此时有些许不解,有些许不安,可他依然不会退缩,这便是他不是么?除非是有的,要不然他不会说出来的,既然已经说了巫净还有救,那么他便一定要救,而既然有救他,首先必须做的便是,保持他身体最后的一点点生命之力。
『少主,可用属下留下帮忙?』丁森听闻云羽泽让他们出去,有点不解,却也不敢多做他想,因此稍微提醒道。
『不必。』看了还依然没有出去的众人一眼,云羽泽的目光又落回巫净的身上,考虑着该如何下手。心想,手便开始行动,云羽泽也不管还有其他人在场,亲自动手为巫净脱下衣服,看着他确实可以说得上是破烂的身体。
只见,此时巫净那结实的身体,一道道恐怖不堪的刀痕以及一处处看似细小,却处处合中要害之处的剑眼,还有那几乎被废掉的右手以及上半身那半边身子的骨头碎裂,使得巫净如今即使被清理过了一番,浑身鲜血被清洗干净,可模样依然难看,甚至还有一股灭绝的气势流连在他的身上,随时有可能在不注意间带走巫净那脆弱的生命。
『都出去,现在不用你们做什么,等我先救回他的命之后,他们再来处理它身上的伤势吧。』嘴里说着,云羽泽已经手脚快速的脱下巫净的衣服,于是,本来着装整齐的巫净,已然几乎全身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众人不解的看着云羽泽的动作,想着他接下来会怎么办,可少主之令不得不从,只能由巫容拉过朱连钰,几人在巫则眼神的示意下相继走了出去,不一会,房门便被最后出去的巫则顺手带上,房门关闭,门内依然一片寂静,而房外,却是死寂,几人之间没有多做交谈,只剩下希翼的眼神,专注的盯着那即将给他们带来希望,或者是绝望的房门。
结果会如何,他们无从得知,此时的他只能祈祷,为巫净祈祷,愿他能够复原,回到他们的身边,现在的他们,无法多做他想,无法出手帮忙,只能相信着他们的少主,相信他能够救活巫净。
……
该怎么做?首先,便是要固定好巫净的身体吧,然后再施法引回巫净的魂魄,这样,应该就成了吧?
想着,云羽泽正要动手,却突然又感觉到心头一阵不安,这股不安的预感比之前还要强烈得许多,竟然牵动了他的心绪,这样的结果让云羽泽一阵皱眉,想着要怎么办方好。
陡然间,云羽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窥视着他,那股旋绕在心头的不安似乎便是来自于此,或许是潜意识里感觉到危险的到来,云羽泽下意识的关注起周围的情况,当然,暗中关注着可能出现的异常状况,表面却一如往常,不露任何声色,只是隐于衣袖底下的双手暗暗的动着,十指飞快的掐着不明法诀,很快的,那股不安的强烈感觉自心头离去,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刚刚,会是谁呢?云羽泽心里自问着,那感觉似乎有些熟悉,虽然总是若隐若现,可终究还是让云羽泽察觉到了,虽然如此,却也只是扑捉到那么的一丝气息而已。
抬起自己的双手,云羽泽不禁有些微愣的看着,心里很是错愕。他记得分明,就在刚刚,自己的这一双手竟然下意识的掐起了法诀,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那身体不受他大脑的控制一般,也可以说是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自动做出了防御的工作,仿佛这是一种本能,天生如此一般。
那个法诀……想着,云羽泽心里隐隐叹了口气,那是属于血娃的记忆,至少,云羽泽在心底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既然他已经不是血娃了,为何还会留着血娃的记忆?算了,想也想不能,先不想这个了,目前他觉得怪异的是自己竟然会这些法诀,之前他虽然有着这些像是属于自己,又似乎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可他却是不会用,也无法理解,可刚刚,就在刚刚,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自然竟然用出来,而且还似乎很娴熟的样子,这样的情况叫云羽泽有些失神,他从不记得自己以前用过这些东西,即便是当血娃的时候,也是没有的,原因很简单,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那不是他学来的东西,而是当他有意识时便存在于他脑海中的。
真是奇怪。难道每个血娃都会这些吗?
『唔,以后有机会问父皇好了,现在,开始吧。』少了有心人的窥视,此时云羽泽眼神专注的放在巫净毫无动静的身体上,拇指轻轻划过自己的食指,一道闪烁着紫金色的光芒的血液出现在云羽泽的食指上,看着流血的食指,云羽泽眉头不皱一下的开始集中精神在巫净坑坑洼洼的身体下刻画起来,不多时,由鲜轿所刻画出来的,一片片诡异的,似是文字,又让人看不懂的图案布满巫净的全身,当云羽泽刻画下最后一道血痕时,巫净的身体陡然光芒大盛,紫金色的光芒不停的闪烁着,散发出神圣的气息,那刻画在巫净的身体上,似文字又是花纹的图案突然如活了一般开始游走起来,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诡异,却又是那么的罕见。
宛如花纹的不明咒文,从容不迫的在巫净的胸膛游动着,快活如鱼,慢慢的,从胸膛朝着脖颈趴去,带动着耀眼的紫金色洪荒,游移向巫净惨白的脸庞。
专注的看着这一切,云羽泽把这一次当成是一种练习,一个经验,随着咒文的游动,巫净的身上的伤势竟然在以着极其快速的速度复合着,这个结果让云羽泽无比的诧异,看得出,他事前并不知道这个固身定魂的咒文竟然还有如此功效,由此看来,是巫净的外伤是用不着丁森的治疗了,因为此刻,那伤势已经以这肉眼可视的速度急速愈合,如今已然恢复了七、八层。
云羽泽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诧异,心想这个咒文倒是好用,想来以后有需要,倒是可以当成圣药来用了。
想着,云羽泽倒也没有耽搁时间,双眸虽然专注的看着云羽泽,纤细的双手却光明正大的结起连他自己都不甚明白的法印,速度之快让人讶然,只可惜这一幕注定没有人看得到了。
随着法印的结束,云羽泽动作飞快的一手在巫净的身上随意的划了一下,在鲜血喷出的刹那,手指轻挽,接下那刚刚好的一滴鲜血,嘴里念念有词,一手快速的打开自己刚刚为了防止有心有窥视而结下的结界。
在这一刻,云羽泽早已经不计较那么多,这一切的一切,是有心为之也好,是无意识下的自动也罢,反正,巫净的命,是一定要挽回的。
至始至终,紫金色的光芒一直不停的发出璀璨的光芒,只是那光芒虽盛,却一直被控制在一方空间里面,根本不为外面的人所觉,可当云羽泽打开那总是随着紫金色光芒的强势而波动的结界时,紫金色的光芒诡异的一闪而逝,光华一聚,回复到巫净的胸前,消失在流动的咒文之下。
行了,云羽泽眼睛一亮,注视着那依然血红的咒文,想要看看它还会有何变化,刚刚紫金色光芒闪烁很是耀眼,特别容易模糊视线,那速度更是奇快无比,估计便是修为高深之人,最多也就能够注意到那光芒,却也无从追究。可云羽泽不同,他本就一般不用眼睛视物,对他来说,他用得最多的其实是他的心,他一直都是在心看一切人事物,用心去感应世间的一切,而就在刚刚,那光芒消逝的瞬间,云羽泽便感应到了一丝他所熟悉的气息,竟是被那紫金色光芒所慑,被包裹着带进了巫净已然修复的身体。
『呼!』轻轻地,一声低低的呼吸之声发出,云羽泽极少出现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露了出来,那绝美的笑容就这样展现出来,看得那有心人也不禁呆愣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一切,早已经结束,而他,根本就是什么也没看到,这个结果让他讶异,也让他隐隐有丝不安,可一想到自己的王牌,那有些晃动的心神,又再度安定了下来。
他,应该没被发现吧?看着那床前已然收起笑容的绝伦少年,隐隐间一声叹息在心底划过,如此之人,却为何会是……
看着脸色虽然惨白,却一脸安详的巫净,云羽泽刚想着要如何处理他身上的那些由他刻画下的不明咒文,却发现那咒文竟然自己震碎了开来,一丝丝血迹飘落,巫净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光滑结实之态,所有伤势已经不见,之前还坑坑洼洼的身体此刻却是完好如初,甚至看起来比起之前更要结实许多。
『怪异的法诀,不过用来疗伤倒是好用。』竟然是有用的东西,对他似乎也没什么影响,这个的好东西云羽泽自然不会傻得去放过,于是他想着自己脑海里那些不明所以,不知来历的法印,心里已经打起了主意。
到嘴的鸭肉不能让飞了,这好用的东西自然不能放过,云羽泽一边想着,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巫净的身上,只是考虑着要如何运用那些法诀,是不是该找些人来试一下那些法诀的威力,一边不慌不忙的往门口走去,因此,他没发觉,巫净此刻依然身无一衣,光溜溜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云羽泽甚至连为他盖上被子的念头也不曾有过,就这样开了门走了出去!
……
门外,众人神色不一,有满脸忧郁不安;的,如朱连钰;有神色冷静却眼神阴毒的,如巫莱;有神色从容,眼里却隐隐有着担忧的,如巫容和巫平;还有面无表情,眼神深邃神秘的,如巫则;更有纯真中带着疑惑,却显得没众人那么忧心的云在舞。可,即便神色各异,心思却是相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那紧闭着的房门,所有人的愿望,都在里面!
巫则的眼神不时的扫视着自己的属下,见他们真心担忧着巫净,心里不禁安慰,也有一丝骄傲,一个组织,如果想要管理好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如『影堂』这样庞大组织,可巫则不仅把『影堂』管理得一丝不苟,手下更是一心,不曾出现过争斗或是抢夺功劳之事,这是值得欣慰的,也是值得赞叹的,如此,身为一堂之主的巫则,如何能不开心,如果巫净活过来,那么一切就更完美了。
『在想什么?』注意到巫则神色有异,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可又隐隐带着叹息,云在舞不由得好奇的抬头看他。
『没。』巫则无声的露出一个笑容,一把将云在舞带进自己的怀里,抬手抚摸着他乌黑的秀发,一脸的满足。
更让他感到开心的是,他几乎已经得到了自己一生的所爱!
『骗人。』不满的嘟嚷了一声,云在舞却没有拒绝巫则突如其来的拥抱,任他把自己拥进怀里,趴在他的胸前,云在舞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平静的心湖不由一荡,脸皮不其然的浮起两朵红云。
真是奇怪,他怎么会觉得待在巫则的怀里很是幸福?云在舞想着,偷偷抬眼看了巫则一眼,却发现他正眼里带笑,专注而深情的看着他,不由得心头一震,竟是移不开目光,直到……
『吱呀!』突然间,紧闭的房门由内打了开来,一道纤细的身形出现在门口,随着而来的是那绝美得不似凡尘人物的清冷容颜,只见,云羽泽一步踏出房门,扫视了几人一眼,最终目光锁定在云在舞与巫则的身上,那带着探究的眼神这才使得云在舞从迷失中清醒过来,双颊绯红的推开巫则,有些羞恼的跑向云羽泽。
『小羽,怎么样了?』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异状,云在舞故意大声的问道,不让云羽泽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他和巫则身上,就怕一向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的云羽泽突然向他提问一些他无法回答的问题,省得到时自己尴尬不说,还会引来更多的问题,毕竟,这就是云羽泽的性格不是吗?他觉得,云羽泽的问题还是留给父皇去解答好了,原因嘛,只要是在御龙宫果过的人谁不知道,他们父皇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够神色不变的回答云羽泽那些古怪问题的人。
『好了。』没有多说其他,云羽泽淡淡的说到,目光从巫则身上移开,看向云在舞。
真奇怪,刚刚他出来时看到巫则和云在舞那神情很是诡异,两人似乎都很是快乐,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可问题是,在这样的一刻,是什么事情给他们带来快乐的?还有刚刚的那个气氛,现在一想到那个宛如隔世一般的美妙气氛,云羽泽就不由得想问问他们,那种气氛是如何制造出来的,那样的气氛,要是出现在他跟父皇身上,不知道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想着,他不禁有些期待,何时,他能跟父皇尝试一下?
『呼!』轻重不一的呼吸声,却是在同一时响起,那是松了一口气的声音,那也是希翼实现的叹息声,云羽泽话语一落,几人便速度快速的走进房里,当先进去的便是一直守在门口,云羽泽话还没出口便已先行进去的朱连钰。
对巫净的担忧让他急不可耐,也因此,异常情况也是当先落入他的眼里,只听到『啊』的一声惊呼,房里一瞬间变得死静,没了其他声音。
『连钰,怎么了?难道巫净他……』巫容等人一听到朱连钰的惊叫声,心头一震,飞快的奔了进去,嘴里还不忘叨念着,问着巫净的生命可安好,只是,话还没说完,巫容的声音也没了,而是巫莱、巫平和丁森也静静的没了声音,所有人在一瞬间呆愣在房里面。
『怎么回事?』巫则的声音适时出现,随着声音出现的是巫则和云在舞的身体,只见云在舞盼着小脑袋,在巫则身边好奇的转来转去,企图透过巫容等人,看向里面的情况。
『啊!』或许是被巫则的声音惊醒,朱连钰又惊叫了一声,飞快的奔向床前,急忙的拿起被子盖住巫净那光溜溜的身体,只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震撼这一刻在所有人心中跳动着,是惊讶,是不敢置信,丁森更是不可思议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可是,不管他如何揉,巫净那毫无任何伤痕的身体依然一度有一度的落入他的眼里,由不得他不信。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是怎么办到的?』丁森喃喃自语着,神情有些恍惚,就是巫容及巫平、巫莱,也是一脸震惊之色,看着已经被朱连钰遮住的身体,神情各异,可却又都带着不可思议和绝对的震惊,这是为何?只因那一刻前还坑坑洼洼的身体,此刻却是如此完好如初,本是破料不堪的身体,此刻却更显光泽,这如何能让人不讶异?又如何能不让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