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龙看着宁越,即便头发被别人紧紧的扯着,即便仰头的姿势有点难受,但是他的眼神很认真,甚至是坦然以及坦率的,
他对宁越说:“我不想哭。”
宁越觉得龙龙这话说得真诚到近乎诡诈的地步,让他似乎有点觉得奇妙,甚至可爱。
有时候,有的时候,人不知道自己会被什么东西迷住。
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微笑、甚至仅仅是什么也来不及抓住的一瞬间。刹那。
宁越一直都知道,龙龙很漂亮,不柔弱,也不脆弱,是那种冷冷的、带着骄傲与质感的美。第一次见他,就让人很想收藏
。
但是咫尺距离的此刻,宁越觉得,其实容貌不算什么。
最迷人,是他的眼神。
那种藏匿着某种智慧却又看上去非常清澈的眼神。
总是很认真态度。
无论他说真话还是假话,无论是提出问题还是回答问题,都很认真。
寻不见破绽。
却偏偏,美得夺目。
宁越扯着龙龙的头发,让那张漂亮的脸距离自己的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正在被迷惑,他不介意,甚至很享受这感觉,以
及这个被迷惑的过程。
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人能让他感到如此愉悦了。
所以他笑了,心情极好。
他遵从心意,对这个美丽迷人的奴隶手下留情。他看着龙龙,格外开恩的对他说:“那就求饶。”
“嗯?”
“不想哭的话,就请求主人饶恕。就说你会乖乖的听话。”
龙龙问他“请求就会得到饶恕吗?”
“谁知道呢,不过你可以试试看。”
龙龙看着宁越,眼神是一成不变的认真,甚至虔诚,没有半点犹豫或者忤逆。
看不出究竟是太单纯还是太狡猾。
“主人,我会听话,求您饶恕我。”
模样神情以及声音,都非常招人喜欢。
宁越笑了,松手放开龙龙的头发,让他不再必须吃力的仰着头。
“去到那边玻璃柜子里挑一根喜欢的鞭子。”宁越靠进沙发里,补充一句“我要打你。”
那慵懒中透着高贵的语气神情,以及视人若蝼蚁般的平淡眼神,就仿佛他所恩赐的,是一餐飨宴,而不是一顿鞭刑。
龙龙听见这句话,坦白而言,他真是松了一口气。
肯用鞭子打,就说明方才那句求饶似乎还真是起了些许作用。虽然他觉得宁越实在不像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但是,只用
鞭子,真是比用其他的东西让人觉得舒服许多。
龙龙站起身来,往玻璃柜子的方向走过去。
“小心,后面含着的水果若是掉出来,你就接着用舌头清理地板。”
宁越淡淡的提醒使得龙龙的动作滞了一滞,再迈步的时候,走得缓慢小心了许多。
玻璃柜子像是个迷你的鞭子收藏馆,不同的颜色、不同的款式、不同的长度,散鞭、蛇纹、星形、双股、倒刺……
龙龙对鞭子没有什么研究,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区别,直看得微微蹙眉。
但是他却并没有随便拿一个就走,反而非常认真谨慎的挑选。甚至拿起来逐一弯着着体验柔韧度。只差找个人来挥几下试
试手感了……
他做事向来认真。
宁越想,龙龙这句自我评价说的倒是不假。
这时,龙龙转身,拿着一只暗红色的长鞭问他:“选这个可以吗?”
宁越懒得去看“随便,看你自己喜欢吧。”
14飨宴
龙龙用那种近乎苛刻的挑剔方式,终于选定了一只长鞭。
说是长,却也只比一般半米多些的短鞭稍显长点,但是与其他的远距离五米鞭之类相比,并不过长。
鞭身暗红,握柄处交叉盘缚着纹饰古怪的绳结,缠得很紧,看上去却非常悦目。鞭身比普通鞭子细腻,却很柔韧,给人一
种凌厉的感觉。想来,它不需要主人太过用力挥动,便能打出让人惊叹又满意的视觉效果。
龙龙选中了这一个,于是拿着它,走回到宁越跟前,跪下,双手奉上。
宁越随意拿过来,在手中把玩。
“说说看,千挑万选,为什么非要这一个?”
“这一个……握柄处设计比较舒服,挥的时候不容易脱手。鞭身处细腻柔韧,很灵敏,挥起来不会让人觉得太累太烦。何
况这种式样的鞭子,打在身上,应该感觉会是那种尖锐的疼痛,不是钝痛。我不太适合那种半死不活的鞭打方式。”
“你倒考虑的周全。”宁越不咸不淡,给了一句中肯评价。
“还有别的吗?”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龙龙认真的说“其实,我喜欢这个颜色。既不容易弄脏,染上血,万一洗不干净,也不太容
易看出来。”
他那洁癖的毛病,看见了不太干净的鞭子,可能会注意力不集中。在身体极力忍受疼痛的时候,如果分了心,绝不是好事
。
宁越终于满意,似乎也认可了龙龙的判断。起身朝着小厅后面的一扇黑色大门走过去。
“跟我来。”宁越站在门前,旋动把手,锁轻响,门缓缓开了。
在龙龙眼前的,是一片漆黑。仿佛忽然跌进了地狱般,铺面而来的,是一股窒闷不能透气的压抑感。
这是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很大,却只有一扇门。
当眼睛逐渐适应那暗色调之后,才能发现,原来,也不是没有光亮。只是太暗。从日光强烈的厅中忽然看向这里,仿佛只
是一片漆黑。
墙壁不起眼的角落里,有灯盏,是一般房间里应当摆放在地台上的那种,雕花的乌木灯架,灯泡的颜色很暗,就像烛火一
般,照亮的范围,非常有限。
隐隐可见的一些带着链扣的皮质矮凳、乌木打造的箱子,四个角落里各放着一架足有一人高的落地式烛台。蜡烛并未点燃
。还有调教室正中方向,长绒地毯之上,华丽的一张单人沙发。
天花板比其他房间要高出许多,上面绘着那种像教堂穹顶才有的图案。
墙壁四周,是一些浮雕壁画,配合着浮雕的天使或者恶魔的雕刻,天使与恶魔的眼睛,是翡翠的镶嵌,绿翠,红翡……
墙壁上,或高或低的镶嵌着锁链铁环。十字刑架。
天使的羽翼,恶魔的肉翅,天堂的圣光,地狱的焰火。
终究是为翡翠岛主人专设的私人调教室,单这一件屋子,就能拿来做个艺术陈列馆,相当的奢侈,造价不菲。绝不是岛上
其他调教室能够相比的。
“这个房间,目前只对你一人开放。”宁越用鞭稍挑起龙龙的下巴,凑近了“听说,你有洁癖?”
龙龙目光极平淡“只是比别人稍微爱干净了一点。”
“爱干净是好习惯,所以……”宁越率先走进调教室“这个房间,还有我们每次使用过后的工具用品,交给你自己来清理
。我不会再另外叫侍者进来做。”
“我知道了,主人。”
龙龙随在宁越身后走进来,不等他跪下,宁越便领着他走到刑架前,将他固定在木质刑架的铁环内。
铁环紧紧的扣住手腕和上臂,没有意思空隙的勒紧,以至于在他的手臂皮肤上,隐隐可见几道血管的纹路。
细长的一次性针管内,充满了无色液体。看上去平平无奇,像水一样干净清澈,不值得给予更多的关注。然而他们彼此都
明白,它不可能如水一样纯净无害。
龙龙看着针尖微挑,直接刺进血管中,慢慢注入。
“感觉如何?”
“不疼。”龙龙眼睛始终追着那根针管,安静注视。
宁越推针的速度非常非常缓慢,几乎看不到他在动。
“你很冷静。一般来说,很少有奴隶会不在这个时候问我,里面的液体是什么。”
“我只是太紧张,所以忘了问。”
宁越被龙龙那认真的语气和眼神弄得心情很好,连这种鬼扯的谎言他也说得如此坦然又顺口,真是不容易。
针剂终于在静默中注射完毕,宁越却始终没有说明这一针药液究竟是什么。
他说的只有一句话:“这是飨宴。很特别的滋味。”
飨宴?
龙龙双眼染上些迷惑的朦胧。
谁的飨宴?
我?还是你?
宁越却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般,站在他面前,倾身,嘴唇在龙龙的额头上,印了做了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吻的动作。
虽然看上去像是吻,虽然他的动作很优雅,但是冰冷。
嘴唇冰冷,眼神冰冷。
与其说那是一个吻,反而不如说,那是诅咒。
他将以此为媒介,侵入身体,束缚灵魂。
第一道鞭打在身上的时候,龙龙的意识非常清醒。
他知道鞭声划破空气的方向以及将要在身上留下痕迹的走向。如果他是自由的,只要稍微侧身一个角度,可以轻易避开。
那鞭子,是他自己挑选的,锐利而柔韧,就像他的性格,痛也可以痛得彻底。
鞭子凌厉的打在龙龙胸口处,第一道痕迹,自左肩胛延伸,直到右下腹。
当这预期得到的疼加诸在身上的时候,龙龙眯着眼睛,呼气的时候带着剧痛下的颤抖以及呻吟。
宁越没有很快的将第二鞭落下。而是静静的看着龙龙身上一些细微的反应。
他并不逞强,没有那种被打死也要倔强的不痛呼的骄傲,也不会像许多奴隶那样,用牙齿咬住自己的嘴唇,弄出许多血淋
淋的细碎伤口。
他的反应,平平无奇,非常普通。
宁越看着他胸膛呼吸起伏的次数,在他想要的时间,给予第二鞭。
鞭子挥下,却没有在龙龙身上留下第二道痕迹。
它一分不差的与第一鞭的印迹重叠在一起。
相同的地方,被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力道,短短的时间内,打了两次。
它造成的疼痛,却不相同。
那是灰烬般的焚烧。
接着,当一鞭又一边打下来,落在腿侧、腰胯、下腹、甚至敏感的性器官上。每一处沾上痕迹的皮肤都将重复承受两次折
磨,每一个相同的部位都将被同一根鞭子抽上两次。
很快的,龙龙开始数不清第几鞭,也判断不清楚鞭子由来的方向,甚至他看不清楚宁越的动作。
他觉得意识很清醒,却看不见了宁越所在的方向。
他只能看见火。
只是火。
只有火。
龙龙恍惚于自己并未被绑在高大的十字架上,而是悬立在峭壁之间。
颈子上缠缚着粗绳套,四肢无力的下垂着,透不过气的窒息,就像古老的绞刑。
粗绳摩擦着颈部皮肤,传来钝痛,他想挣扎,却不能摆脱束缚,只流下了鲜血。
血不断从他脖子上的伤口里涌出来,顺着胸膛蜿蜒,然后手臂,然后腰侧,然后大腿,然后脚下……
脚下。
他无力的向下望。
烈火冲天焚烧着的深渊。炽热的红色逐渐包裹着他。
他看见自己的血流尽,火却越燃越旺。直到被地狱的烈火焚烧吞没,成为供奉。
燃成灰烬。
龙龙沈在这药物产生的幻觉里,挣扎。忽然惊恐的睁眼,却看见的是调教室墙壁四周的浮雕与壁画。
恶魔,天使。
红色与绿色的瞳孔。
他不畏惧天堂或者地狱。
但害怕这种空洞无力的感觉。
抓不住与不能掌控的虚无……
原来所谓飨宴,其中一个意义,便是献祭。
15输赢
征服的本身,原就不是一种肉体的过程,所以,输赢之间,界限其实也并不那么鲜明。
“……不。”
龙龙对这个并不存在幻觉世界忽然产生了他自己也不曾料想的抗拒,所以在接受鞭打的时候,开始变得不再安静乖顺,甚
至抗拒得非常激烈。
他在十字刑架上挣扎晃动身体,如果整座刑台不是钉死在地面上的话,一定会被他这样剧烈的动作弄得摇晃起来。
意识在虚无的幻觉中浮沈,窒息、疼痛、死亡,大约第一次注射致幻剂类的药物,身体适应的不算太好,肌肉僵硬,冷汗
不断,甚至有些微的发抖,他无意识的挣扎,想要摆脱幻想中绞刑的绳套,结果扯动身上鞭痕,使得他呻吟出声。
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却想不起来身在何处。
直到锁在手臂上的环扣忽然松开,他整个人从十字的刑架上脱出,无力跌在地板上。因为意识的抽离,他在整个接受鞭刑
的过程中,没能很好的控制身体,乃至肌肉的收缩,所以,身体甬道内塞入的那些水果,不知不觉滑了出来。粘着融化了
的冰激淋和奶油,黏黏腻腻,顺着大腿,蜿蜒向下,滴得到处都是。
宁越走近了过来看着他,轻柔的语调,就像在责备一只不听话的狗。
“龙龙,你看,又把地板弄脏了。”
龙龙意识模糊,浑身湿透,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般,哪里顾得了那么许多,目光迷离的看着自己双腿间不断流下来的
水果奶油汁,全然不知该要作何反应,甚至这一瞬,忘记了什么外太空的倒霉洁癖。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似乎随着鞭刑的结束,那绞刑的幻觉也奇迹般的消失不见,只剩了一种虚脱般的恍惚,就像一场大梦
之后,浑身乏力,懵懂无助。
宁越握着手里的鞭子,居高临下,鞭身在龙龙身体上巡视般的拂过。从喉结到锁骨,到胸口,到乳头。
那部分皮肤原本就被鞭子反复蹂躏过,乳头的颜色也显得格外红艳诱人,不是原本的浅淡。略显粗糙的鞭子在红点上来回
碾过,是一种不甚温柔的节奏,但撩拨得恰大好处。浑身也渐渐躁动了起来。
七分痛,三分酥痒,着比例,恰到好处的缓解了刚刚那场噩梦幻觉的虚乏无力,让人既感到真实存在,又觉得有些迷醉般
的倦怠。
龙龙被撩拨得浑身血液也流的更快了些,只觉得先前那幻觉中裹着自己燃烧的火其实一直都未曾熄灭,也没有消失,此刻
那鞭子贴着皮肤的部位轻一抚过,那火呼的一下便又重新燃了起来。
不过,这次的火,让人不难受,也不恐惧。
甚至让人有点迷恋。
心痒难耐。
它烧得人心痒难耐。
宁越的鞭子继续向下,到脐下、到腹部,又轻轻擦过了已经开始抬头挺立的欲望。
龙龙在鞭子的抚摩下,像只任由摆布的傀儡玩偶,只知道追随。
喘息里夹着愉悦的呻吟,像是在压抑,又像是在放纵。
粗糙的鞭身在脆弱敏感的器官上来回抚摸,越来越觉得胀痛得厉害,龙龙甚至自己无意识的挺起下身,去追逐那鞭子摩擦
的频率,继而慰藉体内如影随形的躁动。
想要再多一点,更多一点。
龙龙在过往的时间里,不是个对情欲有过多幻想的人,又由于某种别扭的洁癖,使他甚至显得有点冷淡。所以他做梦也不
能想到,有一天,他会用身体去追逐着一个男人的鞭子,希望在这种可耻的卑微之下,找到欲望的出口。
然而鞭子是个危险的存在,摩擦它或者可以觉得愉悦,但它的本质,却是刑具。
靠得太近,会受伤害。
于是就这样,龙龙在喘息的呻吟中,迎来了一记过于疼痛的鞭打。不偏不倚,正打在欲望的顶点,让它顿时萎靡起来。不
再如上一瞬的坚挺。
他从抽痛之中惊惧的睁开眼睛,想要躲避,却没又没了力气,虚脱的软软躺回原处。
但是,当龙龙已经准备好了继续接受鞭打性器的痛苦时,鞭子却又没再落下,又变回了先前让人无力绵软的抚慰。
然后便是这样,周而复始,一下温柔,一下暴力。
才开始觉得疼痛委顿,便会被撩拨得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