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毓轻易就忘记了自己让他的自尊无法忍受,尽管了解容嘉毓对于感情的迟钝懵懂,但是他怎么能这样容易的就忘记了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这么容易就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不是那多年形成的过于冷酷的理智竭力压制着狂暴乱窜的怒火,他能现在就冲过去,当着那个女人的面疯狂占有容嘉毓,宣布他的「所有权」。
离启程去瑞典的日子还有三天,即使是使用最卑鄙的手段,也要把容嘉毓带回到自己身边——不,倘若三天不够,就索性不去瑞典,无论如何也要把夺回来!
当嫉妒之火熊熊燃起时,最理智冷酷的心也会被付之一炬,处在火焰中心的原政已经无法认清自己对容嘉毓到底存在怎样一种情绪,竟让他一时产生了放弃一切的冲动。
在租来的汽车里守候了一夜,原政的心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他向来精明缜密的头脑开始重新整理思维:
要带走容嘉毓,但是要毫无破绽、光明正大的带走他,而不是用冲动的愚蠢行为。容嘉毓毕竟已经取得了合法的婚姻,为了自己的名誉,跟他的关系是永远都必须保密的……
天色已经大亮,靠着不怎么舒服的椅座抽着烟,他在静静等待着。
早上七点多,住在这里的人们开始陆续出门去工作。很快,那个女人也提着皮包出现在车窗外,并且匆匆离开了。
原政知道,容嘉毓现在肯定独自待在屋子里。等到喧闹的道路上终于重现白天惯有的寂静时,他轻轻打开车门,刚刚要下车,却突然看见容嘉毓正好从楼上下来,手中还提着一个菜篮。
开车慢慢在行人稀少的路上跟着他,即使任这种十分诡异的情况下,原政都为容嘉毓毫无警惕的单纯感到好笑。
他如同一个独自出门的孩童,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没有目标的东看看西看看,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兴趣。忽然停下脚步——大概是在看地上的蚂蚁搬家,看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前行。
原政耐着性子跟他到了没有人的一块空地,猛地加速开过去,把车停在他身边。
听到利车声,容嘉毓居然还有些好奇的回头看。当他透过有些反光的挡风玻璃看清里面坐的是谁,当场就僵立在那里。原政飞快打开车门,把已经吓呆了的男人拉上车,飞驰而去。这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一分钟,他肯定周围没有任何人看到。
[不许哭,也不许叫!]
简短低沉的威胁十分有效,重新让容嘉毓记起了从前对于这个可怕的男人和这个声音的恐惧感。¬
看着反光镜中他全身紧绷发抖的样子,原政略微有些心软,于是把那个瘦弱的肩膀搂过来,给了他一个算是抚慰的轻吻。
驱车来到一处僻静的郊外,刚刚停稳车,原政就迫不及待地拥抱了容嘉毓。
放平了车座,在狭窄的空间内,以勉强的体位急切冲进他的身体内,享受许久未曾品尝的火热紧缩和几近消融的快感。在繁华的市区就被轻易带上车的容嘉毓,到了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更没有人能够救助他。他紧密的睫毛一忽一忽的随着紊乱的呼吸起伏,纯真的黑色眼睛里流露出无法分清痛苦或者欢乐的迷乱和害怕。最天真同时却又是最致命的诱惑,历史上很多曾经导致国家灭亡血流成河的美丽女子——或者男子,都有这样一个相同的特征。
原政从来没有发现自己会如此沉迷于一个人,甚至想要此生此世都一直亲吻抚摸他,也许是因为失去过一次才知道珍贵吧?
我需要他,绝不能再失去他!重新拥抱容嘉毓的那一秒,他就下定了决心。
[……告诉我,你现在的身体能抱那个女人吗?能让她满足吗?]
舌尖恶意舔着小小的耳洞,感受他失控的颤傈,让原政既高兴又充满怜爱。
[别怕,嘉毓,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让你快乐……]
原政直起身体,头已经碰到了车顶。他俯下身去,含住那依旧柔软的男性器官。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这种事,如果不是为了夺回容嘉毓,原政又怎么会放下高高在上的骄傲?
容嘉毓的身体对这样的陌生刺激产生很明显的反应和恐惧,他猛地弓起腰,几乎坐了起来,却又因为力气不足重重跌在座椅上。
[不……难受……]
伸不够长的手臂努力直推原政的头,但是他现在的平躺姿势和车厢空间的拥挤使他根本无法抗拒,很快,他就在原政口中释放出来。
容嘉毓马上就开始哭出了声。原政连忙把他抱在怀里不停抚慰亲吻。一边安慰,一边却暗自高兴和冷笑——连射精这样正常的事都能让这个已经二十七岁的男人害怕哭泣,原政立刻就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和那个女人有过接触。
可是,头脑精密的他也偏偏疏忽了,正是自己这种总是强加于人的粗暴自私做法,让本来就在情感和欲念上迟钝的容嘉毓更加感到无所谓从和害怕。¬
[讨厌……讨厌原政……]
在断断续续的哭泣中,容嘉毓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原政愣了一下,不怒反笑。
这还是容嘉毓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吧?
他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忘记自己。
[嘉毓,别哭,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再也不这样做了。]
想满足欲望的男人嘴巴总是特别甜,原政更是个中高手,谎言如同莲花般在舌上朵朵绽开.[嘉毓,回到我身边来,只有我才能照顾你,呵护你,我保证,再也不欺负你……]
一边这么信誓旦旦的承诺着,一边却急切的将再度变硬的欲望挺进那个身体里。
[嘉毓,回答我,回答我,说你回到我身边,说你爱我……]
原政一声声叫着身下那个男人的名字,不停的亲吻他痛苦扭曲的脸,最后又一次在他身体内洒下炽热的种子——永远属于我的印纪。¬
车内暖气一直开着,连衣服都未来得及脱下的两个人都已汗水淋淋,身下的车座也被体液浸的湿透,激情风暴过后是一片令人脸红心跳的狼藉。
原政多日来积攒的欲望终于得到了充分满足,简直心花怒放。他仍然意犹末尽地一遍遍吻着容嘉毓,抚摸他安慰他,贴在他耳边说些不知能否兑现的甜蜜情话。以前可从来没想到会这样卑躬屈膝的讨好他,为了让容嘉毓回到自己身边,原政现在可以用尽一切手段——至于将来怎样对待他,只要他回到我手中就再也无法反抗。
[她叫你出来买什么?]
终于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原政看看扔在车后的那只菜篮问。
容嘉毓穿着已经被清理过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虚弱的斜倚在椅背上,脸朝着窗外。
[嘉毓,她叫你出来买什么?]原政摸摸他柔软的头发。
[讨厌!讨厌!原政!]容嘉毓突然叫起来。
原政手一僵,停在空中好一会儿,才半是无奈牛是好笑的叹了口气。
他开车带着容嘉毓返回市区,路过一家超市时随便挑选了些蔬菜,就回到那个老旧的楼上——容嘉毓和那个老女人的家里。
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和容嘉毓腻在这间房里,强迫他在简陋的浴室里一同洗浴,像对待宠物一样亲吻他,抚摸他,帮他擦洗身体,给他吹干头发,替他衣服,感觉真是其乐无穷,春光一室,直到算来那个女人快回来了才勉强收手。
在客厅里,原政紧紧拥着容嘉毓坐在竹制的长椅上,几乎把大半边身体都压到了他身上。隔着薄薄的衣料揉搓按压他的胸口和大腿内侧,兴趣十足地看他低着头不停揉搓双手的紧张模样。在别人家里,在一个女人的家里肆意爱抚玩弄她的丈夫、自己的情人,这种禁忌甚至是不道德的刺激,越发让原政兴奋不已,同时也感到对那个夺走容嘉毓的女人报复的恶毒快感。
对于一向不喜欢约束自己的原政来说,情欲就如同香烟,可以随时随地续火。鼻中嗅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香皂味,身边的男人顺服的样子又是那么让人心动,欲念很快就再次悄然升起,他慢慢向那个纤白脖颈凑过去:[嘉毓,我……]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响起哗啦啦的钥匙声,一直低头静坐的容嘉毓像听到救星一样,立刻从原政怀里滑出,飞快跑过去——
容嘉毓的妻子,那个让原政十分憎恨的女人回来了。
第七章
一见到走进房间的女人,原政就在心里轻笑起来——要打发这种愚蠢的女人对他来说简单是轻而易举。
她手里提着一个早已过时的女用皮包,沉重缓慢的脚步显示出一天的疲务。原政已经从师母那里知道她是一家医院的护士,当年从事这种繁重工作的辛劳使她的脸黯淡无光,还有些浮肿,神情透出一种深深的倦意。这个看起来相当苍老衰弱的女人,与其说是容嘉毓的妻子,倒不如说她是容嘉毓的母亲更能让人信服。¬
看着眼前疑惑的打量着自己的女人,原政本能的感到厌恶。在他眼中,容嘉毓即使穿的邋里邋遢也是十分笨拙可爱的,而这个女人,身上不仅有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更有一种发霉枯败的气息。他甚至觉得好笑,这个又老又丑又穷苦的女人,也敢跟我争夺东西?我原政的竞争对手已经等级越来越低了,真是可笑!¬
[你好,你是嘉毓的太太吧?我是嘉毓在研究所时的学长,原政。]
女人立刻露出十分吃惊的样子,显然也是知道原政大名的。
[突然来访真是很冒昧。我刚刚从林教授那里知道嘉毓结婚的消息,十分为他高兴。]
原政装出热情亲切的笑脸,心中却连一时半刻也不愿浪费在这个女人身上,马上就按照计划开始编造谎言:[当然,这次来除了恭喜他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请嘉毓到我的研究室去工作。]
立刻答应吧,这个穷苦的女人,怎么会舍弃从天而降的财富和幸运呢?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我就要带走容嘉毓,给他比这里好一千倍的生活。多一天也无法忍受身边没有他,无法忍受他跟这个女人生活在同一间屋内。
本来应该是十分惊喜的女人却并没有如原政预料的满脸笑开花,她的注意力好像突然被墙角放的装菜的塑胶袋吸引过去了,吃惊的问道:
[嘉毓,你没有去菜市场吗?怎么能去超市买菜?那里的东西太贵了!]
看到塑胶袋上那家超市的蓝色标志,原政暗想是自己疏忽了,不过这个女人还真是十足的受穷命,为了几块钱也值得大惊小怪唠唠叨叨。
[菜是我买的,我在楼下碰到嘉毓,就自作主张带他去了超市。]原政微笑着解释:[真抱歉,我都是在超市买东西。不过,嘉毓到我的研究室工作,薪水方面肯定是相当丰厚的,他大概很快也会习惯去超市买菜。]
[原博士,您先请坐。您能大驾光临寒舍来看嘉毓,已经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女人疲惫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原政瞥了一眼始终不肯看自己的容嘉毓,得意的在长椅上坐下。
[您为什么会想到找嘉毓?]
也拉着容嘉毓一起坐下的女人轻轻握起他的手,又十分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才转过头来认真的问原政。两人间那亲密的态度让原政醋意横生,但偏偏又无法发作。
[他以前只是个高中教师,而且很不擅长交际,我怕他不能胜任那么重要的工作。]
[我对嘉毓的才华很了解,相信他完全能够胜任。]
原政对着那女人说,眼睛却一直盯着容嘉毓——他的神情已经明显平静了许多,就像躲过老鹰利爪重新回到老母鸡庇护下的小鸡,立刻就忽视或者故意忽视原政的存在。
等我带走你,要你眼中全都是我!为我哭,为我笑,为我颤抖!
原政心里发狠,脸上却依然不改笑容:[这份工作的环境很安静,接触人也不多,完全适合嘉毓的性格。再说让嘉毓有施展才华的机会,也是我想替一直很关心他的林教授实现心愿,教授知道也是十分高兴的。]
[可是我现在的工作还暂时无法辞掉,]女人看起来有些为难,[能等上三个月吗?到时候我跟着嘉毓一起去……]
傻女人!又没有人请你去!
[还是让嘉毓先跟我去工作,三个月后他就可以有足够薪水买一间像样的房子,这样你工作可以离开时,你们马上就可以团聚。到时候,他也许会开着自己的车去机场接你。]
为夺走自己情人的女人编织着虚幻的幸福前景,看到已经上钩的她认真聆听的模样,原政心中暗笑:傻女人,你就一个人做白日梦吧!只要容嘉毓跟我走,我就会让你再也见不到他,到时候唯一跟你见面只是拿着离婚协议书的律师。
[我明白了。]女人点点头,[我知道嘉毓跟着您会有什么样的未来。您不仅是国家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获得过诺贝尔化学奖……]
原政望着坐在对面长椅上的容嘉毓,他又开始慌礼的目光飞快的在自己的得意笑脸上扫过又溜走,显然他听明白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想要说什么可是又无法说,只能用颤抖的手指求助般的抓着女人的手。
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我要把你永远锁起来,嘉毓!
[而且您也是嘉毓的学长,林教授最得意的弟子,还是……十年前强暴了嘉毓的混蛋!]
一听到最后这句突如其来风向全转的话,原政好像被炮弹轰中一样,当场就变了脸色。他转过视线来,这才发现女人脸上满是鄙夷讽刺的笑。
[不要再使用你一贯的谎言和虚伪了,原博士,我绝不会让你带走嘉毓,再有机会伤害他的!]
女人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让原政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分。
自己多年来不可告人的隐私被突然揭露,而且对方还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众人面前一直以正人君子形象出现的原政从来没有这么狼狙不堪过。他愤怒的把目光投向容嘉毓——原以为他不会有胆量把这种事告诉任何人,更何况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不会把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的事告诉自己的妻子!对了,容嘉毓的思维根本就不正常!
原政越想越愤恨,真想抓住容嘉毓狠狠给他一耳光。¬
容嘉毓也感觉出原政的愤怒,他不停躲避着男人死死盯住自己的视线,却总也无法彻底摆脱那追赶自己的恨意和怒火。他越来越慌张,双腿在长椅上不停磨蹭。
那个女人也看出他的恐惧,轻轻握紧他发抖的手:[别怕,嘉毓,有我在。]
这一声低语竟然十分有用,容嘉毓很快就安静下来。
[原博士,您不用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事实上,在十年前我就知道这件事。十年前嘉毓去做心理辅导时,我就是他的护士,看到了他身上的伤。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嘉毓他太单纯,什么都不会说。直到半年前他再去做心理辅导,我才知道那个曾经给他造成那么大伤害,并且到现在还想继续伤害他的混蛋,就是你!赫赫有名的原政博士!我不知道你究竟有多么厉害,只知道你是一个极端自私冷酷的人,你一直都在玩弄嘉毓,把他当作发泄欲望的工具!]
[本来以为我和嘉毓结婚能让你有所收敛,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邪恶念头,你想再次骗走嘉毓对不对!?把他继续当作你的玩物对不对!?]
女人一番话好像利刃般句句剌中原政的要害,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被人一下子看穿丑恶的真面目,即使是像原政这样缺乏道德观念的人也无法不羞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