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章惜水

作者:章惜水  录入:04-15

大人们这样的议论,孩子们也跟着同样的议论。没有人会在意到一个家庭受到的伤害。
人言可谓。妈妈也开始怀疑为什么爸爸忽然领养一个陌生的孩子来家。领养一个孩子,不是捡回来的猫猫狗狗,学费食杂费,还有身为监护人的法律责任……最根本的,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的孩子。
因此,真的没有关系吗?为什么那么巧叫陈辞,偏偏是辞别的辞?为什么当初那么执意给孩子取名叫陈别,偏偏是辞别的别?为什么对于那些流言蜚语不做任何解释?
妈妈并没有爸爸那样的从容大度。本劳睦的家庭因为一个陌生孩子的介入而变的易于争吵和猜疑。
直到陈别13岁那年,父母因为陈辞的事情又大吵了一架。爸爸愤怒地带着陈辞离开家。然后在离家不远的那条马路上,再也回不来了。
当时目击的人描述说,小孩站在马路上不肯走,大人强拉着他也不肯走。忽然一辆车过来,大人为了保护孩子,被撞了。
陈辞被爸爸护在怀里,只是一点擦伤。而爸爸在血泊里只嘱托一句“小辞啊,记得要好好照顾弟弟……”然后就昏迷不醒了。救护车赶来的时候,也不能挽救爸爸的生命。
妈妈大病一场,在医院躺了两个月。爸爸的葬礼也是学校和他关系好的王老师给办的。
陈辞没办法从爸爸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原本就沉默的他更加沉默了。每天精神恍惚。学校无奈,劝他休学一年。
陈别每天去医院照顾妈妈,但是他笨拙的细心并没有将妈妈从巨大的打击中拯救回来。而那个自称是妈妈同事的外国男人,频繁出现,让他无法忽拢
直到两个月之后妈妈把陈别叫到边,说:“陈别要长大了,一定要独立,不去爱任何人,也不必依赖任何人。”妈妈出院不久,就和那个外国人出国搞科研了。
他们临别前的话象诅咒一样刻在兄弟俩心里。
不论陈别多讨厌自己,陈辞还是呆杂陈别身边,做饭洗衣服,象离开的妈妈那样。对于陈别的打骂戏弄折磨,习惯了就忽略了。
不论自己多讨厌陈辞,但是有他呆在身边,自己的所有负面情绪也有地方可以发泄。同时也开始认真学习,全面发展,做优秀而完的人。做强大而独立的人。
休学一年的陈辞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和陈别同班了。都是重点高中的重点班。
只是陈别越发耀眼,才刚上高一就破格成为学校体育部的部长,忙碌在学生会活动和各类知识竞赛之中。而陈辞也越发孤僻,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他在换了新环境之后,更加安静了。在尖子生云集的重点班,没有人会关注成绩初在中下游的陈辞。
动摇
作者有话要说:每周坚持更新`````4
陈别回家的时候,陈辞正在洗衣服。陈别有点洁癖,衣服换的勤快。却从来都只是陈辞给洗。
陈别说不要洗了,那件不想穿了,要买新的。于是陈辞一瘸一拐地跟在陈别后面,出现在D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里。
他们走进一家阿迪达斯的专卖店,营业员很热情地向陈别走来,问着想选鞋还是衣服款式想要什么样的之类。陈辞很自然的被冷落在一边,因为任谁都看的出来,这个身材纤瘦神情淡漠的人不适合运动类的服饰。
陈别跟着店员的带领在偌大的店里转着,陈辞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把之前陈别挑好的一些衣服放在一边,棵。
腿上的伤口很痛。陈辞的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细的汗。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除了有一点疲倦之外,没有任何痛苦忍哪样子。
他知道,陈别是故意带他出来买衣服的。陈别看见自己一瘸一拐走路的时候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
他看着远处试穿衣服的弟弟,阳光而自信,他相信这世界上没有比陈别更完的人了。尽管他对自己来说就象恶魔一样。
不。自己才是恶魔。
陈别无意间看一一眼角落里的陈辞,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陈辞的脸上忽然有一层悲伤笼罩。
自从家里出事以后,自己就开始对哥哥粗暴了。但是哥哥从来都象木偶一样,不论怎样打骂,也不会反抗,甚至不会哭也不会说什么。他会怀疑哥哥是冷血,或者没有痛觉神经。
可是有一次里他偶然发现哥哥守在爸爸的遗像面前,静静流泪。有一次在医院他看见高烧烧得开始胡言乱语的哥哥说着“爸爸我们回去吧回去吧”。有一次把哥哥关在卫生间里,听见他平静的声音“我答应他们了,会好好照顾唯一的弟弟。”
可是想起自从他出现以来爸爸妈妈的争吵,想起爸爸是因为他而发生的意外,想起妈妈抛弃自己出国时悲伤的脸……更重要的是,想到他有可能真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陈别就变的愤怒,娃。
恨哥哥么?不,恨这个无法改变的现实。但是这样的恨却发泄在哥哥身上,陈别认为那是他应得的。
如果他从来没出现该有多好。
张扬和寝室的同学出来逛街。这个让张扬相当郁闷。
他不明白为什么四个大男人要一起出来逛街。虽然老大声称,是为了增进寝室兄弟的感情和了解,但是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了解这些人?为什么要和你们增进感情?我很喜欢你们么?有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末,就应该安静呆在寝室里睡觉,或者在网吧里上网,以迎接下周一开始的军训。
人类真是难以相处的生物。
张扬这样在心里忿忿着,无意间跟着老大他们走进一家阿迪的专卖店。
八成还是只炕买,瞎转。张扬心里念叨着。忽然老大像看见廉价商品一样双眼放出奇异的光,同时用胳膊轴捅自己胳膊。
“怎么了?”张扬顺着老大的目光看过去,有点惊讶。
是陈辞。那个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就给他留下印象的人,那个很不巧地被他遇见昏倒在路上而送进医院的人。依旧和之前一样,安静地坐在角落,看起来冷漠又淡然。身边陌生人的来往,和闹市街区的喧嚣,都不能让他动容。
“真是巧了,遇见新同学了。”说话的是寝室里的老二,李进。
“这小子还是那么牛,不是腿伤了在住院么,怎么出来逛街了?还买那么多啊,真是有钱了。”这个是寝室的老四,王天立。
李进和王天立就是开学在陈辞自我介绍的时候私下议论的那两个人。这两人张扬看来虽然人品不坏,但是南方农村来的,家境不好,气度不怎么大。平时斤斤计较也就忍了,但是这样总在背后议论人,张扬实在有点烦。刚想说点什么,却见老大已经径直走向陈辞了。
“这么巧啊,腿伤好了吗?”老大看似关心的问道。可是张扬看儡虚伪,他知道老大对于陈辞受伤住院的事一直都抱着幸灾乐的态度。
而陈辞对于老大的突然出现显然有点惊讶。他抬头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说不出什么话。
直到张扬走近,尴尬的笑笑说:“今天学校没安排活动,我们出来逛逛就遇见你了,真是巧。哈哈。”言下之意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你不至于不记得吧?
陈辞看见张扬,才像明白点什么似的,说:“啊,是你啊。”声音还是淡淡的,淡的无视了身边的老大同学。而且他一直都是坐着的,抬头看着突然走过来的两个人。
张扬有点哭笑不得,他想陈辞应该不是故意这样说让一边的老大难堪的,可是他也实在想不到怎么会有陈辞这样奇怪的人。
“我CAO,果然不认识啊。”老大自嘲的说着,也算化解了点尴尬的气氛。只是陈辞并没有理会。
“我去那面转转了。”老大识趣地走开了。
“啊,那个明天开始军训了,你能参加吗?”张扬在没话找话说。
“明天?这样啊……差不多了,能走路了。”陈辞答到。其实走路是很费力的,军训的时候差不多要告假了。
“啊,那就好哈,军训是不参加挺麻烦的。”还是没话找话。
“上次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陈辞并不是客气,而是真诚的。
“哪里~被你这么说都不好意思了,哈哈……”张扬忽然觉得很高兴,一激动就坐在陈辞身边了。可是在坐下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自来熟?毕竟陈辞不是那种易于正常交往的人……
好在陈辞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反感的样子来。可是一坐下来又不知道说什,于是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扬觉得陈辞的安静让这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他看着陈辞低着头,垂下眼帘的样子,似乎和初次见面时一样的疲倦。想起在医院里的那一,他发烧时苍白的脸和紧锁的眉,那么痛苦的样子。张扬觉得骄傲、冷漠这样的词汇是不适合陈辞的,虽然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他偏偏这样固执的坚信着。
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大向张扬招手示意要走了。张扬站起身来向陈辞告别说明天学校见。陈辞淡淡笑了下,说好。虽然是笑,却也只是嘴角微扬了一下,在张扬看来,眼神里的疲倦并没有抹去。不过仅仅是这样就让张扬觉得很亲切了。
陈别从试衣间走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看见陈辞对人笑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很明确这不是嫉妒,但那又是什么?为什么一直都很讨厌哥哥和自己之外的人结识?为什么一直都很满意哥哥只和自己讲话没有任何其他的朋友?这个是之前从来没于意过的事,因为高中和哥哥同班的时候,就知道哥哥是个古怪到没有任何人接近的人。可是怎门刚上大学来,哥哥就像是有了朋友一样,哥哥怎么能有朋友呢?他的世界里应该只有他的弟弟才董…陈别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可是越是想不明白越是觉得奇怪,越奇怪他越不高兴。
于是陈别故意拉着陈辞一家一家的店逛,看见陈辞因为腿疼已经开始皱眉了才有那么一点舒服。而且时间已经不早了,陈别说要直接回学校准秉训,还要陈辞和他一起回去。尽管他很清楚陈辞的伤根本没有好到能参加军训的地步。
陈辞只说好。
这种逆来顺受的做法又激怒了陈别,他不明白哥哥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连句埋怨也没有,他有时甚至觉得哥哥只把自己当成幼稚任的小孩,所以只是在无视自己,而现在哥哥要开始他的自己的生活了吗?越想越不爽了。
“明天早上六点在宿舍楼下集合。”说完陈别就上了一辆出租车,砰的把门关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又留陈辞一个人,提着两袋新买的衣服,身无分文,连回家的钥匙都没有。
陈辞觉得陈别生气了,不是简单的戏弄自己,而是心情不好的在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实在很不明白。不过明白了也没有用,反正已经习惯了。
陈辞无奈地叹了口气,提着东西往学校方向步行。
因为腿上的伤和逛久了的疲惫,让他不得不走走停停。学校并不是很近,等他走到学校的时候,宿舍早就熄灯锁门了。
从小到大被陈别关在门外过一的事他也习惯了,所以这次要在宿舍楼下过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陈辞找了个干净的角落,把东西放好,双手环住膝坐下了。
陈别回到寝室又失眠了。于是爬起来靠在窗上开始抽烟。无意间却看见了刚刚坐下的陈辞。一不留神,烟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坠落的火光引起了陈辞的注意,他转头仰视看见了开着的那扇窗里的陈别的脸。借着月光,他也看见了陈别看向自己的目光。
四目相对了。
陈别露出一贯的对待陈辞的表情,没有任何仁慈的愧疚的那种冷酷又不屑。
陈辞依然淡淡的,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陈别,就把头转过来低下去了。
陈别以为至少陈辞发现自己还没有睡,会拜托自己去楼下给他开门之类的。可是他偏偏就那么坐在宿舍外面等,好吧,等到明天早上吧!陈别秘把窗关上了。
可是这一晚上陈别还是失眠了。闭上眼睛,就是陈辞坐在宿舍楼下的石街上看着自己的淡淡的眼神,偶尔也有白天在阿迪店里他对别人露出的那个淡淡笑。
陆希因
陆希因从开学第一天就注意到一个男生了。
他很高也很帅,但这个只是外表。吸引陆希因的是这个男生那种目光流转之间流露出的自信、阳光、骄傲和一点点玩世不恭。如果说眼神真的能说话,那么这个男生的眼睛已经表达很多了,多到足够吸引她这般优秀的生。
巧合的是这个男生居然和自己一样都是电信学院的学生。当时他和自己同时到达院里的报道地点,陆希因有意耽搁了一下,让男生先自己一个填写个人基本资料。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看见男生在签名栏里衅流水地写上两个字:陈别。
陈别……陆希因上大学之后第一个记住的名字。
陆希因没有记别人名字的习惯,这个是她的骄傲作祟。
可是她却在当天下午的班会上记住了另一个名字:陈辞。
那个看起来干净但是冷漠的男生只说“我叫陈辞,辞别的辞。”陆希因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陈别”,因为是辞别的别。
可是两个人不论怎么看都相差很远,完全不同的气质不同的感觉……一个让自己几乎一见钟情了,另一个,不想接近……
其实还有那么一个新同学她也是记住的了。就是那位发型很雀巢的张扬同学。他当时站在台上抓抓本来已经很乱的头发说,“大家好啊,我叫张扬,张扬的张扬,其实我一点也不张扬……”
…………白痴。陆希因暗骂。
本来以为是一个学院的,会经常见面。可是开学一周的大小讲座报告,都没有看见那个男生的身影。若不是军训中看见他在同一支队伍中的第一排,陆希因会相信自己当初是幻觉。
可是幻觉变成现实也没有期待的那。她找不到任何机会和陈别接近,只有地遥远的望着他,还有那么点观察的意思。
在她看来,陈别果然有点玩世不恭。如果教不注意,陈别决不会遵守纪律。他总是四处张望,不,其实只是向一处望去而已,就是坐在队伍一边休息的陈辞。
陈辞似乎是腿上有伤,导员特许他只要跟着大家一起出席队列就好了,不必实际参加军训。这个让陆希因很羡慕。岂只她一个人,所有参加军训的都很是羡慕。其实羡慕的背后更多是不满。
军训的第一天的上午十点左右,陈别成了第一个喊报告的人。陆希因和所有的人都听的见他那一声懒懒散散的“报告~~教~~~”
年轻的教很不悦的走到他面前:“说!”
“那边的同学快坚持不住了。”语气不屑的,听不出丝毫的担心来。而且眼神并不在他手指指的那一边。
陆希因向陈辞望去,陈辞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倚靠在树上。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隐隐约约也只能看见紧抿的嘴唇没有血。
“他是我哥哥。”陈别补充到。
声音不大,陆希因根本听不到。他只看见教走到陈辞身边,仔细侧耳听了什么,就慌张地喊陈别过去,让其他人继续练习站姿。然后陈别走过去,陈辞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了。很快校医院的车来了,陈别把陈辞抱上车,车上坐在副驾驶座的是表情慌张的导员。
车开走了,陈别在车上也跟着走了。
陆希因继续痛苦的站姿练习。
有那么一点失落,有那么一点郁闷,积累起来是那么许多对陈辞的不满。
将要离开
陈辞醒来的时候,已是日落十分。
设计简单的校医院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分外安静。陈辞睁着眼看了一会天板。
然后勉强着坐了起来,让夕阳的一抹余晖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原涝白的肌肤看起来多了分血。
陈辞听见鸽子飞翔的声音,转头看向窗外,是一群灰的鸽子,在窗框所及的视野范围内盘旋了半圈,飞远了。声音也消失了。
浮现在脑海里的声音是自己晕倒之前,陈别轻轻地在自己的耳边说:
推书 20234-04-14 :眩——五百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