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无性

作者:无性  录入:04-26

前方的"月阁"这会儿现出了它完整的形貌。雕花的窗子全数敞开着,夜风是自由来去的穿梭着,周围种满了许多株绿数,透露出一股清凉。

别放的环境不似南方,"南船北马"可不是虚传,亭台水榭在北方是少见的,虽然"东方堡"有的是能力来经营这样的一个庭院,但东方际个人倒深不以为意,这乱的世代有闲钱不如拿来帮帮还有这许多无家可归人才是上策。

"莫堂主在里头等着了。"孟无拙向后传达了眼前所见,而他身旁的阿奇则是不作响的低下头去。

"你瞧,不就在那了。"东方际多此一举的再重复了一次。

第六章

这天,老管家看了一眼小厮恭敬递上的拜贴,吩咐道,"请客人至'垠彬楼'稍事休息。"便转身向东方际通报去了。

"找'空青堂'堂主?"东方际诧异的扬扬眉,壶了挥手持的拜贴,"这倒是头一遭。"

"正是如此。"老管家立在一旁,瞧着东方际扶着手肘、捻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离开了书桌后的位置,"基于'空院'立下的规矩,其他人皆不能擅入。"

换句话说,也就是说,如果"空院"的主子们一直不主动露面的话,没有人能通报得了这个消息。

而"东方堡"的规矩是不允许被随便打破的。

东方际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之后,将头抬起来朝着老管家的方向。老管家很恭敬的摇了摇头,"少爷,你身为一堡之主,怎么可以纡尊降贵的做这等奴婢们的事。"东方际是老管家看着长大的,东方际的一举一动在老管家的心上早有个底的。

"无妨!无妨!"东方际没理会老管家的拒绝,拔起脚就向"空院"的方向移动,"先替我好生招待访客。"交代完这最后一句,人也小得只剩半人高了。

东方际来到"空院"门外,瞧了门之后等了半天也没人来应,推了一下两面密合的门扉,不动。

他决定"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空院"中院落那一角,有一间还不算小的书房,四面书柜霸满了正面墙,或坐或躺的两人分执书房一角,安然的沉浸在详静的空间中。

"孟无拙!"东方际先朝院子扯开喉咙喊,宣示他的来到。

"阿奇!"后探向主房。

书房中的倚圣衡听是听到了,却只是将纤长的身子改变了个方向,此外没有其他反应。倒是孟无拙姿态不雅的将一本装饰意味大于实质效用的书本拿离被覆盖的俊容上,半直起腰来大量这不速之客。

"原来你们在这呀!"东方际不请自入的踩进了书房。

"门主大人,希望你有一个好理由。"没有束发的孟无拙任凭柔软的发丝流向了一边的肩上,左手撑在额际,午后的阳光精灵跳跃在如刀刻般深邃的面容上,嘴角那一抹和善的笑容半分也减退不了这狂放不羁的感觉。

"当然有!"东方际向这孟无拙扬了手中的纸张。

"那是什么?该不会是你刚完成的鬼画符书法吧?"

"等等!我写的字可是一直都很苍劲有力的,什么时候成了鬼画符来着!"

孟无拙无奈的掠了掠黑中带蓝的发丝。

明知这门主大人毕生志愿就是要人不知所措的,他竟然还提供门主大人这机会,怎么他嫌这日子过得太轻松了。

"我错乱!请言归正传。"错误是他造成的,只好由他来修复。

东方际的嘴角浮上一抹笑,将手中的拜贴送到了孟无拙的眼前。

"拜贴?"孟无拙疑惑的接下了。

说实在,在江湖上他与阿奇除了在公务之外从不与人多做接触,所以他的人脉虽广,称得上"好友"的人却没有几个,约莫就这个"东方门"了。

所以这张拜贴来得确实突兀。

"大师兄!"孟无拙惊异的低呼出声。

倚圣衡的注意力也在此时转移了过来。

"这名叫'华文典'的人,你们的大师兄?"

"嗯!"孟无拙不多言语,迅速的站起身来,跟在倚圣衡的背后出了门。

东方际在原地杵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决定回自个儿书房去,不去打扰他们。

偌大的"垠彬楼"大厅中只有华文典一人,连刚才带他进来的西欧盎司也在完成任务之后退下了,逼得他只能无聊的张望这大厅中的陈设来打发时间。

这大厅正只能用"朴实"二字来形容。

正对着大门的主位后头挂着一张澎湃气势的山水摩景。

两旁有着许多张的椅子和茶几,更后头一些点缀着茂密的盆景。

从门边望出去,仍是一片盎盎然然的绿意满庭。

华文典低头神思,不过身为武人的天性仍然使他警觉到了正逐渐接近,不加掩饰的脚步声。

"退下!"孟无拙在进入打听前先让闲杂人等离开了。

"大师兄!"第一个踩近大厅的是难得在人前表露情绪的倚圣衡。瑰秀的脸庞上满是如花的笑意,对于华文典来说,这刻画司他努力了好些年之后的成果,不容易呀!

即使如此,乍见这张绝俗的容颜仍不由得要失神一会儿。

"大师兄!"随后而来的是孟无拙,散乱不羁的黑发随意的搭在头上,有几根
意的迎展风中、垂落脸庞,"这厢久不见,莫不是……"孟无拙的脸上有这重逢的欢欣,也有这这意外之后的担忧。

"什么?"给这一问,华文典倒傻了,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在练武之外还能称得上机灵的人。

孟无拙慢下脚步,搔了搔耳边,知道自己多虑了,"我原是要问你,该不会是师父遭遇到了什么……但看你的态度,我想应该没事。"

华文典在带恍然大悟般的摇头,"师父他老人家好得很,没事的。"

倚圣衡拣了张在华文典对面的椅子上落坐,孟无拙便紧跟着坐在他旁边。

"那莫这回大师兄的来访是为了哪桩?"倚圣衡甩了个头将背给靠在椅背上。"就当我是路过吧!顺便还有一件事要提。"

"什么事这么重要?会让大师兄给记挂在心上。"孟无拙笑着问道。要知道他这大师兄当真是除了练武,还是练武的。

华文典迟疑了一会儿,"是有关于圣衡的。其实师父是嘱咐我能不提就不提,可是我想还是……"接下来的话让倚圣衡给挡掉了。

"该不是有关我身负的仇恨吧?"倚圣衡拧着娇佳的眉提出了这个疑问。

"是。"华文典奇怪这小师弟的放映,虽然对他而言,这小师弟一直都很奇怪。

"那就不用告诉我了。"

"……"华文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情吗?真要这么说也无妨。

倚圣衡抿了抿唇,没有为自己多做解释。

抓了抓头,满心混乱的华文典两眼盛着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孟无拙,盼着这个二师弟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答。

"怨怨相报何时能了?"孟无拙意味深重的吐出了这句接近叹息的话语。

"可是……父母的养育之恩,能够就这样甩到一旁放着吗?"华文典提出了一个一般性的看法。

"当然不能。"回答的人是孟无拙,"但报了血海深仇又能怎的?'血债血还'真能偿了这万分之一的悔恨吗?"

"或虽如此说,但……但……"华文典有些词穷的抓着头。

"我不是要说服你,这观念不为人接受是必然的结果,我们也不用为了这个话题而伤和气。总之,背负着这个仇恨的并不是大师兄你,留给阿奇和无烦恼吧!"孟无拙单方面的示意将这个话题终结,陌生的强硬的表情能够出现在他的脸上,显示他不愿再谈这话题的决定,倚圣衡低着头,不发一语。他并不是真能就此淡忘这个悬在他身上的仇恨,毕竟死去的是啊亲爱的家人。但他也不想利用着他短段的人生去追寻仇家,人一生的目标不该只有血腥的仇恨,他不会主动找寻,但机会要让他给遇上了,他也不会放过的。

华文典摸摸头,幼时的习惯让他到现在仍然"唯师弟的话是从",孟无拙说不提,他便不再提了。

孟无拙站起身来,微笑道:"大师兄在这盘旋个几日再离开吧。"

"好呀!"华文典很开心的接受了这个邀请。

孟无拙出厅门去领了个丫鬟回来,让她带师兄前去客房,"休息吧,晚膳开始时会让人通知的。"

高原上的太暖气上少雨的。一般而言,经常都是处在风和日丽的状态,尤其在这夏日中,若是不刮起阵阵风沙,能见度是很好的。

看的远了、广了,不免回升起"天地之大、仅我一人"这样的孤独感。

莫霜手扶着头,坐在花园中的凉亭凝望蔚蓝天空出神,心中起的正是这样的念头。

"莫堂主。"

一声轻唤,叫回了莫霜出游的神魂,她回头看想轻灵嗓音的来源,"夫人。"语气中有意外。

"别见外了!叫我冰儿吧1"宁璇冰不待招呼,很自动的就落座了,"会打扰莫堂主吗?"

"也没什么。"莫霜端正了坐姿,"回到'东方堡'来的这些个日子,只要不是太重要到超越了分舵主的权限的话,公事是不会往我这儿报的。"

"那不就算是堂主们的休息日了。"

"这么算的话也可以。"莫霜脸上的笑有些苦苦的味道。

"莫堂主不开心吗?"宁璇冰摆摆衣袖驱赶炎夏暑意。

"不开心?"莫霜自 。

"是啊!这里。"宁璇冰指指自己俏丽的脸庞,"你和我太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咱们可不是一个娘亲生的。"

"我是说,你脸上的笑容有着苦涩。"没说出口的是,从远远的地方看过来,这个小小的亭子竟满是落寞。

"这么明显?"莫霜的笑,还是苦的。

"好好啦!"其实宁璇冰很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但是瞧着莫霜的模样硬是将这好奇心给压了下去。

还不就是庸人自扰,莫霜在心上承认了宁璇冰的疑惑。

如果是以前,在能给倚堂主相处这许多天以前,她心上的感情顶多就是像一天涓涓细流一样隐秘的流动着。但在这之后,这么多日,看着盘踞心中的人儿,在自己眼前生生的活动着,这小细流已猛然突破了心锁,像一带不能喝止的狂猛怒涛,汹涌的宣泄而下。

这壅塞心怀的混乱情感,在她的心中喧啸的直要寻找一个能够毫无顾忌、 意怒奔的出口,可是她却无力可为,这吵杂的情感执 的奔走,简直就要脱离她的控制了。

"……该不该说?"

"啊?什么东西不该说?"宁璇冰注意到了莫霜无意识的自语。

"没什么!"莫霜摇了摇头。将思想形成语言已是粗心,她不会再一度将心意说与他人知。

无声中,炙热的阳光依然猛烈的放射着。

"哟!夫人、莫堂主。"大老远的孟无拙就拉开了嗓门招呼了。

"孟副堂主,真难得。"宁璇冰热络的回应。在她见过的人中,除了她的夫婿外,最有好感的人。

急坏了一旁让莫霜一番话吓得目瞪口呆的宁璇冰。怎么这两人说起话来像有仇似的,前两天还好好的呀!

孟无拙摇了摇不离手的褶扇,才温吞吞的开口道:"我这是说者无心。"

莫霜继续维持闭嘴的状态,她总不能承认自己叫做"听着有意"。

"那……那……孟副堂主的公事忙完了吗?"宁璇冰头一次为自己的不善言辞而懊恼,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该末雨
的先跟自个儿那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姊姊学着点。

"是、也不是。"孟无拙笑看宁璇冰呆掉的憨憨姿态,详细的为她解释道:"我拿到了今天该得到的消息,这叫是;但这一正件事还没个完了,这叫不是。"

宁璇冰不曾接触过所谓的"公事",所以对于孟无拙的解释只听了个半懂,到底这一大串文字合在一块儿要表达的是什么,实在很叫人疑惑,她还是似懂非懂的。

"别伤脑筋了,冰儿。"莫霜好笑的将宁璇冰解救出那一大串文字地狱。对于一个打滚在商场上的人物来说,是从不到最后决定性关头不说真话的,"模拟两可"是大伙儿共通的意识。

"是啊!别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孟无拙附和道。

"朝着已经落水的人才说着要小心,不免太多事了。"莫霜风凉的在一旁刮着不与时宜的清风。

适巧燥热的天空下送来一阵风, 着细微沙粒的,有些温度。

孟无拙依旧笑容可掬,"这风有些凉了呢。"他面向宁璇冰像是在征求她意见般的说着。

"唉?这……"宁璇冰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竟陷入了一场争斗中,弄得她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对不起。"紧接着孟无拙却又向宁璇冰道歉。他不该将无辜的人拖下水的,这不符合他的作风,他摇摇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失却控制。

"唉?"可惜宁璇冰还是无法理解。她宁可是这两人之中谁给她一个头绪,而不单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对不起。

同样的情绪出现在莫霜的胸怀中。身为一个堂的负责人,自制力是一项重要的关键,她也一向很要求自己的。但,虽然她明白自己的不应该,却不愿却多追究、探索这样失控的原因,隐隐约约之间存在的秘密她并不想真心去面对。

就推咎给今天闷热的天气吧!不面对自己的内心也不是什么无可宽贷的罪衍啊!不是吗?

"不多说了,请容许小生先退场吧!"孟无拙拿着褶扇轻敲了一下胸前,"还有些事是不能搁着不管的。"

宁璇冰点了点头,才要开口。

"以一个副堂主来说,你'做'的事未免也太多了。"话一出口,莫霜就后悔了。有些话能说,有些禁忌则永远都不该去碰,她明白的,她明明明白的。

孟无拙半侧过玉树临风的身子,微微垂下了容易迷惑女人情怀的俊颜,"'属下'先告退了。"说完这短短的句子即转身离开。

莫霜心头亦震了一震,她刚刚好像看到了一道寒冷的目光?

"你会冷吗?"

直到听到宁璇冰传来这一句怀疑的言语,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下意识的在摩挲着双臂,"当然不是。"莫霜急忙的放下肇事的双手。


宁璇冰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先看向孟无拙离去的方向,复又回够头来盯着莫霜。

这莫堂主当真是个拥有倾城容颜的美人儿。打她宁璇冰那一晚第一眼见到这莫霜就起了这样的想法,皙丽的晶莹肌肤、柔情还似水的双眸、纤长的葱玉双手、软语呢哝的微言微语、犀利明确的语言方式,这一切都在那一晚带给了她深刻的印象,她知道自个儿不过是长了俏了点儿,对于莫霜这样的美人她瞧了欢喜的紧,美丽的情事不谁都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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