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无性

作者:无性  录入:04-26

那一晚,她瞧得出来,莫霜是真欢喜,但今日她也瞧得出来,莫霜是真郁郁寡欢,这么一丁点的时间流动怎么会造成这么大的差异?

宁璇冰低下头揣了揣胸口,她还是想一探究竟,只得失了礼数了。

"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是吗?"还来不及将想法伏诸声音,倒是莫霜先注意到了欲言又止的宁璇冰。

"我……"宁璇冰的俏脸上有着被人看破心思的红潮,"……莫堂主……"

莫霜柔和的摇了摇头,"你想我称呼你'夫人'吗?"

"当然不要啊!太多礼数了!"话说到这儿,宁璇冰倏地将小手掩上了微启的樱唇,"啊!我……"

"是啊!那你也别叫我'莫堂主'吧!"

宁璇冰的眼珠子滴溜的转了转,亲热的开口叫了声,"霜姊!"

"就这么吧!"莫霜也没嫌"热","你想知道的,能回答我便回答了。"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若是有关堂内的事,说与你听是不打紧,就怕你听了之后头会大的像盏灯笼,我是建议能不自寻烦恼,还是不要的好。"

宁璇冰停留之后的反应是摇头。

"你不问了?"莫霜停顿的这一刹那不够宁璇冰插上话来,她又继续道,"那敢情好,咱们聊些别的吧!"

"霜姊!"宁璇冰埋怨的叫了一声。

"说吧!"莫霜整整思绪,等着接招。

"我想问的是……"莫霜柔和的目光才没阻上了宁璇冰,"你与这孟副堂主到底是……"这等寻人隐私的事,她做得有些心虚。

莫霜怔了怔,继而泛出了微微苦意,"你来得倒直接。"

"我瞧你前晚分明还很喜悦,今儿个就同孟副堂主吵起来了。你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宁璇冰性子直,既然问开了,也就少了别扭。

"不愉快的事?没有啊!"莫霜直觉反应性的回答。

"那你是气他那一晚少搭理你罗!"宁璇冰忽而朝桌子上击了一掌,"我就说际哥哥太多话了!你别再生孟副堂主的气了,全都是际哥哥的错,我会替你骂他的。"

"谁?孟无拙吗?"莫霜的眼眸中有些迷茫。

"当然不是,我是说际哥哥呀!"宁璇冰缓了声调,"霜姊,你也就别再生孟副堂主的气了。"

"生气?"莫霜把有些迷糊了的脑袋瓜子理了理,"你说你要骂'际哥哥'……哦!东方大哥。我生孟无拙的气?那一晚?"

"霜姊?"

"等等!"莫霜差异的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她身旁的俏妹子,"你该不会以为……我跟孟无拙是一块的吧!"

"不是吗?"

换宁璇冰出现了差异的面容。

"不是呀!"莫霜极力否认,"我怎么会……"

"不是?那霜姊你……"宁璇冰回想着她的推测,想找出是那个环节错误了。

莫霜没再做出回应,答案太明显了。

犹自抱着头的宁璇冰安静的沉吟在她的思考中。

莫霜也不去打扰宁璇冰,迳自回复到最初的姿态,粉嫩嫩的颈子延展着向天的方向。

"霜姊,我……"宁璇冰莽然发出了一声又回到噤声的状态。

又像刚才一样,莫霜让宁璇冰拉回了游离的意志,"怎么?"

"是……是……倚堂主吗?"怯怯的、含糊的问出了口,她知道自个儿撞到了不该被碰到的地方,又莫霜乍变的眼神中。

莫霜一迳笑着,早就知道她已经陷入了难解的套中了,不是吗?为何听到了却仍然感到难以言喻的情闷和苦涩。

"对不起。"

"无妨。"声音中却不是真这么不在意。

宁璇冰看着她的闷闷不乐,冲动地脱口而出,"有什么是我能替你做的吗?"

莫霜颌首谢过了这温暖的好意,"这档子事,若能请你帮到忙,我定不会客气,可惜……"

宁璇冰也知这话说得过了头。她和际哥哥是平平顺顺的,她实在是无能体会这随着情爱而来的苦闷。

远远的,传来了丫鬟叫唤的声音。

"八成是东方大哥在想你了,快去吧!别仍他久等了。"莫霜柔声的催促,实在是她想一个人好好整顿这场混乱。

"我先离开了。"宁璇冰嘴上不说,心上想的主义全是要帮着忙的。她要好好思量、思量。

孟无拙踱着悠哉闲散的步伐向着"空院"而去。

一路上经过的小丫头们全让他脸上那股若有所思的神秘、不羁风采给蛊惑的脸红心跳的。

他是习惯的已经没啥知觉了,江湖上"逛"了这些年,总有些女孩子对他意乱情迷的,可惜他心版上早烙印了一个鲜明的无法褪却的身影,无福消受这许多红颜美人恩。

轻柔的无意识的摇晃着扇子,鬓边的发丝让风吹的飘飘扬动,没有表情的脸庞说不上冷淡,颓让气息中和着温和轻微的落寞。

他在反省。

反省着他失却控制的既定事实。

他一直都知道莫霜对阿奇抱有好感,他没有太多的动作以阻挡莫霜,而莫霜也一直默默的不曾表态。

既然不阻挡着她,当然他也总是小心的不让自己陷入那一团迷雾中。

今天,莫霜的按奈不住他瞧见了,但也让自己沾染上泥尘了。

不智呀!

孟无拙控制着脸上的肌肉,不愿懊恼的神情浮现。


第七章

是夜,温柔的黑纱一兜而下,星辰闪闪烁烁的点缀在绒幕上,虫鸣的乐章此起彼落、似断而续的与浩瀚的星空相呼应。

东方际自书中抬起头来,看向一旁俏容中带着微恼的娇妻,"此话当真?"

"你不相信我?"宁璇冰手上拎着甜滋滋的小点心,小最里还含着一口,咕咕哝哝的抱怨着,末了还加一句,"你当真不吃?真的很好吃喔!"

"不用了。"东方际敬谢不敏的摇了摇头,甜的东西他不爱碰。他当真佩服娇妻能将那些甜的几乎要令他作呕的东西给吃下肚,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口,心底有数就可以了。

"这话你打哪儿听来的?"东方际放下说来。

"可不是道听途说喔!有凭有据的。"解决了手上这一块,她再之盘中拎起了另一块叫她猛吞口水的小点心。

东方际习惯性的将手抚上了冒出了点点胡渣的下巴,"你知道了多少,也告诉我吧!"

宁璇冰吃得两颊鼓鼓的、圆圆的,还能挣出个得意的笑,再多一项开口讲话的话,简直就是神技了。

"先吞下去吧!"东方际离开了书桌后面替娇妻倒了一杯茶,殷勤的送上了正吃得口干的佳人前。

宁璇冰接过杯子吞了几口,"我也是很意外呢!原本我还以为霜姊跟孟副堂主是一块儿的。"

"喔!"东方际没啥表情的给了这个反应。

宁璇冰不大满意的将眉头缩了一下,"可惜不是。"语气中的惋惜意味真没得隐瞒。

"怎么说?"东方际也替自己道了一杯茶,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等着听故事。

"我觉得呀!孟副堂主跟霜姊的感觉是很配的,若是那倚堂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总是美的太过火了。" 宁璇冰边吃着边回想下午和莫霜之间的谈话。

东方际低下头去。

"你干嘛!笑得这么奸兮兮的。"

"你确定。"东方际将肩膀靠向不解的娇妻旁,"不是'嫉妒'作祟?"

宁璇冰一把推开相公英气却又笑得邪气的脸,"别打扰我吃点心。"

"喔……"

"别净瞪着我,吃呀!"东方际端着一张无辜的脸。

"是……是有一点啦!"面对相公那一脸"什么我都知道,你不用再装啦!"的表情,虽然很气但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实话。

东方际轻轻的抚过娇妻嫩的掐得出水来的红润脸颊,"我没逼你说,别不甘愿了。"

他将神情一转而为正经八百,"进入正题吧!"

"下午我给霜姊在亭子中聊天。"

"在这个时候知道的吗?"东方际啜了一口茶,想象着小妻子和莫霜认真谈话的神情。

赫然发现他竟然没有看过娇骑的这一面,这不知是好是坏。

"你有专心听我在说话吗?"

"有!"东方际回答的斩钉截铁。

"后来孟副堂主就出现了。"

"你们说了些什么?"

宁璇冰凝神想了一会儿,"不太记得了,倒是霜姊和孟副堂主之间的火药味,很重。"

"正式宣战吗?"东方际低声对自己询问。

"什么?" 宁璇冰没听真切。

"没什么!然后呢?"

"后来我左推右想的,得到了刚才我跟你说的结论啦!"她略过了一段她猜错人选的桥段,这有些丢脸,不是很想提出来。

"莫堂主承认了?"东方际倒是有些意外,这些个年来,莫霜一向掩饰得很密切的。

宁璇冰不大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可是,她突变的脸色我不会错看的。"

"原来如此。"

吃完这最后一块的点心,她惊疑的看向她的相公,"听你说话的口气,相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东方际别开头挥了挥手,"想太多了。"

"际哥哥!" 宁璇冰一眨眼就站到了东方际的身前,"该不会,这么久以来你一直知道这件事情,却不曾帮过霜姊吧!"她是以一个身为女人的心去替莫霜想的。

东方际又习惯性的将手给揣向了下巴,无辜的晶亮眼光直盯着娇妻看。

"别装了。" 宁璇冰伸出了白皙的玉手将他微微刮人的下巴抬起来,"你这模样我还会不知道吗?"

东方际把娇妻给搂进怀里来,心中仍自计量。这局面他挂心了好些年,苦无方法改善,偏生知情的又只有他一个,出不得手,这下可插进了一个他的小妻子。

"际哥哥?" 宁璇冰在他怀中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呀?"

东方际掀起嘴角,整张脸忽而亮了起来,"我知道。"

"看吧!我就说。"

"你听我说。"东方际将扎人的下巴蹭向宁璇冰的颈子间,"这我注意到了好些年了。可是,你也知道的,我一个男人家总不好去戳破一个女孩子家的心事,况且莫堂主她也没有任何表示,如果我真莽莽撞撞的做了些什么,反而会让莫堂主难堪,你说是不是?"

宁璇冰赞成的点了点头,这点她倒是没有考虑到。

"所以啦!既然现在你知道了,相信你应该不介意帮个忙好解开这团混乱的,是不是?"东方际对娇妻动只以理。

"这还用你说!" 宁璇冰亲了相公一下,"我早就开始计划要怎么做了。"

"真的?真是太好了。"东方际回报似的朝着娇妻的小嘴重重的啧了一下,"那么就交给你了。"

"那是当然。" 宁璇冰一口承诺下来。

东方际紧紧拥着他心爱的娇妻,除了感谢在心,心里亦是千百个对不起,但也盼她能明朗这局面,怎么也好过这延宕不前的情势。

但若是他的多心反而弄巧成拙怎么办?东方际不敢再想。

一切交给时间来裁定吧!

蝉鸣声嚣张的直直冲上掩得月娘半遮脸的多云的夜空中,高高紫幕中云状的黑色影子,如浮光略影一般扫过夜月的光轮旁,快速移动的黑影彰显了今晚风的速度,风,承接着白日而来,有些大。

倚圣衡整个身子颓废的窝在阿缇的怀中,阖上平日不轻易在旁人眼中流露情绪的双眸,颓软的、轻松的、自在的,享受蝉鸣和在月光下有着墨和银月色的盈盈摇动的青叶互溶而成的小调。

门廊边上,孟无拙寥寥的玩弄着阿奇细柔的发丝,沐浴过不久的两人,周身漂浮着净净的气味,顶适合这个银白的夜。

"阿奇。"孟无拙抚着头顶在他胸前仿似让夜给熏得微醺的人,灼粗的手指头来回的溜过净丽的脸颊。

惊动一对不论在何时都明白呈现出周遭环境的明锐瞳眸,倚圣衡蹭了蹭,但没有一丁点声音进出他优美的唇线外。

"莫堂主决心不再隐忍唷!"

"……什么意思?"倚圣衡没把这句话当回事,薄薄的眼皮又落回遮盖着映射银月的眼珠子上。

"幸福的人!"孟无拙喜悦他的无感,却又稍稍的恼怒他的态度,低低沉吟的清亮男声中揉杂了不满的风味。

"听你的口气,好象是希望我不幸一点的好?"倚圣衡倾起穿着轻便衣装的身子。虽然问句的结尾是一个"问号",语气却是百分百的肯定式。

"哎呀呀!你答错了。"轻佻的句子,无奈的语气。

孟无拙将阿奇按回原来的位置,深邃的黑潭投向了熠星点点。

"别闹了。"倚圣衡手撑着孟无拙弯曲的膝盖坐起身来,"把前因后果说个明白。"这听起来有些霸道要求的意味在。

孟无拙的手指描绘过阿奇丰润的唇线,缓缓的溜达在眼角与嘴角之间。

"阿缇!"

"我估计,将有一场不能抑制的意外发生了。"

"既是意外,何来'抑制'之说?" 倚圣衡先挑了句子中的语病出来,"别卖关子了。"

"意外,便是在我意料之外,而这曾是我积极防范的。"不做正面回答,孟无拙述说了自己的感觉。

"阿缇!"

孟无拙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概略的叙述了一遍。

" 莫堂主?" 倚圣衡惊讶的露出了他一向最讨厌的目瞪口呆样,"怎么会?"

"不敢置信吗?"孟无拙笑得别有意味,"所以说你是个幸福的人呀!"

可惜倚圣衡聪明万事,单单糊涂感情一味。

"好端端的,她竟对你不善!这姑娘恁地讨人不喜。"

孟无拙吐出一口气,轻轻的叹过倚圣衡的耳际。一切是一望既了的如同书轴摊在案上一般,他的阿奇却抬高了眼睛,让目光之所向就这么的越过投向了更远的一端。

"罢了!讨厌或喜欢的情绪太过于难以掌握,别追究了。"孟无拙紧拥了一下怀中的阿奇,稍后将他拉了回主房。

"怎么可以!"

"别追究了!"不悦的声音就这么溢出了冒着泡泡的心底深处,"别追究了。"孟无拙再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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