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配——波罗的猫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他和过去不大一样。”卯玉埋怨着踢掉脚下的碎石。

“他不关心你吗？”美莎关心地问，不过[我来照顾你]这种话她还说不出口。

“不，他比以前更紧张我，感觉，很夸张。”卯玉打了个寒颤，像被雷到了。

“我明白的，感觉透不过气了对吧。”美莎有份女孩子的细腻，立刻理解他的苦处，“不过，老板也是为了你好吧？”

我明白，可了解不代表一定要忍受，我也有我的立场啊。卯玉嘟着嘴不说话，看样子就知道还没释怀。美莎适时闭上嘴巴，还

是换个话题吧。她四下搜索了夏，一条横幅顿时吸引住了她的注意。

“小玉小玉，我们去看表演好不好？”美莎笑容满面，努力想让他心情变好。

“表演？”卯玉停顿了下，好像滞留空中的羽毛缓缓落地，迟钝地回过神。

美莎积极地说：“对呀，小丑表演，就在中央广场。”

卯玉漫不经心地点头，“好吧，去看看吧。”现在似乎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了，卯玉跟着美莎一起朝中央广场走去。

彩色的氢气球顺着手风琴的音乐迫不及待地飞到空中，卯玉看着满天彩虹糖似的气球不由联想到自己，现在的他不就是个脱开

欧璧扬手的气球吗？

他自由了，可覆水难收，他，还回得去吗？卯玉茫然地眺望空荡的天际，隐隐有些担心。

“小玉你看！小丑！”

顺着美莎一声惊讶的喊叫，卯玉投去目光，一个身着黑白戏服的小丑蹒跚而来，而他的妆容也是白加黑，正好和衣服上的颜色

分布换了方向，再仔细看，才发觉白色半边是笑脸，而黑色半边是怒容，很是特别。

卯玉被这单色世界吸引，看得有些出神，至于那拥有喜怒表情的小丑究竟做出多少引人发笑的举动他一点都没注意，那夸张的

表情，就是他说不出的感情。

“小玉！小玉！”美莎低声疾呼让他恍然惊醒，美莎冲前面努了努嘴，原来那个小丑站到了他的面前，似乎希望他配合演出。

卯玉礼貌地笑了笑，顺着指引走到了中央，在鼓掌声中，一块不透明的白布罩住了他，正思量着这个表演会怎么进行，只听一

声低喝从脚下传来：“罪人卯玉，下界受刑吧。”

卯玉心惊肉跳了下，只见一个鬼脸从脚下浮出，牢牢抓住了他的脚腕。还来不及呼救，倏地他被拉了下去，白布随之落到了地

上，而观众看来，这就是个大变活人的魔术，而且，非常成功。美莎不住鼓掌叫好，直到表演结束人群散开，她才意识到，卯

玉真的不见了。

地狱，乃造恶众生，受苦器具；又因居处地下，故名地狱。卯玉本是天上一个小小宠物，一只没啥能耐的垂耳兔后代，任他想

破头都没料到自己竟然还有下地府游历的机会。不过这种服务态度差的旅游一次就够了。

卯玉双臂被黑白小丑钳制着反剪身后，下了黄泉海，摆渡人的嗤笑声还在脑海里徘徊，走上黄泉路他又摔了一跤。其实路很平

就是没路灯，心稍稍摆不正就偏了，倒了。

“噗嗤──”听听，听听，又有华丽丽的嘲笑声飘进他的耳朵。

卯玉脑袋上已经爬不上再多一条黑线了，不然他连脸都成墨汁的颜色了。不过，这个让他束手束脚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卯玉向后瞟了眼问：“请问，你是哪位啊？”

“你？”小丑停顿下，逼着卯玉也停了下来，黑白分明的脸香蕉一样扳成两半，左右相对，笑且怒着对话，“他说你，可我们

有两个人哎。”

卯玉愣愣地看着小丑的巨变，眼珠突出了眼眶。

“啊──”兔子的神经是脆弱的，这不，一翻两瞪眼，昏过去咧。

话说，某只会有中场休息的是不是，那么我们就先休息下，想喝茶的喝茶，想toilet的请自便。喂，拉大幕──（某头吆喝）

第六章（3）

（大幕重新拉开，某头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剧本不熟=，=）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吧。地狱之旅我们稍后继续介绍，现在，我们先来看看现实生活吧。话说欧璧扬等卯玉自己开窍

等到发飙，脚下踢踏着，好像看见红色的公牛。

面对这样的小鸥，美莎简直自寻死路。她侧身龟速挪进书吧，看见欧璧扬立即自掘坟墓地露出谄媚之色，欧璧扬心里咯！一下

，大步流星走到她的面前质问开来：“他人呢？”

“呃，出了一点点小状况。”美莎一五一十地说出了缘由，黑云随即覆盖了他的脸，唯恐被迁怒的美莎睫毛闪动的频率不由快

了起来。

欧璧扬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你把他弄丢了，然后一个人跑回来了？”

美莎不服地反驳：“我不是过来报信么，难道你希望我一走了之？”

犯了错还嘴硬？欧璧扬怒视她一眼，她才畏惧的噤声。欧璧扬吐了口怨气，去找卯玉势在必行，不能耽搁，他立即抽出道封存

已久的黄符，两位鬼差的大名赫赫醒目。有些东西，该用时就要用，否则过期作废，是时候招那两位帮忙了。

欧璧扬积极行动的同时，卯玉也被引渡到了他该去的地方。跟其它被押上地府的罪人不同，卯玉躺的地方软得像棉花，好像自

己在天庭逍遥时的感觉。卯玉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将脸颊贴进了一个暖烘烘的棉絮里，呢喃着。

忽然，棉絮自动拨到他的脸上，细细簌簌地拂动。他嫌痒避开了，可一片不小的乌云混进了朦胧的眼际。他的脸被拨起，湿润

的触感印在唇边。他还要藏，这一次却正中红心。

欧璧扬么？他又逗自己玩了。真麻烦，为什么都不让他好好休息呢。以为自己还在欧璧扬家里打盹的卯玉不耐地睁开了眼。

焦距调了几次，马赛克清除了，脸颊的棱角刀削般分明，轮廓刚柔并济，明睿如缭绕山头的云雾盘踞他的眉宇，不管怎么看都

很帅，不管怎么看这人也不是欧璧扬。

卯玉半晌合上吃惊过度的嘴，讷讷地问：“你，是谁？”

“人们叫我转轮王。”

“你就是？”卯玉一下跳了起来。

他微微笑道：“叫我岚就好。”

像刘姥姥逛大观园，卯玉神经质地环顾四周，没有血淋淋的刑具，没有狰狞的鬼怪面具，舒适的湛蓝如海般包裹着自己，这是

地狱？怎么比天庭还体面？确认完毕，卯玉松了口气，悄悄睨了眼岚，不成想，这位铁面无私的王正认真地端详他，欣赏艺术

一般。

“呃，请问，你要怎么处置我？”卯玉润了润喉咙问。

“本来呢，我是想这么处理你的。”岚打了个响指，空旷的墙壁上落下一块透明的屏幕，卯玉的眼睛睁大了，乖乖，离人间更

近的地狱果然比天上更先进。

正感慨咧，屏幕上打出了画面，卯玉忘了眨眼，四肢开始哆嗦。人间的地狱图被影像化了，如果你的承受能力不够，那你的反

应就跟卯玉一样，一双手不晓得到底该捂着翻江倒海的胃还是塞住要呕吐的嘴。

岚搂住他的腰柔声安慰：“放心放心，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改变主意了。”

“啊？”卯玉受宠若惊，表情还非常僵硬，“为什么？”

“一见钟情。”岚拨弄了下他落下额来的碎发，悠悠说，“你，愿意陪我吗？”

陪转轮王过日子？那他岂不是变成帕尔塞福涅了？！（注释：帕尔塞福涅乃是希腊神话中的冥后，是被冥王抢劫下冥界的。）

“不要。”卯玉不假思索地回答。

岚变脸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不然何来伴君如伴虎之说呢。看到他阴沉下来的脸，卯玉支吾改口：“那个我的意思是，这太突

然了，而且我不敢相信，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肯定自己已经喜欢上我了呢？”

“感觉。”岚脸色稍许缓和，手指流连地抚过他的脸。

卯玉照例露出困惑的神色，岚款款一笑，伸手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觉的到，胸膛里那跳动的节奏，沉稳有力，急促

而奔放，这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卯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岚沙哑着嗓音说：“这是我第一次有心跳的感觉，这样说，你明

白吗？”

火药的引线好像安在了卯玉的脸上，“呲呲呲”一路燃烧，晕红了他的脸。如果岚说的就代表爱，那自己对欧璧扬岂不是？！

卯玉哑然，脸上又加了把火，燎原开来。

“愿意接受我了？”岚误以为他动了心，笑得更美。

卯玉巧妙地避开，老实地说：“那个，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喜欢上你。”

岚顿了顿，温和地说：“没关系，只要你肯呆在这里就好。我有打动你的自信。”

“呵呵……”卯玉尴尬地笑了笑，心不在焉地抚摸冰凉的手链。

他是地狱至高无上的王，说一不二，强势却柔肠万千，如果没有欧璧扬的话，卯玉说不定已经心甘情愿的沦陷了。而且，更让

他在意的是岚眼底星光分布的落寞。高处不胜寒，他也很寂寞吧？你说卯玉自找麻烦也好，同情心泛滥也罢，他决定暂时住在

这里了。

不过欧璧扬要是知道的话一定先傻掉再疯掉，最后拉他殉葬。

话说小欧在忙什么呢？原来他正在为下地府的事忙碌着。欧璧扬招徕的鬼差不是别人，正是牛头马面，没有罗嗦，他说明了来

意：他要去地府。

说完，牛头马面不由跪倒在地磕头求饶，“欧大爷，你饶了我们吧，私自把你送进地府我俩会万劫不复的！”

“是吗？你们怕转轮王对吧？”两人忙不迭点头，欧璧扬把玩着闪耀紫雷的道符，阴恻恻地笑道，“那你们就不怕我让你们五

雷轰顶，神形俱灭吗？”

牛头马面为难地相互对视，真是倒霉催的，怎么糊里糊涂就得罪了这么麻烦的人呢？现在纵使摆在面前的是刀山火海，他俩也

不得不掺合一脚了。

万般无奈，沉痛又沉重，牛头马面点了下千斤重的脑袋。欧璧扬满意地笑了。

第六章（4）

“阿嚏──”卯玉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心里抖升股恶寒，该不会是欧璧扬背着自己在准备什么不法勾当吧？天灵灵地灵灵

，他可别玩出火。

见卯玉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岚心疼地把他拉近搂在怀里，“怎么了？冷吗？”

“呃，有点。”他照例傻笑笑，只求这景致别被某人看到，不然庞贝古城的惨剧将在这里二次上演。（注释：庞贝古城是因火

山爆发而覆灭的，可以想象，如果欧璧扬发火的话……不堪设想。）

“地狱的温差其实很大，内城稍寒，外城偏热，至于刀山火海，则是不可忍受得炎热了。”岚取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卯玉身上，

款款笑道，“如果你当真受不了，我跟着你搬到外城去就是了，那儿接近人间。”

咦？不会吧？为了他屈尊降贵？他何德何能啊！岚全心全意地呵护着他，适当固执加绝对柔情，搞得卯玉非常不好意思，几次

想跟他说回去都无疾而终，还是再等等吧。卯玉第n次对自己这么说。

“王。”精瘦无比的书判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冲岚拱手鞠躬，对卯玉嘛，显然无视。

“什么事？”

“其他九位王正在巡阎亭等您，说是有事要议。”

岚微皱眉，看了眼身旁的卯玉，“我知道了，你领卯玉先回转轮殿，不许别人碰他分毫。”

书判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下，硬着头皮道：“小吏明白。”

在卯玉的额上印下一吻，岚匆匆而去。书判故作深沉地咳了声，有意无意地斜睨他。看书判鄙夷的眼神，卯玉肯定，岚此行目

的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请问，岚去干什么？”

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低贱生物，竟敢直呼王的名讳。书判气得银胡直翘，气闷许久才垂下。他尖刻道：“有些话小吏不吐

不快，王不知吃了什么迷药看上了你，此举可谓引火自焚，现在九位阎王已得到风声，如果此去王还一味袒护你的话势必受到

牵连。如果你尚存良知就请高抬贵手，速速上天请罪。”

不会吧，罪上加罪？年度最倒霉奖非他莫属了。书判的话吓得卯玉哑口无言，事情很麻烦，结果很悲惨，说不定还会被绑在汉

白玉柱上遭天火焚身，变成香喷喷的烤兔呢。

卯玉不敢笑，一笑，嘴里就浸漫苦涩。我该怎么办？是人还可以去寺庙拜佛驱邪，那自己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寻死吧

？神经，兜了一圈又回到这儿，还不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唉，死又死不成，那该怎么办？

失意间，脑袋里不禁浮出欧璧扬桀骜不驯的脸，卯玉莞尔，须臾又板下了脸。不行不行，兹事体大，我会害了他的。正思忖着

，黑色虬枝后窜出一个人来握住他的手。

卯玉吓了一跳，发觉是欧璧扬时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书判大惊失色，颤颤巍巍举起嶙峋之手喊叫：“什么人？竟敢擅闯十阎

殿？！”

欧璧扬不屑低哼，一掌劈中书判后脑，顿时让那三寸不烂之舌没了用武之地。

卯玉不可思议地看着欧璧扬，为他的神通广大叹为观止，也为他的不顾一切心跳加速，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他又为自己挺身而

出。想起自己的任性，卯玉不由脸红，踌躇着该如何跟他道歉。而他却一声不吭地扳起自己的下巴拉到眼前，力道没有分寸。

卯玉痛得叫出了声：“好痛！”

欧璧扬毫不动容，脸色阴沉得可怕，“你让他亲你了？”

亲？莫非是说岚亲他额头的事？不会吧！居然被他看到了！看来卯玉一点都不适合做坏事，铁定被揭露。

“你喜欢他吗？”声音如沉重的石磬震得心弦乱了节奏，手指的施力更重了。

喜欢一词对卯玉而言如同烟云楼阁般飘缈，他噙着泪，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让他随便亲你吗？”他的笑变得冰冷，不止伤害了卯玉，也冻结了自己，“那我呢？我算什么？你无

数不知道中的一个吗？！”一想到他在自己见不到的时刻被别人拥抱，甜言蜜语亲密接触，他就要爆炸，毁了自己，也害了他

。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逼我好不好？”泪水模糊了卯玉的眼，他的脑袋一团浆糊，他不过才隐约触到那

脆弱感情的蝉衣，真谛为何他尚懵懂，现在非要逼他说出个所以然简直要他的命。可他什么都不说却真要了欧璧扬的命。

“逼你？我看我是逼得还不够。”

欧璧扬勾唇苦笑，到了这个地步，卯玉非但没能安抚他的心绪反而又在他心口上插了两把刀。他不要什么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他只要卯玉说四个字，虚情假意也无妨。但那气死人的兔子偏偏选择了嘴硬。

是兔子的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由分说把卯玉拽进虬枝丛生的暗处，端起他的脸就吻，狂野地吻，泄愤地吻，血腥地吻

。

卯玉比以往挣扎得都厉害，前所未有的压迫让他畏惧，就算他对欧璧扬确实有不一般的情愫，现在的他，只想逃。而现在的欧

璧扬，死也不会让他逃。